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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岑宁失笑:“姐姐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还瞻前顾后起来了。”
江念珠攥着的手一点点松开来,终于点了头。
*
“九公主,这几日我是吃不好也睡不下,不知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得公主不快,还请公主告知。”萧润见她不言语,拱礼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原本对这个人铺天盖地的恐惧随他站到自己身前反而减淡了许多,江念晚稍稍抬眼,看向他。
他还是一如既往,眉眼稍压,做出比谁都深情的神色。
“萧知事误会了,我何来不快。”江念晚低眸道。
“既没有恼臣,那公主这几日怎么都不接臣的信?”萧润握了下手,有些焦急道,“从前不是好好的?”
他就算再迟钝也能瞧出眼前人对他的疏离,他在宫中亦有耳目,将这九公主这几日的反常都报给了他。
只是他一直伪装得尽心,万事皆谨慎小心,怎么这江念晚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萧润微垂眼,按下有些不虞的眸色,薄唇抿了下。
“从前若我有何出格之处,是我荒唐了,还请萧知事不要放在心上。过去因与知事交好,宫中流言蜚语不断,我心性敏感,实在承受不来,还望知事谅解。”江念晚沉声开口。
“公主何曾是怕这些的人?”萧润皱了皱眉,而后缓和语气道,“更何况只要公主不嫌弃,臣自是愿意陪伴公主一生一世的。待公主嫁于臣,到那个时候又有何人敢言?”
江念晚视线微凝,看向他的目光带了薄寒。
是啊,到那个时候,王朝被反逆贼当道,确实没有人再能言上一句了。
她仍然记得他嫁与他的那日,不仅萧府之中火光漫天,整个皇城都是一片混乱。谁能想到,这位本不起眼的八品知事,竟能以一己之力,搅动整片皇城的风云。
“知事不知道人言可畏吗?这段时间和父皇闹着,我宫中连日常用件都要亲自向内务府去讨,我实在是怕了。”
萧润察觉到她视线中的异常,却又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可这目光却好像很深,像是能将他的隐秘都窥透。
可再一定神,眼前这女子一双水瞳黑白分明,漂亮是漂亮,却干净单纯得如一潭清水。
萧润轻笑了下,怪自己想多。一个深宫居养的公主,怕是就算把自己身上的秘密讲给她听,她也未必听得懂。
他收了收情绪,似有些伤情,缓道:“那是那些人不懂我们,公主何必在意?不过既然这是公主的想法,臣绝不会让公主为难,臣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殿下。”
江念晚笑看他这欲以退为进的模样,淡道:“知事言重了。”
这旁周遭寂静,却不知正有目光正紧紧凝在她二人身上。
第6章 自证
*
后苑的高树后,江念珠挽着皇帝的手臂,边走边亲昵道:“父皇,您瞧那边池塘的荷花开得多好,咱们过去瞧瞧吧。”
江岑宁亦随道:“陛下,这苏和园长池视野开阔,眼下荷花初绽,正是赏荷的好时候呢。”
庆宴还未开始,皇帝这会难得闲下来,和气地点了头道:“好,那朕就随你们走走。”
“方才儿臣还在这儿瞧见九姐姐呢。九姐姐常常不愿外出同我们一起游玩,我平日里可挂念得紧,今日瞧见姐姐也说了好一会儿话呢,不过儿臣看姐姐似乎有心事,儿臣猜……”江念珠边走着边缓慢开口道。
“怎么?”皇帝略皱眉。
“儿臣猜,可是姐姐仍记挂着萧知事?”江念珠抬眸对上江岑宁递过来的神色,咬了下唇继续道,“儿臣见九姐姐实在是情深许许,又为着这么个人和父皇闹了多次,不如父皇就成全他们吧。”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皇帝的脸色登时冷了几分。
江念珠适时收口,不再言语,挽着皇帝的手绕开高树走向长池时,仿佛初见一般抬眼望着那一对人影。
远远望去,那二人身影落落,竟真生出了几分般配意味。
皇帝视线陡然顿住,脸色也骤然难看起来。
眼见着雷霆之怒就要发作,江念珠低头弯唇,等着瞧好戏了。
正巧这时萧润开口了,语气殷切得很。
“臣也知道公主对臣并非半分情意也无,臣愿一直陪伴公主,哪怕公主不肯选择臣。公主若因宫中流言蜚语不愿同臣亲近,臣愿默默等候公主,与公主私下联系,再不让别人瞧去。”
这话说得实在露骨,暗处伴驾的高蕴都忍不住皱眉。这情意看着倒也是真真的,不过九公主日前才同陛下回禀要同萧知事划清界限,眼下就与他这般独处……
高蕴暗叹一口气,恐怕这一次真的要龙颜大怒了。
江念珠也瞧着皇帝的脸色,正幸灾乐祸之时,却忽然听见江念晚开口。
“恐怕是萧知事有所误会了。半年前我患咳疾夜里高烧之时,正值惠妃娘娘产子,宫中太医皆被调去了延庆宫。我身边的人眼见请不着太医我又烧得人事不省,这才私自出了宫去求药。好在路上恰遇见了知事,知事亲自为我求了药才让我好转起来,不至有遗症。这一件事,我一直感念在心,所以半年来一直同知事往来,每每觉得逾矩之时,想着当日之恩,总是狠不下心。”
“但归根结底,我对知事,终究无意。知事通透,当也明白这感情上的事不能勉强的道理。我虽是个默默无闻的公主,在宫中没有父皇的宠爱,母妃亦过了世,但还是希望,在这婚事能由自己做主。”
江念晚这样说完,萧润愣了愣,忍不住道:“那前些时日……”
“萧知事不是不知我在这宫中的处境,从前我也想过,若能嫁人出了宫去,便不会有人明里暗里欺凌我。可近来跟父皇厮闹了这些时日,我才知道父皇心里也是疼我的。我终究舍不得,所以,抱歉。”
江念晚一直语气淡淡,萧润却渐渐有些恼怒。他为了江念晚付出了这样大的心力,却被她这样轻易就推拒开来,怎么可能就这样如她的愿?
“公主既还记得当初臣是怎样深夜费心为公主取药的,应当也记得臣曾弃了比试只为了去给公主买油酥,臣为公主做了这样多,公主一句抱歉就算了?”
“可曾是我让你做的?”江念晚倒抬了抬头,一双眼仁清澈无比,真诚发问。
“你……”萧润顿了顿,而后面色露出失望,“臣原以为公主与京中那些人不同,不想如今公主也变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朕倒是头一回瞧见,还有人对公主挟恩图报的。萧子寒,你安的什么心?”
忽然听见有人开口说话,萧润回头望去,恰对上皇帝凌厉的视线,当下身形便是一僵。
他视线移到皇帝身旁的江念珠身上,登时便明白了皇帝为何会在此。如今被皇帝瞧见,可以说这半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他目光渐渐渡上沉冷意。
被他这样一盯,江念珠骤然心虚低下头去,同样不知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江念晚前些时日为萧润寻死觅活的,这几日在她面前又一副争风吃醋的模样,怎么恰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臣给陛下请安,”萧润很快敛了神色,直接跪道,“还请陛下恕罪,臣不敢。臣……臣只是私下里仰慕九公主,故而有此冲动之言,臣本意并非如此。”
“还望九公主不计较臣今日之冒犯,方才是臣失言,请公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又朝向江念晚,神色很是恳切。
他惯会拿态度哄人,方才眉眼间的那些戾气仿佛没存在过。
江念晚垂眸不语。
他前世既能谋逆,当知其在朝中势力并不止表面这样薄弱,还是不要被他过早记恨为好。
“父皇,儿臣并不怪他,从前萧知事对儿臣确有救助之恩,儿臣一直记着。这毕竟是宫廷内的事,能大事化小,也不至折了皇家颜面。若有所处置,恐怕外间又要多加揣测。”江念晚亦跪,低声开口道。
“父皇息怒,萧知事大约也是一时冲动了,若他真是挟恩图报之人,当初又怎么会亲自为九姐姐寻药呢?”江念珠亦在一旁求情。
提起此事,皇帝倒稍稍抬目看向江念晚,开口耳边道:“你那时既病成那个样子,为何不来找朕?”
“当时惠娘娘正值生产,儿臣实在不敢再让父皇烦心。”
江念晚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怯,皇帝瞧她一眼,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
皇帝转向高蕴,声音冷了些道:“纵使惠妃生产,偌大太医院竟没有一个能调度之人,堂堂公主生病竟寻不见人来瞧,他们都是怎么当的差!”
“陛下息怒!这……按理说太医院夜夜都有总值院判,非诏令是不可离院的啊。”高蕴跪回道。
江念珠手心盈满了汗,那时正是母妃生产之时不假,而母妃从前就厌极了余嫔,故而那日知晓江念晚病重,硬是不准任何人去给她瞧,这才唤走了院判。
“父皇……父皇也知道母妃那日产下七弟是何等艰难情形,自是满太医院倾尽全力,故而才没照料到九姐姐。”
皇帝垂眸看向她,眸光似乎波动了瞬,然而终究没有说什么。
“是院判的失职,既连公主都照料不好,那便不必做下去了。”皇帝冷声道。
“是,奴才明白了。”高蕴连连点头。
江念珠见父皇没有深究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江岑宁抚着她的手悄然安慰了番,也跟着放心了些,好在这江念晚不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她正想着,忽然瞧见对面人也正瞧着自己,平静的神色倒让她一怔。
她忽而想到今日江念晚性情大转出言不逊,这才惹恼了江念珠,方牵来了陛下。既而引出她这一番话,既为自己剖白,又惹得陛下好一顿怜惜。不管陛下如今是否疑心惠妃,终究对她有了亏欠。此番这一箭双雕的结果,若说是巧合未免太过勉强。
一阵凉风扫过,如今的天气已快大热,江岑宁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寒战。
她忽然觉得,江念晚似乎什么都知道。
第7章 射柳
庆宴在午时准时开始,众人依次入座。
皇帝用过膳便去明湖看龙舟了,只令皇后和几位嫔妃陪着,席间气氛也因此松乏了不少。
感受到身侧不远处江念珠不善的目光,江念晚咽了口牛乳茶,回身朝向她笑道:“夏日炎热,妹妹喝口茶压压火气。”
江念珠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泼她脸上!
她怎么就觉得这几日的江念晚分外可恨呢?
“你除了不要脸以外,也是真够冷血无情,竟对萧知事说出那番话来,也不知前些时日和人家你侬我侬的是谁……”
江念晚没太听江念珠在念叨什么,目光却凝在一处。
陆执也来了。
他坐的位置靠前,沉香木案旁不时有人与他交流。
眼下坐在他身侧的应该是吏部的老尚书徐坤。
江念晚衣袖下的手虚握了一把。她记得,徐坤家的嫡长女徐绮生得一副好相貌,明眸皓齿肤光胜雪,且是个才动满京的女子。
她及笄那年,京中求娶者无数,都快把徐家的门槛踏破了。可她却尽然推拒,京中有传言称,她早有心上人,非他不嫁。
而据江念晚所知,她那个心上人,就是陆执。
前世在她等待成婚的日子,她也听说,父皇似乎有意为这二人指婚。
今日徐坤和陆执交谈了这样久,恐怕也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试探他吧。
“江念晚,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江念珠在一旁大喊道。
“妹妹,你昨日功课做完没有?”江念晚转头问道。
一时未防她问起功课,江念珠愣了愣,皱眉道:“你说什么?”
“问大道之基那道题,你会不会?”
江念珠盯着她看了一会,骂道:“你有病吧!”
谁重五节出来做功课啊!
况且她哪里知道,她所有功课都是江岑宁找人帮她写的。
“我也不会,走,我们去问问。”江念晚一把拉起她,走向陆执那侧。
“江念晚,我不问!你松开!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江念珠骂了一路,一直骂到陆执身前,瞧见陆执那张冰封脸,浑身气焰都灭了个干净。
两个人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
徐坤看见两位公主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
他方才正千方百计地探口风,皆被陆执轻轻松松挡回来了,正苦思冥想着怎么再开口,就瞧见两个气势汹汹的公主走过去。
瞧着比他怨气还大。
“徐尚书勿怪,我们就是有些课业上的问题想请教帝师,是不是打扰了徐尚书的要紧事啊?”江念晚小心翼翼地开口。
徐坤尴尬一笑,道:“哪里哪里,老臣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自不如公主求学问要紧。”
“那就好那就好。”江念晚微笑着将礼数做足,目送着徐坤坐回原位。
待到徐坤离开,陆执抬眸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