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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晨见林宛拧眉不语,知道她在思考问题,也不打扰。许久,才担心地道:“宛儿,万万不可与太后娘娘正面冲突,毕竟她是皇上的母亲,是皇宫里权力最大的女人。如果她想要你的命,恐怕谁也保不住你。”
林宛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哥哥放心,我明白的。”
林瑞晨见林宛胸有成竹,也没有再多嘱咐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块红色玉佩,递到林宛的手中,郑重地道:“宛儿,这是无忧给我的,你也许用得上。”
林宛接过玉佩,仔细端详,只见玉佩的正面写着一个“宁”字,背面刻着几朵绽放的花悠花,美丽而娇艳。
林瑞晨低声解释道:“这是小悠从小佩戴的玉佩,小悠的奶娘说这是小悠满周岁的时候,大长公主送给她的。”
林宛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瞥了林瑞晨一眼,用古怪的语气问道:“哥哥,无忧姐姐贴身的东西,为什么会送给你呢”
林瑞晨避而不答,蹙眉道:“东西只是借给你用一下,用完之后,要完好无损地还给我,明白吗”
林宛撇了撇嘴,道:“那是自然,把哥哥这么宝贝的东西弄坏了,哥哥还不把我给生吃了吗”
林瑞晨勾唇一笑,拍了拍林宛的小脑袋,目光中满是宠溺,柔声道:“明日之事,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大意。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灵山上埋伏着我的一支小分队,分队长的绰号叫野狼,他明日会主动与你联系的。”
林宛点了点头,正色道:“我知道了,哥哥不必太担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林瑞晨微笑点头,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这里的空气挺好,但天冷了,你还是少吹些冷风,早些回房去吧。我回军营了,每日的操练我都必须在场,有事儿你就派人来找我。”
林宛乖乖地点了点头,起身目送林瑞晨离开。只见他身影一晃,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王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小蝶跟在她的身边,手里端着一小碟蜜饯。
林宛沮丧地坐回到桌边,转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又英勇地回过头来,接过王琪手中的药碗,大口大口地喝下。
见林宛将药喝完了,小蝶连忙塞了一块蜜姜在林宛的嘴里。
蜜姜的甜味和辣味成功地掩盖住了中药的苦味儿,林宛这才换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
王琪看着林宛喝药的痛苦模样,也不由暗暗心疼,感觉自己像是做了错事一般,低着头将药碗拿回了厨房。
小蝶也拈了一块蜜姜喂进自己的嘴里,辣得她直皱眉。口中还模糊不清地道:“小琪说,这蜜姜是用红糖和蜂蜜腌制的,女孩子吃了对身体好,可是,我吃不了辣,吃一块儿就辣出眼泪来了。”
林宛看着小蝶滑稽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道:“这东西虽然好,但晚上不宜吃太多,吃一块儿就够了。不过,我倒觉得还不错,甜得恰到好处,冲淡了辣味,姜也够嫩,吃着十分爽口。”
小蝶展颜一笑,道:“小姐喜欢就好,小琪昨晚做了半夜,就是担心您不愿意好好喝药。”
林宛不由心中一动,突然感觉全身都暖暖的,也不知是汤药的缘故,还是蜜姜的效果。也许是,小琪的用心让她心生感动。
喝过药,林宛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
次日,天还没有亮,绿柳就来叫醒她。林宛依旧闭着眼睛,任由绿柳摆布。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穿好衣服,梳好头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素雅的襦裙,剪裁新颖,行动方便,看起来文静大方。额前留着齐流海,头上绾着双螺发髻,配上她明丽的小脸,又不失娇俏活泼。
吃过早饭,带上青桐和王琪,林宛走出了宛心阁。
天还没有大亮,但吴总管已经等在门外了,见林宛出来,装扮得体,既漂亮又大方,不由点了点头,拱手道:“小姐,卯时快到了,请跟老奴到外院等候吧。”
林宛点了点头,道:“有劳吴伯了,累吴伯这么早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吴总管摇了摇头,道:“老爷已经去上朝了,今日三公子和邢公子也要进宫去,面见皇上,参加殿试。老奴送完老爷和两位公子,就过来了,时辰刚刚好。”
林宛微微一笑,静静地跟在吴总管身后,向院外走去。心中不由暗暗感叹,这当皇上、当丞相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每天,天还不亮就要上朝,天天开会,除了皇上,还都得站着。唉,难怪大家都想当皇上,说不定就是为了能坐着上班。
林宛一路胡思乱想,不一会儿就已经走到了林相府的大门口。
大门敞开着,两边站着精神抖擞的侍卫。冬日里的清晨,大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天色灰蒙蒙的,冷风飕飕地往衣服里钻。
林宛披着厚厚的白色貂皮披风,站在晨风里,望着远远行来的两辆马车。
前面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黄色马车,宽大而平稳。后面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青色马车,轻便而灵巧。
马车在林相府门前缓缓停下,从前面一辆马车的车架上,跳下来一名身材精瘦的中年公公,向林宛走来。
第六百一十九章 家破人亡
那中年公公走到林宛面前,躬身一礼,道:“杂家姓白,请宛心郡主和我们公主一起坐前面的马车,郡主可以带一个侍女跟着伺候。另一名侍女可以坐后面的马车。”
林宛向着那马车的方向,屈膝一福,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大长公主”接着,又对着白公公福了福,客客气气道:“多谢白公公”说完,就随着白公公向前面的马车走去。
青桐跟在林宛的身后,王琪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白公公掀开车帘,只见大长公主端坐在马车里,眼眸低垂,衣着朴素,但气质端庄。身边坐着一名满面慈祥的老宫女,大约四十多岁,与大长公主差不多的年纪。
林宛走到马车前,先是躬身一礼,恭恭敬敬地道:“宛儿参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昌英缓缓抬起眼眸,对林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宛儿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青桐搀扶着林宛上了马车,二人恭恭敬敬地坐在周昌英的对面。
周昌英身边的老宫女也向林宛微微点了点头,道:“奴婢冯掌宫参见宛心郡主。”
林宛客客气气蹲身一福,道:“冯掌宫客气了。”
周昌英淡淡地吩咐道:“走吧。”说完,又垂下了眼眸,仿佛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林宛心下暗暗着急,大长公主这样冷淡的态度,叫她如何才能把自己所求之事说出来呢
马车缓缓前行,林宛渐渐开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又靠在青桐的肩上睡着了。
听着林宛均匀的呼吸,周昌英又缓缓抬起眼来,看着眼前这已经睡着了的小姑娘,不禁淡淡一笑,心中没有来由地就放松下来。
周昌英昨日接到林宛的拜贴,看着那拜贴上面似曾相识的小字,不由想起了七夕宴上的情形。
她这一生孤苦,连与她亲近过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如今还活着的都寥寥无几。宁家若不是因为她这个大长公主的身份和权势,也不会遭到皇上的忌惮,最后落得家破人亡。
她对当年的京城两大才女都十分欣赏,如今也一死一病。年轻时的闺中好友,也都已经没有来往了。她一生没有孩子,唯一挂念的就是凤雪瑜死前写信来,托付给她的七皇子周天启。
七夕宴那日,她一直关注着周天启,也不知是因为周天启对她不设防,还是周昌英太过敏锐,竟然看出了周天启对林宛的不同。
周昌英着眼前的小姑娘,美丽纯善,和当年的凤雪瑜和赵丽娘都很像,而且更有灵性。只是,这小姑娘突然找到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呢这外表单纯的小姑娘,总有一些让人看不透。她身边的侍女也非常稳重,看起来似乎是会武功的。她们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周昌英心中暗暗猜测着。
今日是十月十六日,是宁家满门的忌日,周昌英每年的今日都要去灵山寺祭拜宁家的亡灵。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因为周昌英为人低调,连灵山寺的僧人都只知道周昌英每年的今日都会去,却不知道她是在祭拜谁。
离灵山寺越来越近,周昌英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微蹙着眉头,掀开窗帘,向外看去。
林宛被窗外吹来的冷风惊醒了,睁开眼睛,见周昌英脸色不好看,不由赧然一笑,抱歉地道:“大长公主,宛儿晕马车,所以一上马车就想睡觉,实在是太失礼了。”
周昌英淡淡地摇了摇头,道:“无妨只是,早知道你晕马车,我就不该让你陪我来灵山寺的,难为你了。”
林宛连忙摇头,道:“大长公主,您愿意让宛儿陪您来,是宛儿的荣幸,宛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是难为我呢一点儿也不为难的,我睡一觉就没事儿了。”说着,一脸轻松和喜悦,表明自己真的很开心。
周昌英微微一笑,慈爱地道:“你这孩子,的确讨人喜欢。”
林宛嫣然一笑,道:“大长公主您不嫌我烦就好。”说着,感觉马车上有些热,就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露出了脖子上,昨日林瑞晨给她的红色玉佩。
周昌英一见那玉佩,顿时大惊失色,指着林宛的脖子,颤声道:“你、你、你这玉佩是哪儿来的”
林宛见周昌英如此模样,不由也吓得花容失色,抚着玉佩,颤声道:“大、大长公主,这、这玉佩有、有什么不对吗”
周昌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道:“宛儿,将你的玉佩给我看看,好吗”
林宛点了点头,连忙让青桐帮她摘下玉佩,双手递给周昌英,怯怯地道:“大长公主,这是无忧姐姐上次在大公主府救我时,给我戴上压惊的,我一直戴着,想等哪天遇见她,再还给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周昌英将玉佩还给林宛,蹙了蹙眉,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的无忧姐姐,是不是就是无忧坊的宁无忧”
林宛点了点头,皱起眉头,伤心地道:“是啊,只可惜无忧坊因为牵涉到彩云绣庄的案子里,如此已经解散了。无忧姐姐也不知道如今现在何处”
“宁无忧,宁小悠”周昌英口中喃喃地念着,脸色越来越白,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竟捂着胸口,难过地弯下腰去。
林宛连忙上前两步,跪在地上,帮忙扶住周昌英,用手抚着她的胸口,口中着急地道:“大长公主,您怎么呢您不舒服吗”
冯掌宫伸出手来,握住周昌英的手,暗暗运功。过了一会儿,周昌英才抬起头来,深呼吸了几次,面色才又缓了过来。
林宛跪在周昌英的面前,焦急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担忧。
周昌英虚弱地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宛儿不用担心。只是有个心痛的老毛病,一会儿就好。”
林宛不由松了口气,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想了想,低声问道:“大长公主,您是认识无忧姐姐吗无忧姐姐说她的真名叫宁小悠,可是,她说除了我和她的奶娘,没有人知道的。大长公主,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六百二十章 不祥之人
周昌英目光微垂,露出一丝疲惫痛苦之色,许久,才道:“因为这块玉佩是我送给她的。”
林宛十分震惊,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周昌英,口中喃喃地道:“无忧姐姐说,这块玉佩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送给她的”
周昌英闻言,身子一震,心中百感交集,眼眶也不由一热,低声喃喃道:“傻孩子,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林宛怯怯地伸出小手,轻轻握住周昌英颤抖的手,口中低低劝道:“大长公主殿下,您别伤心。无忧姐姐她不是不想找您,无忧姐姐是不想连累您。她说,她是一个不祥的人”
周昌英心头大痛,眼泪也流了下来。是啊,这可怜的孩子,才一岁多就遭遇了那样的不幸,竟也认为自己是不祥之人
林宛并不知道周昌英的心思,却误打误撞正好说到了周昌英的痛处,拧着秀气的眉头,清澈的大眼睛里也急得盈满了泪水,关切地看着周昌英,小身子吓得微微颤着。
冯掌宫扶住周昌英,柔声劝道:“公主,既然已经有了线索,我们慢慢找就是,可别急坏了身子。您看,郡主都被你吓坏了。”
周昌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头来,望向林宛,微微勾唇,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宛儿不必难过。”
林宛点了点头,垂眸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大长公主殿下,您是真的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