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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到了一起。
林墨问季朝云道:“你觉得如何?”
季朝云瞥了一眼那马厩:“大概除了马匹,没有活物。”
林墨点点头,这里明明是亭所,却只听到骏马嘶鸣呼吸的声音,和无人看顾的马车;莫说来往行人,方才所见亭所内长官仆役,如今竟一个不见,楼门亦紧闭,也是稀奇。
想了一想,季朝云扬声道:“在下平阳季——”
却被林墨无情打断:“你闭嘴吧!”
说完,人已上前一刀劈碎门锁,顺势将那门也一脚踹了个稀烂。
然后见三个少年都斜眼睨他,便与他们正色道:“看看得了啊!我这是艺高人胆大,你们不要学,都不要学!”
又耳提面令:“先前没功夫说,我现在可告诉你们,遇到危险的正确解决办法是我叫你们跑你们转身就跑,别指望救我或者他季朝云,我们两个本事大着呢,用不着各位小公子救——”
陆不洵恨声嘀咕:“鬼才救你。”
季朝云一声不吭,上前来与林墨一齐入内,但见窗明几净,陈设如常,却当真没有一个活人存在。
可见刚才所见,多半是虚相,却又虚中有实,譬如他们所借的车马,就没动半点手脚。
陆不洵与季宁乐,钟灵也都进来了,看了一圈,又将手在那桌上一抹,当真没有什么灰尘痕迹,看得出来不久前有人认真打扫过。
季朝云道:“阿洵。”
陆不洵会意,摘下腰上的玉箫,一曲《天罔》再出,室内又是阴风一卷。
他一曲奏毕,阴风已止,并无魂魄来降。
季朝云听完,道了一句“还算有些长进”。
陆不洵许久不曾听到他师尊当着众人对他夸奖,把那玉箫攥在手里,一脸的高兴。
且听季朝云又道:“这一回倒没吹错,只是也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神思不正,音律则不雅。”
他如此严格,陆不洵颇感丢人,两颊一时飞红,面上的高兴顿时变作了沮丧;季宁乐还好,钟灵却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林墨忙打圆场道:“行了行了,阿洵,吹什么箫啊,怪没意思的!抚琴弄乐才是君子所为,回头我教你抚琴吧!”
见陆不洵面色不善,他又诚恳道:“你娘亲也是个擅琴的。”
这是真的。除了那于襁褓间夭折,不曾有幸得见一面的林恭,自林宽起,林信、林敏、林惠,以至他林墨,林氏子弟无不擅琴。
闻言,陆不洵眼神立刻恭顺,踌躇着对林墨点了点头。
安抚了陆不洵,林墨以眼神示意季朝云留在原地,他自己执刀上楼去看了一眼,又从那楼上直接跳了下来。
“真是什么都没有,还是走吧,”他无奈:“话说回来,咱们这也算问过不知是人是鬼的什么东西了,借这里的车马一用,应该无碍?”
有碍无碍其实都无妨,志向高洁的季朝云表示同意,只道:“朝刚才那人说给我们的相反方向走。”
林墨与季朝云又坐进车里头。车马一动,林墨忽然关心起陆不洵的学业,便问季朝云:“怎么阿洵的师兄都升山过了,阿洵还没去过?”
季朝云道:“孟氏升山问学,原本就无定期;宁乐升山时,阿洵还太小了,我就没让他去。”
林墨道:“小不小有什么要紧?我小时候不也去了!”
季朝云想到他初来的模样,又矮又瘦,人坐在案前都高不出多少,道:“你和他怎么比?又不一样。”
只听外面陆不洵大声咳嗽。
林墨装没听见,又听季朝云道:“从前在晋临升山,孟门主仙体半成,不闭关还好,若一闭关则绝不理事,倒是多由其他人|操持,自从当年那些祸事之后,如今诸仙门的情况不必我多说。我父亲虽则有意,但闭关难出,如今四叔离世,大哥事忙,姐姐云游,总需得一个主事的家人统筹安排,难不成叫我去?”
林墨立刻道:“季仲霄,算我求你,放过天下仙门的诸位公子小姐吧!”
斩妖除魔,驱鬼辟邪,他季朝云,厉害。
教导弟子,循循善诱,他季朝云,不行。
他这么一说,教坐在前面看季宁乐驾车的陆不洵听了个清楚,立刻扭头掀了帘子怒问:“你说什么?”
林墨笑道:“我说你师尊将你教得好,独一份的。”
陆不洵摔了帘子,气哼哼地扭回头去。
林墨这才又对住季朝云,叹道:“季先生竟已离世了吗?”
季朝云点头。
季氏门风,向来开明正派,季朝云的父亲季思阳是长子;两个妹妹,一个不幸早逝;一个生来便是所谓的凡骨,难容于仙门,早年即离家远嫁,幸得所嫁倒是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如今过着平常夫妻日子,已不再过问季氏与诸仙门之事;唯有最小的一个弟弟与他常伴左右。
这个弟弟便是季思明,正是昔年林墨等人升山时的学正以及授业恩师,众人皆唤一声“季先生”。
季思明一生爱惜良才,不曾娶亲生子,也不曾离家另起仙门,情愿前往那晋临孟氏,协助操持升山问学诸事;那为人,可称得上是兢兢业业,严明端正,对来求学的诸弟子,无管来自季氏或其他大小仙门,皆是严格要求,令人信服。
多年来教导了众多仙门子弟,他最喜欢的一个便是林墨的长兄林宽。
林氏仙府的麒麟儿,芝兰玉树,颖悟绝伦,又兼仁德亲善,不同俗流,正是登仙道的不二之才,便是如此严格的季思明,也时常将其挂在嘴边,赞不绝口;而林墨则是反面教材,空有八斗之才,就是不肯学好,专有那上房揭瓦,刁顽淘气,腹中少说一万个心眼,其中一半是坏,若不是看在林氏仙府及他这英才兄长的三分薄面,大约不出两日就要被撵下山去。
而林墨呢,虽常被罚,倒也挺喜欢季思明这位先生,他严厉,却绝不会不公,这已是难得。
再者,罚也不止罚他一人,完美如他大哥林宽,真是举世无双,仅得这样一个,如季平风、季朝云、滟九、林信、邾琳琅等等,谁不挨罚?且乐且罚又且乐哉,少年人心性不定,转头就忘。
骤然听闻季思明离世,林墨心内颇难受。
却听季朝云又道:“本以为方才既有亭所,前方便必有村落住人,现在看却未必了。”
林墨也道:“不错。”
虞城陆氏设置亭所,便于管辖众乡民;方才所遇的也不知是什么,亭所内实际上空无一人。
这大抵有两个可能。
一是此亭所遭遇变故,里头的人逃走或身死,也没有留下半个孤魂野鬼。
一是数里内无民可管,也无人会从这里经过,故此已被废弃。
不管是哪种可能,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怪就怪在,马匹等皆是真的,像是刻意不愿耽误路过之人等行程,愿他们速速离开一般。
林墨忽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他唤:“阿洵。”
等了片刻,陆不洵方掀开帘子,一脸不耐:“干嘛?”
林墨问他:“宁乐昨天夜里说以笛音传信,你慌慌张张地循声出来,是为何故?”
陆不洵脸色大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季朝云便道:“不说也好。一日之内两次不遵师命而出,在外造衅生事,连个陆氏的弟子都打不过,我季某人没你这样的徒弟。”
林墨推他:“季朝云!”这人打不过那一句实在多余,还不赶紧闭嘴!
陆不洵闻言慌了神,他素来调皮捣蛋惯了,却从来没听过季朝云有这样撵他的说话,只能将实情和盘托出。
原来陆不洵出了季氏山门,还不曾出平阳城,便在一条静僻小路上又遇到了那陆允琏等人。不见陆怀锳与他同行,却见他令几个陆氏弟子单独领着先前双目被剜的弟子另走了一条小路,正是折返平阳的方向。
他也不想与陆允琏再有冲突,心念一动,转而跟住那几个依陆允琏之言而行的陆氏弟子,悄悄看他们是否有什么花招。
说到此处,林墨已想起那请入幽独的三人。
果然,只听陆不洵道:“然后,然后我、我就看到,陆允琏的人,把那三个失了双眼的陆氏弟子都杀了,又将那尸体随便埋了。”
作者有话说
好的叭,基本已经认清我的冷文体质【发出卑微尬笑的声音。gif
第22章 章之七 恶凶(上)
——逢村落惊恶鬼竟逞凶。
林墨与季朝云都因陆不洵的话沉默了。
他们如今身处虞城。虞城陆氏一族,刀法冠绝天下,又兼眼高于顶;那挑选弟子,也与季氏等不同,取才竟是先取出身门第,再论资质何如。
故此能入得陆氏门中的,若不是那有些家世的仙门子弟,就是本人资质确实十分出众。
想那杜修远曾于幽独城外言他骤然离世,家中无甚亲友与他烧那纸钱香烛,也无钱财傍身,那他必定属于资质出众的后一种。
贫寒子弟,出落得如此形容,又兼年纪轻轻已是陆氏的入门弟子,实属不易。结果却先教滟九取走双目,又被陆允琏那样骄横无德的少年杀害,怎不叫人心寒?
林墨也是知道这陆允琏的。虽与陆氏有仇有怨,但那时候陆允琏不过刚出生,也并不在场,他倒也不至于还要惦记着对个孩子痛下杀手。
对这陆允琏的生父陆怀璋,林墨倒还印象深刻些。
如今虽不知在陆怀锳掌管之下的陆氏是否有所不同,但从前这陆氏家风,林墨是极不屑的。
陆家嫡庶有别,尊卑分明,陆怀璋排行第二,却是嫡子;可叹他身为少门主,却无德无行,嫌恶他哥哥陆怀锳庶出居长;连带也看不起下嫁陆怀锳的林惠,曾恶言称其蠢妇无知。
看来这个陆允琏,倒当真不愧是他父亲的好儿子,性情如出一辙,连陆怀锳也救不了。
林墨止住对无情旧事的回想,勉强提起精神道:“此事全是滟九不对,好好地说话不行,却要挖人家的眼睛!这倒好了,那孩子现在去了幽独,还不知将来会有什么事故!季朝云你刚才就应该把滟九打个半死,押着他去给人家赔罪,再想补救之法!”
全然不顾自己刚还在二人中间劝和。
季朝云道:“下次就打。”
林墨又故作笑意,道:“输了输了,这陆家的后生小子,比我还毒;阿洵,你以后离他远点!”
闻言,陆不洵难得不与他抬杠,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不是错了?看见那陆允琏杀人,我却没有出手。”
林墨道:“不出手也是对的,被他看到岂不是要连你也杀?”复又叹道:“世情如此,你救不了天下所有人。”
陆不洵不说话。
林墨安慰他道:“你不要介怀。说起来这天下人也没什么可救的,大多都是一帮欺世盗名,心怀鬼胎之辈。”
说完立刻被季朝云敲了头:“说你自己便罢,别拉扯天下人。”
林墨哪里肯忍,抬手就要打回去。谁料这座下车马却突然停下,外面钟灵叫道:“不好了。”
季朝云掰着林墨的手腕不让他动手,问道:“怎么?”
钟灵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担忧。
他道:“前面有个村子,看着眼熟,好像、好像就是我捡到这肉身的那一个!”
闻言,林墨立刻停下与季朝云胡闹。他与季朝云交换了一个眼神,道:“下车看看。”
几个人都下了马车,但见前方有个小村落。
此时分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村落上方却隐隐盘旋着些灰色雾霭。林墨一看就笑道:“厉害厉害,怕了怕了。”
见季朝云要走上去,林墨忙伸出手去捉了他袖子。
季朝云看向他。
却见林墨一脸戏谑地道:“仲霄可要想好,有些事不管则罢,一管上了就是牛皮膏药甩不掉。”
季朝云道:“说的是你自己吧?”
林墨立刻放手,往原地一蹲:“好,你去吧;我就在原地,我不走动。”
季朝云没搭理他,却问陆不洵等:“你们谁在这陪着他,其他人随我进去看看。”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林墨不屑道:“跟季朝云走?那很危险了!”
林墨这样反咬一口,季朝云就不得不对此间诸位晚辈分享了下自己的人生经验了。他道:“跟我走是危险,但是和他在一块,通常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林墨嘻嘻一笑,道:“怕没好事,你还不快离我远些?”
季朝云却道:“我有什么好怕?”
林墨便学先前滟九般阴阳怪气,道:“哎哟哟,看看,天不怕地不怕的季朝云!”
眼见着两个人像是又要吵起来,季宁乐忙道:“师叔,我和你去吧,阿洵没有剑在手,和钟灵在这里陪着林师叔。”
陆不洵哪里肯安分和林墨呆在一处,立刻道:“我也去。”
林墨站起来,拍了拍钟灵的肩:“听我的准没错。”又悄声在他耳边道:“让他们送死去吧,我们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