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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人了吗?”平阳公主懒散道。
婢女将手中的那封信递给她,垂头低声道:“见到了,不过先生不愿留在京中。他让属下给公主传话,靖王可能会怀疑到您身上,近日还是低调行事些的好。”
平阳公主轻轻笑了一声,打开那枚信封,将里面的内容逐字逐句看完。随后慢慢坐直身子,将信笺折好燃了火,看着它变成灰末。
“本宫本就是颗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赵承誉发现也好,不发现也罢,于他们的大局而言,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平阳公主扬唇,笑意略微讽刺:“毕竟那年爹将我送来,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那婢女微微蹙眉,劝慰道:“公主不用伤怀。”
“本宫早就伤怀过了。”平阳公主阖眸,缓缓抬手让她退下。
婢女抿唇,她似乎还想要在说些什么,但瞧见平阳公主神色略微不耐,最终还是没再多说,转身退了出去。
半开的窗户里吹进几缕凉风,平阳公主的发被扬起,她支起手肘以手背撑着下颌,眸光沉静地朝外头看去,情绪淡淡地自言自语:“早就习惯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如今孩子也没了……”
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嗤笑一声:“这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吗。”
对于平阳公主的这番话,候在旁边的几名婢女提心吊胆地不敢大喘气。公主府上的人谁都知道平阳公主私下性情格外暴戾,比起赵承誉简直不遑多让,只不过在外人与驸马前装的温柔罢了。
平阳公主低垂下眼,片刻后,一只白鸽从公主府飞出去。
而那只白鸽经过靖王府,被庆云拦住。
这样深的夜,平阳公主能有什么要紧的东西非得传出去的。处理苏墨茵那日,赵承誉让他安排人去盯着,这么长时间那边始终没什么动静,可谁知傍晚时,暗卫就看见平阳公主的贴身婢女出了城,似乎是去见了谁,眼下又用飞鸽传书。
庆云心中警铃大作,拿着东西快步去了主院。
屋内亮着微弱的光芒,庆云在门外敲了敲门,等了会儿里头依旧没什么动静。此事事关重要,庆云只好硬着头皮去触赵承誉的霉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
“殿下……”
赵承誉坐在书案旁的地板上,脊背靠着桌角,长腿一收一放,边上是几个空了的酒瓶。庆云摸着极弱的光往前走了走,扑面而来的一股酒气让他却步。
看着赵承誉的侧脸,庆云小声唤:“殿下?”
临界于少年与青年间的赵承誉侧颌硬朗,就算是这样昏暗的光芒之下,也能看出模样俊朗不凡。可他现在闭着眼睛,骨节分明的手里捏着白色酒瓶,看上去醉意不轻。
庆云一时头疼,只好先将手里的东西妥善放下,这才半蹲身子去拿赵承誉手中的酒瓶。将将把东西挪开,庆云的手腕就被人截住,他侧头去看。
只见赵承誉眉心紧紧拧着,甚至已经有了浅浅的沟壑,他眼底发红带着醉意,看着很不清醒。
可看见面前的人是庆云,赵承誉又很快地松开手,偏头重新闭上眼。
“殿下,您还好吗?”前些日子赵承誉刚吐了血,庆云不敢拿他的身子开玩笑,扶着人起来,慢慢去到榻上:“属下让人给您熬点醒酒汤吧,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知是哪个词语刺激到了赵承誉,刚躺下,他的肩头就开始颤抖起来。身子偏向里头慢慢蜷缩,向来昂贵的头颅也逐渐低下,庆云站在他身后,看不清赵承誉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喉间有气无力的呜咽声,就像是被抛弃了的小兽般无助。
庆云虽不知他是怎么回事,但心中也多少清楚应当是与今夜的阿音有关。
见赵承誉这样,他不敢再拖延,赶紧折身回去找管事。
而屋内安安静静,除却偶尔烛火跳跃发出的声音外,就只有赵承誉咬着牙咬着拳头的低泣声。狼狈又溃不成军,比起从前那个冷静自持的人,醉酒的他就像是疯了一般。
可偏偏还清醒的认知到,他不能在阿音面前落泪,只能偷偷的难受。
烛光火苗轻轻摇曳着,风声拍打着门。
一片寂静里,赵承誉夹带着哭腔的说话声含糊响了起来:“阿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再看看我啊,别不要我。”
第51章 陷阱 看着宋延年将阿音拥入怀里,赵承……
前世的记忆里; 阿音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可能时间隔得太久,太多的细节赵承誉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依旧能想得起来,他刚登基那段时日; 为了拉拢先帝身边的重臣们,时常设宴酒醉。
后宫里没有别的女人; 赵承誉素日里也都只睡在养心殿。
阿音知晓他这个奇怪的习惯,从来都没有怨言。每每得知自己设宴后; 总会在筑云殿的小厨房里熬上一碗浓浓的醒酒汤,踩着夜色来到养心殿,伺候他喝下又独自回宫。
因为她太温柔了; 以至于连庆云都忍不住偶尔问; 赵承誉为何忽冷忽热。
时间一久; 阿音的醒酒汤好似就成了两人之间; 除却里衣衣摆上绣五瓣海棠以外心照不宣的秘密。
后来苏墨茵被接回宫; 阿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慢慢的不再去见他了。赵承誉偶尔酒醉后半夜清醒过来,头脑发胀; 下意识想要在殿中寻找阿音; 可除却那丝若有似无的熟悉体香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偷偷的来,又悄悄的走开。
又过了几个月阿音离世; 一直到今日,赵承誉已经独自走过三十一年了。
而阿音独有的醒酒汤; 再喝一口也成了奢望。
赵承誉迷迷糊糊不知哭了有多久,听见身边低低的絮语声,他恍惚睁眼扭头看过去。他看见王府管事担忧的神色,看见了庆云焦灼的脸; 眼神四处扫过,终究是没有他的阿音。
昏昏沉沉,这一觉就睡到了翌日早晨。
赵承誉脑子发昏的坐起身,闭着眼睛缓慢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屋外的庆云听见动静,小心地推开门走进来,手里还抬着瓷碗。
“殿下终于醒了,可有哪里难受?”庆云低声问。
赵承誉睁眼摇摇头,目光落在碗上,神色微顿,面无表情地抬手接过来。
到底不是阿音做的醒酒汤,里头没有过于浓郁的姜味,也没有因为害怕他嫌苦而加了冰糖的少许甜。赵承誉的指尖摩擦了下碗沿,抬头一饮而尽。
庆云打量着赵承誉的面色,瞧见他无虞,这才道:“昨夜从平阳公主府上飞出了只信鸽,大抵是要往城外传消息的,被属下拦截下来了。”
“嗯,眼下几时了?”赵承誉问。
庆云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桌上,从袖口翻出那枚纸条递过去:“已经快要晌午了。适才属下见您没醒,就让人去给皇后娘娘传了消息,说你身子不适晚些去狩场。”
赵承誉颔首,慢慢打开那纸条扫了几眼,脸上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果真不出本王所料。”
“那殿下要如何处理?”庆云问。
赵承誉揉搓着指尖,嗓音淡淡:“她既然如今已没了顾虑,必定会再做出什么手脚的。今日狩猎时,密林中多安排些人盯着,尤其是纪家那边,别让她出事儿。”
事情安排下去,赵承誉这才起身洗漱。
弯腰将帕子打湿拧干,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侧脸,他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庆云在一旁等了会儿,这才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管事在门外候着,见着庆云出来赶忙问:“殿下如何了?”
“瞧着情绪上还有点不对劲,不过应当是没有宿醉头痛的。”庆云压低声音,嘀咕道:“我什么时候见殿下这样过啊,简直吓死人。”
管事遥想昨夜场景也是跟着轻叹:“谁说不是呢。”
昨夜他被庆云从房里扯出来的时候还是懵的,等到进了屋子,看见赵承誉的姿势与他哭红了脸的模样,更是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管事照顾赵承誉已经有好几年了,从他封王就在这院子打理,素日也都只能看见对方凌厉模样,何曾见过这般脆弱。
庆云低声道:“不知殿下是怎么想的,难不成阿音姑娘一日不接受他的情意,他就要这样一直折腾自己下去吗?叫属下看来,那荣庆公主也并非不是良配。”
“你又懂什么……”管事压低声音教训他。
后面的话赵承誉便听不见了,他将帕子叠好放在旁边,神情安静,全然不复昨夜那副被全世界抛弃的痛苦模样。
旁人的确是不懂,可他自己心里面清楚。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深爱着阿音。上辈子没能看明白,后来用阿音的生命做了代价,好不容易求得此生,再去回想往事,赵承誉只觉得他被伤的还不够狠。
他离不开阿音,也没有别人,两辈子只有这一个选择。
今年的秋狩举办的很大,大抵是与两国使臣前来,皇帝为了体现兵力强盛有关。只是无奈皇子少,赵承衍又腿脚不便无法上马,尽兴之下,皇帝便选了不少京中子弟,其中便包括宋延年。
狩猎场外安全之处撑起许多营帐,男女们分隔两边,中间是皇帝与使臣们的营帐。
纪家两支帐篷正好在两头,纪懿淮来时的路上被泥土弄脏了衣裳,回帐篷换好衣裳,刚打算出去寻阿音,正好撞见了同样出来的宋延年。
纪懿淮略扬眉梢,笑着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此处又该去哪?”宋延年好笑。
纪懿淮远远朝自己另一座帐篷看去,抬了抬下巴斜睨他:“你那点心思在我跟前就别藏了,我还不了解你?”
“说什么胡话呢你,怕不是吃醉了酒。”宋延年往他肩上砸了一拳,四处看了看道:“眼下这到处都是人,你就算想叫我做你妹夫,也该分着点儿地方吧。”
纪懿淮撇嘴:“就你会说。”
两人笑笑闹闹往纪家那边走去,途中走到一半,纪懿淮忽然问:“倒是我也没问过你,觉得我妹妹如何?”
“小表妹当然好。”宋延年负手跟在他身侧,“不过我是没想过,她会长成如今模样。”
纪懿淮向来是粗神经,并未去多想宋延年这话里的意思,笑了笑道:“你这话说的的确是,先前我刚见她时心中也有过诧异。但后来想想,计较这些根本无用,音音无论怎么样都是我的妹妹。”
难得听纪懿淮剖析自己,宋延年扬眉笑起,换了个话题:“待会儿你应当是要与陛下在一处的吧?”
“嗯。大伯给了我一批人马保护陛下。”
纪懿淮揉了揉眉心,顺势摁住突突跳的眼皮:“我这右眼皮跳的厉害,总担心会出什么事儿。你今日多帮我看着点音音,陛下昨日特意安排了她与甄真作陪荣庆公主。”
“陛下这又搞的哪一出?”宋延年皱眉。
纪懿淮摇头,正想再说些什么,余光扫见了众星捧月而来的平阳公主。他眼神微闪,这些天听闻驸马与公主感情和睦了不少,只不过眼下倒没在平阳公主身边看见驸马。
两人转身朝平阳公主行了礼,对方颔首,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跟前走过,直直入了皇帝的营帐。
秋狩统共有两日,这场由着皇帝安排的盛会百官齐聚,看着极其热闹。
赵承誉策马抵达猎场时,皇帝正在走每年狩猎的流程。等到一系列惯例的说辞讲完,盛公公领着猎场的侍卫将圈养许久的猎物在密林入口放出,皇帝一箭射出,狩猎开始。
阿音一早得了皇帝口谕,她明白今日的首要任务便是陪着荣庆公主消遣。于是目送一行人入林后,她就去寻了甄真,两人一道去找荣庆公主。
只是不知对方是不是闲不住,等寻到营帐,竟得知她适才已经跟着大部队入了林子。
甄真看了眼阿音,皱眉道:“这个荣庆公主当真以为此处是她齐国吗?如此不知分寸,在林中受了伤可怎么是好,咱们又得如何同陛下交代。”
阿音抿了抿唇,显然是也想到了这点。
往回走了点,阿音回头对画眉道:“去将我带来的骑射服找出来。”
“你要骑射服做什么,莫不是要入林?”甄真瞪大眼睛,回头看了眼那入口,低低道:“那林子里都是为今日狩猎而养了多日的猎物,咱们进去怎么能行。”
阿音大步朝营帐那边走去,边走边道:“可你以为,陛下将此事交给咱们,就没有想到过荣庆公主会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入那密林吗?”
“你的意思是?”甄真有些明白过来,“陛下是故意的!”
阿音轻轻磨了磨牙齿,撩开营帐的帘子走进去:“是不是故意不好说,但我敢肯定一点,今日让咱们二人作陪,必定是有人从中对陛下说了些什么。”
甄真看着她利索褪下外衫,换上白色的骑射服:“会是谁呢?”
“若我猜的没错,待会儿咱们就会遇上。”阿音神色紧绷着,显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