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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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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逻辑之上却原来也有相似之处,即便虚弱到极处; 也不肯直接回答婉襄的问题; 只说那些自己想说的话。
  一个说恨意,一个说委屈。
  最后同样因为毒药而逝; 殊途同归。
  “宁妃; 本宫没有问薄萦; 先来问的你。”
  就算宁妃救了嘉祥,又救了婉襄,她也不是清白无辜的。
  薄萦一个宫女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够一个人做完这么多的事,这里面一定有宁妃的手笔。
  宁妃眼波一转——再无那一日在杏花春馆亭前相见的轻灵,她好像已经成了婉襄所说的,被浮萍覆满的死水,令她闻见了,因为没有了生存空间而前赴后继死去的萍藻腐烂的气味。
  “原来嫔妾救娘娘也救错了么?问谁都是一样的,做过的事情抹不去,嫔妾去日无多,不想浪费时间解释这些。”
  “那你便是承认是你帮助薄萦拿到了那件礼服,帮助她离开圆明园,又回到圆明园里。”
  宁妃轻笑了一下,并没有遮掩什么,点了点头。
  婉襄脑后的伤口时不时就会疼痛起来,几乎到了她难以忍受的地步。
  她闭上眼睛,努力地承受着这种痛楚,祈祷着它能早些过去,想要离开春雨轩,却又发现她根本就没法站起来。
  “她有她的立场,嫔妾也有嫔妾的。”
  不知道为什么,宁妃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这痛苦而延伸而出的悲伤顷刻间收住了边界,婉襄睁开了眼睛,“她的立场是什么,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宁妃下一刻就开了口,但从喉头涌上来的并不是话语,而是暗黑色的鲜血。
  她以手帕掩口,那些血液很快便将洁白的手帕染脏了。
  等她终于不再吐血了,她用双手将这手帕展平,抬起来,在眼前挡住了夏日里的日光。
  “她是嫔妾姐姐的宫女……偏执又疯狂,她更恨你。人不怕手上染血,怕的是染血之后,便有无数的魑魅魍魉闻见了血腥味,要粘上来。”
  武晚沐饮下毒酒的那一日,薄萦拼命地想要将她已经拿在手中的毒酒打去,被苏培盛带来的小太监死死制住了。
  那一日她和那常在都在场……
  端午那一日薄萦的毒酒同时奉给了婉襄、那常在与富察氏——薄萦抱着必死之心,多杀死一个富察氏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
  那个时机太好了,恰是龙舟竞渡开始的时间,周围一片热闹嘈杂,根本就想不到要去看一看低头宫女的容颜。
  “嫔妾姐姐在宫中这些年,落水、九子墨、马钱子、毒酒……”
  “她毕竟是嫔妾的姐姐,即便记忆与情感都淡薄,嫔妾也的确想过要让你都尝一尝这些滋味,所以没有阻止。”
  血脉相连,天性相似。
  “可嫔妾最终还是不想真正害人,所以嫔妾总是放任她这样做,又在事后弥补。”
  宁妃举不动那手帕了,它将它重新紧紧地攥回到了手心里。
  “若已知前路是死路,嫔妾至少要为自己选择如何去死。
  她闭上眼睛,说这些话,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
  婉襄也安静着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就是最后的时刻了。
  谦嫔娘娘是否觉得嫔妾这般在意名位,不过做了这几个月的宫妃,到此时也不曾改去自称?”
  她竟然还有力气问问题。
  但也不过是自问自答而已,“嫔妾做了妃子,到了地府见到阿玛,他也要跪嫔妾。”
  “他控制了嫔妾一生,嫔妾不想做了鬼,还要为他掣肘。”
  “若没有嫔妾,小公主固然也会得救,但病症定然不会这样轻。若没有嫔妾,娘娘端午节时不是死于毒酒,也是死于匕首。”
  “所以……娘娘能否替嫔妾求一求万岁爷,不要夺去嫔妾的名位。”
  婉襄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她纵然恨她,拒绝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
  她最后只能道:“我从没有想过,宁妃居然是这样的。”
  旧族令媛,内廷华选,性成敏慧……璇闱列职,夙彰侍奉之勤,紫禁承恩,宜备哀荣之典式颁奠缀用示轸怀。
  雍正一朝,武氏无子而封妃,究竟是历史促成这个妃位,还是她促成的?
  是一个循环,死水一潭。
  不必再说什么了,她和宁妃之间的交情不过只到这里。
  宁妃的生命不过是三场华丽的宴会,而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婉襄站起来,朝着春雨轩外那些被宁妃遮挡的日光走去。
  桃叶就候在门前,望着不远处的一棵枝叶茂盛的桃树。
  “杏花村中有杏树,也有桃树。还有樱桃,茄子,新麦……在宫中久了,只看见它们被人盛放在镶金镶玉的碗碟之中,都快忘记它们原本的样子了。”
  对于锦衣华服的贵人而言,所有的植物都是食物的形状,无论天灾丰年,盘中的佳肴美馔都是一样的。
  她们一起朝着杏花村外走去,这些风景,其实始终都在眼中。
  “我十九岁了,姐姐。”
  端午那一日,桃叶呼唤的第一个“姐姐”,其实是婉襄。
  她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不计代价地用生命保护她,向恶犬,向奸人无惧地露出她的脊背。
  “是啊,桃叶,你都十九岁,在这宫中过了十多年了。”
  十多年,是多么漫长的岁月,于一个未及双十年华的女子而言,是半辈子还多。
  “我的满语名字是伊尔哈,是花朵的意思。如今我觉得,我好像也像是那棵桃树一样,真正茂盛的是叶子,我真正成了‘桃叶’。”
  她们从杏花村出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桃花坞外。
  这时候的桃花坞漫山清脆,春日里如烟霞一般的桃花在夏日里蜕变成了青青的果子。
  辩论是花朵更好,还是果实更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都是必经之路。
  这里是桃叶陪伴她最久的地方,也是她穿越到这里之后的人生最失意的一段日子。
  “姐姐,时至今日,我仍然觉得我姐姐是对的,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也是对的。“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要走向的方向,旁人没法代替自己做选择。”
  是很多年前,婉襄就已经明白的道理。
  “我没法继续照顾紫禁城里的那些小太监小宫女了,他们终究有自己的人生,我也想要过一过自己的日子。”
  那常在逝去之后,她哭得太多,眼睛始终都是肿着的。也就是到昨日,她才终于不哭了,好像把所有事都想明白了。
  “我这十几年在宫中,回想起来做了不少的错事,如今亲姐姐也不在了,姐姐也不需要我,所以我想出宫生活了。”
  并不在婉襄意料之外,她心中也唯有祝福。
  “万岁爷赏赐了德胜门附近的一处宅邸给我。桃叶,这本就是应该留给你的。”
  她答应过那常在的,会好好保护桃叶,也要将刘婉襄承诺的事情做到。
  “我让人在那处宅邸之中移栽了两棵老桃树,搭了紫藤花的花架,你不是很喜欢西峰秀色里的紫藤花架么?”
  “你放心吧,那处宅子并不过分大,只有两进。你一个人住可能会觉得有些大,不过也没关系,你那么喜欢照顾孩子,可以收容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而德胜门,也是马佳·巴衮当值的地方。
  那常在唯一说错的地方,便是她觉得桃叶会被出身贵胄的马佳·巴衮害死。
  他们之间最先跌落下去的是被阿玛连累的马佳·巴衮,既说是缘分,便静静等着它发展下去吧。
  桃叶点了点头,“家无所谓大小,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只是有些舍不得姐姐。”
  婉襄靠近她,和她彼此拥抱着,“桃叶,纵然因为你当年年少,因为好心而办过一些错事,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你也不必觉得亏欠。”
  “而我当年的承诺终究也只做到一半,我不能陪你住在一起,算是我对你的亏欠。你瞧,从此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桃叶更用力地回抱了她,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起来,“姐姐……姐姐……”
  人总归是要成长的,“从此以后你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所有的庄稼作物都可以与你息息相关,你还可以拥有自己的家庭,事业……”
  她忽而有些羡慕桃叶,她其实也拥有着很多她在这个朝代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第244章 纳凉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婉襄轻摇着一柄象牙编嵌染牙玉兰牡丹团扇,与雍正一起坐在观稼轩里纳凉。
  往前走数步便有台阶延伸入水中; 湖上荷花正盛; 午后下过雨,水面清圆; 一一风荷举。
  嘉祥就在这里拿着扑蝶的网兜捉萤火虫,到处跑来跑去,引得弘曕也看得有趣,笑声回荡在他们耳畔。
  婉襄偏过头去望了坐在雍正怀中手舞足蹈的弘曕一眼; 伸手握了握他的,他就开始发出一些诸如“哇哦”、“吼吼”这样意味不明; 却很可爱的音节。
  弘曕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都比嘉祥更慢一些,像这样被包裹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在大人眼中有格外的趣味; 婉襄和弘曕玩了好一会儿; 才停下来。
  “真是个小笨蛋。”
  胖乎乎的小子弘曕还望着她傻笑。
  一抬头便与雍正四目相对; “今日是怎样欺负弘曕的,来日朕都会告诉他,让他也好生欺负欺负你。”
  婉襄就用那柄团扇掩了自己一半的面容; “四哥说什么呢,我是在教弘曕说话。嘉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能走了,偏他还赖在父母怀里。”
  “走路不成; 说话也不成; 可不就是个小笨蛋。”
  “若真是个小笨蛋,就是像了你。”
  她攻击完弘曕; 换做雍正来攻击她。
  就像弘曕懒得和婉襄计较一样; 她也懒得和雍正计较; “我生的自然像我,若是四哥不满意,自己同自己生一个去。”
  婉襄忽而想到什么,凑到了雍正身旁去,“我近来在看书,看到明代冯梦龙写的《古今谭概》。”
  “《癖嗜·好外》中有一篇说:‘俞大夫华麓有好外癖,尝拟作疏奏上帝,欲使童子□□诞育,可废妇人。’”
  “好外”之意,即是好男色,宠幸男宠。
  雍正立刻便皱了眉,“冯梦龙晚年奔走抗清,这样的人写的东西,还是不看为妙。”
  这只是一方面,他分明是嫌恶。
  不好男色的男子看好男色的男子,便不说厌弃,终归是敬而远之的。
  婉襄又用扇子遮面,偷笑了片刻。下一刻那扇子便被雍正抽去了,交给弘曕拿着。
  “这扇子倒是面生,仿佛不是朕送你的。广东不进象牙席,做得这些小东西越加精致了。”
  象牙丝,顾名思义,是由象牙劈丝制成的。只有在广东那些温暖湿润的地方,象牙才能劈丝编织。
  为示勤俭之意,雍正三令五申禁广东制造象牙席,禁民间购买。
  这固然可以抑制奢靡之风,也是的象牙篾丝编织技术于雍正年间失传,蔚为可惜。
  “是富察福晋送我的。她从前不知这扇子贵重,觉得样式新鲜好看也用过几次。后来听说这东西难得,便将她得的象牙编织团扇全都送给我了。”
  这柄团扇和四月初时牡丹宴上富察氏用的那一柄是同一批的,她见婉襄喜欢,嘉祥出事的第二日,她派人过来问候时便将这柄扇子也带了来。
  和富察氏的那一柄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柄是芭蕉扇的形状,花样是牡丹和玉兰,玉兰枝上有一只蓝色的雀鸟。
  雍正揶揄她,“她用不得贵重的东西,你便用得了?”
  婉襄便轻哼一声,“我是天子的女人,她是亲王的女人,身份地位不同,自然能用之物也有所不同。”
  又假作伤心,“我也知道我不配用这些好东西,富察福晋送我的这些扇子,我也都分送给旁人了。”
  “裕妃娘娘一把,马常在一把,淑慎公主一把,兆佳福晋一把。我自己也就剩了这一把。”
  到今日,她只剩下百来件文物没有完成了。
  她伸手握住扇面,想要将这把扇子从弘曕手中抽出来,弘曕觉得有趣,怎么也不肯放手。
  “如今连这把都不给我了。”
  婉襄就越加用哀怨的眼神望着雍正,望到他笑起来:“好了好了,朕让人将内务府中所有象牙丝制材质的团扇都送来给你,这总行了?”
  她抱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还有一件事求四哥。”
  他故意要同她过不去,“不允。”
  婉襄就更用力地抱紧了他,弘曕见状,也向后仰着头,贴到了雍正手臂上。
  雍正不觉笑起来,“弘曕,你也在为你额娘求情么?也罢,朕便允你额娘所请。”
  “四哥还不知道我要什么呢!”这时候答应得未免也太爽快,分明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又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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