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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凶狠的巡视四周,高声怒道:“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金四作对,就和他下场一样。”
金旺儿以保护众人为由,收取高额保护费。在他保护范围内,确实较为安全,还能每日定时将货物卖出。因此他自觉功劳最大,时常用街头霸主的身份自居。
第5章 小郎君
随同之人听见金旺儿喝令,立即上前一脚踢翻周大柱装鱼的木盆。
霎时盆内的水洒在地上,漫过周大柱的膝盖,浸湿他的麻裤与布鞋。
鱼儿七零八落的跳来跳去,一股刺鼻的鱼腥味随风飘荡。
周大柱急的大哭,立即起身去拾鱼。
金旺儿大步流星,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推倒。
却不曾想,自己的手臂忽然被人攥住,并且用力将他推至一旁。
金旺儿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怒骂:“哪来的犬豕!敢动我金四。”
周大柱被扶住,站稳之后,抬头看向扶着自己的人。
一时愣住,因为扶着自己的人,太过于英俊出众。
束起的发上插着一根碧色玉簪,一袭月白锦缎长袍绣着金线兰,看上去十分儒雅。
一双皂靴原本是纤尘不染,然而此刻却沾染污水。
周大柱觉得有点对不住,竟然污了他的鞋子。
“老翁,您可还好?”
周大柱回过神,忙拱手作揖:“多谢小郎君,老朽无碍。”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有人在为周大柱感到庆幸,有人在为小郎君感到担忧。
得罪金旺儿,只怕日后不好过呀。
金旺儿愣了好大一会,因为小郎君太过于眉清目秀,他竟然看呆了。
等反应过来,快速爬起来,昂首挺胸立在他面前,却又因身高不够,显得非常窘态。
“你打哪来的?”
小郎君转身看向他,优雅大方:“某乃江南人士,隶属东道。初来太平,却不想看到方才那幕。敢问足下可是金旺儿?”
他没有客套的作揖,已经表明他的心意,他不愿礼待金旺儿。
“正是,你认识我?”
金旺儿是个粗鄙的人,说话毫无礼貌,还睃眼看着小郎君。
对于此等书生,他向来不放眼中,何况这等容颜出众的,更是他金旺儿的眼中钉,肉中刺。
小郎君轻声笑笑,一手在前一手负后,看了看金旺儿身后的几位随同,语气略显冷漠:“我不仅认识你,还认识他们,包括你们平日在街上作威作福。”
金旺儿冷哼一声,扬着下巴继续睃着小郎君,“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还不速速滚开。我看你像个读书人,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敢废话,我的拳头可不是好惹的。”
他攥着黝黑拳头,在小郎君眼前晃了一下。
小郎君面不改色。
“哟呵!”金旺儿拉了拉夹袄袖子,正要出言呵斥,忽然听见同伴在耳边小声的说:“金四,此人莫不是新上任的明府吧?”
金旺儿侧头望着他,喝道:“他不是明日才来么!”
同伴睃着小郎君:“此人书生气浓郁,便知方从书院出来。他阻止我们打周大柱,又对我们了如指掌。你再看看他那眼神,似乎非常瞧不上我们。试问当今太平,谁敢如此瞧我们?”
小郎君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商议。
金旺儿觉得这话好像有点道理,盯着小郎君看了很久,又在心中暗自捣鼓许久。
然后看向地面活蹦乱跳的鱼,恬不知耻的嗔道:“周大柱,你为何将鱼放在地上,还不快快拾起。”
第6章 卞孝辰
周大柱立即笑着点头,弯腰拾鱼。
小郎君一把攥住他手臂:“老翁,此鱼是何人打翻在地,便让何人动手,您一旁等着便好。”
他今天就要收拾金旺儿,敢在他的地盘撒野,也不问问他是谁。
周大柱苍老的脸庞,露着担忧,望了望小郎君,欲言又止。
“阿溪,扶老翁去旁边休息。”小郎君一面吩咐身后书童,一面将老翁扶至书童身旁。
金旺儿心如明镜,除了咬着后槽牙,还能怎么办?
小郎君看上去如此嚣张,很明显就是泾县明府了。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罢了,面子不要了。
“方才老翁的鱼是……”
“我们即便拾起。”
过了一会,收拾妥当了,但盆中仍然没有水,可是金旺儿他们似乎没有发现。
“您看还有哪里不妥?”
小郎君望着他,笑着问:“鱼离不开何物?”
金旺儿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出了个这么智障的问题,还随口笑着答:“自然是水。”
“那此盆中可有水呢?”小郎君指着木盆,只见那鱼嘴一张一合,却不见它们游来游去。
金旺儿转身拍了一下同伴的头,高声喝道:“还不快去!”
“您真的是新上任的明府?”
金旺儿虽然觉得面前的小郎君,像是新上任的明府,但心中仍然保持怀疑。
如果面前小郎君不是泾县明府,那他岂不是让集市上的人笑话。
小郎君肃声:“某不才,正是泾县明府卞孝辰。”
街市上百姓听见了,纷纷前来请安。
对于这位彬彬有礼的新任明府,好像都比较热情,大概是因为他当街制服了金旺儿。有位卖蒸饼的老妇,还热情的送来葱油馅蒸饼。
金旺儿茫然,瞪了老妇一眼,心里很嫉妒。
“卞明府,小的方才一见到您,就已经认出。您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虽说是个书呆子……呸呸呸,小的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莫要见怪。”
太平哪人不知金旺儿会拍马屁,他不会说话?
鬼才信呢。
卞孝辰婉言谢绝了老妇蒸饼,直接忽略了金旺儿的话,绕过他走到街中央,看向众人。
“某初来太平,若是哪里做的不妥,还请直言。倘若尔等有何冤屈,大可直接前往衙署击鼓,某会立即开厅。”
街市上的老翁、郎君、娘子、小娘子,只是看着卞孝辰,没有人应声。
太平自从并入泾县以后,就没人见过官府的人来到街市,突然来个小郎君明府,大家还都没能适应。
而且还有金旺儿这样的蛀虫,站在一起,更加不会有人自告奋勇。
此时他们心中有个疑问,如此年轻的小郎君,能管理早已混乱的太平吗?
他们对卞孝辰的能力,表示质疑。
没有人回答卞孝辰,金旺儿可高兴了,一直低着头匿笑。
周大柱打破了卞孝辰的尴尬,上前打了一恭:“今日多谢卞明府。”
回头睃了眼金旺儿,小声叮嘱:“卞明府今日惹了金四,只怕日后此人会为难卞明府。”
第7章 收拾恶霸
卞孝辰轻声笑笑,云淡风轻。
“老翁莫要担忧,某量他没那个胆。”
金旺儿竖耳窃听。
“周大柱,你敢说我坏话。我就站在你身后,你岂敢放肆,你还欠我银子呢。”
提到银子,卞孝辰说:“金旺儿,今日你又收了多少银两?”
“呃……”金旺儿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的:“卞明府,这是我们的营生,没多少钱,我们几人全靠这点银子过日子。”
一旁卖虾的妇人,早就看金旺儿不顺眼,趁机小声嘀咕:“一家五十文,从街头到街尾,数数有好几十家。这哪里是“没多少钱”,这可是我们一家人数月的柴米钱。”
金旺儿怒瞪双目,看她一眼。
妇人吓的低头,不敢再说,害怕报复。
卞孝辰同情大家,转身看向金旺儿,好言相对:“金旺儿,你以保护他们为由,收取高额租金,实属荒唐。此等不义之财,算不得正当营生。我且问你,你可愿还与他们?”
“卞明府,这已然收来的,哪还有退还之理。”
言下之意,他不愿退还。
卞孝辰脸色一沉,不再与他多费口舌,高声追问:“收取的银钱何在?”
金旺儿随同拍了拍腰包,不识趣的回答:“在此。”
“呃……”金旺儿回头望着他,恨铁不成钢。
卞孝辰上前举着手心,严肃的说:“此前你们收取的银钱,我不替他们索要。但今日的银钱,必须退给他们。如若不然,某即刻开厅审理。”
金旺儿撇了撇嘴,实在不愿把腰包交给卞孝辰。但奈何他是本县明府,只得被迫掏出荷囊,极不情愿的放入他手中。
卞孝辰将荷囊递给沈溪,让他还给大家,并且向他们承诺,以后不用再付这种不合理的租金。
大家眉飞色舞,捧着拿回的银钱,乐呵呵的散了。
顿时笑声喧阗,其乐融融,有的人过分激动,竟然把自己家的菜蔬赠给金旺儿。
然而金旺儿却是苦不堪言,被迫收下菜蔬,哭笑不得。
“你莫要忧愁,此等营生不宜,便再寻另一条。”
“既如此,小的另谋出路便是。”
卞孝辰明白今天当街收服金旺儿,他一定会心中不服,但是为了百姓,也只能这样。
得罪也好,结仇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吧。
卞孝辰与书童沈溪穿梭在大街上。
“大郎,小的觉得金旺儿不服气。若是我们走了,他会不会再将银钱要回。他在太平盘根多年,早已根深蒂固。”
卞孝辰道:“若是他敢,将他带去衙署。任他根有多深,蒂有多固,我即来太平,就是为了铲除这些恶霸。
方才那老翁,年过六旬,他说打便打,毫无怜悯之心。此人若是不治,太平便永不太平。”
“可是小的担心大郎……”沈溪忧心忡忡,“大郎初来太平,便将金旺儿制服。他虽听从,但心中不知如何想。他与徐家甚为亲密,此时只怕早已商谋去了。”
卞孝辰道:“当初我上奏来太平时,便已知晓会如此。随他们如何商谋,我不予理会。他们越是商议谋划,这里的百姓便越是过得不好。”
集市渐渐走完,往东是乌青大街,偶有几辆牛车、头口、行人经过,显得冷清许多。
他们顺着乌青大街向北,上了甜仪大街,经过南北大道洒金街。
沈溪忽然发现包袱落下一个,慌慌张张的返回西市。
卞孝辰一面等他,一面往北边走去。
第8章 相遇
崔蓝薇自从窥见林中男女私通后,就一直忐忑不安。在家中悄悄寻找孟紫春,只要找不到她,就担心她出去私通了。
于是拿起弹弓,再度潜出。
走出北门,她直奔西北树林。
靠近树林,遗落的纸鸢已经不在了。她很担心,四下看了看,悄悄凑近树林,推开树枝,林中没有人。于是舒了口气,准备回家。
忽然一阵匆忙脚步声从北传来,她一时之间慌了,四下寻找隐蔽处。
路边几棵迷迭香挨在一处,她转身蹲进树丛,顿时消失在道上。
树丛将她包裹严实,树与树之间略有缝隙,正巧给她洞察树外情况。
透过树缝,看见一位戴着幞头,身着灰色长袍的老翁慌张跑来。
还未来得及打量,又见身后紧随一位戴着黑色帷帽,手持银白匕首的男人。
她大吃一惊,瞪直了双眸,心口紧紧的揪着。
男人一把擒住老翁臂膀,快速转身抬起匕首刺去。
老翁气喘吁吁,奋力抵抗,口中低沉的声音问着:“何人指使你来刺杀我的?”抵抗之时伤了手臂,破了衣袖。
男人不搭理他,只顾着挥舞匕首。
崔蓝薇柳眉紧锁,紧攥弹弓,替老翁捏着一把冷汗。
老翁四处避让,抵抗一会,精疲力尽,终是敌不过男人,倒伏在泥洼中。
男人二话不说,一手擒住老翁臂膀,将老翁摁在地上,一手高举匕首,直刺老翁心门。
老翁瞪直双眼,感觉危在旦夕,但是仍然奋力挣扎,不愿就死。
崔蓝薇想要帮助老翁,慌乱中有了冷静,迅速抓起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子,放于弹弓之上。颤抖的双手,有些不听使唤。
她举着双手,使尽力气,用力弹出,“嗖——”
石子穿过树缝,直击男人。
霎时击中男人手腕,他下意识松了手。
匕首落入泥水中,溅起泥洼里的污水,落在老翁长袍上。
男人眼中透着慌张,回头寻找打他的人,然而身后一片寂静。
他捂着溢出鲜血的手腕,巡视四周,最后将锋利的眼神停在迷迭香树丛。
老翁松口气,闭上双眼,倒在泥洼中。
崔蓝薇感到危险,比昨天那个男人更加危险。她紧攥弹弓,屏住呼吸,悄悄拾起一颗石子,时刻准备对战。
男人的脚步声,向树丛一步步走来。
与此同时,一声“住手”解救了她。
那人声音很温润,似是一位小郎君。崔蓝薇松口气,如释重负。
男人听见小郎君的声音,立即跑掉,连匕首也遗落了。
“出来吧,他走了。”
小郎君是卞孝辰,他停在迷迭香树丛,看向落荒而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