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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孟兰因道:“不是两道,而是三道。”
他见林墨不解,便道:“定身的纸符,已失去效用,在你体内消散了,你大概也不曾在意过;为你凝魂聚体的,却是季家不外传的云符作引,如今附在为楔的墨吟之上,只要这肉身在,也便一直都在。”
林墨点头。
孟兰因又道:“你如今所存魂魄内,却还有一道灵符,从来不曾有用过,所以也还不曾化散。”
他伸出手去,点林墨那眉心,便有一点光出现了。
就着这点光,孟兰因为林墨在眼前勾勒出一道符文。
林墨本以为会是自己不知道的什么厉害符箓,结果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季氏的同心合德符。
这一道符,与那镇诸宅鬼祟符同样,是季氏先祖所创,却是诸多符箓中的异类,并不能诛灭邪佞、消灾解厄,也并不高深厉害……甚至林墨都曾疑心,不知道这玩意是否当真的有用。
这一道符,只为求得与爱侣共心,且保佑姻缘。
若是两心相异,这符自然无用。
若是两心相知,那又何需这符?
林墨觉得这道符,根本说不通嘛!
可不管是有用或者无用,季家人却总是照办的;他们得遇心上人,便会亲手书就此符,送给对方。
这些话,是季平风从前说的。林墨也曾真看见他写这道符,就为了要送赠给林惠。
可林惠没有收下,与他明言,只当季平风是哥哥一样。
他林墨当季朝云是什么,季朝云却从来没问过的,就这样不清不楚不声不响地,把这符塞过来了。
林墨就是不能明白,这季朝云,看起来这么聪明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偏就这样?他浑浑噩噩的,却听孟兰因又问:“你还没答我,你为什么不和季朝云说呢?”
林墨叹道:“我、哎,我不想说。”
又道:“可是先生,我现在倒有一件事,想问您了。”
“你问。”
林墨便问了。
“朱厌曾经说过,季朝云想为我逆天改命,让我重生,那所需之物,共有三样。”
他比出一根手指。
“天地造化之物,我的锁魂铃。”
林墨又比出第二根手指。
“正邪两备之楔,他的墨吟箫。”
他没有比出第三根手指,只是对孟兰因发问。
“还有一样,是什么?”
朱厌说的那句,那一样东西,难不倒他痴情绝伦的令秋君……指的到底是什么?会否害及季朝云自身呢?
孟兰因听了,竟是先作沉默,又道:“你为何不去问季朝云呢?若他不答,我亦不该答;但我觉得,比起这件事,你该问的事情还有很多。”
林墨不解:“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那些对你好的人呢?”
“我……问他们什么?”
季朝云对他是好的,滟九对他是好的,季平风对他是好的,季凝芳对他是好的,秦佩秋……虽不记得太多与他相关的事,但上一回看起来,对他也是很好的;还有孟兰因,南芝,当年那娄昱平等等,甚至滟夫人,对他,都是不错。
孟兰因看着林墨,自在心内道,太多事了。
问你当年送的花枝与扇。
问天罔一曲如何得来。
问为何你今日能站在此处。
可最要紧也不是这些,孟兰因只道:“问你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如何?”
见林墨茫然不解,他又道:“林墨,你并不是对世间无用无益之人,你可知道?”
林墨摇头。
“先生呐,我除了害了那么多人外,有何益何用?”
还是执迷,还是不改。
孟兰因却也知,一切都是天意,非是林墨之过。
他作叹息。
“我不可与你道说天机与后事,但有一件事,我是能告诉你的……你要听好,也要记住。”
林墨点头,认真仔细,将孟兰因的说话听住。
都听完了,又听孟兰因道:“林墨,我要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你去找季朝云吧……你与他说,我解不开他的惘执与魔障,非是因我不能,而是他不愿;既然他自己不愿,这天下便无人能解,他不用再为此事来见我了。”
林墨苦笑着应是,与他拜别出去。
临行前,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孟兰因,却见孟兰因只顾看着他身前那棋局,也不知道有何玄机。
林墨出了门,却也不着急着要去找季朝云,且在孟兰因这塾堂外头先站了一站。
他从前和林信,还有林惠来升山,又如何能知有今日呢?
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墨忽就想起自己从前做的一个梦。
他回味着旧事,又想到孟兰因偏要他和季朝云去说,说什么呢?就连刚才孟兰因说的话,他其实也不想说。
正想着,季朝云和南芝已经走过来了。
还不等季朝云说话,林墨便先笑了,抢白道:“你是吃了仙药了么?脸色好了这么多!”
南芝道:“林六郎,你这臭小鬼,话可真是多!”
季朝云却道:“笑得比哭还难看,闭嘴吧!”
林墨刚要反驳,南芝已道:“你们俩,话说完了就赶紧回去!”
见林墨又想开口狡辩的,南芝又道:“站在这你们俩也是吵,不如出去吵,省得我头疼……赶紧给我出去!难不成还等着我留你们吃饭么?”
说完,就真催着他们二人往孟府外去。
便是季朝云也没有办法违逆,只能与林墨一起,和她告辞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单纯丧。
新坑见文案上,别的没什么了。
第124章 第三十二章 旧冤(又)
出去孟府,季朝云还没问林墨孟兰因说了什么,林墨便先开了口。
他问季朝云:“姐姐和阿洵他们,都还好吗?”
“姐姐和阿洵,还有钟灵,都没事,你放心。”
林墨一点头,忽想起来季朝云这话里没提到季宁乐,便觉不安,又问:“宁乐呢?他怎么了?”
季朝云略皱了皱眉:“宁乐……病了。”
“什么?”
并不是受伤,而是病了?林墨全不明白,毕竟上一次分别前,季宁乐看起来好好的,一点都不像是有要生病的样子。
季朝云便叹气,与他说了起来。
季宁乐确实是病了,他不曾因那虚相或朱厌受伤,但从虚相中出去,还没回到季氏,他就病了。
这病也奇怪,高烧不褪,日夜不得安稳,有时候迷糊了还会说些胡话……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清醒的,还让众人不要为他太过劳心。
季平风和季凝芳为他看过,无用;又为他请了医士延医问药,也是无用;就连季思阳也为他看过,都觉奇怪。
因他那脉象什么的,全没异状。
林墨听了,也觉奇怪,正自琢磨,就听季朝云道:“如果再去求邾伯尧——”
“那邾伯尧就惨了。”
林墨这感慨,季朝云听见,竟也作笑脸。
见他这难得的笑意,林墨那心中感慨万千;他是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对季朝云明言:“孟先生说了,你那惘执和魔障无聊得很,自己看着办吧,他管不了,别再去烦人家了!”
季朝云竟道:“哦?那孟先生的意思,是叫你滚?”
林墨的脸立刻就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把脚也站住了。
季朝云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并不管林墨;林墨便冲着他那背影道:“季朝云,你非要这么说话的?”
季朝云头都没回:“我怎么说话了?”
林墨对着他那背影,唉声叹气了一阵,还是跟了上去。而季朝云走得也并不快,像是刻意放慢了脚程,不多时,两个人又成了并肩同路。
见季朝云不说话,林墨琢磨了下,又先开口了。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
“什么?”
林墨便与季朝云说起那梦来。
他曾经梦见林信还活着,他就和从前一样,凶巴巴地骂自己。
季朝云道:“他这种人,死不悔改,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墨想摇头,但是没有。
其实那梦里,林信还说,都是因为你林墨,是因为你大哥才死的!你可别不认账!你为什么不告诉一早告诉我们大哥那个什么朋友是朱厌!为什么不先动手杀他!
林墨无法辩解,他觉得自己变回了从前那个年纪尚小,无能为力的林六郎,除了哭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这一些,林墨不想和季朝云讲。
二人又沉默了,走着走着,将至山下,林墨忽又问季朝云:“季朝云,你觉得我大哥走错了路吗?”
季朝云道:“你是傻子吗?我相信林宽师兄,他选择的路,一定半点错也没有。”
林墨点头,又问他:“那你季朝云选的路,也是对的吗?”
季朝云反问:“我选什么了?”
林墨沉默。
季朝云便也与他直言道:“林墨,你这个人真够奇怪的……就算是我喜欢你,又怎么了?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喜欢我,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么?就算连朋友都做不成,总还是同修一场吧?”
说得倒是一本正经,可他这是歪理吧?林墨一时都拿不准了。
林墨想想,又对季朝云道:“喂!季仲霄!”
喂什么喂?季朝云转身看他,还没训话,林墨就上前来,装模作样假咳了一声,笑道:“林砚之有些话要和季仲霄说……季朝云在旁边听着就是了,不要生气,不要插嘴,更不要动手打人,好不好?”
他故意这样说话,仿佛他和季朝云便能置身事外去听一样。
季朝云不知道他又想作什么怪,只得道:“好。”
林墨便放心了,笑道:“嗯,林砚之说……他说,从小到大,季仲霄嘴上不说,脸上不露,却为他做了很多事,护他周全;林砚之很感激,但是他请季仲霄以后要保重自己,不要为他做傻事,他真的受之有愧。”
季朝云听见,也应他这些胡话,问道:“他愧什么?他林砚之为了滟九,可以有情有义;他林砚之为了……”他本来想说秦佩秋,却改口道:“其余世间一切好人,一样可以有情有义;那季仲霄,怎么就不可以对林砚之有情有义?”
二人对望,林墨莞尔,拍拍季朝云的心口,问:“季仲霄对林砚之有情有义,所求为何?”
季朝云反问:“林砚之对他人有情有义,又有什么所求?”
林墨竟似被问住,不答这话,却是想了又想,方道:“哎……林砚之还有一些要紧话,要和季仲霄说。”
季朝云却不想听了,直觉那话不好,便往前走。
作者有话说
持续卡文,不卡文的新坑见文案。
第125章 章之三十二 旧冤(外)
可林墨还是说下去了,答的是季朝云第一个问题。
他道:“不能,不可以,林砚之不要季仲霄有情有义,林砚之想要季仲霄活着。”
就算季朝云不理,林墨还是继续道:“季仲霄要长长久久地活着……将来一登仙道,万人敬仰,世间赞颂,光耀季家门楣。”
林砚之也好,林墨也罢,失去了仙骨,此生再没有机会得登仙道。
但那仙道,是所有仙门中人,朦胧又残酷的梦想。曾经他在孟兰因面前大言不惭,也不与别人说,但也想过。
可季朝云听了这话,竟然还是不理他。
林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又冲着他的背影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少烦我!”
季朝云不理他的胡说八道。
“季朝云,你又在心里骂我胡说八道是不是……我可没有,我说的是秦佩秋!”
季朝云听见,还想往前走,终究还是先停住脚。
这不是真的……但也并不假,林墨本来也不想说这番话的。
现在知道季朝云在仔细听着,他便又说下去了:“孟先生说,我所散逸的那一魄,是雀阴。”
雀阴这一魄,在七魄中并不算最为要紧,却又独特。
仙门中人皆言,这一魄,专管对他人之情与欲。
所以孟兰因那提点,林墨立刻就明白了。
季朝云提过秦佩秋,说是他为自己筑起江山不夜。
季凝芳提过秦佩秋,说他们二人在平阳寻欢作乐。
秦佩秋自己说,是他母亲的故人,照顾他是应当。
可他林墨,一点都不记得这些。
想必在那从前,秦佩秋是真的照顾了他很多。
失了雀阴一魄的自己,记得那么多事,那么多人,唯独忘了秦佩秋一个……以及那些与他相关的所有事情。
如今林墨倒也自解,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无可奈何,不太在意此事。
他也无法多去在意。此前在幽独,林墨已经见过了秦佩秋,对秦佩秋感觉熟悉,也想和他说话的;但秦佩秋并不留林墨,那目光,那说话,也没有露出半点喜欢的意思。
大概,秦佩秋是真的不曾喜欢过他林墨吧?一切都是自己从前年少轻狂的徒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