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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帮她拿点东西?那不就是离开牢房,还来去自如吗?
  兵卫们将信将疑,只能派个人去问问。
  都督不在内宅,就在朱川的房间里,室内亮着灯,站在院子里能看到窗户上投下独坐的身影,当听了询问,室内没有多余的话,只传来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就是同意的意思吧。
  兵卫们看着渐渐变淡的夜色,天快要亮了,走就走吧,这三人走了,都察司里里外外都安静了。
  “哎!”
  牢房里忽地传来粗哑的喊声。
  兵卫们对视一眼,忘记了,牢房里还有一个人呢。
  梁六子抖动着锁链,看着空寂的牢房,忍不住骂起来,这两个混账东西,说走就走了,也不把锁链给他解开。
  他一通费力地撕扯,从栏杆上挣脱,再看向牢门外。
  真的走出去了,真的没被抓住绑着扔回来。
  那他呢?
  ……
  ……
  梁六子在大摇大摆走出牢房的时候,被兵卫们按倒在地,也再次来到朱川的房间前禀告,询问,这个人是不是也是要出去拿点东西再回来。
  “绑紧,堵住嘴,扔进水牢里。”霍莲的声音从内传来。
  兵卫应声是,终于是他们熟悉的操作,利索地将梁六子扔进了水牢。
  梁六子只来得及骂一声,余下的话就被堵在肚子里,泡在冰冷漆黑的水牢里,在肚子里把霍莲翻来覆去地骂。
  除了以前常骂的话,又多了一个新的。
  那墨门的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能带着她的同党大摇大摆离开,怎么轮到他就不行。
  真是把墨门当舅子看待了!
  骂完了又忍不住想,那女人说召集墨工齐聚北境,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一次北境长城真的可以修补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怎么能被关在牢房里!
  这该死的霍莲!
  该死的梁八子!
  天光渐渐亮起,室内的烛火变得昏黄,霍莲的视线也变得昏昏,但他并没有闭上眼,依旧看着手里握着的一块点心。
  摆在桌案上的点心并没有被吃完,那女子在说完话之后,拿下别在袖口的绣花针,在一枚点心上雕出一枚墨字结。
  “先前我要见皇帝也不是为了洗冤,我是要让皇帝知道,墨门做了什么,罪他知道,功他也应该知道。”
  七星托着这一枚墨字结点心,放到他手里。
  “如果墨门有罪,也不会是苟且偷生,而是更应以墨技造福天下,这就是我们的活法。”
  这样的活法。
  霍莲将手掌攥住,手心中的糕点松软如沙而落。
  这样的活法能活出不一样吗?
第67章 事后说
  过了三月三,京城似乎一夜之间披上了春衣,入目嫩绿一片。
  皇帝在行宫度过了两日,昨日回宫,但有关三月三的热闹却没有平息。
  京城陆宅的后门悄悄打开,采买厨娘将裹着的头巾拉了拉,遮住了半个额头这才走出来,但刚走到巷子口,有三四个妇人跳出来。
  “福娘子,去买菜啊。”她们热情说。
  这都是邻居,厨娘也认得,挤出一丝笑:“是,夫人催……
  她本想说夫人催得急,但话没说完就被这几个妇人围住。
  “那个夏侯小姐真在上己宴骂陆三公子了?”
  “她怎么敢这样啊?”
  “就是,果然是仗势欺人。”
  “三公子生气了吧?”
  “你们夫人气坏了吧?”
  “哎真是可怜,夫人正悲伤呢,又要受这个气。”
  “没错,要我说,夫人应该去夏侯家骂他们一通。”
  “要不我们去探望安慰夫人?”
  厨娘被疾风骤雨得话砸的头晕目眩,要说什么又想到叮嘱什么不能回应,一时只能哎呀哎呀应着,忙向后退去。
  “我想起来了,我们夫人还叮嘱了要给她往罗汉寺送点佛经,忘记拿了。”
  厨娘挣脱了围着的妇人们,急急从后门退回去。
  “快关门关门。”她对门上的仆从摆手。
  仆从们忙将门关上。
  门外妇人们的议论还在传来。
  “陆三公子真是可怜。”
  “没看出来夏侯小姐这般跋扈。”
  “遇上夏侯家,陆三公子真是倒霉。”
  “是啊,要不然陆三公子和未婚妻早就成亲了,也不会被人抢走。”
  ……
  ……
  听着厨娘的回禀,陆大夫人倒有几分喜色。
  “大家都是明事理的,都是为你说话的。”她说,看着坐在一旁的陆异之,“这也不是坏事。”
  为他说话,也并不是好事,陆异之握着茶杯没说话。
  原本以明知这个事实堵住夏侯家的嘴,世人的注意只在他与霍莲的仇怨上,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坐稳官场地位。
  没想到夏侯小姐竟然不顾女子清誉,立刻下场在人前与他撕破脸。
  虽然暂时看起来人人都向着他说话,夏侯家声名更差,但夏侯家可不是霍莲那般令人厌恶的权臣酷吏。
  夏侯家百年世家,传承诗书大义,无数同门学生,夏侯先生更是清誉大儒。
  他陆异之跟霍莲相对,没人替霍莲说话,但夏侯先生可不一样,议论的多了,他的亲朋好友学生同门,必然态度不一样。
  夏侯小姐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陆异之将茶一饮而尽。
  陆大老爷看着陆异之的脸色,再想到以前遇到什么事儿子总是带着笑说无妨无妨,没事没事,但现在却握着茶杯不说话。
  “异之,是不是很麻烦?”他说,也皱起眉头,“夏侯家的确家世很大啊。”
  京城真是到处是世家权贵,动不动就跟皇帝沾亲带故。
  他们异之人单力薄。
  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异之,就是有麻烦也别怕。”陆大老爷沉声说,“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
  “我们陆家也是不怕他们的,倾尽家财也要为你保住前程。”
  陆异之放下茶杯:“父亲,尚未到如此地步,我方才在想事情走神了。”含笑看向陆大夫人,“满街议论不是坏事,但也不是好事,议论的多了,总有麻烦,所以,这段日子就劳烦母亲管好家里人,让他们谨言慎行,不要回应外界任何问话,更不要去跟着骂夏侯家,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越说越错。”
  陆大夫人忙道:“你放心,家里有我。”
  陆异之便告退了。
  陆大老爷也没有再坐下:“我去把家里的珍宝打理一下,有备无患。”
  看着父子两人各自离开,陆大夫人坐在厅内有些出神。
  不知是家里太安静还是这宅院太小了,总觉得外边的议论嘈杂传进来,令人心烦。
  看,就不该跟那个女人扯上关系,这日子果然是没个好的时候。
  接下来会怎么样?
  接下来虽然不能顺心如意,但也不用烦恼,陆异之深吸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跟霍莲的仇怨结下,陛下一定不会放弃他,跟夏候先生撕破脸闹,最多让他在官场多些阻力少些助力,不会影响他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他名声不佳,夏侯家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子。”一个小厮急急进来,“我打听到了。”
  陆异之回神看向他。
  “夏侯小姐那天在西山行宫的确是见过其他人。”小厮说,“她婢女透露出来的。”
  夏侯小姐在西山的变化太大,陆异之不认为这是她的本性,必然是被什么人撺掇,所以安排了小厮到处去打听,西山那么大来的人那么多,只要是人出现,就不会不留下痕迹。
  果然。
  “是什么人?”陆异之问。
  小厮说:“是个陌生仆妇,说她们小姐在山上崴了脚,那人帮忙搀扶。”
  山上,陆异之问:“当时山上还有什么人?”
  “山上当时没人。”小厮说,“当时被都察司的兵卫都赶走了,说……
  “说,这边有人了。”陆异之接过小厮的话。
  小厮忙点头,对,就是这样说的。
  陆异之笑了,神情释然:“那就是七星了。”
  小厮也回过神:“她!”
  当然他也没认为七星死了,虽然家里已经摆了牌位,但进了都察司被霍莲霸占,活着也是死了。
  旋即又惊怒。
  “公子,是她蛊惑夏侯小姐跟你吵闹的?”
  那可怎么办?
  这次是只是蛊惑夏侯小姐,那接下来,她要是蛊惑霍莲——
  别人不知道,他们知道那婢子对公子是求而不得,被陆家赶出去的,现在有了霍莲这个大靠山,岂不是更要报复公子!
  陆异之脸上却没有先前那般阴沉,笑意轻松。
  “她如果只是孤女七星,我反倒不得不顾忌。”
  “现在她攀上霍莲,不过是恶人欺人,真是没什么好怕的。”
  霍莲爱宠这种身份,可威胁不了他了。
  ……
  ……
  “你这混小子!”
  会仙楼的深宅里,高财主举起拐杖砸向高小六。
  “你是不是要害死所有人!竟然敢摸去西山行宫,为了见那个女人!”
  高小六离开赌场竟然还瞒住了他,过一天揪住那小厮,那小厮倒也跪地干脆利索将高小六的动向说了。
  “反正这时候公子该做的也都做了。”
  高小六这一去便没了消息,正当高财主要动用关系寻找的时候,高小六披着晨光大摇大摆回来了。
  回来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高财主这次真决定要亲手打断儿子的腿。
  高小六抬手抓住拐杖纠正:“是掌门,不是那个女人。”又一笑,“其实我不只是去了西山行宫,我还去了都察司。”
  高财主握着拐杖脸色都变了。
  “此事说来话长,暂且不提,爹,我先问你。”高小六脸色一沉,将拐杖抽过来握住,在手中一顿,“你为什么要阻止陈十见掌门请修北境长城!”
第68章 他质问
  “你知道不知道北境长城?”
  “你知不知道它坏了?”
  “是你把陈十那傻小子骗走了,还污蔑七星?”
  高小六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将拐杖举起来对着高财主。
  一直安静不语的高财主看他一眼:“怎么?要打你爹了?”
  高小六的拐杖落在高财主身前,砰一声响,拐杖断成两节。
  “爹!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生气又带着几分悲痛,“你教我成为一个墨者,那你呢!你成了什么!”
  高财主笑了笑,神情沉静:“我自然也是一个墨者。”
  “那你在做什么!你勾结刘宴,处处为难掌门——”高小六说,又上前一步,几乎贴到高财主的身前,“还有,爹,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们墨门当年没有跟晋王勾结?我们墨门反而还制止了晋王谋逆?”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看的知客听到这里皱起眉头。
  “公子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他忍不住问,又劝,“你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高财主打断他。
  “是。”他点点头,“我知道。”
  虽然早已经猜到,但亲耳听到,高小六还是说不上什么滋味:“你——”
  “那又怎样!”高财主拔高声音打断他,“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先掌门杀了太子?”
  高小六神情一顿。
  “太子死在掌门手里,这乱,我们墨门添了一笔,还是很重的一笔!”高财主沉声说,“我们制止了晋王谋乱又如何?要去向朝廷请功吗?要去告诉天下人我们杀了太子我们半途又后悔从贼,我们墨门知错能改有功无罪吗?”
  高小六攥了攥手:“或许有什么误会……
  “太子死了,就没有误会。”高财主冷冷说,“还有,我知道北境长城,它耗费了匠工们十年心血,也耗费了你爹我十年心血让银钱源源不断供给,没错,我知道它坏了,陈十那小子是被我骗走的,是我勾结刘宴,处处为难掌门,我为了什么,我自然也是为了墨门!”
  他脚一抬,地上断成两截的拐杖被挑起来,落在他手里。
  “掌门觉得墨门无罪,天下人不觉得。”
  “掌门觉得应该修北境长城,我不觉得。”
  “罪名未除,苟且偷生尚艰难,要墨众去修长城,用什么修?”
  高财主握着断裂的拐杖举起。
  “用的是墨众残破的血肉!”
  “她不在意,我在意,她只要赫赫威名,我只要墨众得生!”
  高小六微微扭开头,等着拐杖砸下来,同时喊:“爹你太胆小了!”
  砰一声,高财主将两截拐杖砸在高小六脚下。
  “我胆小?”他冷哼一声,“我如果胆小也活不到今日。”
  “爹。”高小六看着他,神情愤怒,“墨者从不惧死,更不会为了生,忍辱偷生。”
  “我不管你们说什么冠冕堂皇。”高财主冷冷说,“我不会允许伤害墨门的行径。”
  他伸手按住心口,面容悲痛。
  “当初我没有阻止先掌门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