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此时阿勒紧紧盯着碗,碗内血渐渐变了颜色,黑红之中泛着金色的光,就好似有人将一把金子磨成的粉末撒在了最上方,在血色之中浮动着。
“怎会如此?”沈羲和看了面色凝重。
谢韫怀开始询问阿勒,阿勒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对谢韫怀说了些什么。
谢韫怀又略有些急切地反问了什么。
阿勒抬起双手对谢韫怀摇晃着,说的话沈羲和与萧华雍都听不懂。
谢韫怀眸光一滞,转头对萧华雍道:“阿勒说殿下中毒已久,他会尽力而为。”
沉稳如谢韫怀,一言一行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可在他面前的是沈羲和与萧华雍,二人都觉着不是这么简单。
沈羲和还没有张口询问,萧华雍先一步道:“若谷,呦呦传与你的信,你可收到?”
谢韫怀忙问:“太子妃有何事吩咐?”
很明显是没有收到,谢韫怀回归是赶巧了。
“崔少卿中了毒,珍珠与阿喜都束手无策,令狐拯前辈外出游历,未曾寻到人,正好若谷归来及时,少不得要让若谷晚些时候再歇息,先去一趟崔府。”萧华雍道,“珍珠与阿喜也在崔府,他二人曾说只能护住崔少卿五七日,眼下已过了四日。”
的确是刻不容缓,谢韫怀便道:“我这就去一趟崔府。”
“孤随你一道。”萧华雍说着,见沈羲和提步便转身对她道,“呦呦留在宫中,以防有事。”
沈羲和深深看了萧华雍一眼,如他所愿:“好。”
萧华雍带着谢韫怀,还有紧跟着谢韫怀的阿勒,一道去了崔府,出了宫门,谢韫怀与阿勒都随萧华雍乘马车,萧华雍便问:“孤的毒,到底能否解?”
谢韫怀对上萧华雍平静沉寂的双瞳,他的眼睛华光深藏,银辉凝聚,像深邃不可轻易去窥探的夜,默了默才如实道:“阿勒言,此毒入人体,不会即刻取人性命,而是一点点侵蚀,毒会随着毒素深入转变,此毒共有五次转变,也分为解毒五个阶段,不同之期解毒之法不同。
殿下体内的毒,已入膏肓,而他们部落数代人研究此毒破解之法,至今尚未有人寻出破解最后一个阶段之法。”
也就是来迟了,若是早些时候,对于阿勒而言,解毒并不难,但现在他也没有法子。
萧华雍闭上了眼,纱幕般的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微微颤动,片刻之后再睁目,眼底已是一片清明与深不可测:“全然无法,无力回天?”
谢韫怀看向阿勒,与阿勒交流了几句,阿勒忍不住看了一眼萧华雍,萧华雍再听到即将面临死亡,那种从容不迫的淡然,令阿勒钦佩,他小声与谢韫怀说了些话。
谢韫怀面色依然沉重:“他们族中有人提出可试之法,诸多法子都以失败告终。还有两种法子未曾尝试过……”
“如何试?”萧华雍问。
谢韫怀犹豫了片刻才道:“法子有些骇人听闻,且一个不慎,就是死无全尸……”
听了这话萧华雍明白了,想来法子对躯体有损害,他是皇太子,代表的是我朝不容侵犯的威仪,便是为了治病解毒,也不容忍冒犯,陛下能够冠冕堂皇的拒绝。更何况这个法子还是未知之法,陛下不会同意,偷偷行事也行不通,他定然需要长时间修养治疗。
除非,他不是皇太子。
第692章 中的毒来自同一个地方
然而,这个储君之位,哪怕是为了沈羲和,他也不能丢失。
只要他是皇太子,他与沈羲和的骨肉就是嫡出,是正统,是能一呼百应的继承人。
一旦他不是皇太子,沈羲和若要赢得这场夺位之争,将变得异常艰难。
救治之法,萧华雍从谢韫怀与阿勒不乐观的态度就能看出,十有八九是凶险无比,他不能为了这一两分救治的可能性,断了沈羲和的后路。
她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她的父兄和沈氏背后一族的生死存亡,他在不知能否伴她一生一世之前就私心逼得她不得不嫁与自己,已经愧对于她,若再拿她毕生的守护去赌一个未知且微乎其微的可能,他想他哪怕当真侥幸活了下来,也再无颜面对她。
“莫要让太子妃知晓。”萧华雍不露声色,令人看不出丝毫情绪,淡声叮嘱了一声。
谢韫怀张口,阿勒却先说了一句。
萧华雍询问的目光投向谢韫怀。
谢韫怀听后忧心忡忡道:“殿下若要尝试救治之法,不可拖至明年。”
皇太子的马车平稳,皇城的路平坦,听不到丝毫车轱辘的声音,春暖花开的季节,京都的街道格外热闹,人来人往,叫卖有声,一片繁荣。
马车内却静得仿若能听到人轻浅的呼吸之声,萧华雍不知想了什么,视线落在一处,思绪又好似飘得很远。
直到马车停在了崔府门口,萧华雍率先下了马车,才对着身后的谢韫怀道:“孤知晓了。”
言罢,他微微佝偻,轻咳着入了崔府大门。
谢韫怀带着阿勒给崔晋百诊脉,手才搭上崔晋百腕上没多久,脸色瞬间大变,他用了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与阿勒说了话。
阿勒听了瞪大了眼睛,回了谢韫怀,虽然听不懂他的言辞,但能感受到他的惊讶于不可思议,之后阿勒也像验证萧华雍那样,取了崔晋百的血来辨别。
萧华雍隔着屏风看在眼里,眸光微沉。
阿勒好像确定了之后,从他随身挂着的皮质的囊包里取出一个贝壳,将贝壳打开,里面有些药粉,将药粉递给了谢韫怀,谢韫怀吩咐人去取了储存的雪水来,用雪水兑了药粉,给崔晋百服下。
之后谢韫怀坐在床沿静静等候,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就重新为崔晋百诊脉一次,一个时辰后,才眉目舒展,走出来对萧华雍道:“殿下,崔少卿所中之毒已解。”
崔家人自然是大喜过望,崔征更是要对谢韫怀深深一拜,被谢韫怀连忙避开,伸手搀扶住:“崔公莫要折煞晚辈,为崔少卿解毒,晚辈是领殿下之命。”
“老臣叩谢殿下大恩。”崔征带着崔家的人要给萧华雍行大礼。
萧华雍给天圆一个眼色,天圆就搀扶住了崔征,天圆笑着说:“崔氏是朝廷栋梁,股肱之臣。崔少卿少年有为,太子殿下不忍能臣早夭,寻医问药,是情理之中,崔公莫要多礼。不若听听齐大夫可有旁的叮嘱,仔细将养崔少卿,盼崔少卿能早日再为朝廷效力,方不负殿下今日搭救之情。”
众人齐刷刷看向谢韫怀,谢韫怀的确有些话要说:“崔少卿体内之毒虽解,再无性命之忧。然则此毒霸道,对身子损害极大。崔少卿是手臂中毒镖,毒素清理,伤及的肌理却需缓慢调养,半月之内手臂使不上力是常事,这半月需得有人每日为崔少卿按捏手臂……”
说到此处,谢韫怀顿了顿,目光看向随阿喜:“若随医师能每日为崔少卿针灸活络筋脉,或许不用半月,崔少卿便能康复。晚辈会开一些药与崔少卿煎服内调,每三日再来诊脉一次。”
崔家人听了自是一番感激之言,等他们互相推谢一番,萧华雍才站起身。
“崔少卿既已无性命之忧,孤便回宫。阿喜留在崔府,直至崔少卿痊愈。”
谢韫怀开了药,也带着阿勒离开,等到了他在京郊的屋舍,果然看到萧华雍在等着他。
“殿下是想问崔少卿所中之毒。”谢韫怀知晓萧华雍的来意。
萧华雍转过身,银辉凝聚的双瞳静静看着谢韫怀,等待他回答。
谢韫怀先对阿勒说了句话,阿勒拎着东西入了屋内,他才对萧华雍道:“崔少卿所中之毒,与殿下不同,此毒是直取人性命之毒。”
若非崔晋百幸运,随身有萧华雍赐予的,来自于令狐拯的解毒药丸,短暂的压制了毒发。紧接着随阿喜接手得及时,随氏针法精妙独特,将毒封住,崔晋百根本等不到解药。
萧华雍所中的毒,是一种难解,但不会立刻要人命的毒。
“虽不同,却亦是出自同一处。”萧华雍淡声道。
谢韫怀颔首:“是,在阿勒所居之处,四处长满了毒物,千奇百怪,无论是殿下体内的毒,还是崔少卿所中之毒,皆生在于此地。”
“位置。”萧华雍简短说出两个字。
谢韫怀也能听明白,甚至早有准备,他从行囊里拿出了一张羊皮卷递给萧华雍:“殿下,这是我推断出的位置,或有偏差,但偏差不远。”
这是一份舆图,在本朝疆土之外,若非谢韫怀特意标注,只在舆图上根本看不到有那么一个神秘其他的部落,萧华雍的目光落在了与部落相邻的几个国家。
本朝开创先例,万邦来贺,收敛天下奇珍,异族人更是常来常往。
谢韫怀将舆图标注得很详细,阿勒生长的部落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它一面朝海,三面都有其他国家,却都有些距离,而这三个比邻的国家都有来过京都朝贺。
他们也带了一些本国的稀世奇珍,但类似于这种奇特的毒物,定然是不会敬献到宫里,只会是拿到京都私下交易,至于卖给了何人,就很难查到。
想要根据这个线索去查出幕后给萧华雍以及崔晋百下毒的人,可能性微乎其微。
萧华雍中毒年逾十四载,哪怕这种毒从阿勒生活的部落流出不多,要去追查也极其渺茫。
第693章 这世间没有倘若
这些仍然没有让萧华雍的眼底兴起丝毫波澜,他将羊皮卷合上,转头问:“我所中之毒,是否会落在子嗣身上?”
若是这样,他便不能给沈羲和一个亲身的孩子,否则这个孩子未必能够养大,于沈羲和不利,又要让沈羲和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否。”谢韫怀给了萧华雍一个令他心头微松的回答,然而却又话锋一转道,“殿下,此毒不会流传到子嗣身上,然而身中此毒之人,极难使人有孕。”
那由来半点起伏皆无的眼瞳倏地紧缩,捏着羊皮卷的指尖紧扣,骨节泛白。
察觉到萧华雍如同隐怒的猛虎,十分克制住自己摧毁一次的蓄势待发,谢韫怀只得道:“只是不易,并非一丝机缘也无。我会与阿勒商议,如何能为殿下调养身子。”
谢韫怀明白,沈羲和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皇孙,只有这样她未来的路才不至于太艰难。
“既不易有孕,对孩子的身子骨可有妨害?”萧华雍收敛了气势,再度恢复了平和。
哪怕没有中毒,只是不健壮的孩子,萧华雍也不想让沈羲和去遭罪。
谢韫怀垂首:“无人得知。”
在阿勒的部落,有不少人中过这样的毒,大多数是没有孕育后代,后来也有人有了孩子,只是这个孩子没有出声,母亲就遇险身亡。
后来大家都熟知了这种毒,也将制出此毒之人诛杀,部落里再也没有人中过这样的毒。只有胆大冒险对求知欲极深的医师,才会去服用这样的毒而后自救,但这些医师都没有成婚。
故而,中毒的人生下的孩子是否健全,无人得知。他们能知晓的就是,中毒的人妻子有孕后,据他们诊断,胎儿在母体里的那段时日是没有旁的不妥。
但也不能排除,是因隔着母体,为能诊断出来。
萧华雍的心略微沉重,眸色浅淡,目光也有些涣散,早春的枝头桃花娇艳,在暖阳的包裹下更是俏丽明媚,却更与桃花树下的一身黯然的萧华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彷如绚丽的日光照不入他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萧华雍才动了动喉头,嗓音有些暗沉与沙哑:“解毒如何解?”
问的是那两种没有试验过的解毒之法。
“其中一种,是阿勒他们部落医师认为最有可能的法子,只不过法子略有些残酷,至今未曾以人相试。”谢韫怀没有丝毫隐瞒。
他原本就是为了萧华雍体内的毒扬帆出海,既然寻到了,哪怕还未证实萧华雍确实中的这种毒,但脉象相近,症状相同,谢韫怀都是抱着宁错勿纵的心,将之方方面面学透。
为了这毒,谢韫怀在部落里呆了很久,久到从无法交流,变成能够与民众口音一致,得到了接纳和钦佩,也为部落解决了不少麻烦,这才被他们尊敬,毫无保留告知。
“万物相生相克,殿下此毒来自于一种活物,此物在阿勒所在的部落也有一种相克的毒物,是一种如水蛭会吸血的长虫。”谢韫怀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画卷,展开在萧华雍的面前。
很小的一幅画卷,里面画了一些颜色鲜丽的蛇,蛇只有拇指粗,胳膊长。
“用此蛇吸尽殿下体内的毒血。”
“吸尽毒血?”萧华雍浓黑的眉峰聚拢。
“自不是一次将血吸尽。”谢韫怀详细道,“先吸走殿下体内的毒血,再以活血生血之药调养,此毒藏于血中,再生之血应是无毒亦或者弱毒,如此一来,殿下体内的毒素便会减弱,周而复始,制止殿下体内再无毒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