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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什么装!”全若珍骂道,“你好好看着我死……李妩死的时候也是看着你的吧……你回头!你看着我!我要你从今往后再也忘不了我们这些人!”
李娴的胸口起起伏伏,正要回头时,却见崔灵素先她一步走上前。
崔灵素伸手拦住了那几人,慢慢蹲下身捏住了全若珍的下巴。
“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张嘴。”她厌恶地道,“自打进宫那日起,天天听你这张嘴在这聒噪……还有陆银屏,你俩倒是一类人
全若珍想啐她一口,无奈崔灵素将她的嘴巴捏得死紧,让她发不得力。
“你也只能欺负欺负我了。”她道,“陆银屏那张嘴可比我厉害,这会儿保不准在同陛下说情话,做着当皇后的美梦……”
崔灵素一张精致面容上的神色陡然一变,伸出手猛抽了她一巴掌。
全若珍第一次挨这样重的打。
崔灵素这一巴掌积蓄了自进宫以来多年的怨愤,她被这力道打翻在地,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
“我当你二人怎么勾结在一处。”全若珍歪在地上,脸颊上浮起一抹巴掌大的红痕,“崔灵素……你竟然还怀了这样的心思?”
此时崔灵素到也不怕被揭穿,站起身冷冷地俯视着她。
“魏宫里的嫔御,哪个是真心想进来的?我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一个……”全若珍癫狂地笑着,“居然真有人想进宫伺候皇帝……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崔灵素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面色看似平静,而起伏不定的喘息却暴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这个人居然是你……”
崔灵素再也听不得,转身拔出旁边杀手的刀,抵住全若珍的脖颈。
“凭什么不能是我?”她不甘地反问道,“我比陆银屏认识他还要早……那个贱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第四百六十三章
仔肩
外有华灯绮道,内有珠帘罗幕,与掖庭有一条永巷之隔的太极宫诸宫似乎永远都是一派祥和景象。
大皇子拓跋珣正处在狗都嫌的年纪,即便没了狐狸精和金金的陪伴,也很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以一名帝国唯一皇子的身份承担起守护魏宫的责任。
只是入夜后难免会唉声叹气,想着何时才能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窗棂内灯火通明,而外侧黑漆漆的夜却像巨大的黑幕,直接笼罩在魏宫之上。
石兰打点好一切,自觉滴水不漏,唯独看到偏殿依然燃着灯。
她唤了舜英来,问:“将二楞子拴好了?”
熙娘等人跟着帝妃去了东海,石兰回来之后便是徽音殿第一女官。
见是女史来问,舜英便道是:“殿下同它玩了会儿,又觉得人都走了,没什么意思,便叫奴拴上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今晚吠得厉害。”
石兰侧了侧耳,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犬吠声,点了点头说:“越是反常越不可掉以轻心……显阳殿那边还空着,禁卫却是有不少。你现在带几个人过去,拨出显阳殿那边的禁卫在周边多巡视几遭。”
舜英却觉得石兰想太多。
“奴觉得不妨事,毕竟二楞子平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见着陛下大司空一声不敢吭,见着旁的宫人龇牙咧嘴,叫唤得那叫一个厉害……这么晚了,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
石兰蹙了蹙眉
莫说狗吠,便是刮一阵风来她都会想到下旬的天气如何。
她看着高高的宫墙,遥想了下着另一头的掖庭。
“叫你去自然有我的用意。”石兰再次嘱咐,“你们年轻,未曾吃过亏,小事大事发生之前总有预兆……小心驶得万年船。”
舜英虽觉得奇怪,却也知道石兰是先太后的人,卧薪尝胆二十余年,心性自然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便将她的话听在心里,施礼后带着人去了显阳殿。
石兰安排好外头的人,依然是一番天子不在宫中、皇子安危第一重的说辞,听得宫人的耳朵都有些起老茧。
见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石兰才放了行,她自己则推开了偏殿的门,去看拓跋珣睡没睡着。
拓跋珣听到有人开门,支棱起半个身子瞧。
见是石兰后,他原本期待的小眼神瞬间蔫儿了下去,不高兴地嘟囔着“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殿下想陛下和娘娘了?”石兰笑了笑,又将他桌边的灯盏移得远些了。
拓跋珣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地仰面躺在床上。
“母妃虽然脾气差了些,也常常训斥孤,可她一不在,总觉得日子也太枯燥了些……”他翻了个身又道,“没了她是真没意思,怪不得父皇离不开她呢……”
“您不用纠结这个。”石兰又道,“这个时候旋龟应该已经上了岸,成与不成的,陛下和娘娘都会回来。东海离这里路程虽有些远,可咱们的名马都是日行千里的,说不定这会儿他们正在来的路上。”
拓跋珣瞟了她一眼,哀哀地道:“你说了几日,也未见他们来
石兰犹豫了下,上手替他掖好了被角。
“殿下,您是皇子,以后会是王公,甚至是皇储。”她换下刚刚慈祥的面庞,难得地带了丝郑重,“您生来尊贵,而上天却不是平白给您这独一份尊贵的
等您再长大些,可能就要同您的舅舅一样,做守护江山的大将军。一个有责任、做大事的人,寂寞只是微不足道的考验之一。”
拓跋珣眨了眨晶亮的眸子,意思是认同她的话。
“太傅也这么说。”他道,“父皇曾经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石兰的面色瞬间黯淡了两分。
“陛下……不仅如此,还吃了很多苦。”她低低地道,“殿下如今没有手足,一切唾手可得,不懂得陛下当年的隐忍和委屈罢了。奴看得到的,是他四季独来独往,甚至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别人面前。后来又离了宫,在外面吃尽苦头,最后才做了太子、皇帝……”
对于父亲的印象,拓跋珣一直是畏惧的。在得知父亲当年比自己好过不了多少时,他找到了一丝共鸣。
“父皇去了哪儿?您能同我讲讲吗?”他睁大了眼睛,灿灿的瞳仁溢出满满的好奇。
为天子颜面着想,石兰斟酌了一番,决定还是挑着捡着说。
“那时陛下秘密出宫,去了定州崔氏府上
舜英同宫人一道来了显阳殿,对守卫的禁军行了一礼后,将石兰的话转述。
“太极宫有两千人,禁军府还有五百,加上六道门一百零八卫,统共两千六百余人。若是算上城内,一万也不止,而京郊还有二万人。”
禁军操着一口拗口的方言道,“不过,中宫空置,我们兄弟也无事可做,便照女史吩咐拨出五十人巡防。请转达殿下和女史,让他们安心。”
舜英正要道谢,却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在这漆黑的夜里尤为刺耳。
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惊问:“刚刚是何声音?!”
禁军们操起枪戟,渐渐聚到了他们这处。
“听声音像是在掖庭那边的动静。”这动静实在太响,不难找出声源方向。
魏宫宫墙高,为便于清晰观察诸宫,太极宫与中宫显阳殿四角各有一座百尺瞭望楼,楼上禁卫日夜轮换,不曾松懈过一刻。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瞭望楼,见楼上的两名禁卫正拼命向这处打手势。
舜英看不懂他们手势的含义,想来应该是什么特殊的暗号。
“不好。”然而为首的禁军看到后却面色一变,“掖庭那边起火了。”
舜英听后忙道:“那去那边瞧瞧?”
第四百六十四章
烟火
“太极宫和掖庭两处的防卫布置是陛下授意,无诏不可换防,更不要说将太极宫的人手拨去掖庭。不过,掖庭有五百禁卫、三千内侍,想来自有法子救火。”
那禁卫又道,“陛下不在宫中,开宫门一事非同小可。若开了宫门出了别的事,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上一次差点被迫开宫门还是靖王叛变之时,如今宫内外乃至京畿禁卫皆换成天子亲卫,自然以魏宫和大皇子安危为尊。
舜英被这话吓出一个激灵,知晓这样大的事不是她能掺和的,便只说让他们盯紧些宫内,自己则带了人回徽音殿。
石兰正挑着捡着说当今天子往年的黑历史,冷不防听到一阵轰天巨响。
她心里也「咯噔」一下,豁然站起身来。
拓跋珣亦被这响动吓了一跳,掀开被子便要下榻出去瞧。
石兰用手拦住了他,面上浮现着不安的情绪。
“殿下好好躺着,奴出去看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拓跋珣想起刚刚石兰所说自己身负重责,他的安危如今就是重中之重,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躺回床上。
恰好此时偏殿室门被打开,舜英捂着胸口大喘着气走进来。
石兰蹙了蹙眉,一句「还有没有规矩」刚脱出口,便见舜英像是累得很了,未来得及向拓跋珣行礼,直接整个人扑到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真让您说准了……掖庭……不知道为什么走水了……刚刚那声不知您听没听到……”
“掖庭?”石兰心底又惊了一下,“这个时候起火了?”
拓跋珣根本躺不住,坐在榻上直勾勾地看着她们说话。
舜英看了他一眼
“太极宫宫墙厚达五尺,如何烧也烧不到这边。只是这个时候一旦掖庭起了火,人心定乱。”石兰也迅速冷静下来分析道,“禁卫去开宫门没有?”
舜英摇头:“不曾。那副卫说不得陛下命令,不可以开太极宫门。”
石兰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宁可不去管掖庭的火,也不能开太极宫门。”她厉色道,“眼下不比寻常,天子不在京中,我们就要守着殿下和魏宫。掖庭那边的事明天着光禄寺的人去瞧,太极宫的陛下居所,万万不能有半分的闪失。”
说罢,她便让舜英先下去,自己则转过身来安抚拓跋珣。
“殿下莫要害怕。”石兰守在他的榻边道,“不过是掖庭那边出了点小事情罢了,您安心休息。”
但拓跋珣却觉得,刚刚那一声巨响可不像是「小事情」。
“掖庭那边走水,若真烧到明日,那起火的宫殿定然烧得什么都不剩了。”他抓着被角道,“即便宫墙再厚,可人也是肉身凡胎,若是有宫人伤亡却是得不偿失了。”
这段时间石兰同拓跋珣多接触了一阵儿,渐渐觉得这位殿下的心性倒比他这个年纪的贵族幼童要成熟上许多
朝中那些大臣的公子,如他这么大的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即便念过书,也不曾真正对旁人的性命有过一丝共情,更不要说权衡利害了。
正当她觉得大皇子孺子可教想要夸奖一番时,又听他若有所思地下了令。
“石女史,你派人去禁卫府抽调五百人出来,二百人去端门守着,一百人去各宫看不到的暗角细细检查一遍,不要漏了一处。”
拓跋珣说罢,犹觉不够,索性再次掀开被子,一双小短腿费力地快速跑去了偏殿书房。
石兰有些惊讶
果然人人都说,拓跋氏的儿孙就没有过怂人。
石兰打算按着拓跋珣的吩咐去做,却又听他嘟囔着:“唔……不够……”
“什么不够?”石兰好奇地问。
拓跋珣抬眼瞧了瞧她,却只是挥挥手将她赶走:“无事……石女史先下去吧,孤再看会儿书便休息了。”
掖庭那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原以为以这位对事事都好奇的大皇子定然要闹着去观上一观。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要去的打算,还有条不紊地安排固防。
不过,这样的情形下若他还能睡得着,石兰倒觉得省心了。
她熄了榻边的灯,走出门之前又嘱咐:“夜间看书伤眼睛,殿下还是早些休息。”
拓跋珣「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待石兰关上门,脚步声也越来越远后,拓跋珣才抬起头来环视了一番,最后从书内翻出了一张图纸。
他细细地盯着这张图纸,看来看去却只是一张普通的太极宫舆图。
他生长在太极宫,从含章殿到徽音殿,对这里简直是无比熟悉。
“外太祖给这么张图干嘛的?”他翻来覆去地看都找不到什么特别之处,正准备熄了灯上床时,见标明含章殿那处的夹道里像是画了一个小小的叉。
“这是……”他用指甲搓了搓,见那并不像是无意间点上去的,极有可能是有意为之。
拓跋珣回想起含章殿
长孙明慧已死,自己本对她有些感情的,却在鹿苑时被她亲手毁灭。
所以,如今的含章殿是他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毕竟父皇教导过他,作为皇子,上有皇父,必须事事以天子父亲的命令为尊。
不该他做的事情不要做,收起那些四溢的好奇心,平平安安地在这魏宫中做他的大皇子。
他还是熄灯上了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