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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吉莫要伤心; 女儿这就收拾出宫。”蜜糖展开手臂抱着婉绣,温柔的劝了起来。
芽糖和果糖一左一右的牵着她的手心,跟着附和安慰着。
胤祾领着胤禵和博永进来; 前两个都还好,只是担忧的瞧着婉绣,唯有后面那个双眼通红的萎靡着; 显然是伤心了。
婉绣既是痛心又是愧疚; 自己的孩子品不出和老人家的感情; 能够为她忧心已经是极致。唯一的曾孙可以膝下,却被她以为身体养好而大意分离,哪怕生死由命,却难挡心里的愧疚和自责。
“娘娘金安; 家中……”
博永哽咽着。
他近日在宫里也担惊受怕了不少; 婉绣听了眼下都跟着婆娑了起来,她摆了摆手,“府里没有外男撑着始终不好,你又是他老人家极疼爱的; 就回去好好敬孝吧。”
“谢娘娘恩典。”
婉绣忍不住叹气; 看的胤祾直皱眉头; “翁库玛法是早上睡去的,这是喜丧,额吉应该高兴才是。”
福身恩典的博永咬了咬牙,去你的高兴!
“额吉难过,胤禵也难过。”年纪最小的胤禵看婉绣这样无所适从,小脸也跟着皱巴起来。
这是他最拿手的卖乖了,只要他这样子,额吉是第一个投降的。
婉绣这一回也不例外,只是她扯着嘴角很是无力,看着就觉着敷衍。
胤禵不由地噘高小嘴。
“儿子这话并无别的意思,只是翁库玛法不是受病痛而去,这着实是一大幸。不过也如您所言,郭罗玛法和那克出都不在,不如就让儿子随博永回府吧。有儿子在,既能替您敬一份孝道,也能撑着些。”
堂堂阿哥去给包衣母族敬孝,可不是撑着些而已了。
婉绣听了自然高兴,“好,你带着博永去吧。”
“我也去!”胤禵举了举手。
去一个是去,去两个也是去。婉绣也懒得计较太多,遂点了头都应了。
事不宜迟,博永抬脚就想走了。蜜糖本来想陪着婉绣一会儿的,结果被塞了一小盒子的佛经,“这是额吉平日里抄的,想着为他老人家祈福安康。如今他去了,你就妹妹们帮着烧些,让他路上顺心。”
“好。”
“额吉这会儿有些乏了,你们回来后就不必急着来请安,过两日再说吧。”
几人一众的出了宫门,永和宫便静的出奇。
本来就是天寒的时候,院子里的花儿多是睡着的,偶有耳闻得知是不好的消息更是噤了声。
宫外的消息来的也快,宫里安慰的有,连着户部尚书福晋也很快又递了消息,说改日再来请安。
婉绣应了,她这会儿没有心思给儿子做媒,无形中也对其多了些好的印象来。
永和宫闭门不见客,婉绣愣是窝在屋子里躺了一天。
等到次日晨昏定省的时候,胤禛才见到人。
胤禛因着前面的差事,母子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了。他来之前,就问过胤祾,得知谁都不见后很是担忧,便特意将时间腾出来,想着陪坐聊一聊,兴许能缓解心情。
他也差点见不到,直到后来胤礽也来了,婉绣这才起了身。
婉绣并非有意不见,只不过她躺着浑身乏力,做什么都没有心思,似乎生了病一样。她进宫这么多年格外小心,又总是依赖着花草生气滋养着,表面上看着给外硬朗,顶多是偶尔咳嗽两下,歇个一天就好了。
但是平日越硬朗,得病就越厉害。
婉绣觉得自己是对生气太过依赖,疏忽了身体的活动,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圆枣见她唇色发白,吓得手都抖了,“主子,您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事。”
婉绣看着打磨精致的玻璃镜,厌恶的皱了眉头,“擦点脂粉吧。”
她从未见过这么丑的自己,一夜之间像是脱了水似的,精神气都没有了,凭白的还老了许多。
知春将衣裳备好,她想了想低着头悄不声的出去了。
婉绣头一回认真的将脂粉擦好,口脂抹好后出来。只是她平日素容淡妆惯了,全然是靠的底子支撑,在人眼里都有了极好的印象。再精致的脂粉堆积,看着也是有差异的。
更何况是胤禛和胤礽。
若是对着旁的女人还罢,可婉绣满面憔悴的模样着实是一大撞击,两人甚至站了起来,抢着在圆枣旁将婉绣扶着坐上去。
这么兴师动众,婉绣的面上倒多了丝红润,“你们这样,我都恨不得每日里都睡会儿好了。”
“姑姑当咱们还是孩子不成?”
婉绣莞尔,“在我眼里,你们不就是孩子。”
“既然是孩子,那就让我们尽尽心才是。”胤禛面上挂满了情绪,他转身看了圆枣一眼,“汤呢?”
“才起身,喝什么汤?”
“这都什么时辰了?主子才饿着肚子!”胤禛的声色低沉起来,他身子背着婉绣,很是生气。
婉绣没想着被落了脸,她眨了眨眼正要说话,却听胤礽笑了,“姑姑还是莫要说话的好,等御医过来把脉看过了再说吧。”
圆枣被胤禛瞪怕了,她本来就担心,又迎着一双极深的眸光,吓得她连婉绣都来不及看一眼就跑了出去。
自家的奴才被两人吓出去了,婉绣气急反笑,想说话却见两人坐在了对面。一个平静无波的低头饮茶,一个悠闲的摇扇嬉笑,让她满腔话语都死在了腹中。
她确实不太舒服,这会儿也不想勉强自己。
三人就这么巴巴的坐了会儿,直到杏仁将膳食端了进来,婉绣这才低着头随口用了两下。她想着放箸擦嘴,跟前又多了两筷子,“御医开的方子苦,额吉多用些好。”
“吃蜜饯就好了。”
胤礽挑眉,“太甜了,怕是坏了药性。”
“……”
婉绣被顶得无话可说,她抿了抿唇,默认的继续吃了起来。反正她嘴里发苦,吃什么滋味都一样。
直到御医姗姗来迟,她这才得意解脱。
来的是冯佳御医,他医术高明,上前把脉确诊后扶着白须晃了晃头,“娘娘并无大碍,只要宽心调养就好,忌劳忌伤。”
婉绣讥笑的扯了扯嘴角,“有劳御医了。”
还没想到,她竟然有一日会得富人病来。
胤禛打一开始就眉头紧拢,再没有松开过。听了这话后更是端正了脸,御医出门的时候都是他亲自去的。婉绣估摸着是说方子的事,顿觉得舌尖发麻。
看来孩子大了也不好,主意太大。
胤礽抚着扇柄,他对坐着将婉绣的丝毫神态看在眼里。唇瓣嗫嚅了两下,终是叹了一句,“姑姑保重身子。”
他原以为姑姑的性子应该是宽慰的,却没想到一样能把人磨出心病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少年无忧,还是记忆太美。对于姑姑的这些变化,他都有着说不出的痛心来。
婉绣轻笑,“我知道。”
“虽说不常见,可只要想到姑姑在宫里过得好,孤心里就高兴。”
言语间,胤礽面上的嬉笑早已淡去。神情淡淡的,口气也淡淡的,“姑姑喜欢畅春园?”
畅春园?
婉绣的眉眼一松,颇为感慨,“虽然也是皇家重地,但清幽静雅,谁不喜欢。”
果糖和胤禵就很喜欢。
人只要心被放野了,就很难束缚了。可是她的心病不在这个,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家人。除了自己的孩子之外,就是乌雅氏的几个嫡亲的亲人。只要他们一天没有好好的站在跟前,没有安稳的过好日子,她心里就很难静下来。
历史上的德妃家世不显,若是真的她在,在后宫安心度日的话,至少阿玛和阿启在京中日子轻快许多。阿启应该也三妻四妾,儿女绕膝。
玛法离世的时候,也有人陪着。
婉绣觉得自己魔怔了,但是心里很难释怀,遂也没有多嘴解释,只是迎着笑了笑。
胤礽将其记在心里。
不过因为这事,又有胤礽等挡着,婉绣便被孩子们盯着好生休息,蜜糖也开始着手宫权之事。
只是永和宫太静了,婉绣喝着苦药汁外,还要吃着胤禛特意叮嘱的黑豆黑芝麻等,这都是在她头上忽然冒出几根白发之后才有的。好在厨子花了心思,换着花样烹饪着,还不是最煎熬的。
康熙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台上的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婉绣却捧着药碗打盹。?
第151章 日出心和鸣
“真不顶用!”
挥退了奴才后; 康熙定眼看着婉绣道,他眉头微挑,带着几分嫌弃。
婉绣并不生气; 她默然的笑了起来; 脚下缓缓的走近过去; 而后展臂将人抱住,“总算回来了。”
温香软玉本是好事; 只是怀里人身形瘦挑; 淡淡花香被药汁化了一半。舟车劳顿回来的康熙瞬时软了肩头,说不出什么心绪,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明明进来之前; 他心里是欢喜的。
康熙将人拢在怀里,初时像是怕弄疼人般十分的轻。可真抱住了,又觉得太空了; 若不紧一下反倒像是梦里一般。
梦里再好; 那都是假的。
康熙的臂膀紧了紧; 他低着头在那细颈上轻嗅着,确实有着一股药汁的味道。这且不说,怀里的人因着在自己屋子里,只套了宽松的长衣; 竟像是空的一般。那巴掌长的腰肢细如河柳; 细柔的靠在怀里。
狭长的眸子划着条银线,很快湮没在眼角处。
婉绣看到康熙悄不声的回了宫中,虽然人憔悴了些,但站在她面前就是最大的鼓舞。哪怕是嫌弃的话; 却都让她心头大定; 抱着人就开始昏沉起来。
她本来就不爱看戏; 吃了药之后又困盹乏力,心事落了一半后便去了周公处。
康熙本来还觉得自己像是抱竹竿似的,心里升起了一点怜惜的心思,难得的想要温言两句不想怀里人身子渐渐重了起来,呼吸绵长的早就不清醒了。
可真是……
康熙哭笑不得,心里偏又沉甸甸的,还有些发堵。
“来人。”
在门外守着的知春等人眼观鼻鼻观心,才刚站了会儿却听里头传唤。她抬头正好和对面的总管梁九功对了一眼,只是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其笑着推门进去了。
皇上回宫的消息被胤礽堵着,莫说永和宫,就是皇太后也惊了一场。
只是前朝政事女子知之不详,只要看到康熙回来是健健康康的,六宫都是欢喜异常。一时间,脂粉新装的不在少数。
但在慈仁宫坐过之后,康熙却径直的往永和宫去了。
别人什么心思可以想象,知春等人自然是欣喜万分,想着有皇上在,主子应该就能高兴起来!按理说,两人见了面不说小别恩爱,但巴山夜雨也该是有的。
毕竟她家主子得宠,前例就在这。
知春心头有些发慌,若是以前她还不觉得什么,可如今主子心绪不宁的,又有了心病……
“杵着做什么?”
尖细的嗓子提了起来,是梁九功, “德妃娘娘歇下了,还不进去伺候?”
歇了?
知春顿时心定,哪怕梁九功的脸色不佳,她也忍不住的笑了上前,“好,这就去。”
冬日里冷的很,婉绣几乎没有动弹过,说的伺候不过是叫人去帮着换一身中衣,让她能安心入睡罢了。
康熙坐在堂前啄了口茶,姿态随意的往椅后靠去,是难得的闲情松缓。
“太子如今还在毓庆宫里批奏,皇上可要去看一看?”
“他说的?”
“是奴才妄言,瞧太子日理万机……奴才该死。”
梁九功话说了一半,迎着康熙面若笑意的神色,当下就跪了下来。
康熙跟前的心腹奴才里,梁九功算是一个。只不过他常年行走在外,宫人里见得少,这次也是因着才刚回来而跟着罢了。
能跟在身边多年的人自然是好的,只不过多年下来,有些好就会过了。
这一点,守在宫里的刘进忠就做的很好。
康熙嘴角勾笑,“既然太子日理万机,那就让他好生忙着,明日再说。”
“皇上说的是。”
“退下吧。”
梁九功哈着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他眼下是柔软的月色桃枝地毯,纵是光脚踩着也是极舒服的。
那是从海外夷人的手里进贡得来的,因着质地极好,且样式有些异域风情,当时便收在了干清宫的库房里。他当时正巧在旁,自然是记得的。
梁九功眯着眼睛,都能看清这地毯已经被踩了不少日子。干清宫的库房不是谁都能动的,而这永和宫的底子也比他想的要深。
啧,难办了些。
但不论如何,这晚就这么看似平静的过去了。
婉绣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但脑子却是无比的清醒。她看着身侧平躺沉睡的康熙,人还有些怔愣。
真回来了?
婉绣恍然,手掌撑着床榻小心的反侧过身,静静地端看着。
屋里的烛火早已湮灭,借着这朦胧天色的微光,她只看到康熙的小半张脸。柔和眉头下是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