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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筝微笑道:“不管怎样,能和家人在一处就是最大的幸福吧。”
沐宝纹点头道:“倒也是。”她看了眼坐在船尾的荣筠姐妹,低声和荣筝道:“你家大姐要入宫待选”
荣筝说:“是大伯父、大伯母的意思。”
沐宝纹微笑着说:“你家大姐才貌双全,真是难得。只是宫中有才有貌的不在少数,就没那么稀罕了。”
之前荣筝还想着怎么和沐宝纹提起此事,哪知沐宝纹主动说起,便顺着她的话道:“大伯父、大伯母肯定有他们的想法。对了,前两天王妃娘娘遣了个陪房来我们家送灯。还夸耀我大姐来着。娘娘到底是什么想法啊,是不是想给我大姐做媒”荣筝试探性的问了句。
沐宝纹从盘子里抓了两颗梅脯,一颗塞到了荣筝嘴里,一颗自己吃了,她但笑不语。倒让荣筝没个头绪,心想难道他们都猜错呢
沐宝纹听着不远处的笛声,隔着水波传了来,更显得悠扬,凭栏眺望道:“也不知是哪家的船上传来的,这笛子吹得真好。”
荣筝也跟着附和道:“吹得是好。原本我也打算请两个会丝竹的女人上来伴乐助兴。可毕竟祖母的服还未满,也不好。”
沐宝纹笑道:“我们家就养了伶人,弹琵琶的,吹笛子的。我二哥喜欢里面一个弹琵琶的。听说以前奉养在宫中,我二哥要了来。”
荣筝知道沐宝纹口中的二哥,便是豫王府的世子,未来豫王府的继承人。
“没想到世子爷有如此的好闲情。”
沐宝纹笑道:“我二哥喜欢热闹,听曲,看戏,无一不爱,和我们父王倒真是父子俩。”
荣筝很想和沐宝纹接着刚才的话题,哪曾想沐宝纹却东拉西扯的说起王府里的事来,偏生她对王府里的那些又不感兴趣。
“我们家有三位哥哥,大哥在庙里长大的,一年也见不到几面。他又不爱和我们亲近。二哥是世子,喜欢热闹繁华。家里人无人敢管他。还有位三哥,就是你们那天在大相国寺见过的。他倒是为人随和又亲切,和我们姐妹走动得也近。三位哥哥里,我最喜欢他。他爱读书,又喜欢书画,爱结交朋友。人又仗义。旁的不说,我大哥那样冷清的一个人,我三哥竟也能和大哥说上几句话,这就是真厉害了。”
荣筝听着沐宝纹侃侃而谈。心里却隐隐的发急。她想弄清楚王妃的心思,而沐宝纹却顾左右,而言其他。
不知哪户人家正在放烟火。
顿时只听得嘣的一声响,一点火星窜上了夜空,更是一声巨响,夜空上就绽放出了一朵黄色的烟。紧接着数点烟火纷纷绽放,赤橙黄绿青蓝紫,绚丽夺目。
火光通天,映亮了沐宝纹宛若星辰般璀璨的眼眸。
求收藏:火树银不夜天。
荣筝听见了异母妹妹荣笙的欢笑声,如银铃般的洒落在船舱里。心道,到底是小孩子,这样的欢喜。
沐宝纹看着那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幽暗的夜空里,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她突然说道:“好看是好看,可惜太过于短暂。”
荣筝赞许的点点头。
此刻水面上也有数盏水灯摇曳,流水浮灯,宛如银河降落。
荣筱和齐家二小姐、三小姐走了来,她们手里各捧一盏莲灯。
“三姐放不放一盏”
荣筝点头道:“放,自然要放。”
沐宝纹见了这莲灯露出了欢笑:“七月半放水灯,没想到这元宵节也开始放水灯了。”
荣筝让人给沐宝纹也取了一盏来。她帮沐宝纹点亮了烛火。沐宝纹走到船头,弯下腰来将水灯轻轻的放在了水面上。莲灯便随着水波慢慢的飘走了。
其他姐妹们也跟着来放了莲灯。
荣筝最后一个放的灯,她许的愿望是关于前世那一双儿女的。
画舫一路向东而去,过了兴国寺桥就是州桥了。水上的游船也越来越多,遥遥的听见不知哪艘船上传来了女子的吟唱声,伴着男人们行酒令时的欢笑声,或许是哪家妓馆里的游船。
婆子烫了酒来,荣筝请姐妹们坐了,大家一起喝了杯梨白。
蕴霞拉着荣筝说:“今晚只怕还要打扰一晚了。”
荣筝笑道:“放心,我早就安排了。”她又转头去问沐宝纹,沐宝纹却说:“你们别管我,一会儿靠了岸,我们家的人会来接我。”
荣筝早就留意到了,除了他们荣家两艘护卫的小船外,还有一艘蚱蜢舟一直在遥遥的跟着他们。荣筝虽然没有问,但她已经猜到可能是王府里派出保护沐宝纹的人。
过了州桥,遥遥的能看见大相国寺了。荣筝不由得想起了琉璃塔来。此刻听得寺内禅钟响起,一声声,甚是洪亮。
荣筠和蕴娴下棋,这棋子能吸附在棋盘上,倒不怕摇晃的时候滑落。荣筱在旁边观看。荣笙倒和齐家六小姐蕴虹俩玩到一处去了。笑声很快的就传了过来。
奶娘怕荣笙的笑声太吵了,惹得荣筝不高兴,一再荣笙耳边嘱咐:“我的小姐,您别那么大声。”
荣笙却小大人似的,扭着头和奶娘道:“我笑也不能笑吗”
“倒不是不能笑”奶娘说到底有些怕荣筝发怒。别看荣筝现在年纪小,以前可是闹出过名堂来的,亲手打骂过丫鬟,据说荣筝屋里服侍的人都惧怕她。奶娘想到这里,不由得睃了一眼正和沐家三小姐说话的荣筝。
荣筝像是感觉到有人看她似的,回过头来,与奶娘四目相对。奶娘慌忙的躲闪了。这一情状落在荣筝眼里,心想她那么怕自己做什么。她又没有板起脸来训人。还是她心虚,做了什么错事
不过荣笙身边的事她懒得过问。
沐宝纹和荣筝说些京里的见闻,荣筝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附和两句。
说到后面,荣筝忍不住问道:“我听说三小姐那里收着章庆春的法帖,是不是呢”
沐宝纹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章庆春。”
荣筝忙说:“我才开始习字,听起说起过这位章夫人。”
沐宝纹笑道:“她的名号在京中很响亮。我那里倒收着,改天让人给你送一幅过来”
荣筝忙道:“那我就多谢三小姐了,临完后我立马给三小姐送过去。”
“不碍事的。”沐宝纹笑了笑。
荣筝一直没有找着机会再询问王妃的打算,沐宝纹不愿意提起,很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沐宝纹本来就不大知道里面的情况;二来她知道情况,但是她不大好开口,里面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不管是哪个原因,荣筝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失落。
荣筝去了船尾透气,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她揭起了幔子,见罗亮的船就紧跟在他们后面。罗亮立于船头,正和一个小厮说什么。
那小厮的身形她记得,就是肖王氏的儿子肖禄。
肖禄看见了荣筝向她作揖,罗亮已向她抱拳。荣筝点点头。
突然见那不远处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水响,像是什么人掉进了水里。
荣筝想,难道是桥上人太急了,有人被挤下了水不成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没看见就罢了,看见了少不得要救一把。然而她还没开口,就见肖禄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游去。
看样子是真的有人落水了。
荣筝看了罗亮一眼,罗亮心下明白抱拳对荣筝说:“三小姐请放心,老奴会料理好此事。”
荣筝自然放心他。罗亮在荣家当了二十几年的差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曾经还跟着三叔去过一趟泉州。据说那次去泉州差点出了事,要不是因为有罗亮,只怕她三叔就回不来了。有这样的奴仆荣筝没什么不放心的。想到船中还有一群年轻小姐,怕吓着她们,因此也不声张,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再说。
过了会儿荣笛走来了,和荣筝说:“你还生的我气吗”
荣筝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荣笛道:“我们后天就走了,有什么气你也该消一消了。对了,你身上有钱没有”
荣筝跟是诧异,敢情荣笛刚才说了那么长一句话,就是为了问她借钱呀她也不问荣笛拿钱做什么,二话不说就将腰上的一个荷包解给了荣笛。
荣笛见荣筝如此痛快,欣慰的笑道:“回去还你。”说着就去了前面。
荣笛借了钱来,便和齐蕴霞、沐宝纹、荣筱四个摸起骨牌来,倒剩下了她一个,形单影只的。
她倚着美人靠向外面望去,没过多久,她看见了罗亮向荣筝挥了挥手,便知道人救上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会儿,她又遥遥的听见了一阵呜咽的洞箫声。其声切切,婉转又低沉,给人于清冷寂寥之意,与今晚的喧嚣热闹格格不入。荣筝暗想,吹箫的人或许和她一样,都是个寂寞的人。
第二十六章 惊梦
那箫声很快消失不见了,荣筝还有些遗憾。
桨声倒影里,画舫缓缓的游览着。荣筝看着两岸的繁华和喧闹,总觉得恍若隔世。
过了一会儿,便要到虹桥了。船里原本在下棋的,和摸骨牌的都走到了雕长窗边。夜里的虹桥妆扮得比那白天还要好看。桥上的人在看画舫,画舫的人在望桥上。
荣家小姐们退到了幔子后面。
到底是荣笙眼尖,先发现了那岸上有表演杂耍吐火的。表演杂耍的人站得高,使得他们在船上也能瞧个一清二楚。
女孩子们个个都看傻了眼。
蕴霞慌忙的拉着荣筝的手惊诧道:“你说说,那人都不怕烧着自己么”
荣筝笑道:“兴许是不怕吧,想来也不会烧到自己。不然哪里敢表演。”
沐宝纹笑着说:“这些江湖人的把戏,里面有诀窍的。不然哪个敢冒这个险。”
荣笛又问:“到底是什么把戏呢”
沐宝纹支吾一阵,她也说不上来。
荣筝也看见了那妆饰得如红船一般,宛如飞虹卧波的桥宇,如今被数盏红灯笼点缀着,十分的壮观巍峨。心道难怪会叫这个名字。
出了虹桥不远,便是东水门外。船娘找岸停靠了。荣筝等下了船,年轻的女孩子们又要回去了,眼中俱是依依不舍的眷恋。
荣筝走在沐宝纹的身边,亲眼见王府里的轿子和护卫来接她。又嘱咐了丫鬟两句,扶了沐宝纹上轿坐好,
沐宝纹还没放下轿帘,就见一青年公子骑着高头大马的走了来,沐宝纹探出了半个身子笑道:“三哥,你来接我呀”
沐瑢笑道:“是啊,母妃特意嘱咐了的。今天玩得高兴不高兴”
沐宝纹笑道:“当然高兴,多谢荣家三小姐的款待。”
荣筝抿嘴笑道:“路上小心。”
沐瑢向荣筝一拱,真切的说道:“有劳荣家三小姐照看了。”
荣筝笑着福了福礼道:“哪里哪里,多个姐妹也多份热闹。”
沐瑢笑着点点头,便骑马去别处了。沐宝纹却突然按住了荣筝的肩膀,示意她靠近一些。荣筝心里一紧,忙凑上前去。沐宝纹低声在荣筝耳边说道:“我三哥看上你大姐了。”
荣筝当时只觉得头疼响过一声闷雷,呆在了那里。等她回过神来时,沐宝纹的轿子已经起了。她的紫英上来搀她。
“小姐,我们也该回去了。”
紫英是怎么把自己扶回去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回到家后,木木的陪着姐妹们说了会儿话。大家都当她是累了,也没往别处想。
荣筠拉了荣笛来和她告辞。荣筝这才清醒了,盯着荣筠看了半晌,心想:“这果然都是命啊。”
这晚她和二表姐蕴娴睡一处。蕴娴说起了齐家的事。
“祖母入冬后就病了一场,病好后就常和我们念叨起四姑姑来。我们都说她肯定是想四姑姑了。还说你这么久了也不去看望她。”
四姑姑便是荣筝的生母,听见表姐这样说,有些歉然道:“我之前也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一两个月,等过完念就去给老人家请安。”
蕴娴又道:“祖母没有以前那么还说笑了,常常一个人闷坐。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上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荣筝记得,在她那个关于前世的梦里,外祖母一直活到了七十九岁。虽然时常大病小病的,身子不大好,但生命力一直很坚韧。在她出嫁后第五年才去世。如今倒不是很担心外祖母,倒是荣筠的事如一根鱼刺般梗在了她喉咙里。
看样子王妃对荣家会更不满了,当初让王嬷嬷来打听虚实,就是想看看两家有没有联姻的可能。可大伯父、大伯母又坚持要将大姐送进宫,这事难道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呢
她想起了上一世大姐过的那些凄凉的生活,自己都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