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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好久不见。”
夜焚懒懒地抬起眼,可紧绷的身体早已出卖了他。
他对蘅雾帝姬抱有强烈的警惕与敌对。
在夜焚被找回魔王宫殿之前,原本的顺位继承人,就是蘅雾。
所以小小年纪,亲王家的长女就被册封了“帝姬”这一正统嫡亲公主的封号。
而在夜焚成为太子后,先魔尊似乎是忌惮夜焚的性格与虚无灵根,也没有撤掉蘅雾的封号与领土。就算在夜焚成为魔尊后的最鼎盛时期,蘅雾都牢牢地握着幽州兵权,死不放手。
这世上,能让夜焚记恨的人大多都死去了,如父亲先魔尊与先天帝,但只有蘅雾是个例外。
“我听闻如今我所用的身体是你的亲儿子的,阿姐和我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能够牺牲自己的孩子来复活我?”
“区区骨肉亲情,哪里比得过复兴魔界重要,更何况孩子我还可以再有,但曾经屠戮天界的魔尊,就只有夜焚你一个。”
夜焚冷哼一声。
蘅雾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摸不清楚这个女人的想法,不过无所谓,眼前自己孤立无援,需要周旋各方势力,才有可能一举统一魔界然后向天界复仇。
其他的细节,日后再跟她算账便是。
“阿姐如此厚爱,夜焚可不敢当,说起来阿姐当年因为玉微与我闹了个天翻地覆,怎么如今却是放下了这段恩怨吗?”
玉微。
这两个字如同刺一般扎进了蘅雾的心里。
她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厌恶的情绪。
起初,她对这个弟弟并无什么感觉。
突然冒出来的正统继承人倒是让自己不必再像一个精致的政治玩具一样活着,跟何况夜焚出身可怜可悲,刚入宫的时候眼神小心翼翼,不小心碰到自己还道歉是不是弄脏了自己的裙摆。
那时候蘅雾觉得他还挺乖巧的,养在宫外没得到什么关爱甚是可怜。
可后来,他们两个人几乎成为了死敌。
“说起来当年也是在这里,有一场酒宴。”
蘅雾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是为了庆祝什么举办的酒宴,蘅雾已经忘了。
彼时先魔尊为夜焚所杀,蘅雾手握兵权与夜焚对峙,两个人虽然还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已经是剑拔弩张,更何况在蘅雾得知自己的大师兄被夜焚所掳走后,就从遥远的幽州亲自赶来,要夜焚放人。
但那个时候,蘅雾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将玉微救出来。
夜焚连战连胜,在魔界颇有威望,蘅雾总惦记着当年玉微和夜焚也算是同门之谊,就算沦为俘虏,也好歹给玉微一个体面。更何况有玉微在手,日后与天界谈条件时也更有底气一些。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句话放在哪里都不会出错的。
蘅雾如此坚信着,知道她推开了酒宴的大门。
望见了全身赤裸,紧紧拽着手中残缺衣裳,浑身颤抖的玉微。
他身上全是伤口,更要命的是后腰,那些被人玷污的痕迹不加任何修饰地出现在了蘅雾面前。
“师兄?”
蘅雾吓得退后一步,不慎摔坐在了地上。
“阿姐来了?说起来我都忘了要去请阿姐一起喝酒,”夜焚从尊位上走了下来,一把扯过玉微的头发,强迫玉微看着蘅雾,“你看,这是我的姐姐,你的小师妹啊,你不记得了吗?”
“不要看——”
玉微闭上了眼,尴尬又窘迫地掩饰着自己的处境。
可他一丝不挂,所有的伤口与屈辱就这么赤条条地展现在自己的师妹面前。
“天帝太子玉微啊,阿姐,你应该认得的吧,说起来当年阿姐你就喜欢缠着玉微和知年,不如我把他送给你玩两天?不过你玩完了可要记得给我还回来,我这边还有好多人等着他来伺候。”
他伸手将玉微推给蘅雾。
蘅雾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别看我——”
玉微往后瑟缩着,他低着头把身体团在一起,就好像这样还能维持着一丝丝的自尊。
惊恐过后,蘅雾赶紧解下自己的外衫盖在了玉微身上。
她当时整个人都乱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使唤,一边流泪一边帮玉微遮掩,甚至指甲还划到了玉微的伤口。
“夜焚,他是我的师兄。”
蘅雾撑着身体踉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双眼通红,怒斥道:“你怎么能够这么对他!”
“我怎么对他,成王败寇,他输了,这就是他应该有的待遇。”
夜焚负手而立,对蘅雾的指责毫不在意,他甚至漫不经心地喊着玉微的名字:“谁允许你穿上衣服的,脱下来。”
玉微僵硬地跪在原地。
他怕极了夜焚,伸手想要把蘅雾刚刚为自己盖好的衣服脱掉。
“那你也不能——师兄!”
蘅雾哭喊着抱住了玉微,阻止他把外衫脱下:“不要脱,师兄!”
“我要听他的话,不然他会杀掉所有的俘虏。”
“蘅雾,你让开。”
“师兄身上脏,不要染到你的衣服——”
“不行!”蘅雾死死地抱住玉微的手,“夜焚!我师兄待你不差,你为何要这么对他!”
“他待我不差,他当年在众人面前,罚了我二十鞭子,如今我只是千百倍地奉还回去罢了。”
夜焚回身坐在了王座上,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量刑方式有什么不妥。
“只是二十鞭子,你打回来就是,你何苦要这么折磨他!”蘅雾一边摁住玉微的手,一边还要跟夜焚争论,“更何况当年你受伤之后,是师兄——”
“住口!”
一直忍气吞声的玉微缺突然开口喊住了蘅雾。
“不要说,我求求你不要说。”
那时候,蘅雾并不明白师兄的意思。
她满腔怒火,恨极了这位新任的魔尊,但她又清楚地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救出玉微,可若是放任师兄遭受这般非人的折磨,她怕是要疯。
“那天晚上你受伤之后,是师兄给你送的药。”
蘅雾想得很简单,她想要夜焚的同情,哪怕一点点,让师兄的处境好过一些。
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报复夜焚,你看你一直折磨的人,当年对你还是有过疼惜的。
“上好的良药,师兄从师父的宝库里偷的,后来被师父发现,还挨了一顿教训。看在他当年为你求药的份上,你能不能放过他。”
一瞬间,所有喧闹的声音都消失了。
是夜焚让那些声音消失的,他定住了除玉微与蘅雾之外的所有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移形换影,直逼蘅雾面前,死盯着她的眼睛让她再说一次。
就像是被毒蛇锁定了目标,极度恐惧之下,蘅雾只能机械般地回答:“是师兄为你求药,你能不能放过他?”
“不可能,”夜焚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药瓶上写了用法,是师兄用左手写下的字迹,你对比就知道——”
玉微抱住了蘅雾的小腿:“不要说了!”
蘅雾自作聪明,低下头去跟玉微解释:“师兄你知道吗?夜焚他一直在找送药之人,只要他知道是你送的药,师兄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我宁可受这些苦,也不要——”
也不要他爱上我。
第113章
“我直至今日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告诉了你,当年给你送药的人是玉微,”蘅雾红着眼眶望向夜焚,她是真真恨死了夜焚,恨不得杀了他的那种,“不然,师兄还能死得舒服一些。”
夜焚没有说话,对于玉微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余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他现在的身体是沉复的,手心干净白皙,不像自己,曾经的手掌心内还残留着一道狰狞的伤痕。
说起来那道伤痕啊——
“是你给我送的药对吗?”
“为什么白天打了我,晚上还要送药给我?”
“你喜欢我对吗?”
夜焚凑到了玉微的面前,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糖。
玉微侧过头去不肯吃,夜焚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塞进玉微的嘴里,他只好装作要亲吻玉微,如此玉微才接过糖果,放进口中。
“后土当时怎么罚你的?跟我说说好吗?她打你了?我替你教训她?”
听到师父的名讳,玉微罕见地看了夜焚一眼。
“不要伤害任何人。”
“我知道我知道,”夜焚伸手抱住了玉微,或许是刚刚听到后土名讳的缘故,他没有推开夜焚,而是乖顺地靠在夜焚的怀里:“我就是问一问,你就知道心疼别人。不对,你原来也是心疼我的,是我没有意识到,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夜焚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再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放开我吧。”
玉微的声音细不可闻,像是一种无力的乞求。
夜焚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更用力地抱住了他。
“我知道我过去伤害了你,玉微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对你好的,”他用手指梳着玉微的头发,“身上还疼吗?药用了吗?如果还疼的话我抱着你睡会儿?”
玉微没有回答,这样的对话两个人之间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一开始玉微还会挣扎,还会想办法挣脱夜焚的怀抱,但时间长了,他也厌恶了这样你追我赶的游戏。
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夜焚摆弄反倒还简单一点。
他逃不掉的,天界被俘虏的士兵还在夜焚的手里,六界的安宁也系在夜焚一个人的身上。曾经自己漏吃了一碗药,夜焚就发火要将整个宫殿的侍女都砍死,从那之后,玉微学乖了。
自己脏了就算了,何苦连累旁人一起受罪。
他厌恶夜焚,但却只能在这样的深渊里一步一步沉沦。
夜焚喜欢抱着玉微入睡,抱得很紧的那种,让两个人的气息都交融在一起,然后变得缱绻与麻木。
但夜焚始终都知道一点,玉微是不会原谅自己曾经犯下的错的。
他给玉微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就算如今他给了自己能给的一切,也不可能回到当初的时间点,像蘅雾一样给玉微披上一件代表“尊严”的衣裳。
既然他那么在乎的话——
其实夜焚掌心的那道伤口,并非是被任何神兵利器所伤。
而是被人类用刀割开的普通伤口而已,只要夜焚愿意,随时都可以痊愈,只是夜焚固执地把伤口流了下来,当作送给玉微的礼物。
那天,夜焚回到寝宫的时候,衣衫褴褛,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玉微脖子上拴着锁链,他平日里对夜焚都没有任何的热情,只当他是空气。但那天,看到夜焚身上的伤口,他还是罕见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夜焚的虚无灵根早已进入了化境,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将夜焚伤害到这种程度。
夜焚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甚至还略带兴奋地坐在了玉微的身边。他握着玉微的手,贴着自己胸口那道似乎是被鞭子抽打留下的血痕。
血染红了玉微的指尖。
玉微这才留意到,那并不是普通用刀剑或者是灵力砍出来的伤口。他身上的伤痕很凌乱,有的像是被人用牙齿咬出来的,有的是鞭伤,还有淤青和火灼出来的伤口。
“我去凡间,找了几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夜焚贴着玉微的额头,细细地诉说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我给了他们一袋子黄金,让他们上了我——”
“一个一个,把我当作最低贱最卑微的妓女来使用。”
他握着玉微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你疯了?”玉微捏紧了拳头,他曾经经受过那样的痛苦,所以无法理解夜焚为何要陷入这样的境地,“你为什么要这么糟蹋——”
夜焚打断了他的话:
“我把你受过的苦都受一遍,你心里会不会快活一点。”
那次,玉微先是一愣,然后靠在自己的肩头,笑得全身都在颤。
“疯子。”
“你真的是个疯子啊,”玉微攥着自己的衣裳,又默默地放开,肩头有湿润的感觉,“我为什么偏偏要招惹到你!我应该让你一个人待在柴房,死了,烂了,都与我毫无关系!”
夜焚摸了摸玉微的头:“别哭了,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哭的。”
对啊,自己就是个疯子。
爱与恨,都是极致的疯狂。
没被人爱过,所以一瓶药就能换来自己近乎癫狂的爱,所以才能把玉微,魔界,六界,都拖入漩涡之中。
玉微没有回答。
但夜焚知道的,他的眼泪,并不是因为心疼自己被那群土匪侮辱而流的。
玉微所哭的,是绝望无光的未来。
被一个能够连尊严,身体都不管不顾的人爱上,他就像是坠入蛛网的虫子,永远都没有挣脱开来的那一天,只能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躯体被蜘蛛吞噬,连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