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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狐疑地看了他几眼,猜测道:“是当兵的?”
许洌笑笑,点头:“嗯。”
“就在这坐会儿,等你女朋友拿药过来。”医生态度骤然和缓很多,出门前又交代一句,“这两周最好不要有性。生活啊,伤口还想不想好了?”
像是被那几个字眼砸懵了,许洌愣了下:“啊?”
“啊什么啊?”医生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恰好看见宋梨因拿了药走过来,顺口道,“想做也行,让女朋友在上面。”
宋梨因:“……”
许洌:“……”
本就没多少病人的走廊因医生临走前那句话变得更安静,甚至有丝诡异的尴尬。
宋梨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跟她说什么了?”
他一脸无辜:“什么都没说。”
目光移到他肩胛骨那被重新缝好的地方,她不自在地眨了下眼:“活该,谁让你受伤还不说。”
许洌点了下头,没反驳。薄薄的眼皮轻耷着,黑睫淡淡覆盖在眼睑上方,尖削的下颔线干净利落,抿唇时有股清隽的冷感。
宋梨因移开眼:“除了那个账号,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转学到九中之前,也和你见过几次。”他陈述的语气很平静,更像是自嘲般笑了下,“不过你一直没注意过我。”
许洌这种天之骄子居然也被她忽略过,被他这模样触动,宋梨因觉得荒谬:“什么时候?”
“很早了。”
早到他都有点记不清。
宋梨因忽然想起某个情窦初开的夜晚,翻了半天孟江南朋友圈去了解他消息。不由得嗤了句:“多早?比你初恋还早吗?”
他错愕抬眼,宽松T恤被揉捏得起了褶皱,骨骼清晰凸显的肩胛上面还残留着干了的血花。手漫不经心地往后撑在椅侧瞧她,顿生好笑:“空口白牙冤枉人啊?我初恋不是你吗?”
“……”
工作好几年的人了,突然说起初恋这种青涩的词实在有些不适应。
宋梨因很认真地想了下,尽量想把他口中的那个人跟自己联系起来。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贫瘠的记忆里对他之前的印象几乎为零。
两人都没开口时,不远处一个高挑的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浑身带着香气,头发丝都是时尚又不日常的葡萄紫。
是刚从巴黎回来的楚弥,刚才打电话得知许洌在医院也没惊讶,直接就过来了。
但她显然没预料到会在这看见宋梨因,毫无芥蒂又没多加思索地问了句:“你们和好了?”
宋梨因表情僵在脸上,把药递给她,低颔:“我去趟洗手间。”
楚弥转过头:“什么情况?”
许洌冷淡地瞥她一眼,悠悠叹气,心态良好地侃了句:“前男友夜半闯她家被暴打进医院。”
话语间似有若无地透露出宋梨因一如既往很牛逼的讯息,楚弥把药直接丢他怀里。
…
医院厕所在晚上更安静了,也许今天是高考日,全国上下都有种庄严的氛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几年宋梨因有点强迫自己不去想起以前的事。比如上大学后就没回去的南港市、也比如宋家那些人,还有周知非。
她独处的日子偏多,想起周知非就会做噩梦。
正站在洗手台那,身后的楚弥就跟进来了:“这么久没见,不聊两句?”
其实她俩关系算尴尬的,印象中最后一次联系是高考出分日那天的电话。楚弥是许洌的亲姐,当时自然也是站在她的对立面。
后来大家都默契地没再有过联系,朋友圈也互相屏蔽拉进不熟的分组。
但宋梨因也不是对她一无所知。
他们那位明星好友当年病逝的新闻轰动全网。而楚弥之后在国内上了美院,在美术圈子里混得还不错,今年回国也是因为要开画展。
“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那时候心急,说的话也难听。”楚弥手肘那挽着包,眉眼多了几分成熟和淡然,“也欠你一声感谢。我本来以为高考后能请你们一块吃个饭,我们关系可能要特殊点。”
她们没有熟悉到像朋友,更像是因为许洌有连接的人。
宋梨因不知道怎么回应,含糊一句:“都过去了。”
“你们过去了吗?”她一针见血,“如果我说许洌这几年过得很好,你是不是更怨他了?”
宋梨因垂着眼,否认:“不是,我希望他好。”
“希望他好,是因为怕当年的事对他影响很大吗?”楚弥靠在洗手台那,淡淡道,“但要让你失望了,他过得很烂。我这番话让他知道了,估计得对我发脾气。”
“他和你说过耳朵的事吗?”瞧见宋梨因诧异的神情,楚弥并不意外,“也对,这些话他应该不会对你讲。”
因为他所有的不好都源于那次事故,简而言之,是源于她。
“你可能想象不到他那样一个风光无两的人陷在低谷里是什么状态。高考理科状元最后背着一身骂名去了西边一所普通的军校,为了能多看你几眼,他甚至没出国。”
至于为什么去了军校,无非是图一个背景调查后的清净和保密。否则按他当时那风头,哪家高校的招生办不是躲得远远的,哪家记者不是闻风而动。
但从入学开始,许母就和他因为志愿的事情有分歧,冷战了近两年后,许洌的突发性耳聋在大二的暑假那年又复发。当年好不容易过了体检才入学,又因为中途这次意外险些被退学。
“我为你经历的事情感到同情,可是许洌把你原本该有的生活都帮你争取回来了吧?你的那种过往在18岁时已经停止了。”
毕业后去京市上大学,远离周知非这些事,和家人划清界限,独立生活。
这确实是宋梨因最开始的目标,她如今也都一一做到。
“但是他呢?本来就算一事无成也能做个无愁无忧的小少爷,更何况许洌怎么会一事无成。”
他从小就被培养得这么出类拔萃,集万千瞩目于一身。
楚弥说到这觉得有些讽刺,一事无成的本该是她。可现在他一年到头回不了几天家,出一次远派的任务,他妈就得提心吊胆好一阵。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调回京市这边的驻防军区吗?”楚弥眼睫漆长卷翘,轻描淡写道,“又是个什么不能说的公差,差点丢了命。他妈看见他浑身是血的时候,晕了一天。”
“路确实是他自己选的。但是宋梨因,怕你多想,怕你歉疚,他根本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过得有半点不好。”
……
宋梨因在洗手间呆滞地站了很久,手上的水珠彻底被沥干,又多此一举地洗过手放在烘干机下吹完出去。
一出门就望见男人那道熟悉的背影还在不远处的走廊那站着。
医院大厅的灯光明亮炽白,拢着他挺拔高瘦的身影。一头短寸衬得眉眼越加锋利飞扬,五官冷峻,线条凌厉的脸在光亮下格外英俊凛冽。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许洌掀起眼皮,澄澈的瞳仁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
她往前走了两步:“你没和楚弥走吗?”
“她开了车,先去酒店了。”许洌手抄进兜里,懒声道,“我顺路送你回去。”
“顺路?”宋梨因蹙眉,“我对面的小区到底是孟江南在住,还是你在住?”
“真是孟江南家。”他低笑了声,“我房子不在这边。我妈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买了,她又不能未卜先知买在你对面。”
宋梨因逻辑清晰:“但孟江南的房子是倒是很巧地在我对面,他是在我之后买的吧?”
许洌沉默两秒:“我帮他挑的。”
“……”
不比来时的匆忙,两个人这会儿也没喊车,一前一后地走着。
夏日夜晚的京市绿树成荫,游客照样很多,乘凉散步的老人嘴里一口地道的京片子,经过小区公园那更是声音洪亮。
宋梨因捏着手有些心不在焉,她发觉自己跟许洌好像总是不一样的。
许洌生得太根正苗红,干净明朗,连爱一个人都是坦荡到毫无保留。不要求一定能长久,只求她能过得好。
但她却很自私,宋梨因一度怀疑自己学法律是不是怕有一天会走歪路。她道德感不强,很多事都是随心所欲地去做,觉得自己对就会坚持。
所以她当年顶着这么多的斥责也不想对许洌放手。
许洌的离开,于她而言更像是做了一个可耻的逃兵。
或者也像所有人当年向她表达的那样:遇到她,是他顺遂人生里最大的不幸。所以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推开她,也合情合理。
但是这种想法确实是她小人之心。
她以人性最卑劣的一面去揣测了一个光风霁月的少年。那年他十八岁,他明明全心全意地只爱她一个人。他们之间,也一直是他在耐心地慢慢靠近。
夏夜蝉鸣声一长一短,宋梨因听着聒噪,突然开口:“你高考后那场车祸,是不是影响到耳朵了?”
他顿住脚步,眸色有些暗:“楚弥说的?”
“那你应该也没听到我那时候说了什么。”她自顾自撇开头,一绺头发被风吹到唇边。
许洌手下意识伸出来,却迟迟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们都让我离开你,都让我放过你,可是我想自私一点。”
“只要你看我一眼,我就有勇气了。我可以不上T大了,我想陪着你一起走。”
“你不要听他们的话推开我,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当时就是这么厚着脸皮求你的。”
骄傲如宋梨因是这样把自己的傲骨放在他面前任他踩碎的。
她轻咬了下唇瓣,红着眼圈和他对上视线:“你有没有觉得,我真的是你人生最大的不幸啊?”
许洌定定看她,长指撩开她脸颊那的头发,声音坚定又不容置疑:“从来没有。”
风华正茂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第69章
汤媛发来消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在男人家过夜时;宋梨因正好进门,看着她那条消息满头黑线。
“怎么在门口墨迹这么久,我在阳台看你们半天了;聊什么了?”汤媛抱着猫过来挡在她面前,一脸求八卦的模样等着她。
宋梨因进门就把鞋踢开了,恹恹道:“我洗个澡再说。”
等她换好睡裙出来,床上一侧凹陷下去。
汤媛正在刷手机,看着今天的高考热搜感慨万千:“羡慕这些参加高考的人啊;我当年都没这么公平的考试。”
长大后才发现,凭努力能做好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国家给的公平;像高考、考研、考博、考公都是。
宋梨因靠过去一起看了会儿,无非是些翻来覆去的校园旧视频和新剪辑,没变的是每年高考必逢雨天。
但今年英语科目倒是有了点改变;作文再也不是帮李华写信了。
她看了片刻,蓦地问:“你后悔没读完高中吗?”
“不后悔啊;我参加高考也不会比现在过得好吧,学习又不是每个人唯一的出路!而且新华字典里不是还说上大专、南下打工还有考上清华的都会有远大前程嘛。”汤媛说完;又叹口气;“但我还是有点遗憾的;高中就上了一年不到。也没和你们一起经历成人礼和高考,没为了一场考试努力过,就觉得青春里少了点东西。”
“我都经历过,也没觉得青春很完整啊。”宋梨因把干发帽丢床头柜那,长睫轻垂;“谁的青春能没缺憾。”
地毯上的猫咪一跃起来;跳到她怀里。
宋梨因闻着它身上的气味;笑着亲了口:“你好香啊;干妈给你洗过澡澡了吗?”
边上汤媛一听就笑着把手机丢一边,搂过她:“你也挺香的,没闻过自己吗?我记得刚进九中那会儿,班里女生都争先恐后地买你用的洗发水和沐浴乳同款,你当时可受欢迎了。”
“你胸,胸,压死我了!”
宋梨因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了几声。
汤媛边挪开自己上半身,边抱怨:“这就压了?刚那个快一米九的大男人压你身上,你也没这么大反应。”
宋梨因脸颊微红,严谨纠正道:“你们推门之前,是我压在他身上。”
“瞧你那样,他就是许洌?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金屋藏娇的男爱豆呢,不过这脸和身材倒是勉强能配上你的。”
“……”
汤媛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今天是头一回见真人:“你之前给我发过一张在篮球场那的合照记得吗?想想你这初恋还挺争气的。别人家的校草到大学毕业,工作几年都大肚腩、小秃头了,你家这位倒越长越有男人味,往那一站简直绝了!”
宋梨因弯唇觉得好笑:“他又不只是个校草。”
当年那群喜欢看篮球赛的男生都说整个市里找不出比许洌帅的。
比他球打得好的没他那股冷冷的拽劲,比他拽的学不会他的懒散,比他懒散的又不如他的脑子灵光。
“喂宋梨因,你花痴啊!能不能有点女神的觉悟?”汤媛捏捏她柔软白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