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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鑫见黄奔在学舍之中用功,便出言讥讽,说他就算再有天分,也不过只是个拨弄算盘的,黄家祖母不喜他庶房血脉,黄家自也不可能倾一族之力栽培他。
这些话语如小刺,虽不至于要了人的性命,可钻进皮肉骨血里,拔不出也融不掉,万分的难受。
黄奔知道是刘孜投毒,索性在黄鑫煎熬好的药里又撒了些蓖麻粉,他学舍中的一方印章上,还有研磨过蓖麻籽而残留的粉末,其实若是黄奔心思阴狠稳重些,尾巴藏得干净些,江星阔即便对他有所怀疑,也未必能找到将他定罪的实证。
可他选择了畏罪自尽,一句遗言,却不像是畏惧大理寺的牢狱刑罚,而是惧怕那个本该为他遮风挡雨的家。
“荒谬!荒谬!”黄侍郎拍案而起,斥道:“简直荒谬!如今黄奔死了,你们想怎么编排都可以!”
江星阔此时不在,秦寺正皱眉看着黄侍郎,叹口气道:“那我们何以要编排这案子呢?我们与黄奔又是无仇无怨的。”
“你们是想包庇刘孜小贼!”
“我们与他有甚关系,为何要包庇刘孜,况且刘孜被判流放,量刑也是足够的。”
黄侍郎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刘孜被判去川陕之地流放,他父兄皆在任天希麾下,江星阔是判他流放吗?他是送他阖家团圆去了!”
“黄侍郎不要迁怒他人,这案子末了是在下宣判,大人只阅览落印。”秦寺正半寸不让,道:“我不觉得自己判得有何不妥,大人若是觉得我有私心,大可转呈刑部。我也是一样话说。”
“你以为我不敢?”黄侍郎怒视这老头。
“黄大人有何不敢,不过我若是你,还是先管教好家中子侄再说,以免兄弟阋墙,再酿祸事!”
江星阔大步迈了进来,秦寺正暗自松了口气,藏在高个后头还是舒服些。
太学一事朝中本就有不少人在留意,此案真相大白之后,黄家集受害与加害于一身,一时间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倒将刘孜掩下,江家面上也还算风平浪静。
只是江风晚气极,将庶弟江风林提出来家法处置了一番,说得厉害,但下手却也不重,毕竟江风林虽没有官身,却是江家经商敛财的一把好手,黄奔精于算术就是像了他的。
这人倒是也真奇怪,江风林既是黄奔的心心念念的好舅舅,却也是刘孜恨进骨髓里的姑父。
江风林挨了一顿不轻不重的板子,回来就用藤条将刘氏抽了个遍体鳞伤,刘氏想自尽,他就让人用布条将刘氏捆缚在床上,一日日的灌了米水下去,不叫她死,却生生磨掉了她的精气,将她炼化成一具了无生气的行尸走肉。
这些事情,外人不知,江海云和施明依却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自觉不敢该管束长辈行事,便也装聋作哑。
一件案子办到了年下,被一场大雪一盖,天地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洁白纯净,平整无垢。
可只要人一出来,那脚印子一落上去,登时就烙了一个黑压压的坑,许多人践踏过这片白,原本的白雪被一脚一脚的踩成了泥泞的脏水,缓缓渗进烂泥里去了。
小小食肆一开门,就见杨松正在扫雪。
“哎呀,不要忙了。我还扫得动。”钱阿姥忙道。
杨松憨厚的笑了笑,道:“我刚热了锅子,且等一会才好炒货呢。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冬来栗子挂果渐稀,杨松屯了小半间屋子,又怕不够卖,在岑开致的建议和公孙三娘的张罗下又添了些炒货。
杨松扫好了雪,不一会儿就听见他那炒勺翻腾的响动,锅里噼里啪啦,热闹的像爆竹,将这寒冬的冷都烘热了,蚕豆、花生、核桃、瓜子什么的,在锅里轮换着迸发出香气来,引得一帮孩子们总爱围着他的小铺子转动。
幸好有文豆在,不至于叫这帮惯会歪缠的小老鼠白吃杨松许多去,炒货费柴火,孩子们自家带了些芋子来,搁在灶洞里白烤,杨松从来都是乐呵呵的替他们弄,不收半个子。
大人们来领人时,心里就记下杨松的好来,反正年下谁家桌上不摆些炒货?买谁的不是买,便都光顾他了。
岑开致就日日叫杨松送半斤瓜子,半斤花生来,摆在柜台上请客人闲磕的,这点银子费出去,能挣回来更多。
“还说叫客人吃呢,我瞧你自己吃最多。”钱阿姥转身就泡了杯酽酽的苦丁茶,怕岑开致吃上火了。
江星阔挑了门帘进来时,正瞧见岑开致懒倚在柜台前翘着兰花指嗑瓜子的样子,她不似有些人一般,磕瓜子总是‘呸呸’的吐皮,上下白糯的米牙一碰,瓜子裂开,粉嫩的舌尖一挑,瓜子仁就进来了。
偶尔有磕裂了,咬不出的,她就从口中取下来用纤长的指甲小心翼翼的撬开,再寻常不过的几个动作,由她做来格外婉转风流。
江星阔胸中热意翻涌,就见岑开致笑着端来一杯茶叫他喝。
一喝,苦煞!却还是无法平心静气。
第65章 苦丁茶和香闺亲昵
“去过大理寺交接公差了?”
见一口苦丁茶喝得江星阔神色稍僵; 岑开致咬唇笑得狡黠,眼眸弯弯惹人怜。
江星阔本想带她回明州的,只是台州府尹被告贪污受贿,要大理寺派遣官员去审查; 他与泉九同去; 倒是只费了半月来回。
可是快到年关了; 哪能又出去呢?更何况泉九和瞿青容的婚事将近; 难道要撇下?江星阔虽做得出; 可岑开致是厚道人,不许呢。
“嗯。洗漱沐浴后来的。”
江星阔来前先去看过了李氏; 还在她院里喝了一盏香喷喷的花茶,奇得李氏以为雪往天上飞,没往地下落了。
只可惜江大人苦心孤诣想奉上香吻; 却被骗喝了苦丁茶。
江星阔蹭上前索求; 岑开致瞥了眼密实的窗户纸; 启唇尝了尝那苦丁茶的滋味。虽然淡苦,却有花香; 且温暖交缠; 润滑绵软; 一触就黏在了一起; 不愿分离。
大雪未歇; 入了冬,阿姥就爱守在灶洞前取暖,阿囡在学堂,公孙三娘闲时总去杨松那; 却借口说自己去白吃瓜子的。美其名曰不吃白不吃。
眼下这个时辰客稀; 却也随时有可能有人掀帘而入。岑开致经不起这个吓; 微微喘息间稍分离片刻,江星阔也不依她,径直将她从柜台后抱了出来。
岑开致轻轻松松的坐在他臂膀上,俯身亲昵的蹭了蹭江星阔的鼻尖,唇舌很快又贴在了一处。
“关门,去后边。”迷醉之间,岑开致吟道。
江星阔无有不依的,将岑开致稍放下一些,揽着她的腰,用披风笼了她,一片漆黑之中,岑开致失了几分羞涩,比往常更加主动逗弄唇舌,听得江星阔一声压抑的闷哼,岑开致故意稍离,去吻他的喉间。
江星阔几乎把持不住,大掌抚着她的后脑,重新索吻,一路从大堂亲吻到回廊上,回廊曲折,落雪无声,只有水声咂响。他们二人闭目拥吻,竟是半分不错的跌进了香闺之中。
江星阔是第二次进来,第一次在钱阿姥的注视之下,他即便心猿意马,也都拴着根绳。
此番入内,更是无暇细看,只觉怀中人儿柔软温热,终于虚虚睁开一双美眸看他,长睫微遮,春水满池,几欲滴落,没有半分犹疑和不情愿。
烟粉色的帷帐飘荡,几番脱力之后,岑开致半昏半醒,迷迷糊糊的想,原来男女欢好不仅只有索取,还有给予。
她虚着眼,陷落在江星阔一双碧波盈盈的眸中,此刻好似置身舟中,连脚趾都残存着微麻的余韵。
“你无碍吗?”岑开致说话间,贝齿闪烁,粉唇分外丰盈润泽。
“你不是也帮我了吗?我若尽兴,只怕你受不住。”江星阔将她湿润的发丝拢到耳后,声音低沉,分外丝滑入耳。
岑开致粉腮更点红,嘴角泛酸,只有舔唇不语。江星阔粗糙的指腹抿了抿她的唇瓣,愉悦的轻笑,眸中除了未尽的欲,还有满溢的情。
“暂先记下,不然等下叫阿姥窥见了异处,你羞恨埋怨了我可怎么好?”
岑开致叫他打趣的受不住,藏进床角,又被拉着小腿扯了回来,唇撞上唇,再经一番叫人打颤的快意。
岑开致和江星阔在房中磨掉了一个上午还依依不舍,也幸好大雪封路,直到午间才有客人。
钱阿姥瞧着她戴着面巾出来,说自己方才打了几个喷嚏,就道:“打翻了一盏苦丁茶罢了,何必统身换过呢?受凉了不是?”
岑开致心道,烫得要命,哪里受凉了。
江星阔做了一回不光明更不磊落的小人,从正门进,倒从后门悄悄溜走了。
大约是岑开致的唇肉太嫩了些,过了午市,这微肿的双唇还是见不得人,谁都不是傻子,睃一眼便知她做过什么。
幸而阿姥被她糊弄过去了,公孙三娘大大咧咧不觉察。岑开致用手背抚了抚粉腮,铜镜中映出帷帐半遮,床褥皱软,乱得不像话。
岑开致忘了这茬,赶紧去整理床褥,正此时就听见有人叩门。
“致娘,可在房中?”是瞿青容。
岑开致虚应了一声,瞿青容就推门走了进来。
“刚睡醒?”见她铺被,瞿青容想当然的问。
岑开致总不能一味背对着她,刚转身对了一眼,瞿青容眨眨眼,她就知道要遭。
果然见瞿青容抿了唇笑,道:“口脂里加薄荷了?这大冬天的,不合宜吧?”
“就你这人最坏。”岑开致嗔道。
两人一道携了手坐到外间美人榻上,瞿青容眼睛又毒,窥见她腕上一圈红痕,又轻咳一声,笑道:“江大人素日里惯会怜香惜玉,怎么也有情难自禁的时候。”
岑开致粉腮花容,明明羞煞,却还是要替江星阔说话。“他是忍着了,劲儿大惯了,一时没持住。”
瞿青容高深莫测的笑着,道:“原还是忍过的,那等你成婚那夜,第二日不知能不能……
岑开致红着脸急急夺了她的话头,道:“先想着你自己吧。再过几日就成婚了。”
瞿青容俯身过去,同岑开致耳语几句。
岑开致双眸微睁,既是羞又是好奇,待瞿青容说完,她诧异的问:“竟还能如此?”
“有何不可?你且一试,颇为得趣。”瞿青容呷了口茶,道。
瞿家只剩下瞿青容这一个女儿,瞿先生和瞿夫人今年老态毕显,家中大小事务渐渐也都抛给瞿青容了。
她虽马上要与泉九成亲,但瞿家这副担子,到底是落在她身上,泉九身负公差,就算是帮她担着点,也是落在一个帮字上。
不过岑开致看瞿青容掌家游刃有余,不比郎君差。她本就气质清冷,如今在外人看来更添几分严肃,可说起这些房中事来又十分游刃有余。
岑开致即便好学,大白日的还真问不出口,还真想寻空与瞿青容夜话,好好讨教一番,只问:“这些你都是何处学来的?”
“男女欢好,阴阳交合,顺应天时人事,由本心去做就好了,谁还定下规矩不成?”瞿青容见岑开致一脸求知好学的神色,想到她从前境遇,心中微微泛酸,笑道:“简而言之,你与他只要彼此都喜欢且不伤身,想如何亲近就如何亲近吧。”
第66章 婚宴
瞿家的婚事不大办; 瞿青容说了算。
婚宴一共就五桌,一桌是瞿家的亲朋,一桌是瞿先生的故交,一桌是交好的街坊; 一桌是泉九好交情的同僚; 岑开致和江星阔都坐上了主桌; 是瞿青容和泉九一致订下的。
食肆也歇业一日; 钱阿姥带着阿囡去瞿家帮忙了; 杨松也得了瞿家干果盘生意,为了脆香; 花生瓜子都是熬夜炒的,榧子、榛子价贵,单炒了一盘搁新房里了。
岑开致还给了杨松一个枣圈的方子; 大个红枣顶掉核; 切片后慢慢焙烤; 成了之后,枣圈脆甜; 嚼过之后又发韧; 稍有一点粘牙; 比单吃红枣又多了几分甜度和口感上的升华。但凡在瞿家尝过一口的客人; 十之八九都要管杨松订一些。
杨松喜不自胜; 又觉得白拿了岑开致的方子不好意思,他如今也学了好些东西,知道这种情况一般都要给些分润红包意思意思的。
岑开致笑道:“间或给我一捧吃吃就好,挣得钱攒着娶亲吧。”
杨松小心翼翼的觑了公孙三娘一眼; 公孙三娘叫他看急了; 给他脑袋瓜子来了一记; 到底还是帮着他张罗,用红绳穿了枣圈、花生、桂圆,一串串散给街面上的孩子图个热闹。
苗娘子家的阿宝生得白胖可爱,阿囡偏心给了她两串,又抱着她亲了又亲,不肯撒手。
冯氏牵着儿子立在道旁,也得了一串,看着一大一小,搂在一处的小女娘发呆。
“知道你想阿娣,那牙人不说是有些消息吗?攒些银钱赎回来就是了,别丧着张脸,人家大喜日子,你这不平白添晦气吗?”
妯娌朱氏说话不好听,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