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起来吧!”太后娘娘摆摆手,将书案上镶金嵌玉的金丝楠阴沉木盒,推向了朱公公:“派人给韶懿郡主送赏赐的活计,是你在安排,这个盒子是哀家送给韶懿郡主的,你一并派人送过去,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乾极宫已经封宫了,何公公做为御前近身大太监,自是要在一旁照料,内宫之事,都是由何公公的干儿子,朱公公在打点。
整个宫里,就没有比他更周全的人。
朱公公双手捧着盒子,卑躬曲膝道:“太后娘娘请放心,奴才一定不负所托。”
自皇后娘娘到了寿延宫侍疾,寿延宫里也渐渐布上了皇后娘娘的耳目,太后娘娘口中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了皇后娘娘。
便连给韶懿郡送东西,也要避人耳目,借了他的手。
看来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并不信任。
太后娘娘似乎有些累了,用力撑了撑眼皮,渐渐合上了眼:“等哀家去了……”
这头一句话,就让朱公公忽地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将头埋在地上。
这话怎么像是在、在交代后事?!
第926章 拉拢
难道太后娘娘的病已经严重到……
朱公公心下一阵骇然,太后娘娘病情严重,他是知道的,只是那帮御医,说话向来说一半,留一半,倒不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太后娘娘嘴里还在小声地嘟嚷着:“……哀家这宫里的人; 便请你多照看几分,愿意出宫的,就安排他们送去辽东,”
她连声音都微不可闻,朱公公连忙凑过去,听到太后娘娘用微弱的声音说:“哀家打听过了; 韶懿郡主待人厚善,将从前伺候在母亲和祖母身边的下人,都照料得很好; 想来哀家跟前的人,也能照看一二到底跟了哀家几十年,伺候也是尽心尽力,哀家到底礼了半辈子的佛,也不能让他们随了哀家一道……”
说着说着,屋里头再无声响。
朱公公心里一“咯噔”,小心翼翼地探了一下,太后娘娘的鼻息,见太后娘娘只是睡过去了,朱公公猛地松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宫中的贵人薨逝,若没有提前安排,毫无例外,都会随着贵人一起殉葬。
太后娘娘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朱公公捧着手中的盒子; 悄悄地退出了屋里。
待回到勤政殿,便有内侍过来禀报,说皇后娘娘跟前的丹红姑姑过来了。
朱公公对此并不意外:“就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 内侍就领着丹红姑姑进了屋。
朱公公脸上堆满了笑容,客套地问;“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公公言重了,”丹红上前一步,对朱公公福了福身,说明了来意:“是皇后娘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公公。”
朱公公连忙道:“说什么麻不麻烦这话,可真是折煞了奴才,咱们做奴才的,可不正是为贵人们分忧解难么?丹红姑姑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奴才自是为皇后娘娘鞍前马后。”
丹红姑姑一听这话,笑容更深了,但心里也明白,如朱公公这样的御前大红人,那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就是皇后娘娘亲自过来了,也得礼让三分。
这话也只耳朵听听罢了。
宫里有什么动静,能瞒得过朱公公的眼睛?他是知道她此番的来意,也不过举手之劳,顺手而为的事,说起话来自然轻巧着。
若换作旁的一些为难的事,就是另一番说辞了。
丹红姑姑笑道:“也是前几日,皇后娘娘听闻了,韶懿郡主在辽东的所作所为,盛赞韶懿郡主,懿德厚善。”
朱公公没急着搭话,心里却想着,难怪这阵子,一直呆在寿延宫里侍疾的皇后娘娘,今儿竟然没呆在寿延宫。
原是回翊坤宫盘算着拉拢韶懿郡主。
果然!
丹红姑姑话锋一转:“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乃天下女子之表率,韶懿郡主其性孝德纯静,其品懿善贞恭,堪为女子之范尔,理当嘉奖,听闻太后娘娘当朝下了懿旨,代朝廷厚赏懿郡主,皇后娘娘也特命奴婢前来,拜托公公,将皇后娘娘的心意,随朝廷的赏赐之物,一起送到韶懿郡主手中。”
言下之意,韶懿郡主懿德厚善,也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之故,彰显的也是皇后娘娘的懿德。
这话也是没错。
朱公公笑道:“这是自然。”
得了准话,丹红姑姑连忙道谢,轻轻一击掌,便有内侍宫女,如鱼贯耳地托着漆盘、抬着箱拢将东西往屋里抬。
朱公公一眼瞧去,止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真是掏弄了家底。
光是一盒白、粉、黄、黑四色东珠,每一盒都有三十来颗,颗颗都有花生米大小,不光大小均等,色泽也莹润无比。
白珠倒还易得一些,粉、黄、黑三色珠,却是极为罕见。
光这就已经是价值连城。
除此之外,还有各色宝石、布匹、首饰、玉器,香材,药材等等,样样都是精挑细选,价值不菲。
朱公公却是知道,宁国公府如镇国侯府一般,都是跟着高祖皇帝,有从龙之功的勋贵人家,世代累积的底蕴,自是非同一般。
当初宁国公府获罪之后,家业虽然抄没了,但并没有归入国库,而是尽归了皇后娘娘所有。
皇后娘娘手中掌握的,是整个宁氏族的所有家产。
这么多年来,皇后娘娘“幽居”翊坤宫,没太大花销,反倒各地上贡的珍奇贡品,一样不落地往翊坤宫里送。
因着宁国公获罪,嫡皇长子早夭,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很是怜悯,回回宫里进贡的好物,都多做了一份到翊坤宫。
赏赐给韶懿郡主奇珍异宝,恐怕也只有皇后娘娘的手笔能拿得出来。
旁人就算有这个财力,但涉及一些贡品,一些尊卑礼数的上东西,也没人敢私藏。
要问朱公公,韶懿郡主受得起么。
那自然是受得起的。
韶懿郡主此番,是代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受过,若非韶懿郡主机警,太后娘娘乃为尊长,又病在寿延宫,除了往后不好再明正言顺地出面处理政务,名声上不会有太大损伤。
但皇后娘娘少不得,也要落一个失德的名声。
多重的礼,韶懿郡主都受得起。
不过,送一些“心意”,只是场面上的话,送“谢礼”,并顺带拉拢才是真。
……
韩氏的案子传得沸沸扬扬,连山陕甘宁等地的士绅也坐不住了,纷纷效仿谢、白二府,捐钱捐药捐物资,有多少捐多少。
受辽东一带药价降低的影响,再无人敢哄抬药价,北境全境的药材价格,也渐渐回落。
同时,受药价影响,士绅也不敢再向以往那样把持北境的物资,连其余物价也陆陆续续,都有回落的趋势。
物价跌降,受益的是北境所有老百姓。
与此同时,灾民收容营在充足的物资支持下,灾民的安置,也正在如火似荼地展开,番薯逐渐在,辽东这片苦寒之地生根发芽,绿藤渐渐布满了田间。
四月底天作公美,突然下了一场小雨。
老百姓们趁着这一场小雨,赶忙扦插番薯藤。
雨后天晴,虞幼窈难得出了襄平城,目及之地,一片片开荒出来的沙土地上,已经扦插了成片成片的番薯藤儿。
第927章 微服
夏桃凑过来:“奴婢听说,山上有一个蚕庄,小姐要不要上去看看?”
虞幼窈果然大感兴趣,沿着山道上了山。
第一批柞蚕茧已经出来了,蚕庄上的蚕农们,忙着采收蚕茧,一筐筐洁白的茧子搬运进了庄子里。
庄子对外开放; 附近的散户蚕农们,也都拿了自家养的蚕茧来蚕庄上卖钱。
虞幼窈此行很是低调,只穿了普通的衣饰,春晓、夏桃、殷十,并几个护卫扮成了家丁一起随行,拢共只有九个人。
乍一看; 就像哪家出来踏青游玩的小姐,并不怎么引人注意。
一进了庄子,夏桃这个小耳报神,已经凑到了排队卖蚕茧的人群里,她嘴巧又甜,三言两语就与他们聊了起来。
不消片刻,就打听了一耳朵的消息,回来禀报。
“蚕庄给的价格,是今年您联合散户蚕农,及外来商贾一起,向施士绅施压之后,最终定价的价格。”
“您早前不是让钱管事他们,在连城得月楼搞了一个交流会吗?就是让蚕农们一起交流养蚕经验那个,钱管家在辽东各处适合养蚕的地区,都搞了这么一个交流会,将一些好的养蚕经验传播给当地的蚕农,蚕农们受到了好处,今年养的蚕品质都不错; 对您更是感恩戴德。”
“辽东一带的散户蚕农,因为从前受豪绅欺压,都不愿意将自家的蚕茧卖给他们; 一些士绅为了从散户手中收购蚕茧,还将蚕茧的价格提高了一层,但蚕农们从前都被坑害惨了,愿意卖的百姓,仍然还在少数。”
“蚕农们,都将蚕茧卖给附近与您定了买卖契子,还有外来商贾的蚕庄,听说当地养蚕的士绅一个个都损失不少。”
“这家蚕庄背后的东家,就是一个养蚕散户,与您名下的蚕庄,签了卖买契子,蚕庄收的蚕茧,都会供货到您名下的蚕庄,钱管家也放了话,有多少收多少,价格严格按照规定。”
“小姐整顿了辽东一带的蚕业经营,许多散户都扩大了养蚕的规模,就连百姓也在自己家里,顺带着养了蚕,辽东一带又新开劈了不少蚕场,最早安置的一批灾民,赶上了第一季春蚕,不过几天,春蚕的产量就已经远超了从前。”
“……”
夏桃小嘴叭叭,就将蚕庄的情况,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虞幼窈仔细听着,早前听连城知县提过,辽东一带自古就有养蚕的传统,蚕业最兴盛的时候,家家户户,屋前屋后都种了柞树,百姓们在耕田种地之余,也会顺带了,自己在家里养一些蚕,改善一下家里的条件。
百姓们有了额外的收入,日子过得还不错。
只是后来,士绅把持了北境的资源,蚕茧价格太低廉,养蚕规模太少,不仅无法获利,反而会吃力不讨好。
农户们渐渐就不养蚕了。
蚕丝的用处太多,又是消耗品,大周朝每年的蚕丝产量,根本不够消耗,更何况还要向海外输送贸易,自然是多多益善。
她预计,今年就让三十万幽军,都穿最新打造的甲胄。
听到辽东的百姓们,对养蚕的热情分外高涨,虞幼窈很是欣慰,
因为他们这一行人,不是来卖蚕茧,便是一身低调,可通身的气派,稍有些眼力的人,还是能瞧得出来。
蚕庄上的管事,又注意到夏桃打探消息的举动,心中难免有些戒备,就忍不住暗地里多注意了一些。
管事越看越心惊,总觉得这一行人不简单。
直到他因为窥探贵人,引来了其中一位“家丁”,警告的眼神,管事陡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方才那位贵人,莫不是微服出巡的韶懿郡主?
他会这样猜测,也不是没有缘由。
管事的儿子,就是在武穆王麾下效力,他对训练有素的战士,身上透出来的铁血气势并不陌生。
而这一行人,除了两个丫鬟,并那位身材较一般北境女子要娇小许多的贵人,其余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这么看来,这位贵人的身份就不难推断。
管事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忙去寻了东家。
东家听说韶懿郡主过来了,也是一脸震惊:“真、真的是韶懿郡主?韶懿郡主微服到咱们庄上了?这怎么可能?”
管事一脸凝重:“应该七八不离十,韶懿郡主虽然一身普通衣饰,可通身的气派,却瞒不了人,咱们北境还没哪家,有这样风范。”
这下东家也信了七八分了,一时间慌了手脚:“这、这可咋整?”
管事也觉得为难,可见东家六神无主的样子,只好硬了头皮道:“您也别担心,韶懿郡主和善宽仁,咱们庄子也是正经生意,韶懿郡主兴许只是微服到了此地,过来看看蚕庄的情况,您也知道,韶懿郡主很重视辽东一带的蚕业。”
东家这才冷静了一下,脸上的慌乱神情,也变成了敬重:“你说得对,要不是韶懿郡主联合咱们散户,与外来商贾一起向士绅施压,重新定价了蚕茧,我的这处蚕庄,都要落入士绅之手了,韶懿郡主圣善,一定是微服至此。”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兴奋了,韶懿郡主这么关心蚕业发展,这让他们这些蚕户们,更是激动振奋。
管事抹了抹汗,也对韶懿郡主肃然起敬。
东家兴奋过后,就有些为难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拜见一下韶懿郡主?”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跃跃欲试,一时间搓着手,来屋里来回踱步:“总不能,明知韶懿郡主过来了,当做不知道吧!”仿佛把自己说服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