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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歆肩膀被压得有点沉,她轻轻侧了侧身子,发现楚韶曜居然枕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王爷已经九天九夜没有合眼了。”栾肃轻声地说。
京畿持续数月的混乱局面终结于煜王的回归,楚韶曜以摧枯拉朽之势解决了宫变与叛乱。
匪首南山大王被分尸,宫变叛乱的陈侯夫妇被关入大牢等待问斩。
一切尘埃落定。
煜王楚韶曜不仅平定了叛乱,还带回了可以治疗瘟疫的关键药材。那药材出自边境广袤湿热的森林,是煜王爷亲自寻得。
民间开始悄悄流传新的谣言,说煜王楚韶曜并不是恶鬼虬龙转世,而是紫微帝星亲临人间。
紫微帝星正在梦魇。
皑皑迷雾中,楚韶曜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置身天外。好一会儿,他才渐渐找回了意识,发现自己回到了骑马狂奔回京畿的途中。
他乔装易容,装扮做普通行商深入遥远荒蛮的芜绥和象鲁,一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象鲁迷障森林的泉涧中寻到了太医齐光济所需的那味治疟良药。不等他停下歇息,他就收到了暗卫竺右的千里传书。
流民作乱,京城危。
他看见自己顾不得收拾一路奔波,跑死了一匹又一批的骏马,身边的人都在劝他休息,他置若罔闻,拼了命的往前跑。
他一路过关斩将、横冲直撞,亲手将那包围京畿的南山大王斩于马下,未能等他松口气,又听闻皇庭宫变,他的歆歆去了皇宫,仍不安全。
他骑着骏马跑啊跑,却怎么也到达不了皇宫。
路途似乎被无限拉长,他似乎被困在一个循环无尽的迷雾,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快啊!快一点!”
楚韶曜呵斥着自己。
可是迷雾中,他怎么也快不起来,通往宣德殿的道路格外的漫长。
终于,皇宫近了。
他看见,漫天的血光中,他的歆歆冰冷的躺在地上,没有生机,没有表情,再也不会醒来。
半空里有个声音缥缈又空灵:“你是煞星,你罪孽滔天,你是至丑至恶的存在,你不配拥有至美的珍宝。”
“不!!”
楚韶曜愤怒不已。
“本王不接受!”
迷雾变幻,楚韶曜又看见自己重新回到途中,他再次骑着骏马驶入宣德殿。
宣德殿高高的台阶上,他的歆歆被陈钦舟给搂着,姣美面庞挂着幸福甜蜜的笑,两人相携着一朵红绣球绸缎在拜天地。
那个缥缈的声音又响起:“陈侯世子青年才俊、正直英勇,又对赵姑娘一往情深,实乃赵姑娘良配!”
“滚!”楚韶曜拔剑。
迷雾又变幻,楚韶曜发现自己回到了京畿的城墙下。
他看见那畜生猎户劫持了他的歆歆,淫邪地对着众人炫耀:“本大王正好缺个压寨夫人,这女子就留给本大王享用吧!”
“尔敢!”
楚韶曜怒意滔天,却怎么也插手不了迷雾的画面。
他眼睁睁看着陈钦舟从天而降,英勇的救下了他的歆歆,而后俘获歆歆的芳心。
“竖子!!”
楚韶曜疯魔。
迷雾变幻,陈钦舟消失。他看到自己又回到了不停奔疾的途中,这一次,他又眼睁睁看着歆歆在宣德殿中被叛军乱箭穿心的射死。
如是重复,循环。
他被困在迷雾中,盲目地奔走疾驶,永远也走不完脚下那条漫长的道路,通不往善意的结局。
“醒过来,醒过来。”
楚韶曜知道自己在梦魇,可他怎么也走不出梦魇的幻境。
耳边不停地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你不配。你不配拥有赵若歆。”
“醒过来!!”
楚韶曜高声怒吼。
嘶拉一声,天际被生硬的撕开。楚韶曜睁开眼,看到久违的熟悉的粉红色房梁。他转了转头,看到四周粉粉嫩嫩的鲛纱帐帘,床头正中间悬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粉红夜明珠。
确定了,他回到了自己的煜王府卧房中。
楚韶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在梦中,无数次都始终无法触碰到他的歆歆。
“王爷?”守夜的栾肃在屏风后面问候。
“无事。”楚韶曜沉声回答。
“可要小的给您燃上安神香?”栾肃问。
“不必。”楚韶曜掀开被子,飞奔下床。他要立刻见到他的歆歆,他现在就要确认他的歆歆是鲜活的,是明媚的,是会笑会闹的。
“王爷!衣裳!”栾肃匆匆跟在后面,称心称职地捡起外袍和步履丢给楚韶曜。
夜半漆黑无人的街道上,楚韶曜一路狂奔,足尖掠过屋檐和树梢,风一般地翻墙冲进城东的赵家府邸。
然而及至飞奔到赵若歆的小院前,楚韶曜又停住了。
他在赵若歆的院子前来回地踱步,没有再继续上前一步。
“王爷?”栾肃疑惑,抬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嫡女闺房。
楚韶曜摇了摇头,唇边掠过一抹柔情:“太晚了,还是不叨扰她了。”
“那,小的伺候您回王府?”
楚韶曜拒绝,温柔看着紧紧关闭着的窗棱:“不了,本王想要等她。”
初冬夜寒,栾肃搓了搓自己被冻得冰凉的手臂,提出建议:“不然咱们进院子里等?”
楚韶曜摆了摆手,眉间隐忍而克制:“本王和她还没有成亲,进院子恐防会唐突了她。就在这里等吧。”
栾肃摸了摸头,任劳任怨地转身返回:“小的去给您拿避寒的器具来。”
卸下了担子和防备,赵若歆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清晨,她推开房门,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冷不丁就看见楚韶曜趴在她小院的墙头,直勾勾地望着她。
赵若歆:……
尊贵威严的大晋煜王,成了个半夜翻人姑娘墙头的纨绔小白脸儿,闷头闷脑的也不怕人笑话。
“这是谁家的公子,怎么趴在我们小姐的院子上?”底下丫鬟们已经开始惊讶地小声议论,好奇地偷瞄着墙上那个看着有些呆气的漂亮公子哥儿。
“早。”赵若兀自镇定,挥手朝煜王爷打了个招呼。
“早,歆歆。”楚韶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我好想你啊。”
院子里的丫鬟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红着脸告退,而后叽叽喳喳的笑起来。
竟是小姐未来的新姑爷!原来传说中凶神恶煞的煜王爷,居然如此俊美倜傥的么?瞧着,似乎还有点憨。
煜王爷说想她们小姐了呢。
嘻嘻。
赵若歆耳尖微红,她掩饰性的咳嗽了下,走到墙角下面板起脸,故作端庄地问道:“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想你了,就来见见你。”楚韶曜双手扒拉在院子的墙头上,佚丽绝艳的脸庞写满委屈:“我都好久没有见到真实的你了。”
“真实的我?”
“嗯,本王日日夜夜只能在梦里见到歆歆。虽然梦里面歆歆都很可爱,可碰不到摸不着,都不是真实的歆歆。”
赵若歆耳尖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脸颊:“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楚韶曜侧头,漆黑眸子盛满疑惑。
“就,不太好。”赵若歆小声,脸颊滚烫。
“我知道了。”楚韶曜失落地低下头,眼眸里带着清晨的雾气:“你是不是有别的狗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陈钦舟,亦或是其他人。
我离开这么久,没能陪在你的身边,你一定很怨我吧 。
听闻陈钦舟帮助了你很多,楚席轩仍在追求你,就连竺右都始终陪伴你左右,而张屠夫李铁匠更是被你召唤至麾下。这段时间你身边一直有着许多其他人,你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不再在乎我了?
我不介意你在外面也养很多狗,可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赵若歆哑然,她蹙眉看着楚韶曜趴在墙上蔫哒哒垂下去的脑袋,顾不得羞赧的失笑道:“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
楚韶曜立刻抬起头,眼中迸出璀璨的神采:“那我可以进去你的闺房坐坐吗?”
“可以。”赵若歆矜持地点头:“你可以在这里用早膳。”
楚韶曜立刻从墙头上跳下,他一把就将猝不及防的赵若歆紧紧拉过,用力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力度之大,仿佛是要将眼前这个纤弱明丽的女子给狠狠地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
“韶曜?”
“让我抱一会儿。”楚韶曜闷声,“歆歆,让本王抱一抱你。”
“好。”
第137章 1更
宫变叛乱被镇压了下去; 晋帝楚韶驰却因在宫变中惊虑过度而病倒在了床上,他几次召见煜王楚韶曜进宫伴驾,却都被煜王给抗旨拒绝。
“没空; 不去。”煜王如是说。
永郡王楚席轩忠信纯孝,自宫变后陛下卧床起,便从宫外王府回到宫内皇子居住的仪元殿,每日衣不解带亲自侍奉圣驾,为陛下侍疾。
宣和殿,皇帝楚韶驰病歪歪地躺靠在龙床上,形容枯槁,面色惨黄如锡箔; 贤妃按着太医的吩咐,举着汤匙小口小口地给他喂药。
“死了; 都死了。”楚韶驰双目浑浊; 嘴里一张一合地含糊着。“老二、老四、老五老六老七; 小老九,朕的儿子都死了; 都死了。中用的都死了,蠢笨的还活着。死了,全都死了。”
床前侍疾的楚席轩立刻跪了下来,眼中流泪哭诉道:“儿子无能,让父皇病中还在担忧思虑。父皇您保重好身体,儿子会代其他兄弟们的份一起; 好好孝敬您。”
楚韶驰睁着浑浊的眼睛看他,分辨半天,露出欣慰笑容:“曜儿,你总算来看朕了。”
楚席轩眸间闪过一丝郁色; 又重重磕下头:“父皇,我是轩儿,是您的三儿子。”
“三儿子,三儿子,曜儿,轩儿。”楚韶驰握住楚席轩的手,“你是轩儿,你三哥呢?”
贤妃握着汤匙的手一顿,笑道:“陛下,这就是咱们的老三轩儿。大皇子此前就被您圈起来禁足,二皇子犯事去了,还剩下老三替您苦苦撑着,您忘记了?您的三儿子,楚席轩。”
“朕记得!”楚韶驰瞪了一眼贤妃,嘀嘀咕咕:“你这个洒扫婢,也敢这么和朕说话了。朕记得,朕没有病糊涂,老三是楚席轩,楚席轩是老三,众子之中,轩儿最肖似朕,朕最疼轩儿。”
“父皇。”楚席轩跪在地上,面色感动,与皇帝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里冒着泪光。
“轩儿,宫变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皇帝握着楚席轩的手,咳嗽着问。
“叛军攻打京畿后,儿子第一时间去了城墙守卫。没多久发生宫变,儿子闻讯后又立即赶回皇宫。父皇,儿子手无兵权,带着几百王府府兵对抗不过陈家军,只能被陈家军拦在宫门以外。儿子无能,儿子有罪。”
楚席轩复述着事先想好的说辞,没告诉楚韶曜他的永郡王府有条直通城外的密道。那密道还是当初赵若歆在闺房里替他设计的,说是狡兔三窟有备无患。听闻安盛侯发动宫变后,他当机立断地就逃到了密道里,准备一有不对,就绕过攻城的南山大王逃往京外,以待日后东山再起。
“不怪你,轩儿。”楚韶驰咳嗽着,握着楚席轩的手:“你品行样貌都肖似朕,你会是一个出色的守成君王。还活着的皇子里,也就你还堪一用了。”
楚席轩面上闪过喜色。
他低头掩去眉间喜意,恭顺地接过贤妃手中汤盏:“父皇,儿子伺候您吃药。待您身体康健,儿子好好替您辅佐政事。”
“好,好。有你监国,朕放心。”楚韶驰点头,没多久又开始口齿不清地含糊起来:“曜儿,朕的曜儿呢?”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贤妃使了个眼色,母子二人一起轻手轻脚地从宣德殿里间退出来,御前太监温得福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温公公,太后那边没有派人过来吧?”
“贤妃娘娘放心,咱家把消息控制的很好,整个宣德殿铁板一块,无人敢多嘴到慈宁宫那边说些什么。太后仍然以为陛下只是旧疾犯了趁懒不朝,她老人家心中对陛下的怨气还没消退,仍然紧闭宫门不出,更不愿意派人来瞧瞧皇上。”
“那就好,煜王那边?”
“煜王爷那边也不知陛下的具体病情。小太监去传召侍疾的时候,煜王爷还大发雷霆,骂陛下娇气折腾人。煜王爷说陛下有病就治,说他煜王不是太医,找他没用。想来煜王爷也是不会再来宫里的。”
“呵,他倒是惯会躲懒。”楚席轩冷笑。
“辛苦温公公了,以后还请温公公继续帮我们母子看着。”贤妃说,给温得福行了一礼。
“娘娘折煞老奴了。”温得福忙道:“这些都是咱家应该做的。”
温得福走后,楚席轩说:“母妃,您是不是担心过度了?父皇刚才还说我会是个好君王,而且弟兄们也差不多死光了,父皇不立儿子,还能立谁?难不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