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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携手去了前院,沿途的下人跪了一地。
不一会儿就到了前厅。
虞宗正带着东西二府一干人等,连忙跪地相迎。
京里谁人不知,新皇于微时,曾借了虞府表亲周氏令怀之名,寄住在虞府,潜龙于渊,受虞府照顾尤多,因此与虞府结了一份善缘,也与府里的大小姐,结下了不解情缘。
故新皇登基之后,厚待虞氏族人,凡从前在朝中任官的虞氏族人,几乎都得了不错的前程。
而虞氏族人重农工商,自忠烈公后,一直勤勉务实,也是颇为实干,对新皇推行新政,起到了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
皇上白龙鱼服,御驾亲临虞府,在东西二府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便是皇上一再强调,只是故地重游,随便过来看看,不用劳师兴众,但府里上上下下,也着实折腾了一个人仰马翻。
江氏连忙翻找了‘周表少爷’从前还在府里时,大小姐准备的家宴菜单,命人增增减减做了一道。
不管怎么说,按照大小姐从前的家宴菜单肯定出不了错。
里头肯定是有‘周表少爷’喜欢吃的菜。
殷怀玺淡声道:“平身吧,朕白龙鱼服,故地重游,一些虚礼能免则免。”
虞宗正战战兢兢地起身,姚氏和江氏紧随其后,之后才是家里的晚辈。
殷怀玺拉着虞幼窈坐到首位:“你们也坐,既是家宴,大家也不必拘着,从前怎样,今儿就怎样。”
这话也就听听罢了,虞府没有人会当真。
一众人战战兢兢地落坐。
好好的一顿饭,变成了这个样儿,虞幼窈也有些心气不顺,忍不住瞪了殷怀玺一眼。
虽然她对虞府没什么留恋,但与家中的兄长、弟妹感情一直不错,也想顺顺当当与他们聚一聚的。
殷怀玺自知理亏,连忙夹了一筷子海参三吃里的葱烧海参:“你最爱吃的海参,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虞幼窈和‘表哥’感情好,从前这原也瞧惯的画面,这会儿因着“表哥”换了一个身份,显得极有冲击感。
虞幼窈也知道殷怀玺,对海参一向是敬谢不谢,恶作剧一般,夹了几片海参片,放到他跟前的碗碟里。
立马就有一个内侍,额头一边冒着冷汗,一边上前就要试菜。
虽然知道,此举有些不妥。
可皇上安危为重。
殷怀玺蹙了一下眉:“退下吧,我与长郡主用膳,不必上前伺候。”
内侍有些迟疑。
一旁的朱公公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皇上与长郡主一道用膳,不必讲究这些,就退下吧,不要扰了皇上的兴致。”
长郡主进京之后,皇上一直呆在长郡主府,一应生活起居,都是长郡主在照顾。
到底还是在圣前伺候的太少,险些冲撞了皇上。
这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可虞府一众人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腊月二十六这日,虞幼窈去了通州族中。
族人们振奋不已,更是阖族相迎。
虞幼窈一路从县主、郡主、长郡主,再到皇后,其贤德名声,令虞氏族自忠烈公之后,名望达到了顶点,族人们不管走到哪儿,总要叫人高瞧一眼,便是与虞氏沾亲带故的,也受到了长郡主贤德名声的良处。
族中的姐儿们,纷纷以长郡主为典范,读书认字,学香药、做香茶、习药理、烹药膳,待字闺中时,便已经学了一身的本事。
长郡主一身燕居常服,通身都透了威仪气派,宗长不知怎就想到了,京里的族婶去世时,清虚观的道长过来作法事时,曾言:“此女,贵不可言。”
当时,他不明其意。
只当,虞幼窈封了县主,深得太后娘娘看重,将来少不得也要嫁进宗室里得了势的龙子凤孙,自然是贵重不已。
哪曾想到,这一句话‘贵’还在其次,‘不言’才是重点。
什么样的‘贵’,才能达到不能言说的地步?
今儿可不就应了?!
新皇登基后,大量启用虞氏族人,虞氏族人多年来兢兢业业,不忘祖德,天道终酬钦,虞氏族已经开始呈现了,从前在忠烈公时期的繁盛。
宗长亲开了宗祠,迎虞幼窈入宗祠祭祖,拜了族里的两座碑坊,随后召集了族人过来拜见。
这大约是身为韶懿长郡主的虞幼窈,最后一次回族中祭拜祖宗,与族人相见。
封后嘉礼完成,便是君臣有别。
之后,宗长带着虞幼窈在族里走了走,首先去了族学。
虞氏子孙,凡满五岁者,都要入族学,学习族史。
习满三个月,才可回转家中。
一是从小培养族人对族里的归属,二也是令后代子孙不忘祖功、祖德、祖业,铭记族史,方知进退。
这么多年过去了,虞幼窈对族学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只隐约记得斑驳的墙,以及有些老旧的桌椅。
如今再来族学,却发现族学扩建了一些,也翻新了不少,半新不旧的桌椅整齐排列,族老正在上课,正当垂髫之年的孩童们,拿着书本,摇头晃脑地背族史。
虞幼窈忍不住会心一笑。
挺好的,人要学史,家族史、历史,皆以为学,常言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这大约是虞氏一族的传承,能一直得以延续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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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一个文明真正得以延续的原因,显赫一时的罗马帝国覆灭了,古老的古埃及文明,也淹没在岁月的洪流,而我们中国有史传后,故一直源远流长,所以啊,我们要读史啊,不是为了不喜欢,而是鉴古知今,方知前路。。。。
第1077章 再见虞兼葭
宗长笑道:“扩修族学的银钱,还是当年长郡主离京之前出的,这些年来,族人们一直很感激长郡主。”
花的钱都用到了实处,虞幼窈也高兴:“族学的扩大与兴盛,也代表一个宗族的兴盛,这是好事。”
殷怀玺自登基之后,大量启用虞氏族人,并非因她之故,而是虞氏族务实、实干,与他颁发的新政谋合。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只有真正务实、实干者,才会得到重用,这对虞氏族来说,是光复祖业的机遇。
她这一番话,并非随口张来。
虞幼窈似有感慨:“不久之后,虞氏宗祠里会新增一座丰碑。”
宗长心中一阵激动。
虞宗慎发动‘弃京保北’,得罪了不少人当时京里的权贵,一些权贵便是被抄了家,在新皇登基后,仍然掌握了庞大的资源人脉,在京里仍然屹立不倒,他们不遗余力地宣扬着虞宗慎的‘罪行’,对他栽脏、抹黑、泼脏水,导致虞宗慎名声大损。
对此,虞氏族没法辩解,更没法理论。
加之新皇登基后,新皇大量启用虞氏族人,惹来了不少人的眼红,虞氏族的名声,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若新皇像当初忠烈公一样,肯为虞宗慎正名,泼到虞宗慎身上的脏水,也将不复存在了。
虞宗慎也将成为第二个忠烈公一般的存在。
虞氏族名声更甚从前,新皇如此恩重虞氏族,对虞氏族寄予厚望,也在提醒虞氏族不忘初心,不负祖德。
在虞幼窈的要求下,宗长太太又带虞幼窈去了家庵。
族里的庵堂,除了供奉佛祖,祈善祷福外,也是为了惩罚族里一些犯错,却又罪不致死的女眷,让她们在庵堂里侍奉菩萨,反省自身过错。
因此,庵堂修得也不大,也就一个简陋小院,里头几间厢房,只比虞府的静心居大些。
虞幼窈眼儿有些发酸。
宗长太太偏头,见她眼睛微红,也是感慨不已,二姐儿模样长得好,性子也不似姚氏争强,是难得娇俏活泼,跟着叶女先生学了一些德学,浑身上下打哪儿也挑不出错来,族里对她十分看好,也寄予厚望。
哪成想,京里的老二丁忧在家后,家里没得男人震着,姚氏身在浮华京兆,叫京里头各样乱七八糟的消息,给迷了心眼,为了给女儿,挣个‘好命’的名声,竟是一不小心就入了宁皇后的圈套。
这大好的姐儿也毁了。
虞幼窈缓缓推门进了庵里,不大不小的院子里,种了几棵耐寒的桂花树,屋里的正堂,摆着佛龛,供着三世佛,从左到右依次是燃灯佛、释迦摩尼佛、弥勒佛。
青烟缭绕着。
虞幼窈上前燃香,拜了三拜后,将插香入炉。
这时,偏堂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虞幼窈心中一急,连忙掀帘进了偏堂,就见虞兼葭穿了灰色的棉衣,拿了一方白帕,不停地咳嗽。
听到有人进来了,虞兼葭忍了忍喉咙里的咳意,抬头朝门口瞧去。
四目相对——
虞兼葭眼眶几乎张裂,黑沉沉的瞳仁,不停地收缩。
虞幼窈这才恍然想到,祖母去世之后,虞兼葭就被送进族里的庵堂里,至今也有四五年了,方才她一听到咳声,还以为是虞霜白身子不适,这才匆忙进屋。
虞兼葭是因为‘不孝’、‘逆家’、‘祸族’,才入了庵堂,一样比一样严重,便是京里的虞宗正花了不少银钱,在族中上下打点活动,族里仍然不肯饶了她,将她禁足在庵堂里,终身不允踏出半步。
许多年没见,虞兼葭几乎瘦成了皮包骨,两颊凹陷,颧骨凸高,衬得眼窝下陷,原就比较大的杏仁眼儿,黑沉沉,透着湿滑,显得有些阴沉刻薄,再没了从前娇美柔弱的样子。
若不是与杨淑婉去世之前的模样有些相似,虞幼窈几乎认不出是她。
“虞、幼、窈,”虞兼葭强忍着咳意,声音像沙子磨过了一般,湿滑的眼睛盯着虞幼窈,仿佛要噬人一般:“是你!”
短短的五个字,她说得无比艰涩、困难,喉咙里像扯了风箱一般,发出“嗬嗬嗬”的声响。
虞幼窈穿了长郡主的常服,头戴翚凤冠,真红大袖翟衣,加真紫绣龙凤纹霞帔,通身的气派,远比当初她还在虞府时,穿戴过的县主命服更威仪华贵。
不,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一身的凤冠霞帔,刺痛了她的双眼,令她眼眶顿时红了,眼底缠绕着红血丝,竟与虞宗正有些相似。
可她知道,再过不久,虞幼窈头上的翚凤冠,就要换成龙凤冠,身上的真紫霞帔,也会换成金龙绣凤的凤袍。
皇后是不需要佩戴霞帔。
呵,虞幼窈不过比她命好罢了,谁能想到了,一个借住在家中,寄人篱下的残废,竟然是从前的殷世子?!
虞幼窈表情淡漠:“抱歉,方才走错了房间,扰了三妹妹清修。”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打算与虞兼葭多作纠缠。
“虞幼窈。”虞兼葭大叫一声,就要追上来。
春晓往前一挡,将她踹倒在地上。
宗长太太原有些不忍,眼见虞兼葭尖叫着跌倒在地,宽大的袖里摔出一支金簪。
顿时,骇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捡起地上的金簪,大骂:“丧病的东西,你大姐从前可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满心虚荣名利,处处与她掐尖、攀比,生了嫉恨,妒怨,搅家祸族,这才厌弃于祖母、族内,将你送到了庵堂反省,没成想,这么多年你吃斋念佛,侍奉佛祖,都进了狗肚子里去了,竟要对长姐下如此毒手,畜生,畜生……”
这几年,族里可没亏待虞兼葭。
虞宗正远在京中,也时常照拂女儿,送些金贵的药材吃食,远在襄平的虞善思,逢年过节总会稍一些银钱、补品过来。
族里也没贪这钱物,也常有照拂,庵堂里虽然清苦了些,可不论是吃穿用度上,都很精心,但凡小病小痛,也都请了大夫。
不然就虞兼葭这又作又病的身子,哪儿还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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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提凤冠霞帔,大家首先想到了嫁衣,但凤冠霞帔,其实并不是嫁衣,而是官家女子的礼服,古时候有一种礼制,叫【摄盛】,大婚的时候,是可以穿戴超越自己等级的服饰,从先秦到清代,都存在这种礼制。
霞帔是在宋代才出现,在宋、明、清三朝流行,最开始是在宋代宫廷之中,到了明代,品级最低的命妇,也可以佩戴符合自己身等级的霞帔,按照【摄盛】的礼制,百姓家在大婚的时候,自然也能穿戴凤冠霞帔。
第1078章 姐妹相见
可虞兼葭却半点也不顾念。
虞幼窈如今贵为长郡主,也是正儿八经的‘准皇后’,倘若她在族里出了事,虞氏阖族都要跟着一起遭罪。
她做下这等事前没想过这些吗?
不过是自私惯了,只想着自己痛快了,从来不曾想生养了她的亲人,也不曾想过教养于她的族人。
简直就跟一条毒蛇一般。
虞兼葭爬在地上,“噗”地喷了一口血,紧跟着,就疯魔了一般,“哈哈哈”地狂笑起来,嘶声力竭地大叫:
“没有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