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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绣放下车帘,尤为感叹的流连这样的景色,兴许是心情所致,纵是一个妇女牵着稚童而过,她也忍不住的多看两眼,隐约还能听见那位母亲嘴里的训话。
她欢喜的回过头来,看着倚坐微笑的康熙,“咱们这是去哪?”
“南下。”康熙依旧是那样的回应,引得婉绣埋怨的睨他。
康熙这才后觉的摸着鼻子,笑了,“你若是有想去的,与马夫说一声即可。”
“夫人想去何处?奴才都认得路!”门外随行扮作马夫的一等侍卫赫舍里氏豪气的说道,他是亲太子一派,对德妃也有几分尊敬。
那声朗朗,带了几分殷勤,康熙顿时笑出声来。
“……”
车帘被吹起了一角,明媚夏日吹进几分惬意微风,引得婉绣心中跟着轻快起来。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在途径的一家茶社下车驻留。
茶社立在乡镇之间,尘土在大道上飞扬,里头的店家却很是干净。一位挽髻红衫的妇人站在桌前擦拭,她见了客人进来,没有半丝谄媚的笑着,扬声唤道,“客官请坐。”
婉绣颔首,随着康熙在靠窗的桌前坐下。
彼时店中清净,妇人便充当了小二。只见她将桌布放入身侧盆子里,而后摸着腰间垂绑的长布将手擦了擦,这才走了过来爽气询问,“客官要喝什么茶?”
出来普通人家,想要口感讲究的茶是不可能的。
康熙出来南巡,自然不会找这些没趣的,而这又很和婉绣的口味,故而她看着康熙眉语目笑,“店家有什么茶?”
妇人嘴快麻利,笑盈盈的向着婉绣说着,“赖着这后山水土养了些花果,咱家最香的是金银花和龙眼百合这两道茶。再配点咱家厨子的拿手菜,美得很呢!”
话音落下,又转向了康熙。
随从的太监是魏珠,他一路上察言观色不曾多嘴,下来后也是安静的跟随康熙,更是帮着擦拭了桌面。
妇人见了只是微微垂低了眼。
“那就要龙眼百合。”婉绣听了新鲜,想要试试口味。
康熙看她,“有什么拿手菜,上两道来。”
“客官可有什么不吃的?”
“没有。”婉绣率先应了话。
“诶,好。”
妇人转身进了后头的厨房里备茶,里头传来几声话语,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不待人听见两句,她便提着茶壶出来。
魏珠躬身倒了茶,康熙便让他自个儿吃去。
康熙将手放在腿上,笑望着她,“若是有什么不能吃的,还要请阿绣帮我。”
阿绣?
婉绣一怔,“挑食不好。”
“非我挑食,而是你要多用。”冠冕堂皇的话自康熙嘴里说出来,是说不出的自如。轻声慢语在耳边响起,更是莫名的体贴。
妇人将一道凉拌素菜送上,她垂着头本要走开,临了问,“这菜里加了辣子,夫人可吃得?”
婉绣抬头,将她嘴角笑意和眼里的关怀看得真切,恍惚后才惊觉她是误会了。
“辣子爽口,吃了还开胃。”康熙如是说着,更是持箸夹了起来。
素食吃了总是不差的,康熙兴致也很不错。只是他这一言,闹得妇人没得皱了眉头,倒是婉绣轻声笑了出来,“没事,我能吃。”
妇人诶了一声,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
康熙仍旧不明自己做了什么,抬眼看向婉绣,“我,说错了?”
婉绣见了发笑,这样一个成精的人竟然连这点弯子都没转过来,实在是让她好笑,“你没说错,只是她想差了。”
康熙愕然,只见上菜的已然变了一位男子,腰间缠着布巾,脚下有力,“我家内人说客官们是外乡人,让我送来这道当地的点心团子,您们尝尝,正菜马上就来。”
男子说话也十分爽利和气,甚至还端了给赫舍里氏那一桌去。
康熙沉眉思忖,他晓得婉绣不会说,但他方才言语只是随心,不曾留神太多。
婉绣将团子送去,他也始终拧着眉头。婉绣越是神色欢喜,他更是有些沉闷起来。以至于两人歇脚的一顿吃的格外安静,而又短暂。
店家的东西都是山上山下得的,炒的是农家口味,有些别致。不过养尊处优,吃多了精细的吃食,自然就能品出里头的高低来,再加上还要赶脚程,婉绣几乎是尝了味道,就此放了手。
康熙倒是开了胃,神清气爽的还加了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了什么山珍海味。
婉绣笑着帮他夹菜,直到停嘴。
临走前,妇人走了上前,将新包好的一些吃食递上,“瞧着夫人脸色微白,想来路上颠簸,受累不少。”
妇人热情,婉绣没有推辞。只是她将眼神挪了挪,身后一直候着的知夏从袋子里递了点银子。妇人不打算收,只是知春拉着说了两句,她便谢着收了。
康熙回头望着这样景色,对着婉绣唏嘘不已,“看来是我疏忽了。”
妇人是平常人家,但她聪慧懂得识辨是非,即便看出康熙身份尊贵,却在以为婉绣受了委屈时愿意心疼出言,实在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婉绣对她很有好感,对康熙自然是冷哼一声,“才知道么?”
“是是是,以前疏忽太多,今后补上。”康熙不欲和女人打嘴仗,他头疼的将折扇敲了敲头,扭身让婉绣上马车。
婉绣顺着折扇看去,“咱们这样出来,胤礽可有说什么?”
“呵。”
康熙忽然的冷呵一声。
婉绣用手碰了碰他,“你呵什么?我问你呢!”
康熙睨眼过去,“他和你一样,说了好大一通话,我让他好好说话,他便呵。”
“……还有呢?”
“跪安了。”
康熙不高兴的侧过身,不想说那个越大越讨人厌的儿子。想了想,他又嘟囔一声,“老四也是呆头呆脑的。”
胤礽这样,焦不离孟的胤禛只怕是安静的跟着跪安,大不了是跟着说点吉祥话。
婉绣想着就好笑,不知怎么的,随着车马弛走微晃,她又想到了出行前胤礽和胤禛胤禵三兄弟在跟前温言相待,还有果糖求着要带上她的热闹,更是笑出了声来。
笑声爽快而欢畅,听得外面的知夏也跟着笑了起来。
赫舍里氏催了马,接着马蹄哒哒的往前使,他听了知夏笑声后道,“娘娘兴致好。”
知夏闻言直点头,她张嘴却听身后马车里忽然传来一道男人低沉喝声,“臭小子!”
两人一怔,笑脸戛然而止,扭过头直视着前头,尽都不说话了。
马儿驰骋,车轮轱辘,只剩下几道轻笑声自马车里隐约听见。?
第193章 微服私访二
待到婉绣面色微白的下车来; 只见知夏格外小心的垂低了头,搀扶着关怀,“主子可是不舒服?”
婉绣点头; 有些无奈; “这个毛病好不全; 应该是山路颠簸,晃得人心里头不舒服。”
“奴才驭技不堪; 让夫人受罪了。”赫舍里氏达安没想到德妃还有这等娇气的毛病; 偏偏还忍着没有说,这让他一时之间思量颇多,“还请夫人责罚。”
“她正难受; 就不要耍这些了。”康熙掀开了帘子,他不理殷勤伺候的魏珠,利落的跳下马车来。
“牵着。”康熙上前把手臂抬起; “走吧。”
“爷?”婉绣有些不适; 话也不想说了。
康熙哼了一声; “去把房寻好,让夫人好生歇着。”
知夏眼珠子往上飘了飘,眼看着主子的手搭在皇上的手背上,她高兴的应着; 还看了魏珠一眼。
出门在外; 自然是护卫为首不能离身。
达安将头垂得更低,默然随着两位而行。只是他离得不远,免不得又要听到些别的。
譬如他那英明神武的皇上,用那低沉的声色碎碎念叨; “人在做天在看; 叫你性情顽劣笑话爷!瞧瞧你这毛病多少年没犯了; 偏偏这会子倒娇气了。”
“我这样的寻常女子,哪里敢顽劣?再说我多少年才能出宫一趟,自然是没机会犯这病了。”
德妃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那自如口气说的达安暗自深吸口气。
“你摸摸良心,你怎么出宫少了?”
达安目视前方,却分明能看到德妃转身,抬手在那玲珑有型的起伏上一放,向着皇上认真回答,“少。”
皇上只是挑了眉,四平八稳道,“狡辩。”
“实话而已。”
“巧言令色。”
“那你可知我入宫多少年了?”
“二十六年。”
达安一怔。
“……那我出宫几次?”
皇上似想了想,“六次。”
德妃咬着不服输,“你乱说。”
说出了口,皇上心里反而有了底气,“你自个儿数,是不是。”
达安的耳边忽然安静了,他眼神往远处飘去,不由得有些叹服。皇上果然是皇上,在女人这样胡搅蛮缠的时候,都能如此应对自如。
至于前面皇上被气着的模样,达安打心眼里给忘了。
不过他忘了,有的人给他提醒。
婉绣满是稀奇的看着康熙,“真不是乱说的?”
康熙折扇敲她头,低声道,“第一回 是一十五年,朕出行热河,你跪着求朕带你出宫。”
回来后,就成了乌雅常在。
“……”婉绣哑口无言,当年不过顺水推舟或者说努力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举止,在多年后提及却是说不出的窘迫。
似乎她当年多亟不可待般。
婉绣想了想,压住舌下的不满,轻轻拧了康熙的腰间一下,“我不舒服。”
康熙捏着扇柄,抖了抖手,“悍妇。”
婉绣莫名满足的笑了。
俨然被忽视的达安压着直跳的眼皮,想念自家福晋之余更有些茫然。
原来,太子喜欢这样的。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真是怪哉。
打过了嘴仗,婉绣精神了许多,洗漱一番随口对付两句就备着上床去了。可惜嘴快的后果不好受,婉绣愣是被康熙亲手从床上挖了出来,坐上棋桌。
一个臭棋篓子被棋精捏在手心里,做什么都是易如反掌。不过康熙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拉着人慢慢的下,兴致好了再收棋。
棋精的瘾不小,婉绣不敢随意对付,满脑子折腾着让康熙赢得有点意思。只是她撑了两局就困得直打哈欠,无奈伸手揪着康熙的袖口,可怜巴巴的望他。
“我不善棋,可否换一样?”
本该是行好事之夜,偏偏康熙正如君子的用折扇将那双白皙玉手拨开,“不能。”
婉绣皱眉。
“不许作弊。”
“霸道。”
康熙眉梢带笑,“走吧,夫人。”
自他嘴里说出口的夫人,似乎多了几分温度,叫婉绣心下一软。
做不成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她常年伴君左右,不正是她当年觉得最好的模样么?婉绣也气自己的身份和无能,但是世道如此,也比后世公正下的龌龊要强,郎君有心也好过无意冷落。
婉绣想了一些,索性伸手一把将棋子一挥,“我不下了。”
棋局毁了。
康熙紧着眉头,只是看她。
婉绣不惧,反而起身将他折扇拿着,又近他几分,“只有输赢的不好玩,看你都是心不在焉的。”
纤细的柔荑附上了略瘦的脸,也不知是不是老了,也显出了几分年纪来。
“歇息晚了容易伤身,有什么棋等明日再下不是更好,也免得熬眼。”
婉绣说的真切,康熙听见了耳里,微微点头,“夫人说的是。”
“那歇息吧。”
康熙将手握在手心,折扇弃在桌上,拉着婉绣进了里间,身形带了几分得胜姿态,“既然夫人想歇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
风动花动人悄悄,云浓雨浓情濛濛。
再而睁眼,又是天明。
昨夜□□正酣,婉绣又不是小姑娘了,对这些早已平常。只是不知是出行在外,还是兴致不同的缘故,竟然十分欢快。如今醒来再看康熙在侧,她不由想到早年收的一本杂书,里头就道了男女之事。这种书情情爱爱,要生要死,自然也有所谓打破俗世枷锁的一些描述。
婉绣记起了一句话。
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这样的艳诗想起,婉绣没得红了脸来。若说以前,正值壮年……
“你笑什么?”
康熙不知怀中人腹诽已不年轻,一夜后睁眼竟是依旧精神,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了,不论深夜批折还是日日打熬,也都难见他憔悴模样。
真非凡人也。
婉绣坐起身来,望着紧闭的窗棂发笑,“我是看这天都亮了,实在难得。”
“嗯。”康熙闻言不过一笑,没有动弹。
既然没有政事,也不敢行程,他自然就可以难得歇息了。如此一来,婉绣也躺了下来。
“不起?”
“不起。”
大老爷不起身走,她只能呆坐着等。要是动身出去走走,保不齐又耽误了行程,婉绣没有多问康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