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算了,他还是找便宜娘吧。
林远秋又转头看向冯氏,刚准备喊上一嘴,好嘛,只见坐在另外一桌的冯氏,正眉飞色舞,连比带划的和两个妯娌聊着村里的某某某呢。
真可谓吃饭八卦两不误。
得,靠人不如靠己,不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至于能不能同意,总要问过才知道。
话说,不扔颗石子到水里,哪里会知道塘里有没有鱼呢。
拿定主意,林远秋也不犹豫,学着五岁孩童该有的说话口气,直接朝上首的林老头说道:“爷爷,孙儿想去念书!”
结果声音太轻,林老头没听见。
林远秋扯开嗓子,“爷爷,孙儿想去族学读书!”
这下整堂屋的人都听到了,顿时“唰”的一下,全都看了过来。
等见是林远秋后,众人立马收回目光,该干嘛继续干嘛。
皮娃儿闹着玩呢。
林老头朝林远秋挥挥手,“狗子吃好了就下桌玩去,别吵到大人说话。”
这是以为他在瞎胡闹呢。
林远秋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说话方式不对。
于是,他赶紧挪了挪小屁股,从条凳上下了地,三两步走到林老头面前,仰起小脑袋,无比认真的说道:“爷爷,孙儿想去学堂读书识字。”
声音洪亮,吐字清晰。
所有人再次看了过来。
没等林老头做出反应,女人一桌的吴氏不乐意了。
“好好的念啥书,你当学堂是让你招猫逗狗的地儿啊,去去去,一边去,别吵着你爷和大伯说话!”
说完,吴氏转头朝冯氏狠狠瞪了一眼,不用猜,这话定是老三媳妇教狗子说的。
肚子都还没填饱呢,居然还想着念书,老三媳妇可真是个拎不清的。
见婆婆拿眼瞪着自己,冯氏忙摇头,家里啥情况她又不是没长眼,怎么可能和儿子提念书的事。
再说上学堂有啥好的,费钱费神不说,还三五不时要挨夫子的手板子,自己就狗子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要是被打坏了可咋整。
冯氏早就和林三柱商量好了,两人准备等狗子再大一些,就送他去镇上的酒楼当伙计,就去镇上最大的那家,叫醉香楼的,听说那里的酒菜又贵又好吃,到时他家狗子就有口福了。
见老娘训他儿子,林三柱有些不愿意了,“娘,狗子想念书是好事,你骂他作啥。”
“好事?你说得轻巧,念书不花银子啊,咱家如今还赁着旁人的地种呢。”
要不是离的远,吴氏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念个屁的书,也不想想家里是个什么光景,十六亩地,其中就有十亩是向别人租种的,每年刨去租金和田税,余下的粮食只够裹腹,大孙子翻年就十五了,至多过个一两年就得成亲,家里娶孙媳的银子都还没攒出来呢,哪里还有闲钱往学堂里丢。
何况歹竹哪里生的出好笋,就老三和冯氏这对吃啥啥没够,做啥啥不行的父母,狗子要是能念书,她吴字倒过来写。
林三柱纳闷,“不是说族学不收束脩吗?”
上次族里开祠堂时,他明明听到族长是这样说的。
“是不用束脩,可书本啥的还不照样要买,还有那纸墨砚台,这些东西样样都不便宜,你掏掏自己的口袋,看能掏出几个铜板来!”
“我哪来的钱啊,家中银钱不都在娘你手里吗!”
林三柱摸了摸空空的衣兜,有些不服气,再看自己儿子眼巴巴的,他忍不住又转头看向林老头,“爹,我家狗子聪慧,要是让他念书的话,将来说不准还能考个大官当当呢。”
方才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大哥说到族学的事时,几个侄子只顾捧着碗狂吃,头都没舍得抬一下,只有他家狗子,竖着耳朵在认真听,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儿子与旁的孩子不一样,是个伶俐的,这要是去上学堂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念出个名堂来。
当大官?
林老头忍不住摇头,老三说话也不过过脑子,大官要是这么好考的话,林有志也不会考了二十多年才中秀才了。
他们老林家世代都在土里刨食,从不去想那山高水远的东西,还是踏踏实实种地吧。
他低头看了看满脸稚气未脱的小孙子,瘦瘦小小的一个,怎么都不能把他和将来的大官对上等号。
唉,小孩子家家,想一出是一出的,说不定到明日就全忘光光了。
林老头吸了口旱烟,一锤定音道,“以后再说吧!”
于是,其他人捧碗继续吃饭。
老爹发话,林三柱也没辙,他摸了摸林远秋的小脑袋,“不念就不念,念书有啥好的,狗子,过几年爹送你去大酒楼当跑堂,到时保你吃香喝辣的。”
林远秋满脸黑线,当个跑堂就想吃香喝辣,当酒楼是你家开的啊。
“不去,我就要念书!”
林远秋说着就开始跺脚,把五岁孩子的拗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要是再不行的话,林远秋准备边嚎边满地打滚试试,反正他现在还“小”。
“去去去,咱去念咱去念。”
看到儿子一副准备大哭的样子,林三柱忙一把抱起他,“爹爹明天就带狗子去报名!”
自己儿子才从鬼门关拉回来呢,林三柱可舍不得他哭,反正又不用交束脩,先送狗子过去混上几天再说,小娃儿家家的,说不定没念上几天,自个儿就不想去了呢。
至于书本啥的,可以先不买,实在挨不住的话,不是还可以欠着族里的嘛。
嗯,就这么办!
林三柱摸了摸胡子,觉得自己实在太聪明了。
吴氏气结,“今儿娘把话搁这儿,狗子要是去念书的话,一应花销你们俩夫妻自己想法子,公中可不会掏一文钱贴补!”
“晓得了晓得了!”已有了打算的林三柱,应答的一点都不含糊。
林远秋并不知道林三柱的心中所想。只以为对方下定决心,以后要努力挣钱供他念书了,林远秋顿时有些感动,心里忍不住感慨,便宜老爹虽然有些不着调,可关键时刻,还是亲爹靠谱啊。
虽听吴氏这样说,可周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别看婆婆对小叔说话没个好口气,可吴氏知道,婆婆最是喜欢小叔,到时候说不定会偷偷塞银子给他。
远枫马上就到说亲的年纪,到时可别连娶儿媳的聘银都拿不出来。
周氏看了看一旁的二妯娌,见刘氏正好也朝自己看过来,眼里的担心并不比她少。
两人对视一眼后,周氏就先开口了,“三弟也太宠着孩子了,哪能孩子想做啥就由着他做啥,这念书的花销可不小,你和三弟妹去哪里找这么多银子来,再说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咱就是土里找食的庄稼人,别想什么当大官的美梦,还是好好守着田地来的实在。”
周氏只差明说,就你们两个懒汉夫妻,哪里生得出会念书的娃啊。
刘氏跟着点头,“大嫂说的在理。”
见林老头也是一副赞成大儿媳说法的模样,林远秋心里直突突,可别把他念书的事给整黄了。
这下林远秋也顾不得自己才五岁了,忙开口道:“不对不对,大伯娘,不是这样的,别看那些大官老爷威风凛凛,往上数三代,说不定也是像咱这样种地的庄稼汉哩!”
林老头吃惊,“这话是你自己想的?”
林大柱和林二柱也是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狗子啥时候这么聪明了?
“不是啊,是孙儿听衙门口的人说的呀。”
林远秋觉得还是用这个借口最好,不然他一个五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么多,反正那日原身迷路后,一个人在衙门口游荡了半日,这期间具体碰到了谁,听说了什么,也只有原身自己知道。
一听到“衙门口”三个字,吴氏心疼的直捂胸口,哎呦,她的半两银子啊!
要不是那日老三硬要带孩子去镇上闲逛,狗子就不会跑丢,不跑丢也就不会一个人走到衙门口那里,更不会看到犯人被板子打的血呼拉碴的场景,吓得狗子回到家就发起了高热,一连好几天,请医吃药,足足花了她半两银子,才堪堪把小命捡了回来。
这会儿再看老三牵着狗子,老三媳妇在一旁满脸是笑,夫妻两个都是一副我儿子天下第一聪明的得意样,吴氏气得直挥胳膊,“走走走,不想看到你们!”
走就走!林三柱一把举起宝贝儿子,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而后转身朝两个闺女道,“走!燕儿草儿,快跟爹爹回房去!”
……
第二日,才吃过早饭,林远秋就催着去报名了,“爹,今日就去给我报名吧。”
不确定下来,总是不太放心。
林三柱摇头,“今天可不行,待会儿爹爹还要去地里挖萝卜呢。”
对哦,挖萝卜!
林三柱一把牵过儿子的手,朝灶间大声喊道,“娘,今日我还要带狗子去族叔那儿报名,就不去地里了哈。”
说罢,就扯着林远秋狗撵似的往外跑。
吴氏拿着擀面杖冲了出来,眼见没有追上的可能,气得用力把擀面杖甩了出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破旧的院门被砸的左右晃荡。
三房门口,刚想说自己也跟着过去瞧一瞧的冯氏,立马收回了迈出的腿。
……
第4章 报名
林氏族学是林有志捐了二十两银子和十二亩水田才开办起来的,学堂就设在林氏祠堂的第一进院子里。
这么做也是为了省些花销,按几个族老商议的结果,与其花上十几两银子买地基盖新房,还不如用一半的银子,把祠堂给重新粉刷一遍,再请木工打了桌椅板凳,这样就可以开课了。
至于夫子住的地方,族中不是还有几房屋舍空着吗,挑间离祠堂近一点的,稍微收拾收拾,给王夫子住正正好。
也无怪族老们会如此精打细算,这二十两银子虽看着不少,可创办族学不是件小事,其中,官府报备,打点小吏,哪哪都要花银两,再有请夫子的束脩要支付,桩桩件件总要安排周全了,方不辜负林有志的善举。
至于林有志,考中秀才后,全家人都搬到了镇上居住,也算彻底告别了先前的清贫日子。
这样的改变,全都因为他考中了秀才。
可别小看秀才的功名,在大景朝,秀才的特权可是有不少,免除徭役是基本,还可以见官不跪,犯了罪可免用刑,每个月可以去官府领一定数量的米面和银子,逢年过节也有鱼肉分发。加上每年还可以赚取给县试考生的作保银,所以小日子过得可不要太舒坦。
最最重要的是,秀才是地方士绅阶层的支柱之一,他们代表了知书识礼的读书人,常会作为平民百姓与官府之间沟通的桥梁,如遇上地方上的争执,或者平民要与官衙打交道,时常也会请了秀才出面。
故此,就有好些做买卖的商人,会提前过来与秀才打好关系,送房子,送田地,送银钱,送仆人。
有这么多的好处放在这里,也难怪林有志一考就是二十多年,屡败屡战,最后终于在今年八月考中了秀才。
林三柱边走边絮絮叨叨和儿子说着这些事,同时也在心里想,可惜家中没银钱供孩子上学,否则凭自己儿子的聪慧劲儿,说不定也能如林有志一般,考上个秀才,到时自己就有享不尽的福了,哪里还需要日日辛苦忙于地里。
可转念,林三柱又想到了林有志如今的岁数,再过一两年就是知天命了,如果狗子也需这么多年才能考上,那自己坟头上的茅草,恐怕都可以编草垫子了。
还享屁的福啊。
昨日自己不是已经打算好了吗,今天他之所以会带儿子过来报名,不就是打着小孩子念书的新鲜劲一过,就万事大吉的主意的嘛。
于是,林三柱也不说什么好好念书的话了,他掂了掂后背上的林远秋,笑道,“狗子,要是夫子拿戒尺打你手心,那这书咱们就不去念了哈!”
又是狗子!
林远秋觉得,既然自己要上学堂了,那就有必要,把这个叫法给改正过来,否则日后同窗都狗子狗子的叫他,多辣耳朵啊。
“爹,儿子马上就是学生了,往后您就唤我大名吧!”
唤大名?
林三柱立马想到儿子说的那句“又不是狗生的”话来,于是也没犹豫,点头如捣蒜道,“狗子说的对,爹听狗子的,日后爹就喊狗子秋儿吧。”
林远秋:“……”
看来,改名大业,任重且道远啊。
……
林族长家在村东头,父子俩走了没多会儿就到了。
王夫子要再过几天才能来,所以族学报名的事,就直接来族长这里了。
林族长虽和老林头差不多的年纪,可论起辈份,老林头还得叫他一声堂叔。
等听到林三柱带着娃儿,是报名念书来的,林族长脑子一时没转过弯,这读书认字可要花不少的银子,大贵家什么时候有这个财力了。
林族长觉得,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