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卢氏母女把饭菜端上桌,无声退出,苏源先是?喝一口水润润嗓子,才执筷用饭。
饭后,苏源去书房将今日殿试的策题与策文默写下来?,放入暗格之中,和之前默写的会试文章叠在一起。
方东和唐胤将在三?年后参加会试,且不论能?否走到殿试这一步,这些文章或多或少对他们能?有些帮助。
等殿试放榜后,他衣锦还乡,顺便将这些带回去,赠予他们,就当做久别重逢的见?面礼。
科举的六场考试全部结束,不论结果如何,苏源是?彻底放松下来?。
倚在靠窗的矮塌上看了小半天的闲书,直至夜幕降临,陈正过?来?敲门,询问是?否开饭,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书。
临睡前,苏源想起昨天出来?得急,有几?本书落在自习室里了,心神一动,进去拿书。
书紧挨着沙漏,苏源倾身时,不小心碰到沙漏顶端,“十倍速”三?个字缓缓浮现出来?。
苏源眼眸微转,忽而?想起一件事。
若他这次有了进士功名,自习室又该升级了。
二?十倍速。。。。。。又该是?怎样逆天的体验?
苏源是?会元,若不出意外,一甲三?人中肯定有他。
只等放榜唱名,自习室就该升级了。
苏源如是?想道?,带着书出了自习室。
等待放榜的这三?天,苏源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该吃吃该睡睡,将“躺平”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
就在苏源躺平放松之际,殿试阅卷也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八位读卷官每人各一桌,轮流传阅弥封好的答题卷,并在卷上留下“o”“x”等五种记号。
得“o”最多者即为佳卷,而?后读卷官又将得“o”最多的十张答题卷挑出,呈到弘明帝面前。
“陛下,此为一等卷,共计十张。”
彼时弘明帝正在批阅奏折。
又到了每年一度的金堤巡查,工部尚书庞诩递了折子上来?,陈明此事。
庞诩是?弘明帝信重的臣子,无需犹豫,当即提笔准奏。
听?说?是?殿试一等卷,弘明帝当即来?了兴致,看一眼侍候在旁的福公公。
福公公将答题卷取来?,双手呈与弘明帝,然后安静退到边上。
手指顺了顺拂尘,福公公想到那位苏源苏公子。
会试放榜前那几?日他就听?陛下夸赞过?苏公子的文章,前天殿试结束后,陛下又乐呵呵地提及他的策文,几?乎是?把满意写在了脸上。
陛下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能?得他如此赞赏,想必定是?一等卷第一位。
就在福公公胡思乱想之际,弘明帝已经看完摆在第一位的策文。
捏着弥封的答题卷,弘明帝乜了眼读卷官,语气听?不出喜怒:“这份考卷,是?佳卷?”
读卷官垂首肃立在殿中,咽了下喉咙,高声回话:“回陛下,此卷得‘o’最多,自是?佳卷无疑。”
弘明帝并未言语,只是?将“佳卷”放至一旁,看起第二?份。
不是?。
第三?份,也不是?。
。。。。。。
直到第八份,弘明帝仍未看到想看到的那篇策文,额角青筋狂跳。
福公公何等敏锐,立马觉察出帝王的不对劲,腰杆子都绷直了。
御案后,弘明帝神情冷酷,眼角的皱纹都彰示着为帝二?十余载的威严。
他将第八份放在第七份上,直接越过?第九份,去看最后一张答题卷。
右上角,明晃晃挂着八个“o”。
再翻出前面的佳卷,上面只有六个“o”,与第二?、第三?份一样多。
捏着答题卷的手指微微泛白,这一刻,帝王的怒火到达顶峰。
“啪!”
弘明帝将所谓的佳卷重重拍到御案之上,厉声怒喝:“六个o的答题卷你放在第一位,却把八个o的放在最后一位,伍良你到底是?何居心?!”
伍良脑袋里嗡一声,小腿肚发颤,扑通跪了下来?,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半天憋不出一整句话:“陛、陛下。。。。。。微臣。。。。。。”
弘明帝双手撑桌,脸上一阵风雨欲来?:“微什么臣,你倒是?说?个所以然来?,至少糊弄糊弄朕。”
伍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黏性物?质堵住,呼哧呼哧喘粗气:“是?微臣的疏忽,不慎。。。。。。不慎将佳卷放错了位置,还请陛下恕罪。”
弘明帝又坐了回去:“不信。”
福公公:“。。。。。。”
伍良:“。。。。。。”
此时伍良恨不能?时光倒流,打死他也不会答应诚王的要求,收下两?千两?银票,以及那篇文章。
诚王让他记住这篇文章上的字迹,在他将一等卷呈给陛下前,把字迹相像的答题卷放在最后一位。
若事成,诚王会保他来?年官升一级。
伍良被诚王画的饼乐昏了头,尚且抱有几?分?侥幸,觉得陛下肯定会钦定前三?人为一甲,后面那几?份多半会因为“o”不如前三?份,潦草地一扫而?过?。
届时他完成了诚王的交代之事,来?年还能?官升一级,岂不快哉?
只可惜他低估了弘明帝纳才之决心,更不知道?这字迹的主人和弘明帝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有了交集。
打从他被利益冲昏头脑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弘明帝隔空点着伍良:“朕看你素来?刚直不阿,这才钦点你为读卷官,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伍良软瘫在地,要哭不哭的样子。
陛下说?得不错,他确实刚正不阿,可他不想在侍郎这个位子上坐到死。
他想要升官,只能?答应与诚王合作。
一步错,步步错。
伍良选择认命,把自己?和诚王的交易如数相告。
然后重重叩首:“还请陛下看在微臣主动招供的份上,不要罪及微臣的家人。”
在此之前,弘明帝以为伍良出此下策可能?与会试第二?,崔璋有关。
谁料主谋竟是?他的亲儿子。
一边是?多次令他失望的诚王,另一边是?文采斐然的大功臣。。。。。。
弘明帝心里的天平无知无觉地倒向苏源这边。
“朕原本打算等吏部尚书致仕后由你顶上,现在看来?是?不必了。”弘明帝无视伍良的崩溃,漠然道?,“明日你自请辞官罢。”
伍良哽咽跪拜:“是?,微。。。。。。草民遵旨。”
待伍良踉踉跄跄地离开御书房,殿内重归寂静。
弘明帝凝着苏源的策文,怔怔出神。
福公公则掩下眼底的惊涛骇浪,低头装死。
一刻钟后,弘明帝长叹一声,言语间?不乏怅然:“来?福,传朕口谕,诚王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福公公领命而?去。
抵达诚王府时,诚王正在正妃周氏院子里,商谈是?否拉拢崔阁老之子崔璋。
听?下人禀报说?福公公来?了,连忙同周氏起身相迎。
走进花厅之前,还跟周氏说?:“多半是?父皇得了什么好东西,让福公公送来?呢。”
周氏只温柔笑着,并不言语。
然后,诚王就被打脸了。
当福公公传完天子口谕,诚王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好的父皇为何罚我禁足?”
罚俸也就罢了,他不缺那点银钱,可为何要禁他的足?!
三?个月不上朝,三?个月后他又该拿什么跟太子争?
对此,福公公跟个笑面虎似的,意有所指:“陛下说?,王爷您自己?做了什么自个儿清楚。”
诚王正想否认,忽然脑中白光一闪,脸色骤变。
望着一脸惶然的诚王,福公公忽然想,诚王正是?因为当年挺身救驾的情分?,才如此肆无忌惮。
只可惜,这点情分?早在这位的折腾下被磨光了。
诚王被禁足一事很快传遍京城,朝中众说?纷纭,却没一个猜到真相的。
苏源宅在家中,对此事毫不知情。
直到三?天后传胪大典,才踏出院门。
这一日,所有贡士皆身着进士服,站在华盖殿前。
苏源依旧站在第一位,面容清隽,身姿颀长,引得百官纷纷侧目。
弘明帝着礼服至华盖殿升座,鸿胪寺官高声宣读:“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下一步,就是?传胪官唱榜。
“第一甲第一名,福水村,苏源。”
第73章
传胪官唱声高昂;唱后又有多名侍卫接力。
高声重复着,从殿内传向殿外。
一甲前三均要连唱三遍,以与其?他进士区别开来?。
传唱声越过红墙碧瓦;重楼叠阁;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
“第一甲第一名,福水村,苏源!”
苏源持着槐木笏的手骤然收紧,心脏剧烈跳动?,声声震耳欲聋。
八年苦读;终得回报。
他几乎是机械性地随引出班,跪于御道?居中;正对?着镌刻有?鳌头的御道?石。
第一名后;又唱第二、第三名。
二人?出班,分跪在苏源稍后两侧。
榜眼岳坚出身官宦之家;而立之年,体型清瘦,容长脸蓄短须,举手投足颇具文人?风范。
探花周修出身书香门第;家中并无人?在朝中为官;倒是有?位先祖曾在前朝做过丞相。
苏源早前就已了解过本届考生,每人?的基本情况也算如?数家珍。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将?二人?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苏源垂下眼帘,端详巨大鳌头上精细的刻纹。
唱名毕;演奏韶乐。
百官及新科进士下跪;行三跪九叩之礼。
弘明帝目光触及新鲜出炉的状元榜眼及探花,这是由他御览亲批的一甲人?选;靖朝之栋梁。
因诚王带来?的烦闷减淡不少?,帝王面色稍缓:“众卿平身。”
诸人?谢恩,逐一起身。
传胪大典结束,弘明帝并未多留,乘龙撵回了御书房。
文武百官则将?目光投向新科进士为首的那三人?。
按照以往惯例,探花该是相貌最为出众者。
今年却不同往常。
样貌最好的,竟然是状元郎。
只见状元郎身着蓝罗袍,头戴进士巾,手持槐木笏,气质清贵,腰杆笔挺如?同松柏,竟直接压了探花郎一头。
到底在皇宫之中,百官不敢放肆纵言,只能用眼神?互相交流,彼此眉来?眼去?。
这位苏状元可了不得,连中六元,可是本朝第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不仅有?本事,还?生得极好,也不知?是否成亲,又或者定亲了没。
若是不曾,他们可得回家搜罗搜罗,说不准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呢。
六元及第,前途不可限量,他们绝不能错过。
苏源不知?这群老大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他的婚事上了,正忙着准备游街的相关事宜。
根据惯例,传胪大典结束后,一甲三人?需跨马游街。
有?内侍引他们来?到一处殿室,里?头放着游街所需的行头。
三人?分别穿戴,皆插花披红,只是苏源的花略有?不同。
他的是金质银簪花,其?他进士则是彩花。
室内有?铜镜,苏源有?些好奇他现在的模样,遂走上前照了下。
望着镜中之人?,没忍住轻唔一声。
岳坚见苏源凑在铜镜前,一边整理腰带,一边问怎么了。
苏源摸了下簪花:“我还?是头一回发现,男子簪花也挺好看。”
许是他平日里?简朴惯了,乍一这般穿戴,倒显得自己富贵不少?。
岳坚和周修忍俊不禁,周修笑言:“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是登科之喜,我也觉得自个儿比往日俊俏了不少?。”
苏源抬手压了压鬓角的头发,不由莞尔。
有?内侍过来?敲门,言语讨巧:“三位大人?,该上马了。”
室内三人?相视一眼,齐声应道?:“来?了!”
甫一踏出殿门,苏源就看见由侍卫牵着的一匹白马,脖子上还?系了个喜庆的大红花。
大白马精气神?儿十足,不时踢蹬后蹄,雄赳赳气昂昂。
苏源心中庆幸不已。
多亏了当年在府学读书期间,他和唐胤、方东在庄子学会了骑马。
否则游街期间若出个什么意外,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当苏源走近,侍卫想要上前搭把手,助他上马。
苏源略微抬手:“不必,我自己来?。”
侍卫退后半步:“大人?请。”
只是双眼仍紧盯着苏源,生怕他上马时出什么意外。
苏源无奈笑笑,并未多言,脚踩马镫,轻轻一跃便翻身上马。
红袍在半空曳过,划出耀眼的弧度。
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苏源扯了下袍角,再转头,另两人?也已经坐到了马背上。
他二人?毕竟家境优渥,自幼就有?武师傅教习武,骑马更是不在话下。
苏源淡然收回视线,两手松松握着缰绳。
从福水村到京城,他所拥有?的一切已足够多,不论是钱财、名声还?是功名。
他很满足,并不会因为双方差距而生出不平衡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