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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桥进了白酒厂,没两年也提拔到了领导岗位上。
就连那只有小学文化的儿媳妇,也成了小学教师。
跟孙副县长一对比,葛福顺从来不会以权谋私,为自家人谋福利。
葛英雄一度怨怪父亲,为什么不能把他调到其他更容易出成绩的工作岗位上?
后来,在他与孙家人产生了矛盾之后,葛福顺才想着,让他去乡里当副乡长,避免留在文化馆,与孙家人磨缠。
那一次,葛英雄却拒绝了。
而今,他又从文化馆辞职。
命运的轨迹,居然发生这样的转折,连葛英雄也觉得意想不到。
他在杂物间里找了个干净的麻袋,拎着麻袋,上楼去装自己的东西。
当时路馆长不在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
他正往麻袋里装着东西,有人敲了下门。
葛英雄抬头,见是程雪飞。
程雪飞一脸的疑问,她望着葛英雄在收拾东西,问:
“什么情况?要跑路了?”
葛英雄惨笑了下:“对,要跑路了。”
“开除?”
“不,辞职。”
程雪飞猛吸了一口冷气。
她想起今天早上葛英雄骂骂咧咧地到幼儿园找她,说以后要跟她混。
这是——真的?
葛英雄真的辞职跟她混了?
程雪飞一时居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葛英雄居然会辞职给个体户打工?
这就是放在几十年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是八十年代,葛英雄捧的可是金饭碗。
就凭着他爸葛福顺是县长,葛英雄若留在体制内熬资历,绝对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这就突然辞职跟她干了?
程雪飞陡然觉得有点压力。
很显然,葛英雄是被今天早上那则通报批评气着了。
“你可想好了,一旦辞职,可能没有回头路了。”程雪飞提醒。
“放心吧,我就是去要饭,也不走回头路!”
程雪飞笑着进了办公室,望着葛英雄动作麻利地往麻袋里装那些零零碎碎,道:
“行,既然你敢辞职,那咱们以后好好打拼,靠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来——不过,你辞职了,谁来接手你的工作?”
“谁爱干谁干……”葛英雄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望着程雪飞,“我怀疑,孙家人会对文化馆下手。不过,只要他们敢跟录像厅为难,咱们就立马把录像厅撤了。
反正现在市里的市场已经打开,把这两家录像厅搬到市里,绝对比待在这个破县城要赚钱!”
葛英雄说的唾沫横飞。
程雪飞很少见葛英雄这么较真。看来,葛英雄这回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她走到沙发旁坐下,说:“放心,就算你离开文化馆,我也不打算放弃这边的市场,这边的市场已经成熟了,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怎么能说弃就弃?”
葛英雄动作停了一下:“你不怕孙老孙跟你做对?”
“我说过了,他要跟我玩儿阴的,我也跟他玩儿阴的,他要跟我正面刚,我也跟他正面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495章
内鬼
葛英雄呆呆望着程雪飞: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对付老猢狲?”
“办法暂时还没有,不过,你到底犯了什么作风问题?”
一提起这个,葛英雄就满脸颓败。
他丢下麻袋,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我本来不想说的,对谁都不打算讲,不过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帮我分析分析。”
葛英雄就把他和郑桂香的事说了。
他说他和郑桂香是高中同学,这些年,每个月都托一个叫张菊的女同学,去给郑桂香送几块钱,以缓解她们母女三个生活上的困难。
这事本来很隐秘,没人知道。
或者说,没人知道是葛英雄在给郑桂香送钱。
但是前几天,张菊突然找到他,说他表妹于红梅去找张菊打听这件事。
张菊不知道表兄妹两个之间的嫌隙,就把事情都说了。
“我奇怪的是,红梅怎么可能知道我给郑桂香送钱的事?”
程雪飞的脑子,一时还没从葛英雄和郑桂香之间的关系中回过神来。
顿了几秒钟,才说:“也许,是孙家的人告诉她的。”
“可是孙家的人又从哪知道的?”
这个问题,把程雪飞问住了。
但她确定的一点是,消息肯定走漏了,问题的关键就是,在哪个环节上走漏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有,有个词叫隔墙有耳,你确定,这么些年,你能瞒得住所有的耳目?”
葛英雄眨了眨眼睛,陷入了思索。
程雪飞又问:“你跟这个叫张菊的,每次在哪接头?你总得把钱交到她手里吧?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被别人听去了?”
葛英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办公桌对面的那个座位。
那是路馆长的位置!
程雪飞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路馆长的座位。
程雪飞对路馆长这人不甚了解,这人平时话不多,有些木讷,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但程雪飞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这人比较贪财。
其实谁都贪财,只是程度不一样。
有的人能藏的比较深,不让人察觉。
可路馆长显然不会隐藏,因为每次来分票房的时候,路馆长望着那一沓沓钞票,总是两眼放光,一副要流哈喇子的样子。
再看路馆长平日的穿着打扮,一件衣服能从夏天穿到秋天,再从秋天穿到冬天,一看就是家境不太好,或者负担比较重,平日过的比较抠唆。
当他面前出现了这么多钱以后,内心肯定无法淡定,也很难拒绝金钱的诱惑。
也许会在账目上做点手脚,捞一笔外快。
古今中外,只要是跟钱打交道的,很难杜绝贪.污腐.败的现象。
即便有强大的法律监督,都很难杜绝,更何况录像厅目前仍处于创业初期,没有任何条文规定,也很难确定责任。
程雪飞对此有了心理准备。
只要路馆长胃口不是太大,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性的忽视这个问题。
可是,眼下,这个路馆长,大概是不满足于现状,胃口大开了。
路馆长大概幻想着,等把葛英雄挤走了,程雪飞就失去了支持。
到时候路馆长就能趁机提条件了。
路馆长肯定清楚他们和孙副县长在打游击战,所以干脆投靠了孙副县长,想借着孙副县长的力量,打压葛英雄。
这傻老头,显然走错了棋。
他也不想想,一旦被孙副县长拿捏在手里,肯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连现有的这点灰色收入都被压榨的一干二净!
这时,连葛英雄也几乎确定了,大概就是路馆长捣的鬼。
两个人在同一个办公室,张菊来找葛英雄时,很有可能不小心被路馆长偷听到了什么。
葛英雄恨自己太大意了。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路馆长会拿这件事去跟孙副县长邀功献媚?!
葛英雄攥起拳头,在桌子上捶了一下:“这姓路的老王八蛋!跟他一个办公室这么多年,竟然会出卖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从录像厅捞到的好处还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跟会计那点花花肠子,我只是懒得戳破他,想给他留点面子罢了,他居然这么贪心!”
“先别激动,不要被别人听见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声音,好像是路馆长来了。
程雪飞立马给葛英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果不其然,路馆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此时路馆长大概还不知道葛英雄已经辞职的事,所以看见屋里的麻袋时,稍微有点吃惊,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程雪飞担心葛英雄在气头上,当面跟路馆长撕扯,所以赶忙开口,笑盈盈地问:
“路馆长,今天这么冷,屋里怎么不生炉子?”
路馆长讪笑了一下:“肯定是老刘偷懒,我这就去喊他过来生炉子。”
说着,路馆长走进屋里,来到后窗边喊老刘,让老刘夹块热炭,过来把炉子点上。
“哦,这就来——”
路馆长转回身,再去看看一脸铁青的葛英雄。
不用说,今天早上那份通报批评,路馆长也听到了。
但路馆长装傻充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葛馆长,怎么了,怎么把东西都收起来了?”
葛英雄冷笑:“我辞职了,这间办公室,以后归你一个人了。”
“辞职——”
葛英雄懒得再看这个让人厌恶的贪心老头,又起身,将自己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划拉到那只麻袋里。
抽屉打开,把几样属于文化馆的东西留下,其余的,一股脑全倒进麻袋。
然后拎着麻袋,招呼也没打,大步走了。
程雪飞跟着起身,冲路馆长小声解释:“路馆长,别介意,他被孙县长欺负了,正闹脾气呢,你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程雪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很客气地跟路馆长告辞,然后去追葛英雄去了。
追到大门外,跟葛英雄并肩走着,程雪飞提醒道:
“你现在不能跟路馆长撕破脸皮,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你有办法对付他们吗?”
“我说过了,他们跟我们正面刚,我们就陪他们正面刚。他们跟我们玩儿阴的,我们也跟他们玩儿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葛英雄扭头望着程雪飞。
程雪飞的侧脸,在皑皑白雪中,显得异常清丽。
葛英雄想象不出,这么美貌如花的女同志,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孙家人。
第496章
夫妻吵架
葛英雄辞职这事,很快传遍了临河县大小机关单位。
每个人都瞠目结舌。
每个人都不敢相信。
让人眼馋的金饭碗,这位葛大少爷,居然说丢就丢了!
脑子被驴踢了吗?
有消息灵通的人,听说这事后,特意去找文丽打听。
文丽在一家棉纺厂上班,算是车间里的领导。
她听了后在心里直骂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又从哪道听途说的假消息,他们家葛英雄怎么可能辞职?
就算今天早上莫名其妙被大喇叭批评了,那也只是个误会。
我们家英雄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有作风问题?
都是有人眼红他,故意造谣诬陷!
众人见文丽信誓旦旦地否认,也觉得葛英雄不能辞职,就都散去了。
中午下班,文丽在回家的路上买了块猪头肉,准备回去给葛英雄压压惊。
今天早上那则通报,肯定让葛英雄气坏了。
尽管文丽也怀疑过,葛英雄是不是真的有作风问题。
可她想了一上午,觉得没这种可能。
葛英雄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是个正派人,很少出去鬼混。
就算出去跟人喝酒什么的,也从来不瞒她。
况且,文丽自认为收公粮收的那么及时,葛英雄应该没什么余粮拿去私下买卖吧?
夫妻这么多年,她对自己男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就算有贼心,也没有贼胆。
文丽回到家,一推开门,就闻到家里飘来了米饭的香味。
她以为是婆婆或者大儿子提前回来,把饭做上了。
大儿子虽然才九岁,但是已经学会了做米饭。
有时候儿子放学回来,会先把米饭做上,然后等妈妈回家炒菜。
但是现在,葛腾正跟两个弟弟在客厅里玩。
见妈妈回来,葛腾高兴地对她说:“妈妈,今天爸爸做饭,要给我们炒鸡蛋!”
文丽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葛英雄在厨房里手忙脚乱。
葛英雄是从来不下厨的!
文丽的心突然往下沉了沉,她气冲冲地走到厨房外,一时居然不知该怎么说。
葛英雄知道她来了,转过身望着她,一脸坦然地用筷子打着鸡蛋。
大碗里至少打了八九个鸡蛋那么多。
葛英雄说:“我不管你在外边听到了什么闲话,不要吵,不要闹,有什么话,直接问。”
文丽气呼呼地问:“他们都说你辞职了,是真的吗?”
“是,我辞职了。”
文丽顿时眼前直冒金星,心脏停了两秒钟。
她冲进厨房,把手里的猪头肉狠狠摔在案板上,吼道:
“你发什么神经,你把工作辞了,全家人,难道都靠我一个人养活!”
“你放心,我不让你养家,就算你把工作辞了,我也养的起你。”
“你——”文丽气的胸口作疼,伸手捂住心口。
“你别这个样,反正我工作已经辞了,今后你别管我干什么,我们家不会缺吃少穿,肯定比以前过的好。”
“喝西北风吗?你叫全家人喝西北风吗?!”
“别管西北风还是东南风,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你别给我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