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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张晨星把纸笔装好,问王老三:“那要是别人不相信我呢?叔叔你跟我合个影吧?”
“不用不用,提我名字就行。”王老三摆摆手走了。
张晨星在山下问遍了人,最终决定还是上华山。
她背着很重的行李爬山,走走停停、快快慢慢,竟又偶遇过王老三一次。
他对张晨星憨厚地笑,张晨星还他一个微笑,低头啃面包。王老三凑到她面前问她:“要找的是什么人?”
“小姨。”
“一个人来的?”
“对。”
王老三叹了口气:“一个人出来找人可不安全,要注意啊,这世道坏人多!”他递给张晨星一瓶水:“别光吃面包,喝点水。”
张晨星把水推还给他:“谢谢,我带水了。”
“带水好带水好。”王老三看着张晨星的行李:“你一个人背着这样的行李,能爬完?”
“待会儿就存了。”
“反正我爬不动了,要不我帮你看着?”
“不用,谢谢。”
张晨星抬头认真看了王老三一眼,漫不经心问他:“你也一个人来玩?”
“我也来找人。”王老三拿出一张照片,照片破旧,上面是一个小男孩:“自己来华山玩,走丢了。”
张晨星看了眼,没再继续问,把垃圾装进口袋跟王老三简单告别。
张晨星用了两天时间走华山路,没错过任何一个商铺,偶遇了那王老三四次。终于在第四次,他走上前来问张晨星:“下山就要去了吧?不行我带你去。”
“爬山太累了,下山后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两天。”
“那山上的小商贩也不安稳,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要找人就赶早啊。”
“要么您给我留个电话,我去之前给您打电话。”
王老三想了想,终于点头:“行。”
张晨星拿了他的电话,一头扎进下山人堆里,消失不见。张晨星找了家青旅住下,看到周茉发给她书店照片。里面不同于往日,人很多,竟然有三个人在排队结账。她发去一个“?”,周茉得快:“梁暮、萧子鹏拉来一个旅行团。”
“怎么拉的?”
“要说这梁暮做导演啥也不是,拉生意还真的绝。”她又给张晨星发了几张照片:萧子鹏站在巷子口,身边是一行字…古镇最老书店,向里走。活生生一个移动招牌。
“不光这个,我昨天晚上听他打电话:你把人带过来就对了。天天带人逛商店你把古城底蕴都逛没了,我给你出路书!”周茉索性打来电话,张晨星小声接起,听她叽叽喳喳:“这还不算,人家问他带到书店有提成么?他说有一条老命,问人家要不要。”
周茉在电话里咯咯笑:“这个梁暮有点意思。”
张晨星嗯了一声,那天梁暮送她到车站,跟他说保证,还说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现在想来应该是:书店交给我了。
他真把自己当作了书店的主人。
“怎么样啊?有眉目吗?”周茉问她。
张晨星拿起手边那张写着电话和地址的纸,眉头微微皱起:“没有。”
“那就早点回来。”周茉说:“天气预报说那边要降温???了,你衣服带够了吗?”
“我晚几天回去,我再去几个地方。”
“那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
张晨星手边有一张地图,上面是她画的几个圆圈。她至少还要再去四座山,其中也包括王老三告诉她的那一座。
但那座山距离城市很远,只有山脚下和山腰有两个小村落,甚至没有一条修建好的完整上山路。
青旅房间里陆续住进了人。
张晨星从上铺下来去卫生间,看到几个姑娘坐在餐桌边聊天,看到她就对她招手:“hello。”
“hello。”
张晨星回一句,进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听到姑娘们在聊天:“那个地方一个人不能去,山路不好走、说是也有人在那里失踪。”
“但我想去,这是我这次必须要打卡的地方,强度2。0,对我来说不难。”
张晨星看了眼说话的姑娘,虽然只穿一件T恤坐在那里,但身上肌肉线条很美。
“你自己吗?”其他人问。
“我在召集旅伴,四个人以上就去。”说完扭头问张晨星:“你去不去?”
“我不去,谢谢。”
那姑娘举起一张纸:“是你的吗?”
是那张写着地址和电话的纸。
“我刚刚在地上捡的,你要去的这个地方在我想穿越的这条线路上。”姑娘笑了:“不如一起。”
这样的巧合不多见。
张晨星点点头,回到床上。有人掀开帘子,是那个姑娘:“你不会真想一个人去吧?然后打一个陌生电话?在群山峻岭里。”
“我还没想好。”
“你不像这么没脑子的人。”姑娘索性找根笔,牙齿咬着笔帽,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和电话递给张晨星:“王笑笑。我这几天都在城里玩,如果你真决定去,刚好我在凑人穿越,不差捎上你。”
“我没有经验,也没有装备。”
王笑笑笑了,敲敲她床沿:“你知道我们户外爱好者最信奉什么吗?”
张晨星摇头。
“相信队友、安全回家。”
王笑笑拍拍张晨星膝盖:“等人齐了你再决定也不迟。”
“好,谢谢。”
张晨星从华山上下来,两条腿已经快废掉了,晚上躺在床上,翻身的时候只要碰到膝盖内侧,腿就很疼,根本无法入睡。
梁暮给她发了一张今日营业数据图,在他的努力下,今天书店卖掉72本书,收入1748元。
“谢谢。”
“明天去哪?”
“还在西安。”
“好。早点睡。”梁暮说:“做个美梦,没准儿等你睁眼,就见到想见的人了。”
第22章 3054天
张晨星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青旅的窗对着的那棵树冠秃了一半。她的腿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下床的时候甚至在抖。青旅的人已经走光了,只有王笑笑坐在开放区里看书。
“起来了?”她主动招呼张晨星。
“是。”张晨星从自助柜里买了一份泡面和榨菜,坐在餐桌旁。
王笑笑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速食鸡腿放到她面前:“加点肉。”
”不了; 谢谢。”
“别这么客气; 都在外面玩,多个照应。”王笑笑拿起鸡腿撕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以示没毒。
常年玩穿越的姑娘; 身上带有一股洒脱。她问张晨星来自于哪儿、来做什么,那张地址和电话是怎么回事。张晨星话不多; 但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回答她。两个人一直聊到午后,王笑笑去接第一个队友; 张晨星出门去城墙。
有时会看到周茉的前方播报; 梁暮又在书店搞了哪些花样。经过一个周末的相处,周茉已经把梁暮当自己人了。她对张晨星说:“这么搞下去,老书店会成为古城一景了。”
傍晚的时候,书店没有人。周茉跟梁暮一起打扫,梁暮像张晨星一样,把每一个角落的灰都掸一遍; 这令周茉感动。她跟在梁暮旁边说:“你还挺有主人翁精神。但是不是换个人你就不这样了?”
“那你可是不了解我们梁导。”萧子鹏拎着酒肉进来:“我们梁导; 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穷横穷横的; 也交不到这么多朋友。”
“那也就是说张晨星不是例外?”周茉歪着脖子问梁暮。
萧子鹏嘴快:“那算例了大外了。至今唯一一个对梁导冷嘲热讽梁导不还嘴的。”
“那…”周茉还想问; 萧子鹏手一挥:“别那那那了; 酒肉给你们马爷爷拎过去!马爷爷准我今天蹭饭!”
周茉切了声; 拎起东西就走。萧子鹏一屁股瘫在椅子上,揉着自己腰:“我说兄弟; 我算是出卖色相了吗?那旅行团甭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是不是多看我几眼?如果不是我; 也拉不进这么多人来。”
“待会儿多吃点。马奶奶的饭也不是谁都能吃的。”
“这就完了?”
“不然?”
“你给我放几天假; 我要回北京见我媳妇儿。”
“三天。”
“抠死你。”萧子鹏哼了声:“你宁愿帮张晨星看店也不回去看你爸妈,你这个不孝子。”
“他们出去玩了。”
“你们家真是…”
说话间周茉回来叫他们吃饭,几个人把书店关了去马爷爷那。这个晚上老老少少都喝了酒,张晨星在的时候不讲话,好像有她没她都一样。张晨星不在,却句句不离张晨星。
马爷爷聊张晨星小时候聪慧可爱,周茉说张晨星少女时代被男生追着放学就往家跑,梁暮说张晨星参加合唱团比赛总被安排站在第一排。
说着说着就都有点醉意。
周茉拉着梁暮衣袖对他说:“你要是没想好,就离张晨星远点。别有一天她把你当自己人了,你走了,那太伤人了。”
周茉说着说着就哭了:“张晨星太可怜了。”
梁暮第一次从周茉口中听到了一个完整的张晨星,是他曾窥见其表象,却无法想象内里伤痕遍布的张晨星。他拍纪录片,见过很多人,他以为他已经见到了生活无穷无尽的苦,可在这个晚上,张晨星的故事令他崩溃。
萧子鹏在倒下前鼓掌大喊:“去找她!去找她!”嚷嚷完一头倒在桌脚。
周茉被妈妈架走前拉着梁暮的手:“去找她,你会去找她吗?”
这个晚上像一部充分应用蒙太奇手法的电影,将光、人物、故事、记忆、场景进行排列组合,在梁暮头脑中构建了一个新的世界。
第二天当他睁开眼,感觉昨晚的一切像一场梦。他打开手机,看到自己竟然真的买了一张去西安的机票,与此同时让他焦虑的是周茉发来一条消息:你联系张晨星了吗?我联系不到她。
“联系不到是什么意思?”梁暮问她。
“就是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梁暮打给张晨星,果然,她不接电话。上一次他们说话是在前天晚上,他对她说:“没准儿睁眼就能看到想见的人。”
张晨星没有接电话,因为她不想让别人担心。但还是给周茉回了一条消息:“有点忙,我没事。”
周茉告知梁暮的时候,他已经在去往杭州萧山机场的途中:“你把张晨星住的民宿告诉我。”
“我去找你。”梁暮对张晨星说。
“你别来,我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那我就去下一个地方找你。”
“不用。”
张晨星和王笑笑埋头在地图里,王笑笑将各个点标记清楚。到了傍晚,张晨星独自出发了。
第二天张晨星站在山脚,抬头是奇石险山,山间林叶殊色,是人间罕见的美景。
有一条游人可走的线路,但秋季山间气候变幻,来此山游玩的人并不多。
张晨星将背包留在青旅,只带了增减衣物和干粮,只身一人向上攀爬。偶尔遇到稀疏游人,会有人好奇问她:“一个人来这么荒凉的山?”
“是的。”张晨星点头与之别过。
山路崎岖蜿蜒,走出几公里,路愈发难走,到了徒步人的天堂。张晨星走到一个凉亭处终于打了王老三的电话,对方接电话的声音似乎不耐烦。
“说话啊!”
“王叔叔,我是在华山遇到你的姑娘,你给了我你的电话,说可以带我找人。”
对方安静两秒,口气好了起来:“你呀,你在哪里?”
“我在你写的地址这座山腰里。现在天快黑了,周围没有人,叔叔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你等着!我去接你,别乱走!有狼!”
张晨星挂断电话,日头已经西下,她找出薄羽绒服穿上身上,简单喝了一口水,然后在原地踱步。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山间气温骤降,紧接着下起了雪。
张晨星出生在南方古城,古城一年大概只飘一次雪,那雪薄薄一层覆在房顶,眨眼就化了。她鲜少见到这样的大雪。
起初是一片片雪花,不出几分钟就变成鹅毛大雪。随着降雪,气温不断下降。张晨星开始觉得寒冷。
她双手不停的搓在一起,脚在地上跺着,冷得受不了的时候又给王老三打电话:“叔叔,???下雪了,太冷了,要不我先下山好吗?”
“不用下山,叔叔快到了。给你带着棉袄了!”
“谢谢叔叔。”
张晨星挂断电话,不停的在地上小步快跑。
雪来得快,去得也快。顷刻间这山岭已经是另一副模样了。一切暗了下来,黑夜中刮起了大风。张晨星站在半面破旧的墙后躲风。
而恐惧藏得很深,不易看见。
无数母亲离开后的瞬间在她脑中走马灯一样的闪现。
十八岁的她,被朱兰关在门外,奶奶的拐棍儿敲在地上,对她说:“你走吧!你不要来看我!”
那一年她背上行囊去远方读书,火车站拉起横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