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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实感。
苏源嘴角上扬,身体残余的不适都没?能影响到他的雀跃。
苏慧兰从厨房出来,远远看到屋檐下站着个人,看身形有些像苏源,但并?不确定,索性快步上前。
待看清对?方的脸孔,她有喜有忧:“源哥儿你?醒啦,怎么站在外头?,你?这刚退热,赶紧回屋里待着,可别再不舒服。”
思及第一世苏慧兰的结局,苏源双眸幽深,眸底闪过厉色。
斩首示众还是太便宜梁盛,就?该五马分尸。
尽管知道这一世的梁盛不曾对?苏慧兰做什么,但他还是无?差别地迁怒了。
心思流转,苏源上前一步,扶住苏慧兰:“我现在不难受了,只?是觉得闷,出来站一小会,正准备回屋呢。”
母子二人相携回屋。
“娘在厨房做什么,我方才都闻到香味儿了。”
苏源嗓音轻缓,含着浓浓笑意。
苏慧兰拿起柜子上的剪刀,挑了下油灯:“你?这不是睡了好几个时辰,娘担心你?醒来想吃东西,就?去熬了一小锅虾仁粥。”
“卢氏和陈圆呢?”苏源顺口问了句。
“这都下半夜了,娘早就?打发她们休息去了,熬个粥而已,没?必要把人喊起来。”
苏慧兰放下剪刀:“也是巧了,那虾仁粥刚熬好,源哥儿你?就?醒了。”
苏源眉梢轻挑:“可不是巧了,正好我也饿了,娘和我一块吃点?”
自从下午发现苏源沉睡不醒,高烧发热后,苏慧兰几乎一直守在床边,就?没?离开过,自然分不出心神吃晚饭。
“成?,娘这就?去盛粥。”见苏源要跟过来,眼神故作凶狠,“源哥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娘一会儿就?回来。”
迈出的脚收回,苏源轻笑着应好。
很快苏慧兰端着两?碗虾仁粥进来,一并?上桌的还有清炒咸菜。
“你?现在这情况不能吃味太重的,咸菜就?粥正好,回头?等你?痊愈了,娘再做好吃的给你?。”
苏源舀一勺粥,喝了一口:“好吃!”
虾仁粥里不仅只?有虾仁,还放了蔬菜丁,五颜六色,好看得紧。
小火炜了许久,虾仁炖得软糯,嫩滑鲜美,蔬菜丁也是软烂入味。
再配上一口咸菜,那滋味,黄金万两?都不换。
母子俩面对?面坐着,很快将一小锅虾仁粥解决了。
苏慧兰把碗筷收拾了,不忘叮嘱苏源:“赶紧睡,再不睡等会儿天都亮了。”
苏源右手轻搭在腹部?,这里头?暖洋洋的,很是舒坦:“好,娘您也早点睡,光顾着照顾我,肯定累坏了。”
苏慧兰诶了一声:“我把东西放回去,这就?去睡觉。”
不多时,外面的动静消停下来。
苏源在屋里走了十几个来回,权当消食,而后和衣躺在床上,心神一动,进了自习室。
笔墨纸砚按照习惯摆开,苏源站在桌前,一手轻拢宽袖,执笔蘸墨,肆意挥洒。
连续经历两?场梦境,大喜大悲,苏源的心境久久难以平静。
原主?死亡的真相浮出水面,凄惨且可悲。
联想到梦境中那股莫名?的力量,像是在操控提线木偶,控制着他闯进屋,又?哭又?喊,一路奔逃。
却在生死存亡,仅存一线希冀的关头?,“咔嚓”将希冀折断,将人送上绝路。
苏源十分肯定,当时他已经碰到院门,只?差一步就?能打开,逃出生天。
而就?在此时,控制着他胳膊的那根线陡然收紧,强制性地让他的手离开院门。
依苏源看,这应该就?是剧情的力量。
他作为《庶子官途》这本书里的炮灰,就?该在这个剧情点死亡。
纵使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却无?法违背剧情大神的安排与操控。
剧情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差不多便是这个道理。
梁盛作为男主?,明?面上三元及第,入阁拜相,背地里却在谋划着不堪之事。
诸如苏源这样的炮灰,不论本意如何,最终都要成?为男主?事业上的垫脚石。
这让苏源觉得讽刺又?可笑。
长指捏着毛笔,大开大合。
浓重的墨色晕开,一如苏源此时的心情。
幸好,上天怜他惨遭不公,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让他在十岁恢复过来,金榜题名?,科举入仕。
这才是本该属于他的人生。
而非被剧情操控,痴傻十五年,草草丧命。
落下最后一笔,苏源走出自习室。
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有灿金的光芒跃出地平线。
春宁胡同逐渐热闹起来,炊烟从烟囱蜿蜒升起。
苏慧兰正在后罩房做运动。
一开始是因?为苏源的提议,她为了不让源哥儿失望,硬着头?皮坚持锻炼。
长此以往便成?了习惯,一天不练浑身难受。苏源走上前:“娘,今日梁盛于午门斩首,我打算去看一眼。”
苏慧兰想象着犯人人头?落地,尸首分家的画面,咂舌道:“虽然那场面大快人心,但到底太血腥,娘承受不来,你?自个儿去吧。”
苏源并?未强求:“那行?,等看完行?刑我还要去火锅铺子一趟,您就?别等我回来用饭了,自个儿先吃。”
苏慧兰自无?不应。
这时卢氏做好了早饭,等母子二人一坐下,立刻端上来。
吃过饭,苏源在屋里看了会书,于午时左右出发,坐马车前往刑场。
行?刑台上,梁盛双手缚于身后,后背插着亡命牌,脏乱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就?这么跪在烈日之下。
行?刑台的四周围满了观刑的百姓。
经过一日发酵,京城男女老少都知道苏状元就?是当年发现并?进献天铃的人。
他们对?苏源有多感激,对?梁盛就?有多憎恶。
不断有人往梁盛身上砸臭鸡蛋和烂菜叶,咬牙切齿地怒骂着。
“真是肚子里长牙,心肝肠肺都又?硬又?狠,苏状元这么好的人,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跟苏状元作对?就?是跟咱们作对?,这个梁盛不是个东西,包庇他的诚郡王也不是个东西!”
“像他这样的人,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马车停在人群外围,苏源撩起车帘一角,下颌冷硬,薄唇紧抿。
陈正也在一旁嘀嘀咕咕,左不过是些骂人的话。
日光照在苏源的脸上,长睫在下眼睑覆上一片暗影,刚巧遮掩住眼底的波澜不惊。
午时三刻。
监斩官丢出一枚火签令,高声道:“行?刑!”
刽子手跨步上前,一口酒喷在刀上,摘下亡命牌。
手起刀落。
梁盛的性命就?此终结。
第88章
尸首分家那一刻;鲜红占据全部视线。
消停许久的ptsd再度发作,苏源呼吸困难,手指颤抖。
狠狠闭了闭眼;又强迫自己睁开。
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他二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得?将梁盛人头落地的画面铭记在心。
心脏鼓动?剧烈,苏源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将那血腥一幕收入眼帘。
行刑台四围,百姓们拍掌称快。
“要我说这样还?是太?便宜他了;一刀下去啥也不晓得?了,就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嚯!你个老?婆子一把年纪;看不出来还?挺恶毒。”
“这可不是恶毒,谁能让我填饱肚子;我就站在谁那边。”
“况且就算上头死的那个跟苏状元没关系,他干了这么多坏事,那也是活该被砍脑袋。”
“上个月地里收了两大筐天铃,中午就吃这个;我得?赶紧回去了。”
“你还?真别说;我也正有此?打算。”
自有专人收拾梁盛的尸身,百姓们闹哄哄地说笑着,三三两两散去。
苏源放下车帘,抿一口茶水,试图化解口鼻中氤氲的铁锈味。
“去如意火锅。”他吩咐道?。
陈正还?是头一回现?场观刑;有些?吃不消;但不妨碍他的激动?。
搓搓手拿起鞭子,不轻不重?落在小红的屁股上:“公?子您坐稳;走喽!”
浓郁的茶香压下喉咙里的血气,苏源无声勾唇,跌宕起伏了几个时辰的心绪安宁许多。
梁盛的仇姑且算报了,还?剩一个梁守海。
食指轻叩桌面,苏源漫不经心地想?着。
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掉。
马车外是嘈杂人声,苏源一路听着小贩中气十足的叫卖,很快来到如意火锅。
眼下他正处于舆论中心,不方便从?正门入,苏源直接刷脸,从?后门直通三楼的专属雅间。
伙计刚上了壶茶,杜必先就急吼吼赶来了。
他都来不及擦额头的汗,在对面坐下:“你怎么来了?”
苏源放下茶杯:“正好出门,顺路过来瞧瞧。”
见杜必先满头大汗,心下纳罕:“你这是。。。。。。去后厨打下手?”
面对苏源的揶揄,杜必先连灌三杯凉茶,继续擦汗:“可不是!”
苏源轻挑眉梢,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厨子和伙计都是往多了招的。
杜必先怎么说也是铺子的东家之一,怎的还?要他进后厨做事?
杜必先苦笑道?:“还?不是店里的生意太?好,你可不知?道?,自打开张以来,那每天都是满客,甚至还?有人吃不上,在后头排队的。”
“厨子和伙计们都忙不过来,我都已经在铺子上帮着忙了三四天了。”
苏源轻戳桌上的水珠:“没再招人?”
杜必先苦着脸:“别提了,咱们这铺子的生意不知?招了多少人眼红,背地里派人打探方子的那是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好在那些?厨子和伙计都是签了契书的,不敢对外胡言。但耐不住对方给得?多啊,前几天就有个后厨打下手的,没忍住诱惑答应了。”
苏源指腹下压,水珠瞬间失去圆润的形状。
“还?好被我事先觉察到不对劲,抢先一步把那个伙计给扣下了。”杜必先无奈摊手,“自家的伙计都能这样,更遑论从?外面找来的了。”
红尖的存在本就惹眼,再加上源源不断的客人,招来同行冒着风险高价试探也很正常。
苏源轻笑一声:“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妨,放眼整个京城,手头有足够多红尖的人又有几个。”
和现?代不同,在靖朝辣椒可是奢侈品。
除了他,又有谁舍得?花高价购入,再将其制成锅底,以平价售出?
应该是没有的。
“是我多虑了,那等回头我就安排人进来。”杜必先说着,突然一拍大腿,“我差点给忘了!”
苏源随口问?:“什么?”
杜必先眼神?灼热:“现?在整个京城都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你就是进献天铃和红尖的大功臣,个个都对你感恩戴德呢。”
尚未正式入朝就有了这么大的功劳,又有陛下鼎力支持,以往那些?似是而非的传言几乎一夜之间消弭无踪。
走在大街上,只要是有关苏源的,那都是大篇的溢美之词。
得?知?这一消息,杜必先连午饭都没顾上,跑去祠堂给他老?爹老?娘上了炷香,又连叩三个响头。
定是老?爹老?娘泉下有知?,护佑他与苏源有了交集!
其他不谈,光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火锅铺子的盈利,就抵得?上他手里其他铺子半年的收成了。
苏源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缓声道?:“我进献天铃只是极小一部分功劳,如今天下人都能吃上天铃,还?是陛下仁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天铃广而普及。”
杜必先脑子机灵,当即反应过来,不住点头:“是是是,也多亏咱们有位视民如子的陛下,靖朝如今国泰民安,都是陛下励精图治的结果。”
苏源喝一口茶,笑容加深:“杜兄可用过午饭了?”
杜必先摇头:“这不是正忙着,要不是你来,我估计得?午饭晚饭一块儿?吃。”
“正好今日得?闲,不若你我二人一起吃顿饭?”
杜必先求之不得?,当即叫了伙计进来点菜。
吃饱喝足,苏源站在窗前往楼下看。
大堂里座无虚席,锅子咕嘟咕嘟翻着泡,热气升腾,火锅独有的香味溢满每一个角落。
大家吃得?满头大汗,却都忙不上擦,筷子几乎甩出残影,生怕动?作慢了,锅子里的菜被同伴抢走。
坐在一楼大堂的,基本都是普通百姓。
他们身着布衣,笑容真诚质朴,轻松的气氛在桌与桌之间无声传递。
杜必先站在边上,惬意地拍着肚皮:“幸亏当时价格定得?低,老?百姓都能吃上,不然生意肯定没这么好。”
“民以食为天。”苏源偏头,“美食当前,纵使是普通人家也忍不住进来饱餐一顿。”
杜必先抚掌,深表赞同:“不过我觉得?,咱们铺子只卖火锅太?过单一,可以尝试着卖些?旁的东西。”
苏源作洗耳恭听状。
杜必先咳嗽一声:“不是说婶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