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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
叮!
一个螺丝缓缓掉在了地上,又弹起,带起来清脆而悦耳的余音。
但一盒的螺丝摔在地上,那就不是悦耳了。
是致命。
温有之亲眼看到那盒金属物件,在黎芜手上仿若瀑布般泼落在地上,以一个一个虱子一般弹起,又在空旷无人的走廊留下缠绵不断的余音。
她被此起彼伏的尖锐声吓得几乎尖叫,却只张了张口,不敢喊出声。
短短几月,温有之肌肉记忆就已经畏惧面前这个人了。
“你听不懂话?”黎芜语气稍带了些不屑,含着不可思议的嘲讽,“还是看不明白?幼儿园小孩都知道什么积木拼什么位置。”
“……”
温有之胸腔剧烈了起伏了几下。
只是因为她拿错了零件,时间久了点。可是她也是从楼梯下面爬上来的啊,电梯停电,她上下了27层两趟。
那里面呼吸都不畅,小腿现在还在酸麻。
那时候她还不会用表情隐藏想法,不会拿花言巧语逗人开心,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退步该示弱。
才19,不会在他的面前装游鱼,只知道第一时间红了眼眶。
然后是瞬间腾起的委屈。
泪水在眼底聚中,舍不得眨眼。
“温有之,”黎芜的语气格外差,“你就是这么干事的?”
温有之明明没落泪,嗓子却又哽又酸。
她想起来这些天受的罪,眼睛怔愣的盯在一个地方。脑袋像冲了血,所有的理智全无,她捏了捏拳头——
“对!不满意你让我直接滚啊!”
“——”
这回换成黎芜被唬住。
温有之像憋坏了的火山,一旦爆发就持续输出。
“黎先生你真的自以为是得……让我刮目相看,你眼里别人是不是都打上马赛克了?”
黎芜:“……”
“昨天是下雨天给你出去买彩带,今天是螺丝爬了一晚上楼梯,晚上只要你一个电话无论我在做什么,干什么,我都要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早上四点钟过来还得给你打个领带,说你大少爷真一点没错!你个臭……王八球!!!”
黎芜气得笑出声:“不是,我……”
“你什么你,想一出是一出,天天客户、客户……”温有之终于崩溃,带着哭腔喊出来,“客你妈的户啊。”
“……”
黎芜抬起手指了指,又放了下。不知所措里带着点无奈:“你知道你再跟谁说话吗?”
温有之一字一顿:“跟、王、八、球。”
“……”
她像要破罐子破摔,把头抬了起来。漂亮泛红的眼镜下有两道急促的泪痕,上面的泪珠源源不断地向下滚。
“你自己忙活吧,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温有之什么都不怕了,从旁边拿起来一个扫帚往黎芜手里塞,“能扫就扫,不能扫你试试能不能骑上面飞。”
“……”
说完,温有之头也不回地走了。
窗户上的影子只剩下黎芜一个,目视着人离去的背影,用舌尖顶了顶脸颊。
半晌,走廊里传出了声闷闷的笑。
时间太久了,温有之不记得当年那天晚上哭了多少次。反正越哭越委屈,虽然横的一批,但还是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没穿高跟鞋下楼,叛逆似的扔在楼上,光脚又下了一遍27层。
……
当时应该拿回来的。
好冷。
呜呜呜呜。
好冷啊——
鞋子好多钱呢呜呜呜呜呜。
她朝着家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脚上麻木,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数不清那上面被划了几个小口,脚趾顶到了多少个石子。
直到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辆熟悉的车早早地停在那里。
温有之顶着小花脸,吸着鼻子,几乎下意识要躲,不希望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她抬手抹了一把,正想贴着墙边钻过去。
黎芜把窗户摇了下来,出声喊她:“温有之。”
她停下,与黎芜的视线交汇。
眸子里没了刚才那冲劲儿,没了恨人的火气,只剩下轻微的红肿和稍许胆怯。
还有,仅有黎芜能看出来的,微不足道的期盼。
瞥了一眼她光着的脚,黎芜神色寡淡,带着不耐。
“上车。”
……
所以说温有之怕主。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最能治的住人,其实黎芜只是在这等她,哪怕不说最后的两个字,她也能看出来他的让步。
就能让她放弃所有倔强,自己灰溜溜地爬上车,还要担心踩脏黎芜的地毯。
但黎芜还是更有本事一点。
甜枣之后还能在喂你口尖椒。
那天晚上,温有之犹豫着要不要认错,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对方却十分罕见的先开了口。
“刚才说什么没听清,哭哭啼啼的。”
“明天上班路上重新说。”
温有之:“……”
作者有话说:
真男人温有之
和
又怂又傲娇王八球小芜公主
旷世对决
…
后一千字大改过,对后面剧情不影响
第11章
当天晚上温有之留在了客房。
黎芜家的客房很少有人住,却经常是收拾干净的,温有之曾经帮黎芜通宵整理文件的时候住过一次。
但也是一年前的事。
她卸了妆,在组织里找了个信得过的人,把梅花5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下。
本来等了一阵子回复。
但又想起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只好把手机怼上充电器,翻了个身睡过去了。
第二天,温有之被闹铃吵醒。
她不太习惯住外面,有些认床,在别人那里睡也睡得不太安稳。坐起来后,头像被针扎似的,细细密密地发疼。
门口已经放好换洗的衣服,大概是王婶知道她住在这准备的。
走进厕所。
温有之简单地冲了澡,裹着浴巾把头发吹干。吹风机嗡嗡作响,她先吹干发顶,又左右两边依次的烘干。
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一声,温有之腾出手,点了进去。
是昨天找的那位组织成员,diamond K。
这位比较信得过,是一直跟着W走过来的。当年W小有名气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给这个高中毕业没多久的葬爱少年启了蒙。
别人都是想如何找到好工作,这位比较猎奇,想的是如何追随W仗剑走天涯。
不过他也确实有点实力。
——扑克牌,分大小的。
从A到K,再到Joker,是一种合理竞争的排名,也就相当于CTF夺旗赛,一种网络技术竞技的比赛。
这位兄弟一举夺魁,不近做了最大的K,还跟老大套上了近乎。
…【!丢丢找我了!!!么么么么啾~~~~】
…【club 5?】
…【没太关注,我一会给你调一下数据哈,着急吗?】
温有之把吹风机放下,戳了几个字。
…【不着急。】
两秒后,一个匿名电话打了进来,一排数字,看不出来什么规律。
温有之当即发愁。
她一边吐槽年轻人太容易冲动,一边又无奈地打开变声器,摁下接听键。
“丢丢!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呀!”K也开了变声器,更加比这人的存在更加奇葩,居然是该死的萝莉音。
温有之一听直皱眉:“我……晨跑。”
她的声音就比较正常,是标准的机械男声。如果说话再不自然一点,就跟计算器里那动静一样。
温有之不太自在,“还有,能别叫我这个名?”
“丢丢吗?”K清甜道,“为啥不可以呀,组织里面都这么叫啊,丢丢,丢丢丢丢丢丢~”
“……”
因为W读出来的尾音跟“丢”字一样,所以很多人私下里给温有之起这么个外号。
大逆不道的。
不过敢当着本尊面叫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K仗着对方打不着,叫得劲劲儿的,“丢丢,怎么突然问起club 5了?”
温有之拿毛巾擦了擦脸,“想清理门户了。”
“……”
意识到她没在开玩笑,K在电话那边擦了一把脖颈上的冷汗,“那我不问不该问的了,哈。”
唠起嗑来虽然没大没小,但一提到正事谁也不敢插嘴。他们从进组织的第一天起,还不知道for freedom的口号,只知道信仰不可冒犯。
“你起这么早干嘛。”温有之反问道。
“起?我压根没睡好吗。”K哀怨道,“昨天晚上九点来活了,一个有自动传染力的病毒把安绥一中网络弄瘫痪了。”
温有之:“处理好了吗,孩子们昨晚急坏了吧?”
K:“没有,马上高考,孩子们压力都大,正好昨晚局域网瘫痪了,电力系统也跟着炸了,导致全楼狂闪,全员蹦迪。”
温有之:“……”
“他们不需要见义勇为的小技术员,只需要一个音响。”
“……”
温有之在无语中把电话撂了。
萝莉音说起正经事来娇里娇气的,每个气音都变得柔软起来,像有点委屈的抱怨。
清晨的阳光总是刺眼,风从窗户外面溜进来,拂过白纱窗帘,搅弄了一下屋里倦怠的空气。
温有之头疼散了不少,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忙碌的一天。结果出门就从王婶口中的出来黎少爷身体不适,今天在家办公。已经安排人把需要办理的东西拿过来了,一会儿小刘还会照常过来,送她自己去公司。
温有之有点迟钝的点了点头。
身体不适?
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受了伤还能健步走呢。
她纳着闷地往楼上瞅了一眼,只看见了卧室紧闭的大门。
温有之实在想象不出来黎总卧床不起,或者虚弱咳嗽的样子,轻声问王婶:“荆医生什么时候过来?”
王婶笑了笑,朝着鞋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已经来了。”
。
车一如往常地从院子里驶出。
发动机的声音伴着鸟鸣声吹过来,没有人注意到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倚着个人。
他两个胳膊肘搭在白漆栏杆上,披着黑色衬衫,胸前扣子敞了几颗,锁骨汇聚到中间,陷下去了一个轮廓感很足的坑。
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一截白纱布系在了眼睛上。
或许不该用“系”这个字,是“搭”。
白纱布没在头后面打上结扣,而是掖在了耳后,跟着风的方向向窗外飘逸着,不经意地刮了刮他浅色唇角。
明明背景是蓝天白云,绿茵草坪,却给不出人青春的感觉,反而有种矜贵奢华的孤独。
“你这个样子,我好想给你吹个笛子。”荆愠把带来的药罐收好,余光向这个方向瞥了眼。
黎芜问:“吹笛子干什么?”
“嗯……讴歌一下战损美人?”荆愠道。
黎芜:“……”
一大早被叫过来,荆愠哈欠连连,走到黎芜身边把白纱布揭开,“药不能敷太久,我看眼。”
跟早上来比,眼眶已经没那么红了,但还是像一股火似的在卧蚕那里汇成一团。
荆愠观察了一下他瞳孔,光适应地很慢,只有在暗处呆久了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症状。
“能看到我么?”他试探地问了一句。
“能扇你。”黎芜冷道。
“……”
“现在说说吧,昨天生啥大气了?”荆愠无可救药地白了他一眼,走回到茶几边上,拎起王婶给他俩准备的火腿肠往嘴里塞。
黎芜眼睛这病受情绪影响,看这严重性,猜也能猜到昨天有倒霉蛋惨遭发疯。
黎芜捏了捏眉心,坐在桌前,掀开电脑,简单的陈述了一下昨天的经过。
他嘴里说不出来声情并茂的话,所有句式都是最简单的,把故事说得像论文。仿佛这样他就能装成自己不在乎的样子。
但在荆愠耳朵里就不同了。
荆医生经验丰富,谈恋爱全靠脑洞那种,一听脑袋里就构思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英雄救美。
“嚯,温秘书也是,怎么不知道自重?”他直白道,显得不太礼貌。
黎芜听了不太舒服,“我家秘书用你教训?”
荆愠:“……”
帮你说话你还不乐意。
他啧了声,窜到黎芜面前,把电脑扣了上,“注意眼睛,什么比得上身体啊,今天不许看电子产品,你别瞎了再。”
“……”
黎芜靠在椅背上,重温昨晚的事,还是有些别扭。
他没别扭那谈黄了的合同,没别扭掉地上的红酒,却别扭在温秘书毫不犹豫过去倒酒的时候,自己崩开的那根弦。
怎么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闭了闭眼,想了一晚都没想明白。
荆愠看他的愁眉不展脸,道:“怎么,后悔了?”
“嗯。”黎芜也诚实,“后悔了。”
荆愠:“害,你也不用自责,对待那种人……”
黎芜沉吟,“应该把酒瓶摔他脸上的。”
荆愠:“……”
这是什么新鲜的护犊子选手啊。
他没再就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