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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将军不装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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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问说殿下没用早膳。”
  “我骗他的,”江殊澜笑吟吟的,“只是想看你吃。”
  “再吃一碗吗?”
  常年习武练兵,但临清筠习惯每餐都吃得很少。以前也是陪着江殊澜时才会多用些。
  “好看吗?”他忽然问。
  “自然好看。”
  “临大将军最好看。”
  临清筠听出她话里的乖觉和顺从,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殿下也会这样看别人吗?”
  用这种含着情意的,会让人心头酥麻的眼神。
  让他以为,她在爱他。
  江殊澜黛眉微蹙,回想起之前在马上,临清筠曾问她是否因范明真悔婚一事才去接他。
  “临清筠,我和范明真没有关系。”
  临清筠轻轻点了点头,开始用第二碗粥。
  江殊澜也变得沉默。
  她的接近对于他来说,似乎确实太突兀了。
  理智如他,也许正在找寻一个说得过去可以相信的理由,而非她突然说出口的心意。
  临清筠安静地吃完粥。
  不该问的。
  无论她看着他时心里想的是谁。
  临清筠起身,用漆黑温润的眼睛望向她:“殿下先休息一会儿,末将与纪将军谈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江殊澜抿唇摇了摇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第一次变得凝滞。
  但临清筠正欲道歉时,怀里却多了个眉目温柔的人儿。
  “殿下……”
  记得他身上有伤,江殊澜只是轻轻环着他的腰,脸颊微侧倚靠在他胸膛上。
  “别动。”
  临清筠一僵。
  天地万物都静止下来。
  怀中的她温暖而美好,独属于她的温度与气息一寸寸将他缠绕,因她抬臂的动作而微微敞开的披风也遮不住婀娜身姿。
  即使是冬日临清筠也衣着单薄,她的玲珑有致与他衣衫下那道伤口之间离得太近了。
  那些骤然升起的贪婪和渴望,于纯洁净美的她来说,是亵渎。
  临清筠想起回京之前曾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他吻她,她也乖顺阖眸回应。
  那不是江殊澜眼里的临清筠会做的事,却是他的朝思暮想和求之不得。
  临清筠稍稍退开了些,想在两人之间留出空隙。
  但江殊澜立时察觉他的逃避,又追着贴近他。
  这朵脆弱娇美的玫瑰再次主动步入了他的怀抱。
  近到,仿佛他只需轻轻触碰,便能把她从原本停驻的枝头攀折下来,让她往后日日夜夜都只能在他怀里生长,盛放。
  他好似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因他还听见她语气柔软,一字一字认真道:“我不会那样看别人。”
  “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她微仰起头,又用送他玫瑰时那种温柔缱绻的眼神望着他,眸中升起缥缈水雾。
  “不要不相信好不好?”
  临清筠心里一窒,呼吸微乱,还未开口便又见她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地说:“我会难过。”
  要命。
  临清筠压抑着内心的滚烫,声音喑哑低沉:“嗯。”
  *
  直到走进书房,临清筠也仍未完全回过神来。
  他方才几乎克制不住对她的渴求,险些忘记自己是谁。
  他是她会喜欢的那个临清筠,不是深渊下那个人。
  刚才临清筠差点放下虚抬的双手回抱住她纤细的身躯,但她像是很快便抱够了,恰好松手从他怀里离开,还催促他来书房找纪怀光谈正事。
  临清筠抬眸睨了眼正拿着本游记看得昏昏欲睡的纪怀光,指尖微动,有什么东西便直直打向他的膝盖。
  “谁!”
  纪怀光被打得膝盖一痛,立马从椅子上跳起做防备状。
  “若是敌非友,你已经死过一回了。”临清筠淡声道。
  “啧,”纪怀光草草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至于吗?不就打扰了你们一会儿,还用暗器打我。”
  “还不是怪你府上的地龙烧得太旺了,我才一时松懈。”
  纪怀光放下随手拿的游记,走到长案边。
  “以往再冷你也从不用地龙,今日怎的转性了?”
  临清筠沉默不语,只是打开放在长案一角的京都舆图。
  “是因为公主来了吧?”
  纪怀光揶揄道:“怕人冷着怕人饿着,方方面面体贴入微,以前怎么不知道临大将军这么会疼人?”
  临清筠并不否认,只瞥了他一眼,“看来昨日进宫收的见面礼还不够多。”
  纪怀光觉得自己膝盖的疼痛又重了些,“别提了,被皇上罚跪一天一夜都没你刚才那一击疼。”
  “不过我还真听到了点消息。”
  纪怀光收起调笑,正色道:“皇上和江柔似乎想让殿下去和亲。”
  临清筠神色沉凝,垂着眼睑看向舆图中宫城所在的位置。
  “不知死活。”


第十三章 
  静谧是将军府的底色。
  府上没有侍女,护卫们也都依令没有靠近打扰,冬日里薄薄的暖阳追着江殊澜的脚步走过回廊和池塘。
  不知不觉绕到靠近临清筠书房的院子时,江殊澜没有再往前。
  她想早些拉近两人的距离,却也明白需要拿捏其中尺度。
  临清筠的卧房她不请自入,是情急之举,也更多只与他和她的私事有关。
  而书房是整座将军府最重要的地方,牵涉军中要务,此时的她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进去。
  江殊澜忽然想起,上一世临清筠和她住在那个清净避世的小院子里时,书房里放了很多他们给彼此画的画像。
  那时他不是将军,只是她的夫君,书房也是他们两人合用。江殊澜身子弱,临清筠担心她画久了疲累,故而也大多是他来画她。
  她的一颦一笑都被他留在画里,她死后,那些画也成了陪伴他最久的东西。
  江殊澜重活之前最后看见的画面,便是临清筠带着那些画最后一次回到了他们的家里,在见证他们结为夫妻的那园子红玫瑰前安静地停止了呼吸。
  她死前曾让他答应自己,要记得替她看看那些玫瑰三十年后的模样,他便孤独地生活了三十年,然后在她的忌日死去。
  一天都不多。
  闭眼时,他几十年来惯穿的玄色衣衫也换回了他们初见时的荼白色。
  用狠辣手段替她报完仇之后,旁人眼里的临清筠励精图治,揆文奋武,是大启子民人人称颂的皇帝。
  但陪他度过了无数个难眠长夜的江殊澜明白,他其实只想当她的夫君。
  江殊澜心里酸酸涨涨地疼。
  “夏问。”
  江殊澜知道他一直不远不近地守在附近。
  “卑职在。”夏问很快现身。
  “有作画的纸笔和颜料吗?”
  “有,卑职送去立雪台可好?”
  “嗯。”她很喜欢那儿。
  临清筠重伤未愈,纪怀光此时找来,事情应是比较重要。他们可能还有一会儿才能谈完,江殊澜准备先做点别的。
  夏问准备的颜料很齐,连最珍贵少见的几种宝石颜料也有。
  江殊澜只以为是平日里临清筠作画用的。
  但夏问却很清楚,这是将军昨日吩咐他备好的。
  “她爱画画,也许用得上。”
  没想到今日便用上了。
  落笔前,江殊澜已经想好要画她离开之后的临清筠——沉默寡言,气质冷硬,眉目间再无柔和笑意。
  那样的他让她万分心疼,她却只能隔着虚空与生死的界限看他,从未靠近过。
  她不会让这一世的临清筠变成那样,却也不愿让自己忘记那个他。
  那个临清筠是因她而来。
  她必须记得。
  或许,岁月流转世事几易,也只有她还记得。
  江殊澜细细回忆着,一笔笔画下那个她未能拥抱触碰过的临清筠。
  许是因作为一缕残念在那样的他身边待了很久,他的气质风范悉数落于江殊澜笔尖。
  但江殊澜并未勾勒画中人的五官神态,也未画下面具,而是在几番犹豫之后选择了留白。
  很不恰当的留白位置。
  但她不忍画出,也画不出他心死的模样。
  一幅画毕,江殊澜想起今晨他站在廊下看向她时的模样。不及多想,手中的笔已经行云流水地开始勾勒。
  这样的临清筠她已经画过很多次,颀长的身姿和温文儒雅的气质很快便跃然纸上。但江殊澜仍然选择在同一位置留白。
  画上面具便是今日在廊下等她的临清筠,画上五官便是上一世在竹林初遇时的临清筠。
  两个都是他,哪个她都舍不得不选。
  留白之后,她便可以任性地认为都选了。
  连着画完两幅画,江殊澜才放下笔,轻轻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指。
  歇了会儿,把两幅画瞧了又瞧,江殊澜又这边补几缕发丝,那边落几片衣纹,哪幅都不愿薄待了。
  两边都是她的夫君,她舍不得画得不够好。
  *
  日头越攀越高。
  冬末的干燥暖意引人犯困。
  临清筠回到立雪台时,江殊澜正撑着脑袋浅眠。
  立雪台几面透风,但他命夏问备在几角的炭盆把这方小天地烤得暖融融的,江殊澜瓷白的小脸也微微泛红。
  一缕发丝被风吹动,耍赖般地落在她唇边便不愿离去。
  临清筠只犹豫了一瞬,便无声靠近,把那缕发丝从她唇边拨开,带至耳后。
  许是感觉到发丝轻抚而过时的酥痒,江殊澜无意识眉间轻蹙,伸手蹭了蹭颊侧,嘴里似乎还轻轻呢喃了句什么。
  原来睡着时这般可爱,像只性子软糯无害的小猫。
  临清筠听夏问说江殊澜在府里走走看看之后想画画,以为她也许是想画假山园景。
  但目光落在她手边的画纸上时,临清筠微怔一息。
  她竟画了他。
  一袭荼白色衣衫,玉冠束发,左手负于身后,安静站在廊下。
  是今日她看见他时的模样。
  笔触细致,连回廊的阴影处都刻画得很认真,足以见落笔之人用的心思。
  但没有勾勒面容。
  是因为他戴着面具,不知该如何画吗?
  瞥见这幅画下面还有一张画纸,临清筠犹豫了片刻,垂眸看向还未醒来的人。
  只看一眼就好。
  他绕到江殊澜另一侧,轻轻拿起上面的画纸,很快便看见第二幅画。
  但他突然僵住了,像是遇见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一贯冷静沉稳的神色间难得有了几分空茫。
  画里的人着玄色竹纹锦袍,腰间系黑玉腰带,气质冷肃,即便面容留白也不难感觉出他的凉薄狠绝。
  这幅画上的人,更像他。
  是他更熟悉的,不愿也不敢让江殊澜看见的,原本的临清筠。
  心底似是被什么灼烫了,临清筠很快把画放了回去。
  他甚至不敢再多做任何停留,快步离开了立雪台,只吩咐夏问去请江殊澜到正厅用午膳。
  *
  江殊澜醒来时未发现任何不对,她把画纸卷好后用丝带系上,让夏问送去了府门外公主府的马车里,准备晚上再带回去。
  她本想让临清筠看了之后夸夸她,但又担心他问起那幅特殊的,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用完午膳后,江殊澜见临清筠无事要忙,便拉着他下了会儿棋,又赶他回卧房休息。
  林谨都说他的伤很重,可以想见当时的处境有多凶险。她觉得临清筠还是得多歇歇。
  按来时的打算和临清筠一起用过晚膳后,江殊澜才想起自己又该回府了。
  这里还不是她的家。
  “我明天可能会来得晚些,你认真用膳服药,别随便应付。”
  “还没回暖,要不你还是多穿点?虽然可能会不太习惯,但现在毕竟是在养伤。”
  江殊澜有点不放心,恨不得方方面面都嘱咐一遍。
  “这段时间最好还是留在府上养伤,哪儿都别去,以免伤口又崩开了……”
  “殿下是在担心末将吗?”
  看着她认真时眉间不自觉浮现的蹙痕,临清筠忽然问。
  江殊澜准备要唠唠叨叨好一阵的话还没说完,听他这么问,没忍住凑近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没被面具遮住的脸颊。
  不知道他身上哪些地方有伤,不能乱戳,只好选这儿了。
  “这还用问吗?”
  临清筠薄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就算要问,”江殊澜想了想,“也应该问我明日什么时候来。”
  “这样我会觉得你很期待明日再见到我。”
  临清筠低低地笑了笑,温声道:“嗯,末将很期待明日再见到殿下。”
  江殊澜愣了愣。
  不仅听进去了,竟还认真重复她的话。
  突然觉得他有点乖,有点可爱。
  这和他将军的身份或是温润的气质都不太符,但江殊澜就是这么觉得。
  这样的临清筠让江殊澜很想引他变坏。
  “以后不许叫我‘殿下’了,也不许再说‘末将’。”
  感觉他离她很远。
  “嗯?”
  江殊澜又戳了戳他另一边脸,唇角含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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