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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不喜欢做饭,时常会卖力不讨好,还会被这油烟熏到,狼狈都成了必然。”
“换做以前,我讨个新鲜也就罢了,才不会委屈自己,哪怕就是饿死,我也不来这厨房找罪。”
小宣将一旁的鸡蛋递给他,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说道:“后来呢?”
“如今的话,我只觉得欢喜在心头漾开,只要想想亲手做好的饭菜在他面前,就都值得了。”
“付出心意本身就是美好的事情。”
这次他记得放油放盐放该有调料,将西红柿和鸡蛋下锅也不再那么慌乱,不再是抱着锅铲站的远远,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是天上的星子一般。
“小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该不会要学做菜吧,虽然你很有眼光,但是吧,这玩意是要看天赋的。”
花明一边舀着汤,一边逗趣着这小朋友,殊不知此刻的小宣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抿紧嘴唇,眸子里酝满了担忧。
“如果……”
“如果,如果……”
小宣对上他那双单纯的眸子,心中的负罪感也更沉重,实在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好。
如果我告诉你,柳岸正在遭受非人待遇,你是不是会发疯?
如果我告诉你,都是我的一身病,你是不是恨得要拿起菜刀砍我?
罢了,说不出口的话也就不说了,既然是对不起的人,那还是远远的吧,保持距离的话,伤害或许就没那么痛。
小宣摇了摇头,便转过身准备离开,却不想花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笑容纯善:“我汤都好了,一起喝吧。”
“不……不用了!”
小宣为了拒绝的更彻底,特意装出凶巴巴的模样,越发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杀人凶手凭什么和受害者共桌饮食呢?
“小宣弟弟,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哥哥也喝不完这么多,你帮哥哥分担下吧。”
花明将一旁的汤递过去,眼神干净,又低下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等我师弟回来,可就没有你的份了。”
“你尝尝看,这味道咸淡如何?”
“我可是做了很多次,应该不会翻车吧。”
他的手指头又是切菜留下的伤痕又是被这溅起的热油烫了水泡,一天也没睡上几个时辰,全都泡在了这厨房。
有时候走神就蹲在了地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心中那人安然无恙。
约摸是闭眼的时间有些久,这眼眶又是温热一片,湿润的看不清眼前的人和景,声音也有些哽咽。
他想,好在柳岸没看见他的狼狈,不然准又是要取笑他,可是他又想……
这人是你就好,欢喜告知你,悲伤告知你,纵然狼狈我也愿意狼狈给你看。
花明怔怔地站在原地,眼里泪光浮动,一滴泪顺着眼角掉入了这碗番茄鸡蛋汤里,他双手用力地捂着自己颤抖的嘴角,哽咽着:“这汤有点咸……”
“可你没有喝啊。”
花明努力忍着眼里的泪水,可身子不断地颤抖着,他苦涩地笑笑:“我师弟,他会回来吧。”
“我都会做饭了,他该回来了。”
小宣端着番茄鸡蛋汤的碗也在颤抖,汤汁有些滚烫,正好洒在了他的手上:“其实柳岸他……”
“柳岸他……”
就在他鼓起勇气要说出柳岸下落的时候,这长修快一步赶来,宽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头:“柳岸也很牵挂你,多多保重。”
小宣还想坚持说出真相,但长修将他拽了出去:“你身子不好,少吹风。”
第137章 你们有什么不敢说的?
“小宣,别打扰他了。”
长修的脸色不太好,用力地将小宣往外拽着,小宣很是不情愿的抠着他的手指头。
一直到门外的时候,小宣忍无可忍,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唇上还沾着血。
“花明很想念他。”
“我没有办法继续欺骗他了。”
“你不要再阻拦我了,我今日就要带他去见柳岸,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疯掉。”
欺瞒越久,伤害越重,也越发接受不了。
等到他见到奄奄一息的柳岸,必然是要发疯的,这样纯善的一个人……
可长修却是捂着他的嘴巴,脸色阴沉,压着声音说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小宣,你何尝不是践踏我的真心?”
小宣那拍打着他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神中渐渐笼上一层迟疑,他妥协了。
“花明,还是我对不起你。”
若花明是个恶人,他心中负罪感也会减轻一些,若他是个吵闹的性子,他也好厌烦。
可偏偏这个花明,这般心地纯良至善,叫他站在花明面前,都是深深的疲惫,疲惫到喘不过气。
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安慰自己。
他就是一个刽子手。
他害了所有人。
天色初亮天色渐晚,都是眨眼的事,风一阵一阵的吹着,吹的人心摇摇欲坠吹得人心冰凉一片。
花明往外走着,抬脚迈出门槛,又伸出手去接着那空中晃来晃去的落叶,天边的云霞灼灼撩开着,像是仙女艳丽的裙摆。
这样艳绝,却也只能落入他这凡夫俗子的眼里,终是有些遗憾的。
落叶缓缓地落在一旁的石桌上,又一阵风来,晃晃悠悠跌进了泥里。
原是高高在上的,原是欣欣向荣的翠绿,就这么落入了泥里,可这泥也是日日夜夜伴随着他。
或是久处生厌,或是日久生情,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这世道,讲究缘分,却又没那么多的讲究,大多时候是有没有道理的,只听心底的声音。
他端着那碗还有余温的汤,茫然地看着那渐渐落下的夕阳,拉了拉嘴角,但是不知道说什么。
走了两步路,又停在原地,也不知道去哪儿好,他失去了主心骨。
失去了让他欢喜悲愁的主心骨。
就连流泪,都不再大胆,一切都是伸手伸脚,活生生的像个纸片人。
花明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沉睡了。
原来等久了,就是麻木啊,悲伤麻木欢喜麻木,所有的情感都将麻木,可心头的疼痛却没有停止。
他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汤,吸吸鼻子,努力忍下眼里的泪水,脑海里是翻来覆去的爆炸。
“还有小宣。”
“我去给小宣送汤。”
“小宣今天好像不愿意跟长修走,他们不是关系很好吗,是闹了什么矛盾吗?”
花明努力地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只要不那么牵挂,心也就没那么痛了,他才不想一直哭一直哭呢。
只不过走到小宣门口的时候……
里面的吵闹声更激烈了,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花明本着劝架的心思上前一步,可他的手才碰到门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名字。
“柳岸有多不好惹,这天下之人为何惧怕他,你不明白吗?”
长修背过身,很是固执:“那又如何,他不是有软肋吗?”
“我今日同花明在厨房,他和我说了许多许多,那样简单纯粹的感情,昔年我们也是如此。”
“我看到他们这般,亦如我们,所以……”
话还没说完,只见这长修又用力地摔碎了手边的花瓶,双手撑在茶水洒湿的桌子上:“别说了……”
小宣哽咽着:“我只是想救救我们。”
“修哥,我愿意跟你死在一起,又或者死在你前头。”
“你我真心诚意,朝朝暮暮,转眼即顺又待如何?”
小宣伸出手,试探性地拽了拽长修的袖子,眼神里还有最后一抹期待:“我不想瞒他了。”
可长修却是攥紧拳头,用力地砸在桌面上,冷眼看着他:“我从不知,你这般无理取闹。”
“你不懂我良苦用心,你自己好好反思吧。”
说罢,长修便用力地推开了小宣,满是怒气地推开了这扇门,正好见到端着汤的花明。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又听到了多少?
长修惶惑的眼神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挪动,但还是扯出一抹笑容来,若无其事地说道:“花明,你怎么来这儿了,做了一天饭,不回去歇歇吗?”
花明目光也不闪躲,而是直接迎上了他那伪善的笑容,手里的汤也直接摔在了地上,声音有些颤抖:“你们瞒着我什么?”
“你们有什么不敢说的?”
花明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眼里含着泪,他死死地抓着长修的胳膊,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拿我当小丑,哄着我玩儿,有意思吗?”
“柳岸,在哪里?”
“你们说的,是不是跟柳岸有关系!”
然而,没人回答他,沉默,都是这可笑充满嘲讽的沉默。
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是说……
还是说柳岸遭遇到不测了?
他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各种可怕的画面,情绪也是更加激动,泪水夺眶而出,两只手用力地晃着长修的胳膊,声音已然接近崩溃:“你说啊,你说柳岸在哪里!”
长修一边头疼地抠着他的手指头,一边敷衍地说道:“他很好,是你想多了。”
骗他!又在骗他!
就知道骗他!
花明哭的快喘不过气,直生生地扯断了长修的衣裳,一口鲜血吐出:“你把我的柳岸还给我,还给我啊,还给……”
悲伤太沉重了,睁眼已然不能支撑,他的身子也是重重的仰了下去。
这一刻,花明更加懊恼自己没用,就连哭,都会哭晕。
昏昏沉沉之际,大概是有人将他抱了回去,他还听到小宣愧疚的声音,那一句句对不起。
他不愿睁眼,不愿再听,这世间,对不起最无能也最虚伪。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之间觉得脖子有些凉意,再次睁开眼,他吓了一大跳,可也只是片刻惊吓……
第138章 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大师兄,你这最近受了不少罪啊,消瘦好些。”
花明毫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眼中满是嫌恶与憎恨,可一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不断地捂着心口咳嗽起来了,呼吸都是这样的吃力。
这样的他,也就是掌心里的蝼蚁罢了,是个人都可以捏死他。
“大师兄,你背叛了朝雾山。”
“你和他就是一丘之貉,你们两个都该死!”
昭和嘴角还噙着笑,可眼底满是恨意,恶狠狠地瞪着花明,又抬起手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
他缓缓俯下身子,凑在花明的耳边,得逞地笑着:“知道吗,在南苑山庄门前追杀你们的人,是我指使的,我就是不要你们好过。”
“我就是看中他受了重伤,特意落井下石。”
花明攥紧了拳头,但根本没有抬起来的力气,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他才不要在这种混账面前落泪,才不要丢了柳岸的颜面。
可如果不是这个混账,柳岸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如果不是他,眼下又怎么会和柳岸分开?
花明恨极了这昭和,可偏偏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被他玩弄掌心无力反抗,他再次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无能?
“看样子很恨我?”
“师兄,我们是正道之人,曾经你不是教诲我们守住本心,匡扶正义吗?”
“不是说要好好守护朝雾山,抵抗邪流吗?”
昭和掐着他脖子的手也缓缓松开,可眼里的讥诮都要溢了出来,他冷哼一声:“是你说的,是你说他若是做出有辱师门之事,你就亲手了结他的,如今不忍心了?”
“师兄,你是被他灌了迷魂汤吗,你的大道之心呢!”
昭和低下身子,脸与他凑得格外近,鼻尖都快碰到鼻尖,正好将他眼底那些悲悯之色尽收。
“我顾不了那么多,柳岸他……他真的很可怜,我也很可怜,我们只有彼此了。”
“我们只有彼此了,我们也没碍到谁,你放过我们……”
花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唯有哀求,唯有丢掉自尊跟只狗一样哀求,他真的不敢去赌也不敢去确定什么,他只想要他的柳岸平平安安站在自己的身边,他只想要安安稳稳的活着罢了。
可这世道,从来不是靠悲悯维持的,愈是可怜,愈是被践踏。
昭和伸出一根手指头,满是嘲讽地挑起他的下巴,轻笑一声:“是我忘了,一样的躯壳罢了。”
“我朝雾山的子弟怎会这么犯贱?”
“真叫人恼怒啊,你这么丢我师兄的脸,你说我怎么才能解恨呢?”
花明被迫昂着头,眼中的泪水也如决堤般,他不断地重复着:“你放过柳岸,放过柳岸吧……”
“你冲我来,你有什么都冲我来!”
“昭和,算我求你了,行吗?”
就因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于是便做出各种猜测,又因关心则乱,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蹦出各种可怕的画面,越发的揪心。
此刻若是能让他见上柳岸一面,他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