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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楚韶曜自己知道,他又站起不来了。废腿又离开了。
不过好在,废腿的身子就在候场的休息厢房里,他片刻就可以见到。
同一时间,安平郡主纪静涵正坐在翰林赵府三姑娘的院子里喝茶。
纪静涵已经连续观看了很多场联赛,早就有些看腻了。她对煜王叔对阵魏国蹴鞠队的赛事过程并不感兴趣,反正事后自会有仆役禀报她对阵结果。在赛前入场发现赵若歆没有来贵宾席观看比赛后,纪静涵即刻就退了场。
她坐着马车来到城东的翰林赵府,却被告知四姑娘一早就出了门去观看煜王爷的比赛了。
故而纪静涵便去了赵府三姑娘的住所。
今日不止是赵若歆,赵府三姑娘也是没有前往蹴鞠场的。
赵若月躺在床榻上,姣好面庞上病恹恹地没有一丝的血色,平日里乌黑柔顺的秀发也未曾打理,而是随意地披散开来,闺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你这都是什么味儿!”纪静涵捂着鼻子嫌弃地说。
“前些天淋雨受凉,大夫给开了些猛药,让郡主见笑了。”赵若月嘴唇干裂,撑着丫鬟的手坐起来倚在床上,勉强地招呼纪静涵。
纪静涵皱眉打量着她,不满道:“瞧你嘴唇干的,丫鬟就是这么伺候的么?你姨娘呢,也不过来管管你?”
“姨娘现在每天都被祖母叫到跟前侍奉,哪里有空来管我?”赵若月苦笑了一声。
纪静涵看了看她,忽地问道:“你知道赵若歆喜欢蹴鞠么?”
楚韶曜回到暖阁,果然看到赵麻子眼中已经恢复了神采。最主要的是,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大芝麻饼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是被她啃完了还是扔掉了。
楚韶曜远远地看着狡黠灵动的赵麻子,唇边泛起一抹笑意。他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张屠夫从他身后跨了过去,走到赵麻子身边,大力拍着她的背:“麻子,你没能上场真是太可惜了。你没看到哥哥我刚才在蹴鞠场上,那是一个英姿勃发、风流倜傥啊!”
楚韶曜看着张屠夫的手,眼神微妙。
偏张屠夫和赵若歆都毫无自觉。赵若歆吹了声口哨,压沉嗓音自动就进入了赵麻子的角色:“我在暖阁里透过窗户看见啦,张老哥。您果然是我城南野生圈第一大触,谁都不能跟您比!”
“那是!”张屠夫得意:“不过也多亏了你送的鞋,谢了啊,麻子!”
赵若歆拍着张屠夫的肩膀,哥俩儿好的道:“咱俩谁跟谁啊,张郎!”
张郎是张家娘子对张屠夫的爱称,每回张家大娘子都会中气十足地朝蹴鞠场上大喊:“张郎,回家吃饭啦!”
久而久之,偶尔地一起踢球的兄弟们也会挤眉弄眼地跟着张家大娘子一道儿喊张屠夫叫张郎,起得是促狭和逗弄的玩笑之意。
是以,张屠夫听见这声“张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笑呵呵地就应了。
看在楚韶曜心里当真是如同过山车一样心续百转。
他一会儿觉得赵麻子是不是暗恋张屠夫。一会儿又觉得赵麻子和张屠夫之间坦坦荡荡,都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头的赵若歆和张屠夫还在嘻哈开着玩笑。
赵若歆拍了拍张屠夫的肩膀,笑道:“张大哥,我在后面儿可都听见了。你一共欠了煜王爷四百三十斤肉,你可不许赖账啊!”
“唉,这一不小心,两头白花花的老母猪就欠出去了。我老张这心,痛啊!”张屠夫指着心口,愁眉苦脸地说,语气里却满是得瑟。
“得了吧,你赢的那个小金杯,都够你买十头老母猪了!”李铁匠酸酸地道。
“不,那你就想错,哪有这么简单。”张屠夫一脸严肃。
“哦?”见张屠夫这般神情,李铁匠也严肃了起来,他一脸惊讶和愤慨地道:“猪肉价格竟然又涨了么?真是恐怖如斯!”
“恐怖如斯!”赵若歆跟着愤慨。
“不,我的意思是,”张屠夫摆摆手,得意地道:“你老李拿着小金杯,只能买十头老母猪。但是我老张,却能买到二十头。谁叫我老张买猪肉,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呢?”
“呸!”李铁匠唾弃:“果然奸商,满京畿的猪肉摊子,就数你家注水最多。”
张屠夫一脸笑眯眯,纯当是赞美。
赵若歆跟着鼓掌,习惯性地调动气氛:“张大哥真厉害!我赵麻子最羡慕猪肉自由的人了,能嫁给张大哥这样的汉子,我张嫂子有福气!”
楚韶曜心中更酸。
众人嬉闹了一阵,互相挥手告别。赵若歆和青桔也跟着一起告别,唯恐再呆下去会被楚韶曜给发现端倪。
“赵嗣。”楚韶曜单独叫住了她。
赵若歆回头。
她看到楚韶曜绮丽俊美的面庞在夕阳余晖下晦暗不明,曜如黑石的深邃眸子里,似有万千情绪在涌动,欲语还休。
和煦的微风吹过,柔和地拂在二人的面庞上。楚韶曜久久没有开口,空气中莫名地涌动着一股不知名的因子。
赵若歆突然有些心慌,心脏跳动得厉害,她感觉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烫。
“干什么呀?”她小声地问。
“赵嗣。”楚韶曜鼓足勇气,开口道:“你觉得本王有杀老母猪的潜质么?本王觉得自己也很适合当屠夫。”
“我觉得你没有。”赵若歆掉头就走。
第71章 1更
赵若月看着名义上的闺中密友; 突然笑了:“我不知道。赵若歆一个把规矩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会喜欢踢男人才玩的蹴鞠?”
“是么?”纪静涵狐疑,“可那日在蹴鞠场。旁人离得远看不清楚; 可我就坐在她旁边。我看得真真切切的,那魏国领队把蹴鞠踢过来观众席的时候,赵若歆一脚就把蹴鞠给怼回去了,还正中靶心。姿势特别熟练和老道,你敢说她之前没练过?”
“你认识赵若歆这么久,该不会不知道她力气比咱们都大吧?”赵若月说,“小的时候你不是经常跟她比掰手腕,然后输给她的么?眼瞅就要被蹴鞠给砸到了; 生死关头她潜力爆发,凭借着大力气凑巧踢出那么一球; 也是寻常。”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纪静涵狐疑; 她眼睛一亮; 问道:“会不会是她从前练习蹴鞠的时候,瞒着你没有让你知道?”
赵若月嗤笑了一声; 道:“当然不可能。我从前和她关系这么好,她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况且府邸就这么大,她若是在府中蹴鞠,我能不知道?”
“这个倒是确实。”纪静涵信了几分,随即看向床榻上的赵若月,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轻蔑:“你那日为什么要扮成小丫鬟去兰漪殿找昂表哥?母亲之前说你就快要当上昂表哥的侧妃了; 我看着不太像啊。”
“之前和二殿下闹了点小别扭,已经解决了。”赵若月浅浅地笑着,柔声道:“让郡主挂心了。”
“行吧,总之你能让戈秋莲吃瘪就行。从小到大; 我最讨厌的人就是戈秋莲,比讨厌赵若歆还要讨厌。”纪静涵说,起身告辞:“成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养病。”
“郡主走好。”赵若月微笑。
纪静涵走后,赵若月猛地咳嗽了起来,撕心裂肺。
“小姐!”舒草连忙上前,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口中心疼道:“您刚才为何不把二殿下的事情告诉安平郡主,向她求助?”
“你当纪静涵和我之间的情意有多深厚么?”赵若月冷笑,“她起先就是认为我是未来的煜王妃,才会折节与我相交。后来又是因为二殿下,才不得不敬我三分。可如今,你当她安平郡主眼里还看得起我么?我遭了殃,第一个幸灾乐祸的就会是她。”
舒草叹气,倒了一杯茶水给赵若月饮用。接着道:“小姐,四姑娘明明就有经常外出蹴鞠,您干嘛不告诉安平郡主?”
赵若月沉默了半晌,才道:“其实我挺后悔没说的。”
“那你还?”
“她带我进宫,我欠她一次。”赵若月说,“而且纪静涵也不一定就会信我。”
“我觉得您有些变了。”舒草愣怔地说。
赵若月无力地抚上自己的肚子,苦笑道:“怎么可能不变呢,药都开好了么?”
“大夫说堕胎药凶猛,还是应该给他亲自号脉诊断过,再行开药取方的。”舒草说,眸中泛着泪:“小姐,要不您再想想?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我等不起了!”赵若月咬牙切齿,“我也不可能去见大夫!你去跟大夫讲,不管药性凶猛还是不凶猛,尽管让他开了药来便是。”
“可是——”
“别再可是了!”赵若月姣好的面庞狰狞而可怖,乌黑的杏眸里闪过狠厉和决绝:“你还不明白么,再拖下去被人给发现,等待你我主仆的就只剩下一个死字!”
“是。”舒草神色一凛:“奴婢这就去办。”
蹴鞠联赛圆满落幕,七皇子楚席平最终也没能获得联赛中的状元金杯。
他到底技艺不行,一路靠着买通队友和对手在比赛中划水,才将自己的个人积分堆积到了与他三哥楚席轩持平的地步。但是再往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争不过凶悍的汝平王队伍了。
本届蹴鞠联赛的状元金杯,竟然被汝平王的领队给获得。
这位姓席名仇的领队,过往从未来过京畿参加联赛,而今头一回参加就夺得桂冠,算是爆了个大冷门。
楚席平恹恹的,想花钱把汝平王领队手里的金杯给买下来。可对方油盐不进,一点都不把他这个七皇子放在眼里,望向他的轻蔑眼神,简直和魏国领队如出一辙,楚席平只得作罢。
今年皇帝陛下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在刚刚举办完蹴鞠联赛的三日后,陛下就对外宣布说他准备举办一场春狩,来庆祝诸位勇士在联赛中的卓越表现。
当然,这里的勇士是指各位世家贵族、王公勋亲,以及远道而来的魏国尊贵使者,在联赛中取得不错成绩的百姓们自然是不算在内的。
陛下年岁渐大,精力便也不似年轻时那般的旺盛。他老人家上一回举办如此盛大的狩猎活动,还是在数年前庆贺大晋取得战胜的时候。今次重开狩场,陛下说是为了延续蹴鞠联赛的热闹,让大家伙儿好好高兴高兴,庆贺一下大晋崭新光明的未来。
宫里流传出消息,说是陛下精力不济,想在此次春狩中考察诸皇子,狩猎的战功将成为陛下确立储君的重要考量。
一时间所有皇子俱都摩拳擦掌,推却所有日程和活动,专心训练起了骑射技能。
不止如此,宫中有好几位皇子公主都到了说亲的年纪。陛下此番不止会带上大半的王公大臣,还命诸位大臣将家中适龄的子女也都带上,让各位娘娘趁机相看。
此番狩猎,双腿恢复健康的煜王楚韶曜,也被要求一道同行,参与狩猎。
皇家猎苑又称奉河围场。
它并不位于京郊,而是位于京畿北部靠近尼罗国的河柸州府,占地足有数十万顷,包含连绵不绝的草原,层峦叠嶂的山群,波涛无垠的湖泊,低洼冰寒的雾淤等等。乃是太宗开国时期就圈禁围好的猎苑,覆盖之广、占地之大,足以容纳整个大晋半数的军队用之训练。
但太宗圈此猎场,寻常禁止百姓进出,颁布严苛法令来保护猎场中的樵木与野兽,主要还是为了供给皇室狩猎。以此锻炼楚姓宗亲的骑射能力,激励楚姓男儿们的血性。
此番陛下重开奉河围场,既是为了庆贺与遵循祖制,也是为了向包括魏国使臣在内的各地远道而来的番邦诸国使臣,展示大晋的国威。
陛下亲自离宫北巡春狩,是个大工程。更遑论沿途一路还要带上诸位娇滴滴的娘娘,王公大臣们也要带上各自家眷。这般乌泱泱的一大帮子人前往奉河围场,沿路要注意的事项和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不是两三天就可以蹴而就地准备好的。
陛下便将出发的日子,定在了两旬之后。
两旬后,他会亲带王公大臣、京畿诸营,以及各国使臣,前往奉河围场春狩。
于是在这段时间,京畿上流世家的府邸全都树上了箭靶。
所有贵族子弟都闭门不出,专心于家中练习骑射,以期能在春狩中取得一个良好的成绩。就连赵氏两府,也都圈起了练武场所,供家中男儿临时抱个佛脚。
赵鸿德甚至还特许自己的嫡女,和庶子们一道儿在家中练习射箭。
蹴鞠是男子特有的活动,骑射却是不少贵族女子也能偶尔玩一玩的项目,所以忌讳并不太多。可惜他的嫡女赵若歆,时不时地就会犯上癔症,并不能练习上多少。
与诸人相反,煜王府里练习骑射的声音却并不太响。
煜王爷自小就有练武的习惯,这么多年来他每日都要晨起,去府中的练武场练上一会儿箭术。十多年的春夏秋冬过去,煜王爷风雨无阻,每日必练箭。
但最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