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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呈看到梁王神色蓦地黯然,即便左手并不多耽搁他使刀弄剑,也知对习武之人来说一只手失了灵活亦是难事,忙问道:“可有法子能使得左手恢复如常?”
这医者虽是御医,却也摇头道:“只臣之力不能及也。”
楚崧一见,便叫楚晔去将楚府两名疾医带来,又对太子道:“殿下,臣府中两名疾医虽医术不及御医,不过与神医相处过数日,亦习得一二,不若请来看看。”
刘呈点头,楚晔当即便提步过去,刘峤见太子神伤,提了提嘴角,微声道:“殿下,臣惯使右手,左手只是失了灵活,不算大事。”
众多臣子见其如此,心情各异起来,脸上倒都是感动之色。
刘呈也蹙眉对他摇摇头,“我定请求父皇遍寻天下名医,往后若是……”
时人总不爱将不好的后果说不来,刘呈亦然,他携住兄长的手,许诺道:“我势必会找出幕后之人,为二哥报仇。”
刘峤轻笑点头,刘呈回看船舱,尽是破败,想想便道:“该行陆路,在扬州落脚,再请杨大将军前来。”
杨戎在淮左驻军,有他在,众人的安全也有保障,若要追究敌人,有老将在,亦是助益,各臣子皆出言赞同。
刘呈便叫余人都各自散去,楚郁与几位武将亲自看押着两个贼人,又叫手下人去将船上江中的贼人与士兵的尸首收拢起来。
楚崧等见到楚晔带了两名疾医过来,上前低问道:“你母亲、妹妹如何?”
“皆无碍。”
楚崧放下心来,叫他将疾医领去刘峤处,转身走向刘呈,见他身边秦娘子与虞少岚都在关切地询问,笑着侯了侯,虞少岚先见了他,忙出声问候:“见过太傅。”
他笑应了一声,刘呈便也转身来,一面却嘱咐虞少岚与秦娘子道:“去看看阿钿与太傅的家眷。”
楚崧笑谢了他的心意,等人走了才低声道:“殿下前次剿匪,声势浩大,颇有成效,如今江上再有贼人袭来,有两大不利。”
刘呈略一想便明白过来,仍有贼,是他剿匪不利,前次剿匪之功作废,遇刺,重则身亡,轻则身残,他们甚至不必杀了自己,只要作弄一出便已经足够。
他望了眼江上的浮尸,问道:“太傅以为,是何人手笔。”
“绝不会是水匪报复,核对籍帐时便已知,江南这些水匪,多是当初日子过不下去了的百姓,不会有如此身手,二来水匪多粗鄙,从来只为劫财,自相残杀的事都常做,绝不会为了死去的伙伴以死相搏。此事只关殿下之利害,贼人再来,世人皆会以为是贼人报复殿下,损殿下前功是一,疑殿下能力是二。”
他话不必说尽,刘呈自然明白,叹了一声,知是手足不相亲耳!
楚崧的心情也十分复杂,梁王相护之情无论是真是假,在天子与太子眼中,仍是嫌疑满身,他微微看了眼梁王所在,看到他似是被疮药给咬得疼了,正痛得面目狰狞。
他阖眼暗叹,饶是梁王向来就恭谨卑微,可是他既有了军功,朝中武将多爱之,那他便是太子的忌惮,如此之人即便从来都不曾现了野心,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太傅,先请人去通知杨大将军,令他来接,二哥曾随他打过仗,想必他见了也会心疼的。”
听他提到舅兄,楚崧笑了笑,“要他究敌,自不能晦暗了他的心情,他若得见九娘大愈,喜将掩悲。”
刘呈展眉,与他相视一笑,梁王曾经入的是杨戎的军营,即便他再偏爱,可是杨氏亦是天子为东宫选下的辅佐,有楚氏在其中转圜,是与姻亲共繁荣?还是翻脸独争?杨戎即便不明白,杨氏其余人难道不懂?
另一头秦娘子与虞少岚离开后,秦娘子便先出声道:“楚太傅船上家眷多,六娘你担待些,便让我去瞧八公主,你受些累,多走动几步。”
虞少岚心中一暖,她与八公主都还未说过几句话,去了怕是相对无言,秦娘子此举自是替她担了难,她便感激一笑,“姐姐这话正是投了我的巧,我与九娘久未说话了,这机会我便也不让姐姐了。”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上了船。
楚姜正牵着楚衿往顾媗娥处去,正见她过来,喜道:“倒是不用我多跑一躺去看了。”
“我却是奉了殿下的命特来的。”她走近拉上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回,又低头看楚衿,“十四娘可吓着了?”
楚衿甜甜笑道:“多谢少岚姐姐问候,我并未被吓着,有我九姐姐呢!”
楚姜捏捏她的鼻子,“方才是谁直往我怀里拱的?”
小姑娘撅起嘴,眼珠子转了转,“我瞧着是采采呢!”
众人失笑,虞少岚一面逗着她,一面问道:“六夫人安好?”
“我正担心是吓着了,昨日惊了一回胎,今日又遇这事。”
她便担心道:“方才见楚府两位疾医都被叫去为梁王殿下治伤了,船上可有医者?”
楚姜道:“那两位专研的是我这病症,母亲有孕后又请了个千金科的。”
她这才放心,随她一道去到了顾媗娥的舱房中,见到其中顾三夫人也在,问候过便关切看向顾媗娥,“殿下嘱咐我前来看看夫人。”
顾媗娥坐在榻上笑道:“方才是吓着了些,却未动胎气,六娘替我谢过殿下好意。”
她笑应了,又看向顾三夫人,“得见姑母安好,少岚也放心了。”
顾三夫人虽与虞氏早就划清了界限,却一直都顾惜虞剑卿一门,素来对她也算亲近,此时便笑道:“我也想着呢,那些贼人怎地专往殿下的船上去,正挂心你的安危,见你安好,我也放心了。”
顾媗娥也叫楚姜姐妹二人近前,“可是吓着了?”
楚姜摇头,将楚衿牵出道:“倒是这一个嘴硬的,吓着了还不肯承认。”
她便将楚衿揽进怀里,爱怜地摸着她的脸问道:“要是怕了,夜里去与你九姐姐睡好不好?”
楚衿忙不迭地点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往姐姐身上瞟,显着些得意。
楚姜笑她,“你就是不曾吓着,我也许你与我睡。”
“那我就是不曾吓到。”她从继母怀中出来,在舱中蹦了几下,嘴硬道:“方才是我哄母亲开心呢!”
因她的举动,舱中人皆被逗笑,因遇险带来的沉闷尽散了去。
船改了道,横穿江面而去,将泛着赩光的江水抛远了。
江面又复湛明时,扬州城已近在眼前。
楚姜叫人搭了船板将虞少岚送回去,正要转身时,看见刘钿在对面幽怨地望着自己,不时又幽幽看向虞少岚。
她心中愕异,趁着天色将晚,日色不明,装作没看见转了身。
“你还以为你吓死了呢!”
她听到这惊吓的语气无奈回身,“原是殿下在,殿下可是无碍?”
刘钿神色黯淡下来,“我无碍,我二哥受伤了。”
“梁王殿下有武神庇佑,定能无虞,我这儿有些珍稀药材,这就给殿下送去。”
刘钿看她又要走,莫名瞪了眼虞少岚,气急败坏地走了,“你这么弱,还是自己留着用好了。”
虞少岚不明就里,楚姜隔着船板对她笑笑,招手请她回去,“殿下率性,姐姐不要多想了。”
作者有话说:
明璋是有点渣气在身上的。
第86章 抵达扬州
直至江上月轮初见;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扬州,江水映静影,暮霭沉树色;扬州不比金陵厚重,只是流云飘逸的清丽。
单薄的月色浇在江面,潋滟波光直扑上渡口去;冲刷着岸上的石板,得见数艘大船过来;渡口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动了动。
有一中年人着一身鸦青袍子;站在最前方;苍髯如戟,目光似炬;正是柱国大将军杨戎,他一看到船上人影便率手下之人齐齐拱手相迎;呼声震天。
刘呈站在船头,温润一笑;等到船停稳了,才刚搭上板子,他便叫士兵们先将刘峤给抬下去。
刘峤急忙推说于理不合,正要下了榻;却架不住刘呈已经行在他后面,他若不肯动;太子也无法动作。
岸上的杨戎虽提前得知了刘峤受伤的消息;心中不可惜是不能的,刘峤自十三岁便去了他的麾下;十五岁起跟着他打仗;那时候皇长子刘岷已经十六岁;得见异母兄弟因军功搏得了些关注才初入军营,两人虽都在他麾下待过几年,他对刘峤却更为看重些。
此时却得太子如此爱护兄长,心中那点怜惜也减淡了些,只粗粗看了几眼便叫属下护着刘峤,将他带去安置。
待两厢见了礼,杨戎便领着太子往城中去,“殿下,臣并无宅邸在城中,还请殿下先驻节李刺史府中。”
在他身后的扬州刺史李甫珃闻言便上前道:“寒舍简陋,得迎殿下踏于贱地,蓬荜生光。”
刘呈对他一笑,“有劳李卿。”
李甫珃出自陇西李氏,与长安诸官员自也识得,皆亲近问候了,又向顾氏、陆氏几人招呼了几声。
楚姜仍在船上,与众多女眷站在一处,看到在人群中左右逢源的李甫珃,想到了方晏与她所说他掌握了李甫珃的秘辛,思及今日之事,便想该通过他与方晏见上一面。
可是这念头才刚出来,她便蓦然意识到了自己与方晏之间,一直是她在等,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自己一概不知。
而方晏想来就来,他知道自己左不过就是在宅中翻翻书寻寻趣,出门戏耍也不过是女儿家的玩闹,他对自己一览无遗。
她低头看着江涛,心中忽涌上一阵悲楚,她再明白不过,方晏身上的未知对自己而言是莫大的吸引,可这种不确定,也让惯来镇定自若的她感到无措了。
她乍然知道了阿聂说的以后难以长久,明白阿聂为什么不拦她,外人并不需拦,只因骄傲如她,一旦感到事情不可掌控,她便会想通了。
她忽然急切地想见到方晏,她笃定,今日之事与他绝脱不了干系。
阿聂见她突然认真地看向李甫珃,好奇问道:“女郎可曾见过这位刺史?”
她摇摇头,“并未见过,应该见见。”
阿聂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一脸的疑惑,正待要问就见下方已经来迎女眷下船了,忙护着楚姜下船。
杨戎站在路旁,将太子一行送走后便见到了楚姜下船,本欲近前,却见到她身边的顾媗娥等人,便按下了脚步。
楚姜一见,向顾媗娥说了一声便向他而去,久未相见,自是欢欣。
“大舅舅。”
杨戎身周的士兵便见这冷面铁将军顿时笑得满脸的慈爱,脸上的那几岔胡须似乎都软了几分。
他接住欢欣过来的外甥女,环视着她周身,目光柔软温和,“你信里说身子已经大好了,我还疑心你是哄我开心,现下瞧着,倒是真好了几分。”
楚姜笑着将手伸给他,“不信舅舅搭脉听听,父亲说如今脉象可是极为稳健了。”
杨戎笑得胡须抖动,把着脉点了点头,“是稳了些,不过还是要谨慎,听你父亲说你遇了几回险,怎么当时不叫人来说?”
楚姜揽上他的手,“几回可都是我自己解决的,连父亲都不曾插手,哪里就要劳动舅舅?”
“我就知道你父亲看顾不得当。”他说着睃了眼顾媗娥所在,似是有些不满,倒也不曾多说。
楚姜知道他一向对南方世家多有偏见,不想顾媗娥受他苛难,又说了几句自己是如何养好的身子,才将他注意力给移开了。
等到入城之后,刘呈与众官员都住进了李甫珃的府中,其余人则是住在客店或驿站,楚姜姐妹与顾媗娥因是楚崧家眷,由李甫珃的内眷腾了两家屋子出来。
次日清晨,楚姜是被同床的楚衿叫醒的,她睁眼就见妹妹一脸的好奇,“九姐姐,李刺史的小妾去拜见母亲了。”
她想起昨夜来时迎接她们的一个娇小妇人,适时夜深,倒是顾不上细看,不过既是妾室,便不是他那位外宅了。
若是她来问候顾媗娥,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她拽拽妹妹的手,“拜见便拜见,你兴奋什么?”
楚衿“咯咯”一笑,趴在她耳边道:“拿了好些礼去,母亲都不收呢,她又不肯走,赖着非要陪母亲说话,我刚才去院子里玩,看到她的屋子与母亲的屋子挨着的,她硬是一步都不动。”
楚姜一哂,应当是李甫珃叫妾室如此行事的,不过他也是一州长官,亦是重臣了,如此行事,实在是不太好看。
她想着又翻了个身,罗茵正在扬州,自己要找方晏问个明白,从她入手再合适不过。
念头一起,她便挠了挠幼妹的咯吱窝,与她玩闹着起了身,待梳洗过后,便在院中找了个婢女问话。
“请问娘子,近日扬州城中街市可热闹?”
那婢女笑道:“到了年关,来往商客少了,是不如从前的,娘子若要出去瞧瞧,城西的绸缎坊倒是好去处,哪里的坊子有数十家,天下丝绸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