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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铨猛然转身,背对梁禛,“梁禛,你自己说说朕该如何罚你……”
    ☆、镇远大将军
    梁禛满身都是冷沁沁的汗; 直到重新骑上马,才发现自己的腿竟软绵绵的像棉花; 若不是有胯…下的马,自己怕是走不回去了。他摸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咂巴咂巴嘴; 还好它还在,今日一劫总算顺利躲过了。
    梁禛默然策马缓步往家走,自己又要出征了,这次自己怕是不大容易囫囵地回得来了。
    朱铨要梁禛自己决定处罚的方式; 朱铨想要什么; 朝堂上的人都一清二楚。除了蒙古鞑子便是那宁王爷了。于是梁禛便只能自此二项中择一个了,梁禛揣摩了一下自己这件事在朱铨心中的权重; 决定还是老老实实选那个最难的吧。故而,朱铨的削藩令可以放心大胆地发出去了,一旦宁王不从; 三个月后; 待户部后勤与兵部专征准备完毕; 梁禛将亲率五十万大军奔赴喜峰口,削那宁王爷。
    至于自己与骆菀青的亲事嘛……戴罪之人谈何娶妻!更何况最迟三个月就得出兵,梁禛还得事先做好战备工作; 亲事就先靠边吧。
    削宁王与塞个女人给梁禛好霸占住他免得他与朱铨抢齐韵相比,很显然还是宁王权重大一些,就这样,骆菀青心念念的亲事便被朱铨自己给无限期地推迟了。帝王还给了自己准话; 如若成功,回来继续成亲,如若失败,就自己留在喜峰口打游击吧。打死了自个儿,安远侯亲自上,总之一句话,安远侯府这一辈子就跟漠北死磕到底吧!
    梁禛雀跃,有了这句话,梁家可算保住脑袋了,自己就算拼他个魂飞魄散,也要给梁家杀出一条血路。至于亲事嘛……梁禛扬起了嘴角,三个月,三个月时间太充足了,三个月内,我要将你骆家——自京城抹去!
    我的韵儿啊!等禛自喜峰口回朝后来陪你吧,如若禛再也回不来,我便在天上守着你……
    ……
    两日后,安远侯府接到了帝王的诏书。封梁禛为镇远大将军,陈朝晖与侯荣为副将,专征大军五十万,三个月后赴喜峰口备战,以防宁王爷“忤逆朝廷,无诏进京”。
    诏书一到,安远侯府鸡犬不宁。
    梁禛无法按时成亲,得先出征漠北,这可愁坏了安远侯夫人崔氏。她急急唤来夫君梁胜,“相公,禛儿要出征去漠北,这一拖又是好几年啊,咱梁家还要不要留后啊!”崔氏泪眼婆娑,望着自家夫君,急的抓耳挠腮。
    “要不,咱跟豫国公府商量商量,禛儿出征前便将他家闺女迎进来?”
    “休要混说!你当人豫国公爷是布衣百姓麽,随随便便就能将女儿嫁出去?”安远侯闭了嘴,他也忧虑不已,梁禛要出征,豫国公不肯嫁女是必然的,谁知道梁禛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得了不……
    是夜,梁胜唤来了小儿子梁禛,他愁容满面地同小儿子谈心,“禛儿,皇帝陛下突然下此任命,可是你自荐的?”这诏书来得古怪,前几日还踌躇不已的,怎的过了几日居然连人选都选好了……
    梁禛垂首,静默半晌,果断撩袍向梁胜跪下,“孩儿不孝,愿受父亲责罚。”
    他望着梁胜疑惑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孩儿潜入玉禅寺,纠缠妙静师傅,被皇帝陛下发现了。”
    梁胜呆立当场,眼前金光四射,直如雷劈。这算什么个事儿?小儿子偷跑去尼姑庵与那傻子尼姑幽会,被帝王捉了个现行,便被朱铨派去了漠北,变相虐杀吗?那我安远侯府该怎么办,可是要任由梁禛于漠北自生自灭?
    梁胜抖抖索索好容易立稳了,扭头抓起案台上的笔架,用尽全力向梁禛砸去……
    梁禛长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亦不躲闪。梁胜以前也是武官,打了一辈子的仗,手劲可是不小。这笔架带着劲风,呼啦啦砸至梁禛额角,笔架散了架,毛笔散落一地。梁禛被砸的歪至一旁,霎时额角破开一个大口子,鲜血犹如那春日的溪水,汩汩涌出。
    梁禛不吭声,也不管额角四射的血窟窿,又跪直了身子一动不动。梁胜尤不解气,抄起手边的一把春凳又往梁禛的背上狠狠砸去。
    数次沉闷的击打声后,花梨木春凳被砸松了榫头,嘎吱几声垂死挣扎后散成了木零件。梁胜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想捶死眼前这个讨债鬼。他抬头冲着门外沉声高呼,“来人!拿家法来!”
    眼看老管家颤巍巍地招呼着人扛来了那成人小手臂粗的油亮大棒,缩院子角落里的汀烟吓得两腿发软,顾不得穿好那趿拉着的鞋子,连滚带爬便往正院奔去。
    ……
    崔氏震惊极了,小儿子懂事又能干,老爷还要打他作甚?她正在洗漱,顾不得抹去面上的水痕,崔氏带了两个丫鬟便随着汀烟匆匆赶往书房。
    才至书房门口,便听得室内噗噗噗的木棍打击声。崔氏的心颤到了喉咙口,只觉腰腹发酸,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她伸手撑住丫鬟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的冲进了书房。
    甫一进门,便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趴在条凳上,身后是梁胜亲自举着那丈余大棒,正要往梁禛后背落下去。
    崔氏骇得发不出声音来,拖着软绵绵的脚一个猛扑,扒到梁禛身旁。她浑身发抖,张开双臂将梁禛护在身后。
    “老爷……你放过禛儿吧……他犯了错,咱罚他不不吃饭,可别把我儿打坏了……”崔氏满脸泪水,声音残破不堪。
    “滚开!老婆子!今天我非打死这个忤逆子不可!”梁胜双目赤红,犹如一头发狂的雄狮。
    崔氏用尽全力死死吊住梁胜的胳膊,“老爷!使不得啊,老爷!禛儿要出征,打坏了下不了地,皇帝陛下会怪罪的!”
    抬出皇帝的名头,暴怒的安远侯终于觅得了点理智。是啊,若是不小心打坏了哪里,三个月可好不了了,到时候落个抗旨不尊的帽子,老梁家可受不住。
    梁胜呆愣片刻,终是颓然地软了手臂,家法棒沉沉垂地,梁胜无力地瘫坐在圈椅中,面色惨白,满目沧桑,“夫人,拜你乖儿子所赐,……我梁家怕是要遭劫难了……”
    ……
    梁禛伤得不算太重,都是皮外伤,依然被崔氏强迫在床上躺了月余才下地。许久未能见到齐韵,梁禛甚是思念,可安远侯知晓了他对玉禅寺傻尼姑有甘愿劈天撼日的执念,自是将他看得死死的,不允他未经批准随意出门。严防死守,就怕这混小子又去看尼姑,毕竟已经被君王发现了,偷吃第一次尚能忍了,再被发现一次怕是要斩立决了。
    安远侯夫人崔氏虽然恨儿子痴迷傻尼姑,给侯府招来灾祸,但这毕竟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再恨铁不成钢也不能将他扔了。便天天派了不同的人,变着方的给他做思想工作。
    这一日,“知心哥哥”梁嵩来了。
    “哥哥,今日轮你当值了麽?”梁禛趴在春榻上啃着一根玉米棒子,玉米渣掉了满榻。
    梁嵩无言,嫌恶地看着满地满榻的玉米渣,寻了一块干净的地儿,拖来一把春凳,才直挺挺地坐好了。
    “你为啥爱吃这些畜牲吃的东西?”
    “什么叫畜牲吃的东西?”榻上的梁禛竖起了眉毛。
    “府里哪有这玩意?伙房的甘大娘听汀烟说你要吃这玩意,赶忙去东街菜市雷屠夫家借了几个玉米棒子。听说雷屠夫的婆娘正要喂猪,刨着这棒子预备煮给猪吃,多亏甘大娘跑得快,才夺回来几个给你吃……”
    梁禛气苦,含着满嘴的玉米忘了吞。挨打前他去玉禅寺,好几次看见齐韵吃这个当晚餐,自己也想尝尝齐韵过那日子的滋味,今日才让汀烟去寻点玉米棒子给自己吃,没想到竟然是从猪嘴里夺来的!早知寺庙伙食凄苦,没想到苦成这样……
    朱老四对齐韵空有幻想,却不肯私下给她开点小灶,这帝王心果然是海底针,薄情寡义、寡廉鲜耻说的就是朱老四这种人,好在韵儿拒绝了他,不然自己可真是要替韵儿感到不值了。
    梁禛在心里默默地将帝王诅咒了一番,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对,他狠狠地瞪了梁嵩一眼,再不看他,转头继续认真品尝起韵儿吃过的食物来。
    “听爹爹说咱们梁家要世代与漠北的安危牵连在一起了?可惜我不会打仗,无法替父亲分忧。明日你替我问问你们锦衣卫的陆离,看他能不能替我的崇光寻个武功师傅,翻过年,崇光也该五岁了,可以开始打基础了。咱梁家男丁单薄,日后都得上战场,有一个还得算一个才是,不然哪够打的……”
    梁禛愕然,止住了嘴,他心中悲凉。转过头,望着自己的哥哥,梁禛开了口,“哥哥……你且勿忧,禛会替咱梁家搏出生路来的……”
    梁嵩乜斜着眼道,“生路可得靠血汗来搏的,祖父与父亲奋斗了一辈子才造就了咱安远侯府的今日,祖父脑子不清楚了,父亲也老了。二弟,你自比祖父与父亲二人如何?”
    梁禛呆握着半截玉米棒,不再说话,良久方低低地说,“我梁禛给梁家带来的灾祸,就算化成鬼,我也要将它填平……”
    梁嵩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二弟,不是我说你,有些誓言嘴巴说远比做来得容易,咱家是武将之家,原本就该打仗的,这样想着便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了。只是你这做事不顾后果的脾气可真得改一改了,这一次你留了脑袋,是你运气,下一次可就不一定如此好运了。”
    “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你托我寻的童鹭,我寻到了,也将你想说的话给带到了。她说她感激你对她姐姐的照顾,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来京看看你,我便替你应下了。”梁嵩揉揉额角,显见得有些疲倦。
    “真的!她如今过得怎样?”梁禛明显来了精神,猛然抬起头,望着梁嵩两眼放光。
    “……呃……挺好,挺好。”
    “什么叫挺好?夫妻是否和睦,子女是否双全,家产可丰?”
    “……呃……她说了得空会来京寻你的,这些还是你自己问吧,我可没空打听这些……”梁嵩一副重担得卸的样子,蹭地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作者有话要说:  童鹭,此处留个尾巴,正文直到结束并无她的戏份,留着以后抽空写关于童莺儿事件的番外。
    ☆、陷阱
    冯钰带着十数名校尉堂而皇之地敲开了大理寺卿颜茂行的宅院。
    “颜大人; 思罕勾结外敌一案陛下颇为关注,梁大人特派下官前来颜府向颜大人了解了解过几日即将举行的二审有哪几个关键目标。”
    思罕勾结外敌乃大案; 帝王密切关注着的,派来锦衣卫询问倒也正常。颜茂行正色,条理清晰地向冯钰提了几个点; 冯钰仔细听完后再度出声,
    “颜大人,下官记得一审时您曾提到过,思罕的私兵曾有过不短的抵抗; 质疑思罕乃主动自告的真实性。当时书办亦记录下了您的质疑; 为何此次二审却不再提?”
    颜茂行有一瞬的愣怔,又很快释怀; “唔,本官就此事特意询问过豫国公爷,国公爷说; 那反抗的参将对其长官常年不满; 心有怨怼才当众发难; 实乃个案,个案,呵呵……”
    冯钰亦微笑给予顺承; “原来如此,竟然误会一场……”
    次日夜间,颜茂行应付完皇帝的盘问,回府后刚踏进自家书房便震惊地发现书房里多了一个人——梁禛正悠闲地靠坐自己书桌前翻看桌上的一本卷宗。
    颜茂行大怒; 自己好歹也是当朝掌握刑狱的最高长官,竟连安生的居住环境都得不到保障,当下便急红了眼,绷紧面皮大喝一声,“好个莽匹夫,偷偷摸摸溜进朝廷大员家中想做何腌臜事?”
    梁禛不以为然轻笑出声,将手中卷宗甩至颜茂行面前,“本官可是为颜大人您着想才如此偷摸行事,你不但不表示感谢,竟还埋怨于我……啧啧,本官可是不依啊……”
    颜茂行横眉,捡起卷宗看去,心下咚咚乱跳,暗道不好——这是一份调兵的令签,是思罕的镇卫将军签发给屯卫参将的,着令该参将于当日夜间赶到土司府接应思罕。此种令签一审时他便向骆璋询问过,骆璋说的是查抄军营时并未见过任何调兵令,不知怎的竟到了梁禛手上!
    颜茂行面色苍白,冷汗直流,这梁禛阴阳怪气地藏着这种东西作甚?既然锦衣卫认定了思罕非自告,为何不在一审时便提交此重要物证,还假惺惺的来问自己。锦衣卫乃帝王爪牙,许多时候便带了帝王的授意行事,莫非是皇帝陛下发现了自己的不妥?
    如此想着,颜茂行当下便软了腿,立时瘫倒在地,叩头如捣蒜,“梁大人饶命!梁大人饶命!不干下官的事啊!不干下官的事啊!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