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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公可有禀明太子殿下?”萧长卿问。
“自不敢隐而不报。”陶专宪回。
萧长卿若有所思,而后对陶专宪抱手一礼,沉默无声离去。
这一日,陶专宪与仲平直赶来,交给了沈羲和与萧华雍最终落定的挖掘方案,沈羲和与萧华雍对此道并不如二人深通,仔细听了二人所言,提出了一些他们的顾虑,四个人仔细商议,务必将可能发生的意外降到最低,经过大半日的热烈探讨,最终定下了此法。
翌日一早,沈羲和就端了一碗汤药递到了萧华雍的面前。
面前的人笑眯眯的模样,不怀好意还揉杂着看好戏的戏谑,萧华雍索性颀长的身躯往后一靠:“这便是你想的法子?”
“物尽其用,我可是从你这儿现学现用。”沈羲和莞尔,微微偏头,她发髻间的步摇,摇曳的珠串光晕浅浅,越发衬得她容光焕发。
萧华雍轻叹口气,端了药仰头一饮而尽,颇有些认命的意味。
咽下汤药后,他眉头深锁:“苦。”
沈羲和看了他一眼,往日也没有见他如此怕苦,今日倒是拿乔起来,沈羲和自一旁捻起一颗蜜饯,递到他的唇边。
萧华雍眉开眼笑伸脖子含住,温热的唇还坏心眼地嘬一口她的指尖,换来她一个怒瞪,萧华雍愉悦的笑声自胸腔爆发出来:“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沈羲和一把将萧华雍推倒,扯出被萧华雍压在身下的水袖,挽着披帛,大步离去。
很快,忙碌奔波的萧长彦与萧长卿都接到了皇太子又不好的消息,不止太子妃带来的医师愁眉苦脸,还着人去外请郎中,大有病急乱投医的架势。
萧长卿和萧长彦便是再忙,也不得不腾出手去探望。
“太子妃。”两人一到屋舍门外,就看到风雨长廊下,望着飞雨的沈羲和,她似乎在出神,思绪不知飞往何处。
他们的一声呼唤,让沈羲和回神还了一礼:“郎中在屋内,景王殿下身侧的幕僚,不妨也唤来。”
“正在外门候着,我这便传他进来。”萧长彦说着便要折身。
“碧玉,你去将景王殿下的幕僚请进来。”沈羲和吩咐了跟在身侧的碧玉。
“诺。”碧玉领命,萧长彦便顿住了脚步。
“太子妃,不知太子因何而病发?”萧长卿关心地询问。
“我亦不知何故,太子殿下与我一道用了朝食,忽而昏厥,旋即浑身高热发烫,我令跟随的御医与医师轮番诊脉,他们都诊断不出缘由。”沈羲和远黛一般的眉凝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愁雾。
萧长彦与萧长卿听了,都是诧异地互看一眼,两人都沉默无言。
萧长彦的幕僚这时候被带来,恰好屋内传来噼里啪啦东西倒地声,沈羲和一惊,迅速从向屋内。
萧长卿二人顿了顿,也立即跟上。
屋子里有被打翻的木盆,是给萧华雍诊脉的郎中不慎打翻,这会儿正战战兢兢跪在一侧,沈羲和已经坐在了塌沿。
萧长卿与萧长彦对视一眼,绕过屏风入了内,就听到了萧华雍低低的呢喃:“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反反复复,都是李太白这首诗句,除了沈羲和,也就只有萧长卿大概明白真正的意思。
“你为何如此惊慌?”沈羲和质问跪在一侧的郎中。
郎中仿佛被吓失了魂儿,跪在一侧瑟瑟发抖,甚至听不到沈羲和的问话。
“皇嫂,可是太子皇兄有何不妥?不若让我的幕僚看看。”萧长彦见郎中面色金白,比太子还要看着不好。
沈羲和沉着脸默许地让一步,等到萧长彦的幕僚按上萧华雍的手腕,也是惊得倏地站起身。
这反应吓得所有人都面色一紧。
萧长彦的幕僚深吸几口气,极力克制着战栗:“太子,太子殿下……摸不到脉象……”
明明是活着的人,却摸不到脉象!
第658章 是神明附体
“胡说八道,太子殿下活生生一个人,怎会切不到脉?”沈羲和面色一冷,厉声呵斥。
无论是郎中还是萧长彦的幕僚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人心中都是翻江倒海,他们也算是于医道上小有所成,一个看过不知多少疑难杂症;一个更是师从名家。
活人竟然没有脉象,这实在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令他们心惊肉跳。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昏迷不醒的萧华雍,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两句诗,宛如高热烧迷糊之人,然则萧华雍面色除了常日羸弱的苍白,没有丝毫潮红。
分明没有任何病症。
“莫远,去将珍珠带回来,再去请医,县内所有医者都唤来。”沈羲和高声吩咐,她的急切显而易见。
最后沈羲和请了所有能够请来的医者,就连珍珠被带回来,也没有探到萧华雍的脉象,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提前什么都不知的她,好在紧要关头想到随阿喜与她曾经提过一嘴,她的心才放回去。
屋内屋外跪了一片人,个个都是面色惊慌,眼底透着畏惧。
沈羲和大发雷霆,萧长彦与萧长卿也不好开口劝说,更不知如何劝说。
“都是一些庸医,留着有何用?”沈羲和面若冰霜,眼底的沉郁叫人胆寒。
跪在屋檐下的一些郎中顿觉雨中的寒风拂来,背脊莫名一凉,眼见着带刀侍卫按着腰间的佩刀大步流星走出来,二话不说押着边缘几个郎中就要拖下去。
这一幕让一些郎中吓晕过去,一些郎中吓得失了禁,唯有一个似乎急中生智,眼看着侍卫要拽他胳膊,他倏地跳起来:“太子殿下无病——”
他一声高喊,引得所有人目光投向他,就连要拖人的侍卫也住了手。
“把人带进来。”沈羲和的声音自屋内冷冷传来。
年轻的郎中咽了咽唾沫,既害怕却又视死如归,硬着脖子跟着侍卫入了内。
“你方才是何意?”沈羲和沉声问。
年轻的郎中匍匐在地,只能看到一片浅紫色的裙裾,裙裾用丝线勾勒着极其精美繁复的图案,弯月似的杏色披帛轻落于上,他忽而就结巴了:“回……回太子妃殿……殿下……小人,小人曾听闻、听闻……有人被神明附体,会活人无脉……”
“你可知信口开河,造谣生事,污蔑储君,该当何罪?”沈羲和睨着眼前的人。
她安排了人借机说出她事先安排好的话,可面前这个却不是她安排的人。
“殿……殿下,小人没有胡言乱语,小人……小人曾在一本书上见过如太子殿下这般……这般症状……”年轻的郎中战战兢兢道。
“何书?在何处?”沈羲和追问。
年轻的郎中吞吞吐吐,忽而一柄寒剑刺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身子一抖,一股脑儿道:“《异梦经》,小人家中便有!”
沈羲和扫了他一眼,《异梦经》这本书她竟然未曾听闻过:“莫远,你带他将书取回。”
“诺。”年轻的郎中被莫远拖走。
沈羲和面色沉凝,没有注意到躺在床榻上的萧华雍都忍不住动了动,差点装不下去,连肩膀都动了动,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莫远将用油纸包裹的书册带来,却面色有些古怪:“殿下,此书却有类似记载,属下送与信王殿下与景王殿下一观?”
沈羲和抬眸淡淡扫了一眼莫远,都没有给她看就直接要给萧长卿与萧长彦?莫远不仅行为怪异,语气怪异,就连他主动开口都反常不已:“可是这书有何不妥?”
莫远把头低得极低,却不回话。
“罢了,你送到两位殿下手中便是。”沈羲和也不非要看。
她虽然察觉到怪异,但完全没有往淫秽之物上去想,这就是一本详尽描写男女房事的书,取了个掩人耳目的名,实则看了内容也能明白书名的用意。
异梦二字取自于同床异梦,一本书有十几回,每一回一个单独的故事,大多是夫妻间各种房事不顺,或是男方或是女方遇到一些非人之物,与之不知羞耻的缠绵悱恻。
萧长卿和萧长彦看了几个露骨的词儿,就面色大变,萧长彦直接将头扭到一边,萧长卿也是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排除杂念,捏紧了手腕上的印信,才掠过那些香艳的描写,大致看完这个故事。
这样的书籍自然不能侮辱神明,讲述的是一个女郎被迫嫁给富家子,娘家为了贪图富贵,棒打鸳鸯不止,还将女郎的情郎害死,情郎死后怨气积攒,化为厉鬼附在了女郎丈夫身上,与女郎颠鸾倒凤,是偶然间富家子的好友,一个郎中与富家子偶遇,观好友面色不佳,又知好友素来病忌讳医,故而不着痕迹探了好友的脉,却发现并无脉象……
大概是吓狠了,年轻的郎中才会想到这个胡编乱造的故事儿,他自然不敢说太子殿下是被厉鬼附身,故而急中生智,说了神明。
故事的最后,解决之法,就是斩断鬼魂对人间的妄念,那调换一下,要治好太子殿下,自然是要完成神明的指示。
萧长卿看完之后,挑拣了能够说的说与萧长彦与沈羲和。
沈羲和并未多想,原来是一本怪力乱神之书,这种书沈岳山与沈云安都不准她看,难怪莫远不远交于自己。
未曾深究,沈羲和只觉得瞌睡之际有人递上枕头,方才她已经暗示人去调查这个年轻的郎中,得到的消息是并无不妥,有这么一个人冒出来,反而比她刻意安排更为妥当。
事后便是萧长彦或是陛下派人来查,也基本查不到什么人为的痕迹。
“如此说来,是有神明要借殿下之躯做出指引?是何指引?”沈羲和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到了这个时候萧长彦也已经明悟了,现如今登州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神明指引?
不就是眼前十万火急的水患?
第659章 格杀勿论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这会儿再听这句话,就没有任何疑问,并不是原诗的意境,而是字面上的意思。
水从天上来指的是雨,奔流到海不复回,意思就是要将水引入海中,就不会再流回来。
萧长彦一念至此,外间响起了仲平直的声音:“老臣求见太子殿下。”
“请仲公进来。”沈羲和语气微缓。
仲平直被请进来,向沈羲和与萧长卿二人见了礼。
沈羲和道:“仲公,殿下昏迷不醒,可有要事?信王与景王在此,仲公不妨直言。”
“太子殿下因何昏迷不醒?”仲平直先关心萧华雍。
沈羲和面露犹豫之色,不知如何启齿。
萧长卿道:“是一桩怪事……”
从头到尾,萧长卿讲述给仲平直听,略过了《异梦经》,改成坊间传言。
仲平直年过六旬,仲家虽不是簪缨世家,却也是几代耕读,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出身,若是让他知晓扯上这等不堪入目之物,萧长卿怕老人家气出个好歹。
仲平直也是为官数十载,哪里能够不明白,这就是沈羲和与萧华雍设计好的计,为的就是让百姓信服,干劲十足地听从安排挖渠掘道。
心中不要暗赞了一声,再没有比这个法子对百姓更有说服力。
换了旁的法子,哪怕百姓迫于无奈齐心协力挖掘渠道,心里也会有隐忧,这么多人出力,未必不会有人害怕从而敷衍了事。
要知道他们暂时不修水道,只是先挖,先将日益严重的积水引走,挖的水道一旦有半点不尽心,都可能导致引流失败。
原本仲平直就想着要怎么才能说服百姓,实在不行,大不了他和陶公两个老骨头,引水之前,仔仔细细每一处亲自检验一遍,只盼着老天爷能够多给他们些时间。
现下这个法子可谓一劳永逸,可以想见,今日这怪异之事传出去,不知是百姓,便是县内的差役也会怀着对神明的敬畏之心,倍加仔细与卖力。
如此一来,渠道挖成之日,他与陶公只需在关键之处检验一番,当日就能引流!
想到此,仲平直心里就一阵激动,忙开口道:“说来也巧,臣与陶公商议出如何解决水患之策,正与太子殿下此事吻合……”
仲平直将精简的舆图拿出来,展开在了萧长卿与萧长彦的面前,详尽为二人解释如何解决水患,还有这个法子后续的修补,长远带来的好处等等。
萧长卿是早有心理准备,再来看待这件事情,就越看目光越亮,他没有顾虑与担忧,看到的都是成了的好处与带给百姓的福祉。
至于能不能成,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在他的顾忌之中,因为萧华雍与沈羲和出手了,那么就是势在必行,容不得任何人去阻拦。
萧长彦心里没有准备,看了的第一念头就是若不成带来的严重后果,他的剑眉逐渐聚拢:“此事干系重大,非得禀明陛下,由陛下做主才可。”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要是不通知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