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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一身浊世佳公子的装束,行事却是果决冷厉,众人皆畏。
处置完这件事,他才将目光完全投入到韩昭昭的身上。
方才,韩昭昭是心不在焉地瞧着被惩治的下人,以及用完了饭,又在河道边上忙碌的河工,琢磨着当今的局势和这运河下一步该如何修筑。
对楚王的义子,看了几眼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来。
直到周翰又同她说了一句话:“姑娘,烦劳你了,是我的不是,没有按照律法管束住他们。”
周翰称呼她为“姑娘”,这称呼惹得她一愣,在卫国,姑娘多是用来称呼未婚女子的,用在称呼已婚女子的时候是少的。
不过,周翰愿意称呼她为什么,便称呼她为什么,对她又没有什么影响,随他去好了。
这边又来应付周翰:“世子不必如此客气,管束河道的官员、整肃风气,让运河能够顺利修筑下去,也是我该做的事情。”
似是有意识地抚过朝廷赋予她权力的令牌。
周翰笑着点了点头:“是了,姑娘亦是不必与我这般客气,遇到了难事,寻我便好。”
“那多烦劳世子了。”
韩昭昭低头,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来。
不过是为了维护两方的颜面,所做的应付的话语罢了。
在她低头的时候,一道目光在注视着她,抬起头来的时候,那道目光又游移到了不远处的河上。
波光粼粼,随风荡漾,只消望一眼,便能从中看出万种风情来。
周翰的手碰到了玉佩,垂首。
半晌,开口道:“姑娘若是疲倦了,便让下头的人替你盯着些。”
“不必了,谢世子的好意。”
说罢这话,她见与周翰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便行了礼,离了这里,又去了河边,那里,她要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走在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一双飘忽的眼睛在瞧着她,飘扬的衣袖下,手暗暗地捏紧。
从那日,周翰让人演奏的戏曲中的女主角是按照她的样貌选的,她便起了疑心,今日更甚,现在怕是已经被周翰盯上了。
只是,周翰并未见过她,又是在何时产生了这种心思的。
她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周翰低着头,手在把玩腰间悬挂的玉饰,收敛了目中的余光。
直到韩昭昭走得远了,周翰身边的人才凑上来。
“世子做此,意欲何为?”
韩昭昭可是与他们对立的一党,为何要对她这般客气,惩戒了自己的人,话语中还带了些许对她的袒护之意。
“那你觉得该如何做?”
“小人觉得……觉得应当袒护自己的人,再如何触犯了律法,也不应当由她来插手。”
楚王势力甚大,可以同皇帝分庭抗礼,在卫国当中,皇帝治下一套律法,楚王的势力范围之内,又适用一套律法。
之前,他们袒护自己的人,可谓到了嚣张无所顾忌的范围,若是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小施惩戒,就此揭过罢了。
“但是,欺压下面的人久了,难免会引来下面人的不满,这样的矛盾又该如何去处理?”
侍从一愣,想了片刻,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方才答道:“小人愚笨,实在不知。”
周翰笑了笑,温文尔雅的面容上带了几分阴沉,一派逼人的气势,让人不敢反驳:“便是利用对方,让他们来做这件不讨好的事情,激起他们的矛盾来,我们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还是世子的想法高明,小人实在是愚笨至极。”
“话倒不必如此说,不必自责。”
周翰笑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煦,接着指了几个下人,吩咐道:“你们几个跟在那个姑娘后面,不要太近,免得被她身边的人察觉到,若是我们这边的人,有为难他的,你们拿着我的令,给他们看。”
几个人拜下,接过这令,辞去。
似乎怕身边的人仍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回,他主动解释道:“若是她有不测,又有谁来到这里,去做我们的靶子,为我们挡刀?”
说罢,又一次抓住了玉饰,放在手中摩。挲,片刻后,望向远处的河面和一列列整齐的,又开始开工的队伍。
其实,他方才策马疾驰到这里,也是为了韩昭昭,怕与监工有了矛盾,两方吵闹起来,一个不留神伤到了她。
只是,他对于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又有了几分犹豫,这般说来,未免太添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
周翰叹了口气,问身边的人道:“京城那边又有了什么消息?”
“皇帝病重,张家掌了大权,一切奏章都出自张太尉的手中,便如韩姑娘做下了那般事情,非但没有受到任何一点儿责备,反而还被授予了管理军队的权力。”
周翰对于韩昭昭若有若无的袒护的态度,侍从也是有所察觉,因此,他对韩昭昭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每提起一件事来,不自觉地要带上韩昭昭来。
“哦。”
周翰点头,对这一切,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的模样。
“父亲那边如何了?”
“楚王安好,仍在府中,张太尉想为难楚王,也是奈何不了,毕竟,朝堂当中的半数臣子,都是我们的人。”
“那便好,同宫里的那位,可是联络上了?”
“回世子,已是联络上了。”
回答这话的时候,侍从满面笑容,一副自信且万无一失的模样。
“他说了什么?”
“愿意听从我们的差遣。”
“好,派人盯紧他,若有异动,即刻报告给我和父亲。”
周翰深知,这位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能从宫变当中逃出来,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又未引起众多人的怀疑来。
“是。”
“暂时还按照计划行事,等待适宜的时机再起事。”
他们看着本该自己享受的荣华富贵被别人享受了,已经有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时的事情,要等,他们等得起。
敌在明,他们在暗,胜算颇大。
“这位韩姑娘,你们看护好她,这些日子,莫要让她再有些什么闪失。”
底下一溜人皆俯首称“是”。
经了这一事后,韩昭昭的名声沿着河道传遍了,就连中山郡当中的官员,对她也有知晓,见到她皆是低眉垂首的模样,不敢多表现出几分异议来。
运河开工的速度加快,每日都能听到、见到河工们喊着号子,扛着重物,下到河道里去做活。
对于这线路,韩昭昭将实际与专业的书籍对照,仔细地查探了一番,觉得有些不妥之处。
运河借了河道的一部分,这条河的水量大,泥沙沉积多,逢上洪涝灾害,多余的水会溢出,涌到运河里,对运河的使用造成极大的隐患。
这几日来,她询问有经验的官员,翻阅书籍,一直在寻求解决之法,为此烦扰。
这些天,从京城里断断续续地来了几封信,韩昭昭原以为是皇帝给她下达的诏书,由张太尉代笔,但打开一看,却发现是皇后的字迹,不禁哑然。
信里面大概与她说了一些京城里的形势,将她夸赞了一番,要她放心在中山郡这里治理河道,有什么需要的,找她便可,定竭尽所能,并州那边的军队、粮草能调用到的尽管去调用。
信是来了好几封,几乎是隔一天便要来一封。
大概便是陈子惠那边给皇后写了一封,诉说韩昭昭这边的情形,皇后便给韩昭昭来了一封,清点她所要的东西,不多久,物什便全部到了中山郡。
算来,陈子惠为她,同京城那边的联络十分频繁,再加上直接寄到中山郡,她自己手中的,大概是每一天便要来上一封的模样。
而她,数了数,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总共给陈子惠去了三封信,皆是与政事相关,不是说向并州借了兵马的事情,便是要他同京城里的人联络。
今日,因了改修河道的事情,她要同陈子惠去这一个月以来的第四封信,想起陈子惠心中恳切的言语,在正式叙述完她改修河道的方法和困惑之后,她又提起笔来,同陈子惠诉说了几句家常里短的话。
似乎,再不写一些,显得她只把她的夫君当做工具人,太不近人情了些。
未成想,写出之后,却是字字真切。?
第130章 红绸
◎唯有红绸上未沾染一丁点血腥◎
陈子惠驻扎的地方在幽州与匈奴交界的地方; 离冀州的治所中山郡并不算太遥远,从中山郡过来的信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 用不了多久,便会送达。
此时; 他与匈奴的战事还在僵持,匈奴人在等待时机; 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现今,两方对垒; 各自将营帐驻扎在平原的一边; 中间隔了一条河,白天没有什么事,双方皆派出士兵去巡逻,隔河而望; 大眼瞪小眼。
也只到了晚上,匈奴人又会重新拾起来偷袭那一套把戏,带着小批人马袭击卫国军队的营帐,一见卫国军队集结出动,迅速组织起队伍来逃跑,来消磨对方的锐气; 这一番行为,扰人得很。
韩昭昭的信件,便是在这种情形下; 在一个夜里; 被送到了陈子惠的手中。
有人敲了营帐的门; 陈子惠从堆积如山的正在批复的信件中抬起头来:“何事?是匈奴人又来袭了吗?”
眼角的余光瞥过更漏; 这个点儿; 似乎早了些,有些将士还没有睡熟,想反其道而行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不必如此。
“回将军的话,不是匈奴要来偷袭,是夫人来的信?”
“来的信?”
送信的人低头,将那一封捧在手中的信奉上。
陈子惠撇下手中的毛笔,快走几步到了他的面前,拿过那封信,当即拆开。
一边扫视,一边往自己坐着的位置走。
前头说的是修筑运河的事情,后头却是鲜有的,同他诉说了想念之情。
他拿着信的手在微微颤抖,手腕处那根红绸,原是若隐若现的模样,这一次,直接被他拽出来半截。
方才那送信人已经出去了,营帐里并无其他人,他把那根红绸放到自己的唇边,亲口勿着,就如同那日的夜晚,隔着红绸,他口勿过她的眼睛。
回忆盘旋在心头,久久不消散。
烛火“噼里啪啦”地响着,一时间,他有些失神。
最后,还是那跳动的烛火将他的意思唤回来,又继续去看有关修筑河道的一应事宜。
依照韩昭昭的想法,是想将这条河道分出一条支流来,引到不远处另外一条水流量较小的河中,在引流的过程中,采用适当的方法,减少河道中淤泥的堆积。
看完之后,他不由称赞,这想法,他也曾经有过,不过是一个蓝图,还未付诸于实践当中。
他的夫人不该被拘束于闺阁当中,外面自有她伸展拳脚的天地。
对于韩昭昭的提议,他并无半点质疑,估摸了她需要的人马、粮草等,当即便派人去准备。
清点好这一项项事务后,营帐外又有人叩门。
陈子惠慢条斯理地放下笔,吹了吹信纸上的墨迹,问道:“何事?”
“匈奴人来了。”
“大概多少人?”
“一两千人的模样。”
一两千人对于大军来说,并不算多,不过又是匈奴人偷袭,意在消磨他们精力的计谋,原先,整个军营当中还是警戒得很,后来,也松弛了下来,来了就打,走了也话,也随他们去,并不去追。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好的法子,今日他要决意改变。
“嗯。”
陈子惠回了一个话,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告知了他这次要对付匈奴人的法子,先派了几个人带兵去处置匈奴那边的事情。
信还没有写完,但因事出紧急,也是写不完整了,他无奈,只得仓促在信的最后写了一句话,一切安好,夫人勿念。
封好信后,又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中山郡,这才从桌案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把剑来。
平常打仗,他都是一马当先的,极其鼓舞士气,这一次应对匈奴过来偷袭的人,也不例外。
出了营帐,不远处,两片火光,一片是他们的自己人,另一片是匈奴人,已经被卫国的军队察觉到了,干脆也不装了。
本想偷袭,这次却不成了,正面碰上了,又被卫国的军队围住,只好应战,匈奴人少,不多会儿,便显出明显的劣势来。
兵戈当中,陈子惠打马上前,趁着几个士兵同在围着匈奴将领头领的时候,一剑下去,斩下了匈奴将领的头颅。
血水喷溅而出,甲胄上被浸湿了一片。
在几个士兵围着,护在他身边的时候,陈子惠几乎是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系在手腕上的红绸。
方才打斗的时候,红绸不小心从甲胄里露出来一角,当他一只手持剑,砍掉匈奴将领的头颅时,血汹涌喷出时,另一只手错后了些,避开了那喷涌的血柱。
终究,没有让那根红绸染上脏污的血。
似是嫌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