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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仵作小娇娘-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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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犯落网,其他船客劫后余生,却无人释怀。
  船夫中不知是谁提议的,允许船舱地下三层的奴隶们在甲板上自由活动。
  云曦一个人坐在瞭望台上,望着几十个年岁不一的孩子们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欣喜地绽开笑颜,心底却越加难过。
  这短暂自由的美好之后,迎接他们的又将是怎样残酷的命运呢?
  “若是没有奴隶就好了,”云曦轻声道。
  “曾有一位大人,上书提议废除奴隶买卖、圣上未允。”
  云曦惊讶地回头,没想到自言自语会等来一个回答。
  陆青帆手持长剑,站在云曦身后,沉敛如芒的目光也静静地观察着甲板上的奴隶们。
  “是哪位大人这般心善?”云曦追问。
  “那位大人,是曾经的江南学政,白琨。”陆青帆收回目光、瞭望波涛荡漾的海面,低声道:“距他离世,也有将近十个年头了。”
  她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
  骤然听到父亲的名讳,云曦悄然别过头去,不想让陆青帆看到她眼中难抑制的情感。
  原来,即使生死相隔、十年时光不复,她如今的心愿亦跟父亲曾经提出的政令不谋而合。
  那感觉好像亲人一直以别样的方式陪伴着M。L。Z。L。她、支持着她,影形不离。
  ……
  此后两日,客船上风平浪静。
  抵达冀港后,陆青帆一行将虚贤四人交予官府、并将口供、验尸记录等物悉数奉上。
  差役把班有为、雷威鸣和彭嵘的尸首运走时,不少船夫们都站在甲板上默默目送着。
  阿树在上一次面对暴风雨时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被几个相熟的船夫和教头们推选为下一任船老大。
  临下船前,云曦看到船夫们将阿树扔在空中欢呼着,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希望阿树能连带阿叶没来得及体味的人生一起,努力开心地活下去。
  “陆大人、云姑娘,我们这就告辞了!”下船后,秋月、朱颜和烟萝三位姑娘上前来向陆青帆一行辞行。
  “我们决定不干这一行了。”朱颜笼了下发鬓,低笑着道:“凑些积蓄,回去开个小铺子,仨人好好过日子去。”
  她们已经猜到,春花恐怕已经在船上遭遇了不测。可茫茫大海寻找无望、加之虚贤杀人之事令她们心中触动极大,便也想开了,没有执着于寻找春花。
  “希望以后酒肆开张了,陆大人和云姑娘能赏光喝一杯!”朱颜笑嘻嘻地调侃:“记得封红包!”
  “一定。”陆青帆颔首。
  云曦也笑着福了福身:“人不一定到,红包一定到!”
  “就喜欢云姑娘这样的爽快人!”秋月一拍手,财迷模样尽显。

第49章 后续延案
  朱颜一行同云曦说笑的功夫,花间影也上前主动提出告辞:“诸位,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陆青帆薄唇微启,心底却暗暗希冀着再莫要碰见了。他眼角的余光悄然观察着云曦的反应。
  云曦冲花间影福了福身,算是告别。
  身长玉立的公子展颜一笑,转身重新回船清点货物去了。花间影是保货人,后续的交易还有得忙呢。
  令人吃惊的是,前来收地下船舱奴隶的竟是官府的人。
  陆青帆瞟了一眼那些差役的腰牌,眸底暗芒晦涩不明。
  “走吧,”陆青帆招呼道。
  言灵婆婆师徒跟随云曦一行,住进了冀港内最大的驿站……当然,这都是沾了陆大人的光。
  云曦配置药引花了不少功夫,前后一整日都在忙活,直到夜里才准备齐全,为言灵婆婆引蛊。
  引蛊祛毒十分顺利。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曦从内间出来,让方诺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言灵婆婆祛毒后身子虚弱、还昏睡着,屋内众人四顾无言,气氛有些凝重。
  最后还是冷海憋不住了,主动道:“大人、云姑娘,我心里还是不痛快!一时觉得虚贤他们四个人糊涂;一时又想着就算没了彭嵘等人,会不会还有别人接替这份差事……”
  那虚贤他们搭上自己也是白忙活一场啊!
  “不错。”陆青帆抬了抬眼皮:“确是白忙活了一场。”
  奴隶买卖不像虚贤所言那般简单。能光明正大做人口贩卖营生的,上面必定有高官庇佑。
  尤其是虚贤所言的海郊制麻村,能将那么一大片“金蚕丝”制麻村落与世隔绝、变成人口贩卖之所,这手笔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商贾和船老大能做到的。
  冷海立刻坐直了身子,抻着脖子问道:“啊,大人早就知道了?”
  “虚贤他们也知道了。”云曦适时为冷海解惑:“所以才会在杀害彭老板之后,让小虚心故意暴露了凶器。”
  “故意的?!”这下就是一旁的冷川也坐不住了。他还以为是大人英明神武,和云姑娘珠联璧合才发现的线索。
  “我一开始也没想明白,为何小虚心的提示来得那样及时。”
  分明只要拖到船行入港、船客散去,届时就算发现了凶器是“金蚕丝”制的拂尘,天高海阔的,想要抓人也难上加难。
  “也许是雷老大、也许是彭老板,他们说出了这腌臜营生背后还有无数跟他们一样的人,仿若蝗虫杀不尽、除不掉。”
  虚贤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绝望之下选择自曝凶器归案。
  陆青帆想到今日押解奴隶们的差役身上挂着的陌生腰牌,淡淡地道:“虚贤他们本是抱着跟彭嵘等人同归于尽的心来复仇的,结果发现自己杀的不过是听命于人的傀儡,核心之人遥不可及、报仇也成了痴人说梦。”
  听完两位的分析,冷海捂着快窒息的心口:“完了,知道真相以后属下更难受了。”
  自家大人从不妄言,嘴上说得是“猜测”,准头却是十成十。
  陆青帆闭了闭眼,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们四人的来历在线报上。”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骨节分明的手推到桌边,示意冷海自己看。
  冷海三两下看完,唏嘘道:“小小年纪就干得出火烧村落的事,不怪这四人敢只身上船杀人。”
  虚贤他们很不幸,父母不详、日夜制麻,一把火将罪恶的家园烧成灰烬;他们又是幸运的,兄弟手足相依为命、在浴火重生后遇到了良善的河清观主,教授四人礼义廉耻,才有了此次的孤勇复仇。
  可惜,天难遂人愿。虚贤在复仇的路上丢失了初心,泯灭了最珍贵的正义之心。
  云曦很难定义他们是善是恶,但杀人、嫁祸行径皆是错,律法自会裁决他们的所作所为。
  “不对啊!那失踪的彭夫人和春花姑娘是咋回事?”冷海猛地一拍大腿,才想起来这次案子里还有一个未解之谜呢!
  “这个问题,上次陆大人也问过,”云曦似笑非笑地望着陆青帆,示意他自己解释给海护卫听。
  想到那日的场景,陆青帆也有些无奈:“是我着相了。失踪案和杀人案,本就是两个案子。”
  那日云曦一番话让陆青帆茅塞顿开。
  要是将找到尸首的杀人案和没见到尸首痕迹的失踪案分开来看,之前纠结如乱麻的一切就瞬间清晰了。
  “啊?难道这船上还有另外一个凶手?”冷海懵了。
  掀开帘子走进来的方诺听到这话,险些没端稳手上的药,还是青果反应极快地托住碗才避免了一个时辰的心血打水漂。
  “就怕大家会像方姑娘的反应那样,所以大人选择了隐瞒。”云曦无奈地道:“坐了五天船,一日好觉都没睡上。”
  虚贤等人落网后,只有陆青帆和云曦还知道船上还有一个随机让人“失踪”的古怪凶犯。
  后面两夜,所有人仍保持高度戒备的巡察状态,陆青帆更是彻夜未眠,一直在瞭望台周围观察着、白日就让阿树接替自己。
  “饶是如此,我下船的时候听阿树说,有两个船员失踪了。”跟凭空蒸发了似得,找不到任何踪迹。
  陆青帆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感慨道:“免费的船不好坐。”
  云曦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本以为能好好享受一番海上风情,结果不是验尸就是破案、提心吊胆了一路。
  一时间,屋内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给言灵婆婆喂完药的方诺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云姑娘,你不是仵作吗?难道没有另外一个凶犯的线索?”
  不待云曦解释,青果率先出言反驳道:“你也说了,我家小姐是仵作、又不是神婆子,没有尸首咋找线索啊?”
  云曦一脸抱歉,“我想出力、奈何尸首的衣角都没摸到,没法凭空臆断。”
  “也是。”方诺讪讪地挠了挠头,再厉害的仵作,也得根据尸首测看推论不是?
  “莫说云仵作,本官一行也没寻到任何线索。”陆青帆薄唇微抿:“凶犯下手干脆、不留痕迹,没让我们抓到任何首尾。”
  “花公子。”冷川蓦地吐出“嫌犯”的名讳来。
  冷海狐疑地反驳:“不能吧?就算彭夫人是他做的,春花姑娘失踪的时候,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冷川一懵,摆摆手,“当我没说。”
  “罢了,”陆青帆抿唇道:“官府拿人,也得讲求真凭实据。”
  无凭无据,便是臆测也无用。
  倒不如将侧重点放到海郊那片制麻村上。
  此次入京,他定要拔除彭嵘等人留下的毒瘤!
  “不能再让虚贤他们的悲剧再重演。”陆青帆膝盖上的手握成拳,眸光深邃。
  “大人英明。”云曦恳切地道。
  言灵婆婆喝过了药,大家便四散歇息。
  驿站靠近海岸,夜间时不时还能听到海浪轻轻拍打岸沿的浪花声。
  此刻,偌大繁华的客船上,阿树坐在已经修好的瞭望台上,眼底含泪地望着茫茫海岸。泪水尚未滴下,他便抬起胳膊抹去。
  阿树眼角余光一扫,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脖子便被扭断了。
  来人手一扬,像丢垃圾似得将断了气的阿树丢进海里,“咚”的一声水响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有几个警觉的船夫从船内探出头去,发现啥都没有之后又默默地收回了脑袋。
  瞭望台上,来人眸光如水,冲阿树沉下去的海面温声道:“陆大人说得对,自己的货物、还是得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

第50章 城主府有请
  次日一早,云曦敲响了言灵婆婆的房门。
  开门的是神采奕奕的方诺,她一边引着云曦等人入内一边激动地道:“云姑娘,我师父昨日半夜就醒来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又喂了一次药。”
  老人家好转不少,方诺也跟着开怀不已。
  “言灵婆婆能有你这般孝顺的徒弟,以后养老不愁了。”云曦笑着打趣,跟着方诺快步进屋,身后的青果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的大肉包子,抬脚关上了门。
  诊脉后云曦满意点头,说道:“恢复挺好。方子上的药务必喝够月余才能排尽余毒,中间万不能断了。”
  说着,云曦又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方诺手里:“我们即将启程入京,没法留下继续照看婆婆,这银子你留着备用。”
  诊金都没给、方诺哪里肯接云曦倒贴的银票?她可劲儿推拒,一双眼却扒在银票上挪不开。
  一百两的银票啊!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方诺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仵作月奉这么高吗……”居然能攒下百两银钱。
  “诺诺你别胡说啊!这是我家小姐自己赚的诊金,哪里就是月奉了?当心让陆大人听到,还以为我家小姐贪腐呢……”
  青果嘴里囫囵地塞满了包子,吐槽起方诺来毫不含糊。
  方诺吐了吐舌头:“我错了。”
  三个人插科打诨,言灵婆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阿诺,扶老身起来。”
  众人皆是一喜。
  “婆婆醒了!”云曦莞尔一笑,方诺赶紧依言把老人家扶起来。
  言灵婆婆起身就要对云曦行礼,云曦自不肯受:“婆婆可莫要折煞晚辈啊!”
  “云姑娘于老身有救命之恩,又送百两盘缠傍身。老身若不谢过,此生难安。”言灵婆婆一脸正色地道。
  她们本是供奉神明之人、最忌讳因果不平,如今受了云曦大恩,必得还之。
  云曦无奈,只好让言灵婆婆行过全礼、又收了老人家送的图腾令牌才作罢。
  言灵婆婆说了,令牌云曦必有用得着的一天,让她无论如何都得留下。
  想到婆婆的能耐,云曦没有推却。
  将令牌收好,云曦一边给言灵婆婆施针补气益血,一边询问她老人家在船上留下那么多“谶言”的缘由。
  “此事提及也不神秘了。”言灵婆婆低声道:“船上那几个小道士,是海郊沿岸村落的村民吧?”
  云曦一诧:“婆婆怎知?”
  言灵婆婆苦涩一笑:“十来年前,老身同家人曾去过一次海郊附近的制麻村。”又过几年,她途经河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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