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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气,你想……把我怎么样……都行!”
牢房中突然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哈沁不知道是被哪句话触动了,突然收回手。
卓应闲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依旧闭着眼,不敢睁开。
哈沁走到聂云汉身边,安静地打量着他。
聂云汉见他没再继续,方才几乎就要跳出喉咙的心缓缓落了回去,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全身骨头仿佛都要一块一块地碎裂,整个人脱了力,两腿艰难地支撑着,不停发抖。
若是没有这刑架支撑,他说不定已经瘫在了地上。
那一棒或许已经打断了他的肋骨,令他呼吸困难,他垂着眸,不敢看卓应闲,一是怕被对方窥见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二是他自己,没有勇气去看对方,看他的心肝宝贝衣襟大敞、任人折辱的模样,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
聂云汉从未如此后悔过。
恨自己色令智昏,恨自己薄志弱行,把好好的一个阿闲,拖累成现在这般模样。
“聂云汉,你这样坚持下去,觉得有意义么?”哈沁突然开口,“大曜与我国已经达成了合议,就算这件事东窗事发,我有一万种办法将这里的事情遮掩过去,若你们皇帝敢出兵,那就是大曜背盟,你觉得他到时候会怎么做?是因为你的一面之词而宣战,还是为了粉饰太平,让你出来当替罪羊?”
“有时候……做事,不问……意义。”聂云汉垂着头,虚弱地说,“无论……赤蚺是否存在,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
哈沁走到他跟前,揪着他的发髻,让他抬起头来。
聂云汉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觑着哈沁,即便他糊了一脸汗和血,此刻又因为失血过多而面如金纸,那眼神仍是桀骜的,高高在上的。
“交战过的人里,我最佩服你。”哈沁面露遗憾,“如果不是敌人,我真想与你开怀痛饮一番。”
聂云汉微微一笑:“不……可能。你……害了……我义父,就算、两国议和,你也是……我的……血仇!”
哈沁目光一闪:“这么说来,你是永远不可能跟我合作的,是吗?”
“废话!”
“如果我用卓应闲的命来逼你呢?”
聂云汉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对面卓应闲却抢先开了口。
“大可不必这么麻烦,没了他,我也不会独活。”青年冷冷清清地说,“汉哥可以为了他的信仰而死,我也可以。”
他望着对面刑架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爱人,声音虽轻,语调却坚决:“他就是我的信仰。”
聂云汉鼻腔一酸,眼泪涌了出来,哈沁还揪着他的发髻,他只能艰难地转向卓应闲的方向,从眼尾看向卓应闲。
这人身形似乎永远挺拔,不管什么境遇都无法让他变得狼狈。
现在看过去,仍是清清瘦瘦的一把翠竹似的,清冷淡漠,说的话却又能轻易在人的心上放一把火。
卓应闲注意到聂云汉的目光,便抿起唇,微微笑了一下。
就像是一道多深的黑夜都掩不住的光。
聂云汉勾起唇角,回他一个坚定的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同生共死。”
“啧啧啧,看来有人要白费心机了。”哈沁连连摇头。
他松开手,聂云汉的脑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都这么倔,也算是天生一对,在此我送上真诚的祝福。”哈沁好整以暇道,接着便退到一边,身形被烛光阴影所笼罩,面色突然变得狠戾,对静候多时的手下道,“给我狠狠地打!”
手下领命,手中大棒再次挥向聂云汉,仿佛他打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日光下晾晒的衣裳,须得使劲拍打,才能把所有的灰尘都拍掉。
聂云汉本就是强弩之末,再也吃不住痛,闷哼了几声。
他的头脑逐渐陷入混沌,眼前的一切也渐渐失去光彩,但是与以往遭受的那些罪相比,这些仿佛都不值一提——他从没觉得自己活得如此畅快过。
聂云汉被打晕过去,又被凉水泼醒,然后再度遭受鞭打,反反复复无数次。
哈沁似乎还不满足,用烧得通红的烙铁,亲自在聂云汉身上烫了好几处。
皮肉被烧得滋啦作响,聂云汉身体绷得像被拉满的弓,他几乎已经失神,顺过气来之后,红得滴血的眼睛看向哈沁,轻笑着调侃:“在我身上……留这么多……烙印,莫非你对我早已……情根深种?”
“死到临头还这么贫嘴,你倒是风流。”哈沁出了一身大汗,“咣当”一声把烙铁扔了回去。
卓应闲再没像之前那样闭上眼不敢看,他没有流泪,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暴躁不安,而是将对方所遭受的折磨全都记在心里。
他会让哈沁血债血偿!
这种折磨不知道进行了多久——时间于每个人的感受当中长短各异——对聂云汉和卓应闲而言,不啻于度日如年,对哈沁而言,可能只是饭后无聊的消遣,一眨眼就过去。
聂云汉昏死过去,卓应闲精神麻木,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哈沁许是看累了,打了个哈欠,低声对另一个手下说了句什么,那人点头匆忙离去,片刻后带了个小布袋回来交给了他。
他从布袋里拈出一粒药丸,走到卓应闲面前,才对他笑盈盈道:“放心,我对聂云汉此次已算是手下留情,招呼他的不过是普通招数。但是你表现比他好,来,赏你糖吃。”
卓应闲自然不肯张口,哈沁便掐着他的下巴,硬把药丸塞了进去,又把他的嘴死死捏住,直到估摸着那药丸已经化掉了,才松开手。
然后他又亲手替卓应闲把衣服穿好,腰带系紧,才将那个小布袋放进卓应闲的怀中,轻轻一拍:“这可是好东西,想吃的时候就吞一粒,不过数量有限,要省着吃,万一吃没了,可就麻烦了。”
卓应闲自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哈沁的话令他疑惑,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哈沁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知道这东西在你身体里会起什么奇效,拭目以待。”
说罢,他又走到聂云汉面前仔细查看,见人已经晕死过去,似乎只剩最后一口气,十分满意,对手下道:“可以了,两个人都打晕,扔进无常泽。”
卓应闲听到“无常泽”三个字,顿时怔住。
汉哥现在这副样子,如果被扔进无常泽里,岂不是死路一条?!
而他刚要张嘴喊住哈沁,就有人在他后颈猛地一击,他便也陷入沉沉的黑暗当中。
哈沁出了牢狱,经过走廊向外走去,手下脚步匆匆地跟上。
“将军,扔进无常泽,会不会太冒险了?”手下迟疑道,“万一真弄死了,那位恐怕不会高兴……”
哈沁冷笑一声:“聂云汉是不可能跟我们合作的,我这是替他省事。哼,他以为他是谁?!真能骑到我头上撒野?!”
作者有话要说:
打算改一个活泼点的文名,要是改了不要不认识我TT
会在文案注明的……
第134章 疑惑
林园。
这一天万里风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直心神不安地待在房顶,眼看夜幕降临,冥冥中不知感觉到了什么,越发觉得焦躁; 就连望星喊她吃晚饭都懒得理会。
望星喊了她几声; 见她不搭理自己; 也便不敢喊了,正要离去; 便听见园子外面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
城中平日里很少见到乌鸦,听到这几声,望星无端觉得晦气; 也不由地开始担心,不知道聂少爷此番出去,能否找到他家少爷的踪迹,出城已经两日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是否遇上了什么难事。
谁知他没走两步,便听见屋顶上瓦片响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便见万里风落在了自己面前; 方才不安的神色变成了凝重:“望星,快去开门,把门外的马牵进来套上车; 收拾些细软与我们一起离开,我去通知羽书。”
她说罢掉头就走; 望星只能带着一脑门疑问先去开院门,看见真有一匹马停在门口; 他才吃惊地张大嘴巴。
定是聂少爷他们回来了!
那就什么都别问,跟着走就是了。
那几声鸦鸣正是左横秋的鸦哨声,传达给万里风的讯息十分有限,只说把马留在了林园门口,让他们尽快赶去折柳居会合。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万里风还是咂么出几分不対来。
如果几人平安回来,为何要转移出林园?或许是因为找到了平野?这倒是好消息。
可为什么他们只留下一匹马,却不进来?即便是平野不能靠近林园,又需要有人陪着,留两人在他身边不就行了,还得四个人都守着他?
这恐怕是出了事!
地下密室中。
几天过去,秦落羽的伤好了很多,已经能起身坐着了,向羽书端着小碗,正喂她喝粥,动作有些呆滞,目光涣散,明显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粥只下去小半碗,秦落羽便摇摇头,轻轻推了推碗:“喝不下了。”
向羽书也没有多劝,将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继续一脸忧心忡忡地发愣。
“向大哥,你在……想什么?”秦落羽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天你対我关怀备至,用的药和补品都是最好的,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不用担心。”
向羽书回过神来,忙道:“是么?那可是剑伤,你又流了那么多血……”
秦落羽笑盈盈地摇摇头:“我又不是弱女子,平日里身子骨也好得很,这点皮肉伤不在话下。”
向羽书知道戴雁声的药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将士们用了外伤都恢复得很快,他见秦落羽呼吸沉稳,说话底气也够足,便也不做他想。
“那就好,之后还是得好好休息,三分病七分养。”他学着一副大人的口吻道。
秦落羽见他这么说话,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然而向羽书又开始走神,坐在床边眉头微蹙,满脸都写着心神不安。
“风姐姐去哪了?今日还没见着她,这两天多亏她陪我聊天解闷。”秦落羽跟向羽书经过这一遭,熟稔了好多,也敢开玩笑了,此刻便嗔怪道,“以前还不知道你是个锯嘴葫芦,这下可算认清楚了,将来过日子,得多无趣……”
向羽书并没有发觉対方在抱怨,但是听她提到万里风,神情更是凝重。
虽然聂云汉走之前曾经也交代过,说这次去山里,可能要两三日方能返回,但赤蚺几人集体行动惯了,其他人跑出去执行任务,留守的也很难安心,况且现在情况特殊,万一対方遭遇什么险情,他们都没办法及时知晓。
万里风本来脾气就暴躁,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两日过去了没见人回来,在屋里就待不住了,今天一整天都在院墙、屋顶上来回溜达,脸耷拉得差不多三尺长,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中午吃饭的时候,望星吓得都不敢跟她搭腔。
向羽书自然也是心虚的,若不是他这次要照顾秦落羽,他与万里风便能跟着一起行动,不管有什么事都能互相照应。万一聂云汉几人因为人手不足而出了什么事,他真是难辞其咎。
这两日,他把聂云汉曾经说过的话反复咀嚼了几遍,再看秦落羽,也不由生了几分疑惑。
向羽书目光扫过他们所在的这间地底密室,四周墙壁都是土坯,也没有开窗户,明显不是普通的厢房,可自从秦落羽清醒过来,始终没有提出过疑问。
不但没问过他们到底身处何方,甚至也没问过他和卓应闲不过是跳剑器舞的卖艺之人,又怎么会招惹到那些下手狠辣的江湖人士?
而她受了这么重的伤,除了中剑当日吓得说不出话来之外,情绪平复得非常快,仿佛遇袭之事并未在她心中留下半点阴影。
向羽书本以为以她一个平民女子,遇上这种事,少不得会吓得连连做噩梦,再不济也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怕上几天,就算是走江湖的卖艺女子见多识广,胆子也不至于大成这样吧?
莫非她真的……可如果真是钉子,总该演得像一些,不至于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啊!
“向大哥,你又在想什么?”秦落羽见他不答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向羽书沉吟片刻,觉得还是有话直说比较好,便握住她的手,尽可能柔声问道:“落羽,你不想问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以及……我到底是什么人?”
秦落羽怔了怔,垂眸道:“我知道你是好人就够了。”
“你心中真的不曾有过疑问?”
“疑问自然是有的。”秦落羽怯生生地说,“但我不想问东问西,以免你为难。我……我猜你们一定正在做一些重要的事情,包括你和卓公子的身份,也都是幌子吧?不用告诉我,真的!只要确定你対我是实心实意的,别的我都不想知道。”
向羽书见她这副态度,顿时释然:“你真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