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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水村到京城,他所拥有?的一切已足够多,不论是钱财、名声还?是功名。
他很满足,并不会因为双方差距而生出不平衡心理。
状元榜眼以及探花皆准备好,锣鼓一响,三人?在鼓乐仪仗的拥簇下朝正阳门走去?。
。。。。。。
作为京城人?士,三年一度的殿试对?他们来?说好似一场节日。
这一日,会有?极为热闹的游街仪式。
街道?两旁站满看热闹的百姓,两侧的茶馆酒楼也都挤满了人?。
众人?争相探头,唯恐错过如?此盛大的场面。
不多时,有?人?高喊一声:“出来?了!”
话音刚落,正阳门大开。
伴随着富有?节奏的锣鼓声,新科状元的模样映入众人?眼帘。
惊呼声跌宕起伏,仪仗所经之处,百姓们直直望着白马背上的年轻男子,无不满眼惊艳。
“乖乖,这当真是状元郎,不是探花郎?”
“你小子傻了不成,走在头一位的肯定是状元郎啊!”
“状元郎可真年轻,长得又白又嫩生,据说才十八岁呢。”
“嚯!那可真了不得!”
“诶你们别光顾着看状元郎啊,后面的榜眼和探花也都各有?各的俊俏,不多看两眼,日后咱们可就没机会看了!”
这话惹得众人?哄笑,笑声传入苏源耳中,被万众瞩目的局促感忽然就没了。
右手虚虚圈住缰绳,面上浮起一丝温润笑意。
“状元郎!”
一声轻唤,苏源下意识抬头,就见一团黑影朝他砸过来?。
大脑中瞬间拉响警报,苏源一个侧头,躲开了黑影攻击。
“哎呀没砸到,可惜了我新做的荷包!”
娇俏的女声飘进苏源耳朵里?,苏源身体微僵,只作不知?,继续前行。
然而,有?这位不知?名姑娘开了头,荷包香囊跟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
大半都是奔着苏源去?的,也有?一部分是瞄准探花郎。
二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再加上出色的面貌,有?不少?胆大的女子从窗户缝朝他俩抛香囊荷包。
岳坚乐呵呵看着这一幕,愈发庆幸自己早已成婚,避免被这些东西砸一头的窘状。
苏源头都大了,感觉自己浑身都是香粉的味道?,呛得他想打喷嚏,好悬才忍住。
他整个人?像是吃了扁担,直挺挺地坐在马背上,不时动?弹两下,躲闪袭击而来?的荷包。
百姓们把状元郎的无措看在眼里?,笑着感叹:“一看就是年纪轻没经过事,我大老远就看见状元郎耳根子都红了。”
“是呢,那脖子都红了一片,不像榜眼,东西砸他身上都不动?一下,很明显是成婚多年,练出一张厚脸皮了。”
岳·厚脸皮·坚:“我招谁惹谁了。”
另两人?听到他郁闷的嘀咕,几乎同步拂去?袖上的香囊,只觉得游街好累。
绕皇城主干道?走了一圈,沿途都是过节一样高兴的老百姓。
若非两旁有?侍卫护行,说不准还?真有?人?冲上来?跟大白马来?个亲密贴贴,沾一沾福气。
等到游街结束,苏源好似卸下千斤重担,紧绷的神?经于一瞬间放松下来?。
岳坚年纪大,较二人?也沉稳许多。
临别前,他不忘提醒苏源和周修:“明日琼林宴,二位贤弟可别忘了。”
两人?一前一后应下,互相道?别,各自归家。
陈正作为公子的贴身小厮,一早就打听了游街的终点,提前半个多时辰就驾着马车等在这里?。
等公子和榜眼探花分别,陈正一蹦三尺高,满脸激动?地挥手:“公子,这边!”
苏源循声望去?,见是熟悉的一张脸,信步走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陈正就龇着牙说:“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您现在可是状元郎了!”
苏源笑笑,抬腿上了马车:“回吧。”
公子的内敛并未影响到陈正的兴奋,他跳上马车:“好嘞!公子您坐稳,咱们很快就到家了!”
苏源取下鬓边插戴的簪花,捏在手中把玩,感受着它坚硬的质地。
唱名的那一刻,他确实?是狂喜的。
恨不能上天?入地,直飞九万里?。
游街时被万人?赞叹,听着诸多艳羡的话语,整个人?也是飘飘然,自豪充斥在整个胸腔。
而现在,当一切都过去?后,耳畔重归宁静,苏源很快冷静下来?。
通过殿试不过是第一步,日后他还?有?很多步要走。
他想要升官,想要立功,想要凭自己的双手获得更多。
未来?未知?。
即便他开场就已经站在别人?无法抵达的最高峰,六元及第,他亦不可轻敌。
朝堂之上,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众浸润官场多年的老狐狸。
须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正想着,忽然身体一轻。
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自习室。
耳畔是熟悉的礼炮声,彩条两篇和花瓣从头顶飘落。
“恭喜室长苏源,自习室已升级,请前往等级页面自行查看。”
苏源迫不及待点了沙漏上方的“十倍速”。
“biu——”
云朵弹窗闪出。
【自习室室长:苏源】
【当前功名:进士】
【当前时间流速:二十倍速】
二十倍速,即自习室最高级别。
苏源眉梢轻挑,瞥一眼沙漏顶端,“十倍速”已变为“二十倍速”。
指尖隔着玻璃轻点腰部的蓝色细沙,苏源低声呢喃:“等晚上再来?试试。”
话音落,就离开了自习室。
重回车厢,苏源低头看着胸口精致的绣纹,若有?所思。
他想到会试第二的那位崔璋崔公子。
此次殿试,崔璋竟然只是二甲进士,而且居于靠后的位置。
苏源曾读过他的诗作,文采确实?不错,若正常发挥,没道?理不在一甲之中。
苏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回了春宁胡同,也没想通其?中缘由。
掀开车帘,入目是围着马车里?三层外三层的邻里?们。
一袭红袍的俊俏状元郎刚露面,群众们立时激动?呼唤:“苏状元!”
苏源眸中含笑。
“苏状元以后是不是就要去?皇宫里?当大官了?”
苏源摇头:“非也,只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从六品也很厉害了,一地父母官县令也才七品。”
“对?了苏状元,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家乡去?,接你家人?来?此常住?”
苏源颔首:“苏某正有?此意,等去?过孔庙行释褐礼,就打算回家乡接母亲过来?。”
有?缺心眼儿的愣头愣脑问:“那你爹呢?”
空气一静,其?他人?恨不得打死这个说话不过脑的。
只提娘不提爹,那肯定是爹死了呗!
大喜日子不提丧气东西,苏源只当没听见,捏着袖口柔软的衣料:“快到午时了,大家赶紧回去?吃饭吧,莫要因为我耽搁了饭点。”
众人?连声称好。
有?人?抱着几分希冀:“苏状元,我家孩子今年十三岁,在私塾读了三年书,我跟他爹也不识几个字,他有?啥不懂的咱们都解决不了,你看能不能帮咱看看?”
苏源顿了顿:“可。”
前提是他刚好在家。
那妇人?喜上眉梢,感激涕零:“谢谢苏状元!”
苏源只点点头,迈步往前。
忽而感受到一道?怪异的视线,下意识偏头,刚巧碰上柳书达又妒又恨的双眼。
见苏源看过来?,柳书达一惊,左脚踩右脚地跑远了。
苏源都懒得搭理此人?,推开院门进去?。
一脚踏进门,陈大卢氏以及陈圆站在垂花门下,笑容满面:“恭喜公子!”
卢氏眼角都堆起皱纹,欢喜地说:“公子,饭都已经做好了,就等您回来?开饭了,今儿您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苏源抬手,掌心朝下压了压:“自家庆祝,不必太过张扬。”
三人?自无不应,这时陈正一边拍着身上的草料,一边走过来?。
苏源见状道?:“左右今日饭菜准备得多,你们也同我一道?庆祝。”
陈大当即色变:“不可!万万不可!”
主人?家的庆祝,干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什么事。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苏源深知?他们的秉性,缓声道?:“并非让你们和我一桌,就像上次吃火锅那样,你们自行找地方用饭就是。”
话已至此,陈大也不好再拒绝,躬下身:“多谢公子。”
苏源摆摆手,径自回东厢房换衣裳。
这身红袍明日是要穿去?琼林宴的,可不能沾上一丝一毫的污渍。
褪下后小心翼翼地叠放整齐,和金质银簪花一起,放在矮塌上,这才出去?用饭。
下午时,杨牧和松江书院的十几个学生登门。
上来?就是一番恭贺,尤其?是杨牧,围着苏源直打转:“教习你现在成了状元,我是不是就是状元的学生了?”
苏源乜他一眼:“我不过是暂代教习一职,又如?何当得起你的老师?”
那就是不答应了。
杨牧垂头丧气,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教习,这几日我有?感而发,写了好几篇文章,可否请您一阅?”
苏源欣然应允。
杨牧连忙从袖中掏出文章,皱巴巴叠成方块大小。
他自己瞧着都觉得尴尬,挠挠头:“我习惯这么存放文章。。。。。。”
苏源并未在意,接过打开。
其?他学生也都围在苏源身侧。
倒不是想看杨牧的文章,而是想听苏源批文。
他们这些人?里?,有?八人?考中进士。
这八人?暂且不提,会试落榜那几人?迫切地想从苏源这里?学到些东西。
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到底是状元的意见,对?他们也是大有?裨益的。
苏源见状,让陈正搬来?几条长凳,放在自己的两侧和对?面,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坐下再说。”
所有?人?乖乖坐下,开始听讲。
小院里?,春光融融,暖风和煦。
苏源的声音温润平和,似涓涓细流,又宛如?珍酿多年的佳酒,醇厚低沉。
苏源一边看一边说,其?他人?则全?神?贯注地听。
陈大一家远远望着,对?苏源的佩服与日俱增。
陈正与有?荣焉,已经完全?进化成一个合格的源吹:“公子不愧是状元,爹看那些人?,里?头有?好几个都比先生大上不少?呢,他们却在听公子讲课,公子真厉害!”
卢氏不住点头:“对?啊对?啊。”
陈圆捧着脸:“以后我找夫君也要找个识字儿的。”
陈正没好气地瞪了眼妹妹:“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
陈圆哼哼,不吭声了。
这些人?在苏家小院待了两个时辰,直到傍晚时分,苏源批完所有?的文章,一抬头惊觉落日西斜,才打发他们离去?。
学生们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与苏教习告别。
杨牧抱着上面满是批(缺)注(点)的文章,这一下午他被打击得不轻,闷声说:“教习我们回去?了,祝您明日琼林宴大展风采。”
苏源心说他已经足够风光,六元及第的消息恐怕已经朝京城外各个地界传去?了。
若再在琼林宴上扬名,恐怕有?些人?很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了。
掌心向内,往外挥了挥:“好了,快走吧,路上小心。”
送走松江书院的学生,苏源用过晚饭,洗漱后直接进了自习室。
在里?面看了三本书,其?中一本是超厚的游记,出来?一看时间,约摸只过了一刻钟。
就挺厉害。
苏源翻了个身,如?实?评价道?。
虽说他已科举上岸,但往后学习和工作的日子还?多着呢。
别人?花一两天?二十来?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公务,对?他而言不过一个时辰。
二十倍速,简直是超大金手指,嘎嘎乱杀的程度。
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苏源嘴角的笑弧半遮半掩,很快陷入沉眠。
次日,琼林宴。苏源、岳坚、周修身着红袍,其?余进士仍旧是蓝罗袍、进士巾。
按照传胪大典所唱的排名,依次有?序入场。
上首的主席为弘明帝专座,左下还?置有?一席,是属于钦命内大臣的。
众进士入场后,状元一席,榜眼、探花共一席,其?余进士则四人?共一席。
不多时,读卷官身着象征着各自品级的官服,相携入场。
苏源掀起眼皮,发现读卷官少?了一人?。
也没多想,许是临时被派了任务,不得脱身。
席间一片寂静,连细微响动?都不曾有?,肃穆得令人?头皮发麻。
苏源索性再度垂眸,瞅着桌面纹路怔怔出神?。
也不知?过去?多久,门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嗓音:“陛下驾到!”
读卷官及进士起身,行叩首礼。
苏源鼻尖蹭着冰凉的衣料,听见窸窣而杂乱的脚步由远及近,最终停下。
“众卿平身。”
苏源跪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