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他便是追过去又如何?阿兄根本不可能脱离旁人的掌控。
且阿娘对阿兄所作所为,他有何颜面去阻拦阿兄报仇?可他身为人子,难道眼睁睁看着阿兄杀了阿娘与阿妹么?
也许……
还有一个法子。
“听闻摄魂术,非系铃之人不可解。”萧长赢站起身,他低喃一句,看向尤汶珺,“帮我一个忙。”
没来由的,尤汶珺的心口一紧,她下意识摇头:“王爷,我人小力微……”
“帮我!”萧长赢那双桀骜的眼,流露出哀求,“唯有你,能帮我。”
眼睛忽然酸涩,尤汶珺摇着头。
“回黑水部,带领尤氏投向太子妃,尤氏免不了一世荣华。”萧长赢眼底流露出歉疚,“你是个极好的女郎,不应当困于内宅,日后若是遇上心仪的儿郎,莫要错失良缘。”
“王爷——”
在尤汶珺盈满泪水的双瞳之中,萧长赢长剑横,脖颈鲜血飞溅。
他疲惫的双眼,望着高悬的月,视线逐渐模糊。
高大的身躯怦然倒下,倒在了奔过来的尤汶珺怀里:“带我……首级……去寻阿兄……要快!”
阿兄留下的人会拖延他,他赶不及了,可他自戕了,尤汶珺带着他的首级,无人敢阻拦尤汶珺,甚至会为她开道。
他已经无颜面对阿兄。
但他知道,阿兄心中仍旧有他这个弟弟。
他赌一赌,与天赌一赌,赌他们的兄弟之情,能胜得过这世间一切邪术!
萧长卿留下的人,看到这一幕具是震撼不已,他们僵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
尤汶珺满脸泪水,被萧长赢流了一身的血,她的心如万剑穿过。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那个女人,真的值得他做到这一步吗?
他担忧他赶不及去阻拦萧长卿,是怕他赶到的时候,萧长卿已经伤了那个女人么?
这是她的夫君啊,她也是寻常女郎,他如此雄武伟岸,又这般英姿勃发,如何能够叫她不动心呢?
为何上苍不能让她早与他相识?
尤汶珺纵使痛不欲生,却仍旧举起了利刃,闭着眼睛用力砍了下去。
这是他的遗愿,她不能让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她抱着他的头颅,狂奔而去,萧长卿留下的人才回过神,留了两人守着萧长赢的尸身,其余迅速跟上。
正如萧长赢所料,没有人敢阻拦尤汶珺,哪怕是太后的乱军,也有萧长卿的人开道。
第836章 千钧一发
萧长卿一路走到勤政殿的大门外,忽然脖子上有什么东西落下,砸在了地面上。
他低头一看,是发妻的灵牌,他俯身将之捡起来,小心翼翼拂去上面的灰,总觉得心突然空了,为何而空他不明白。
霎时间,他有些茫然,脑海也是一片空茫,这是一阵夜风袭来,飞檐之下,铃声不断。
他眸底眸光一凛,拖着染血的剑,大步迈过门槛,身后的数百人,也是浴血奋战之后满身杀气,跟在他的身后。
文武百官被太后的侍卫持刀团团围住,看到萧长卿顿时面色一变。
领头的侍卫腰间也有一个细小的铃铛,他大步朝着萧长卿走来,对萧长卿行礼:“王爷,太子妃在殿内。”
太后要坐实沈羲和与信王联手逼宫,不止是萧长卿,还有萧长庚与萧长赢,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事后光明正大杀了这些人,让皇室只剩下一个萧长鸿。
萧长鸿能活命,是为了安抚百官,以免百官建议弄出个过继,迎了萧氏旁支为帝。
等到萧长鸿登基,她摄政之后把持朝纲,稳住局势,令萧长鸿夭折,便能顺利上位。
布局不可谓不精妙。
“六郎来了,丫头,你觉着六郎的剑是指向你,还是指向我?”外面行礼的声音传来,太后笑容满面。
沈羲和没有回话,现在于她而言是最大的困局,萧长卿被暗算,成了太后的棋子,陛下在装昏迷,留着最后一口气,等着他们你死我活后,再醒来收拾残局。
太后以为她胜券在握,却不知道她压根没有胜算可言。
她当然还有后手,却不能在这個时候亮出来,否则对陛下,就再没有一击之力。
铠甲在行走之中的声音格外沉重,脚步缓缓靠近,血腥之气也渐渐浓烈。
勤政殿内,沈羲和的人不过二十余人,萧长卿能够杀过来,少说带来的也有数百人,以一敌十,不过是妄想。
沈羲和没有让人杀出殿外,去救文武百官,是等着与萧长卿汇合。
太后没有让挟持文武百官的人杀进来,是等着萧长卿过来杀沈羲和,控制好文武百官,才能让他们在恰当的时候看到恰当的局面。
很快,手染鲜血的萧长卿就迈入大殿,走过明间,绕过屏风,带着十来人立在他们面前。
他还是那如玉的模样,眸光深究深邃,却漆黑得不似活人,子夜一般幽暗,像极了傀儡。
“六郎,快就祖母!”太后一见到萧长卿,便求救。
萧长卿想都没有想,就提剑朝着沈羲和刺去,墨玉立时拦下,萧长卿的人也迅速与沈羲和的人交手。
萧长卿带来的人远比太后的人更厉害,为了不伤及沈羲和,天圆迅速将战场往外移,却发现外面几乎全是萧长卿的人。
太后仍旧在沈羲和的手上,情势却不容乐观,刘三指好似被吓住,窝在陛下寝榻一处,对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
沈羲和捏着一个骨哨,只要她吹响骨哨,被陛下安排埋伏的绣衣使,就有一半的人会出来营救她,但这一步并不适合现在走。
墨玉与萧长卿在伯仲之间,但萧长卿的人太多,几乎是十人围攻一人,尚且还有人堵在门外未成动手。
等到墨玉被缠住,萧长卿的手腕一转,剑锋朝着沈羲和直击而来,沈羲和将太后一抓,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萧长卿倏地转手,长剑劈在了花瓶之上,花瓶霎时破裂。
沈羲和挟持着太后,缓缓靠近了陛下的寝榻,有太后在手,萧长卿好似受制,一时间没有轻举妄动,但沈羲和带来的人却倒下了一个,被数道剑刃穿身而过。
见此,沈羲和无法,只得取出骨哨。
就在她要吹响骨哨之时,她万万没有想到,不知何时躲到床榻之下的淑妃竟然推了她一把,就在这一瞬间,萧长卿一个闪身将太后拉开,旋身一剑就要朝着跌到在地的沈羲和刺来。
“烈王自戕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
萧长卿的剑已经刺到了沈羲和的胸口,只差一寸就能没入她的皮肉,整个人宛如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
沈羲和转头看去,瞳孔一缩。
尤汶珺发髻散乱,满手鲜血,她双手捧着萧长赢的头颅,头颅还是低着血迹,她的手明明抖得很厉害,却紧紧卡住萧长赢的头。
满脸都是泪水,她冷冰冰地看了沈羲和一眼,转头盯着萧长卿。
她其实早一步就到了,有那一么瞬,她真的想要看着沈羲和死在萧长卿的剑下,这样沈羲和是不是就能追上还没有走远的他?
但她知道他会恨自己。
他选择自戕,或许有无颜在面对兄长,替母赎罪之因,但她知道,更多的是他耽误不起,他害怕他挚爱之人,死于兄长剑下。
一如他所料,若是他硬闯,只怕没有这么快来到这里,沈羲和根本没有活路可言!
他宁可死,也要护沈羲和最后一程,她如何能够到了最后一步,让他留有遗憾。
也许,也许沈羲和能够一生都记得,有那么一个儿郎,爱慕着她。
以命作价,全她母仪天下;以血挥洒,染她江山如画。
“兄长,王爷自戕了。”尤汶珺哽咽着,用沙哑而又悲戚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萧长卿仍旧保持着剑指沈羲和的姿势,缓缓转身,对上的是弟弟的头颅。
他死了。
唇角却是上扬着。
他是心甘情愿赴死。
有什么狠狠敲击着萧长卿的大脑,钝痛如潮水铺天盖地袭来,似乎要将他吞噬。
“阿兄,小九会一生与阿兄手足相连,绝不会兄弟阋墙。”
“阿兄,哪怕日后我们同倾慕一个女郎,小九亦不会与阿兄相争。”
“阿兄,便是天下人都背离你,小九亦会站在阿兄身后。”
“什么对与错,阿兄在小九心中永无过错,无论阿兄做什么,谋朝篡位,颠覆天下,小九都是阿兄手中的剑,为阿兄开疆辟土!”
“阿兄……”
他一声声的呼唤,在耳畔不断回响,那些兄弟间手足情深的画面,一幅幅清晰可见。
最后交汇,却定格在尤汶珺捧着的头颅上。
萧长卿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第837章 陛下醒来
巨大的冲击,令萧长卿昏厥了过去,正好倒在了沈羲和旁边,淑妃拾起萧长卿的剑就要往沈羲和身上刺,却被一道身影先一步,扬剑割破了喉咙。
在尤汶珺捧着萧长赢的头颅出现的那一瞬间,萧长卿的人都纷纷住了手,他们是萧长卿养的暗卫,曾无数次被萧长卿派遣去保护萧长赢,他们知道萧长赢之于萧长卿多么重要。
他们停了手,墨玉自然就有了空隙,只不过她受了伤。
杀了淑妃,她拉起沈羲和,剑指昏倒在地的萧长卿。
萧长卿的暗卫顿时又升起了杀念。
沈羲和的手按住墨玉的剑,她静默看了萧长赢片刻,缓缓移开目光,对着萧长卿的暗卫首领道:“我与信王,从未为敌,你跟着信王,得他信赖,应当知晓今日他忽然失控,是受人所害,现下信王昏迷,你要如何抉择?”
信王暗卫的首领也一时间进退两难,他奔到信王身边,沈羲和没有阻拦,扶着昏迷不醒的信王,又看了看一侧的尤汶珺。
诚如沈羲和所言,他是信王的心腹,他最清楚信王没有要与太子妃反目之心,方才信王的举动过于异常,让他们突然狙击萧长庚与谢韫怀,与太后的人联手,将他们死困在城门口,这不符合信王的行事之风。
若信王早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意,哪怕隐瞒着烈王,也不会隐瞒他!
“请太子妃吩咐!”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凭着自己对主子的了解,做出抉择。
太子妃,可是烈王殿下拼了命也要护送的人。
去年寒冬,太子妃去皇陵祭拜太子,烈王殿下冒着风雪一路相随,默默跟在后面,是信王殿下派他护送烈王。
“迎燕王殿下与谢国公入城。”沈羲和立即下令。
“诺!”暗卫首领将信王交给尤汶珺,立时带人冲出去。
太后见此颓然失神,她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萧长卿:“怎么会……”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铃铛,她不断的摇动着,却怎么也唤不醒昏迷过去的萧长卿。
只是人昏迷了,萧长卿似乎沉浸在极大的痛苦之中,面容开始扭曲,宛如有什么在撕扯着他的脸。
“墨玉!”沈羲和眸光森寒。
墨玉会意,扬手一剑,对着太后摇晃铃铛的手腕。这一剑足可将太后的手腕斩断,却被一直袖手旁观的刘三指给用拂尘拦下,太后也被刘三指给拉开。
一直躺着的祐宁帝,忽然坐了起来,他转身双脚踩在脚踏上,骇得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暗杀的妃嫔们更加面色发白。
“陛下……”太后更是面无人色。
祐宁帝赤着脚走下来,一步步十分沉稳,他亲自将太后扶起来,面有沉色,却不见喜怒,他将太后扶到靠窗的贵妃榻安坐:“幼时儿便察觉阿娘不喜儿,那时只当阿娘心中更看重兄长,后来我们母子三人被贬至西北,一路被追杀,若非阿兄护着,儿与阿娘只怕没有命活着到西北。
那时儿便觉着阿娘看重阿兄是应当的,儿收起了嫉恨之心。阿兄在外奔波,阿娘总是在儿面前提及阿兄的好,有阿兄在,人人都好似看不见儿,不平之心渐起。阿兄之死,固然是阿娘所害,儿又何曾无辜?”
听了这么久,祐宁帝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摄魂术,他曾经听闻过。
一种可控人心的奇术,但若无妄念,他又如何能够轻易被太后所控?
他渴望皇位,不过沈羲和所言也无错,若无太后施术,他下不了这个狠心。可若他心中没有这样的心,太后也无法对他施术。
兄长的死,他终究是刽子手,母亲不过是递了一把刀。
“你……”太后神色慌乱,看着平静无波的儿子,她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其实她的两个儿子,若论心思,长子更加磊拓,更容易看穿。幼子心思深沉,更难以琢磨。
若非两子皆亡,无人能镇住朝廷之人,她其实当年就把二人都给杀了,扶了刚刚出生的萧华雍上位。
只可惜摄魂术听着神乎其技,实则不能长久控制一個人,尤其是心志坚定之人,如祐宁帝如萧华雍,想要一直控制,就要隔一段时间就施术。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