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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儿媳-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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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太后也就随口一问,听她答了,便笑点了点头。
  她眼一瞥,往卫邵和沈云西坐处一扫,沈云西迎着她的目光,微歪了歪头,手比了个枪,对她嘣了一下。
  “……”
  火铳齐淑妃是知道的,这般挑衅,让她扯了帕子压住嘴角,冷笑连连。
  嚣张的小贱人,看你又能狂恣多久。
  齐淑妃略一环顾。
  今是太后寿辰,除了被关禁的元福昌、外出游玩的明王府母子外,京中权贵尽数到场,这是个叫人身败名裂的好场合。
  齐淑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气壮足了她的心胆,耳边笙箫响鸣也好似在助她起势。
  待一节舞乐暂歇,齐淑妃再度起身来,冲上首的太后与帝后做礼,她神色恭敬又真诚,又夹带了些许的懊恼之色:“太后娘娘,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殷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放下玉筷,笑道:“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何必吞吞吐吐的,你惯来是个干巴利落的人,别学那起子拖泥带水的劲儿。”
  殿中众人都是老人精了,一看这架势就知接下来有事儿,亦都竖起了耳朵来。
  那些舞姬乐师也有眼色的退了。
  殿中空了出来,说话的声音便传得更响亮了,齐淑妃面上笑盈盈:“那臣妾就直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妾身为方便照顾域儿,近日都住在靖王府上,不想今儿早时,有两个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臣妾,这二人苦求臣妾许久,说是有惊天秘事要奏禀陛下娘娘,可他二人不在娘娘千秋寿宴的受邀之列,所以不得已求到臣妾这儿来。”
  “您也知道,妾身是个软心肠,实在捱不过他们的苦苦哀求,又加之事涉洵王以及洵王妃,妾身也没法子,只好自作主张,暂叫他们在直城门外等候了。”
  齐淑妃把自己摘得很干净,秦兰月撺掇她撺掇得厉害,但她可不是傻子,总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她只是个引路人而已,接下来的事儿可和她没关系。
  齐淑妃盈盈一拜:“陛下,太后娘娘,您二位看这……”
  她欲言又止,诸人目光灼灼,事涉洵王洵王妃。好家伙,这淑妃娘娘是有备而来啊。
  看来,今日这个寿宴不会无聊,要有好戏看了。
  庆明帝和殷太后尚未发话,殷皇后先砰的一拍案,动作震得头上的飞凤花钗冠摇摇轻颤。
  她眉眼锋利,冷笑说道:“你既是个清白无辜的好人,就少在这儿含沙射影半遮半露的故意编排,到底什么人,你带上来,本宫倒要看看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来!能叫淑妃你不顾礼节,不顾母后庆寿的场面。”
  见殷皇后当庭发怒,齐淑妃反而越笑了,殷若华这就耐不住了,等会儿岂不是得气死了。
  她张唇又要说话。殷太后却先一步冲殷皇后按了按手,指了指她,笑怪道:“你看你,又恼什么气。说是惊天秘事,又没说是坏事,也许是好事也说不一定呢。”
  转而对庆明帝道:“淑妃既如此郑重其事,不如就叫那两人进来,当庭说个清楚吧,也省得落人话柄。”
  殷太后亲自开口,又是她寿宴上,庆明帝岂会不应。
  庆明帝给大太监田林一使眼色。
  田林便亲自去走了一趟。
  殿中谁都没再说话,陷入了一片沉寂中。有人偷偷往洵王和洵王妃二人瞧。
  那夫妻二人皆都是容色出众的,并肩端坐,如芝兰芙蕖。他们面上并无异色,倒是很镇定的模样。
  沈云西无视那些暗悄悄的打量。
  还有心情端起果酒,喝了一杯,顺便还帮卫邵也添了温好的清酒。
  沈云西还跟他碰了个杯。
  卫邵轻笑,陪她用了。
  不多时,殿外传起脚步声。沈云西收神展目,就见两个熟悉的人影子跟在田林后面,走了进来。
  沈云西有点儿诧异又不是很诧异的看着来人。
  左边那个一身圆领青蓝长袍,浓眉大眼,带着几分不自在的干笑。
  右边那个白发飘萧,干瘦如柴,佝偻着,走路颤巍巍的,像一滩烂泥制成的,浑身上下都散发朽烂的味道,即便穿的一身锦衣,头上戴金冠,也显不出半分贵气。
  这二人,不是宋修文和卫智春又是哪个。
  宋修文和卫智春的出现,确实出乎意料。但同时也都恍然大悟。
  宋驸马如今空有驸马之名,安侯府还在守孝,亦不在受邀参宴之列,难怪要借齐淑妃的道儿。
  更有敏锐的,在齐淑妃、宋修文、卫智春、三人身上飞快的打了个转儿,又摸到沈云西和卫邵这边。
  哎,说起来,齐、宋、卫这三家,和洵王妃颇有渊源啊。
  因洵王妃的话本子,齐淑妃家庭破灭、宋修文身败名裂、卫智春丧身失节。
  这三个哎,今儿都在这儿凑齐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凑到一起,怕不是想打翻身仗吧!
  众人心底给猫抓似的,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往淑妃和卫邵沈云西这边多看,便尽都把视线往卫智春和宋修文身上拢。
  尤其是卫智春。
  看得从前模样翩翩的风流浪子,变成如今这副白发苍苍的颓老相,诸人皆都唏嘘,再一想到他与忠信老王爷的艳事,又有些不忍直视。
  这忠信老王爷可怪会折腾人呐,看看,把好好的老安侯都折腾成啥样了。
  众人思绪乱飞,发散得厉害。
  被多番注目的卫智春垂搭下横了几道褶子的眼皮,遮住了眼中的怨愤和恨怒。
  他和宋修文一起走至殿中,高呼万岁。
  庆明帝一看到卫智春,瞬间就眯起了眼。
  他对从前的这位好兄弟深恶痛绝,一见到他,就不免想起幸芳和后宫的秦兰月,即便卫智春已经惨到这种地步了,也仍难消他心头之恨。
  要不是想着死了一了百了太便宜他,幸芳在九泉之下估计也不想见他,他早把他弄死了。
  庆明帝懒懒的闭了眼,没叫起,也没出声。
  反而是殷太后主持大局,似惊讶的说道:“这不是福昌的驸马吗,还有老安侯,哀家可好久没见着你们了。你们这托了淑妃进宫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宋修文还是只干笑,眼珠子不安分的时不时左右打晃。
  和他相比,卫智春就显得各位稳重泰然。
  卫智春冲上首俯身一叩,他的声音就像吱呀吱呀的老木门,又像嘎嘎的老鸦,“微臣是为旧事而来。”
  他知道庆明帝对他很不耐烦,也不多废话,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微臣深知,陛下厌见我,但臣对陛下一片忠心,是苍天可鉴的。这些月在宫外,微臣是度日如年,只要一想到魑魅魍魉横行宫闱,就日日夜夜都提心吊胆的安睡不着。这才出此下策,贸然求了淑妃娘娘。”
  “微沉此次和宋驸马入宫而来,为的便是当着朝中诸位大人,当着陛下和娘娘们的面,拆穿这红粉骷髅,害人恶鬼的假面!洵王妃!”他猛地一转头,喝然乍叫,抬手直指,这一指,便将众人的心神尽数吸引了过去了。
  “就是她!”
  卫智春泪流了下来:“陛下,您糊涂啊,您可还曾记得微臣同您说过的话,这洵王妃,分明就是那借尸还魂的恶鬼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之心天人共鉴,这恶鬼害死洵王妃,强占王妃玉体,又有异术手段,谋在国朝,所图甚大啊,陛下,此鬼不除,天下难安啊!”
  卫智春泪如雨下,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庆明帝还是没理会他,和上回一样,他就不信那鬼神之事,但这不耽误他看戏,他最近在朝堂上因他那二儿子受了不少辖制。
  和在朝堂上的锋芒不同,他家那二儿子,对自己王妃是情意绵绵,厚意在心。
  软肋是最好伤人的地方,卫智春要冲这儿捅下去,害他心肺,他乐见其成。
  庆明帝玩味的转了转玉扳指。
  大臣中有知他心意的,适时惊道:“这,老安侯,这怪力乱神之事可不能乱说的,不能仅凭你几句话,就给王妃安上这样的恶名啊。”
  证据,得有证据。
  卫智春知道这是在给他递梯子,忙说:“微臣有证人。”
  庆明帝一摆手,田林呼道:“传。”
  话递出去不久,便有五六个下人打扮的男女被带了进来。
  那几人慌张的跪下,直叩头。
  卫智春便道:“这是我们家里头在城郊庄子做活儿的仆从。还有这一位是城里的大夫。”
  又对那几人:“把你们知道的尽都说出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洵王妃当时到庄子里来,不多久就大病了。”
  “小人们请了大夫来,却怎么灌药扎针都不见好。”
  那大夫又接着说:“人都断气了,结果突然又喘上来了,小人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阿弥陀佛,天爷,原来是撞鬼了!”
  “正如大夫所说,奴婢当时就在屋里伺候,也亲眼瞧见的。”
  他们一言我一语的,半真半假的,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原主去世,她穿越那会儿正是深夜,屋里只有打瞌睡的荷珠竹珍,他们能看见才怪。
  沈云西眉目不动静听着,扭过头看了看荷珠。荷珠心领神会站在她身后,冲殿内一角打了个手势。
  站在暗处的小宫人不着痕迹的悄步退出,往外去了。
  这几个下人大夫的话,引得殿内窃窃私语。
  有人发出惊声说:“说起来我家女儿曾同我说过,洵王妃自城郊庄子回来,改了性子,原来一切皆有迹可循,不是改了性子,是改了魂儿了!”
  另一人却斥道:“胡言乱语,这些人皆是卫家仆从,又都老安侯自己带来的,焉知不是他对王妃怀恨在心,串通一气,故此报复。这世上哪来什么恶鬼,恶鬼都在人心罢!”
  “汤大人,咱们陛下是天子,是上天之子,有神明垂青,这世上有神,善恶两面,又怎么会没有鬼呢!”
  “王大人此言差矣,神明有眼,早将世间恶鬼除尽了,怎么,难不成上苍神明在你眼里就如此废物吗,任由恶鬼横行人间?”
  “正是如此,皇宫深庭,有神明庇佑,当是鬼邪不侵,即便有他们所言的起死回生之事,王妃也定然并非什么恶鬼,雪灾之时,王妃大行善举,指不定是神明赐福,为庇佑我大梁而来的呢。心贯白日,见什么都是青天,心是黑的,见什么都不干净了。”
  满殿大臣打起了嘴仗,就跟早朝争执一样,吵得面红耳赤。
  沈云西看得出来,这其实已经不是单纯的争她是不是恶鬼了,而是以卫邵和庆明帝为首长成的皇子与年老的皇帝的党派之争。
  庆明帝这边的人,也不一定信卫智春所谓借尸还魂的话,只是通过给她定性,来打压卫邵。
  而卫邵这边当然也知道他们的目的,便也竭力回护。
  可是,沈云西转眸,看向她身旁澹然气定的卫邵,他不知道,卫智春他们细节虽说得不对,但她其实确实是借尸还魂来的。
  她微微抿了抿唇,垂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
  她思量间,相辉楼里吵得不可开交。
  还是殷皇后冷着脸,重重的一拍席案,木头咔嚓的声音,诸人恍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蓦的噤了声。
  “把这当什么地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今日是太后的寿辰!”
  众人忙都告罪。
  殷皇后唱白脸,殷太后笑着唱红脸:“不妨事,不妨事,理不辨不明嘛,大家都说得很有道理。”
  又接着对卫智春道:“老安侯,哀家看那位方大人说得很是,我这孙媳妇,不像是恶鬼,倒很像天爷赐福下来的,有大福气呢,可多亏了她,我二郎才有得活命哦。”
  卫智春刚才下拜的时候闪了脆弱的老腰,一直叩拜在铺了红毡毯的地砖上,忍着疼,沉声说:“娘娘这是被她骗了,她助救洵王可不是什么好心,若不搭上洵王,她来日如何入得宫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女之于我大梁,正是妲己之于商周!她之心,狠毒着呢!”
  “此鬼归京至今,写书大盛,一本本书,污蔑了多少人!驸马、齐院使一府、微臣我,还有从前的沈尚书,那可是洵王妃的亲父啊,来日诸位大人犯到她手里,焉有命活!”
  卫智春腰疼得大喘了两口气,“齐院使、沈尚书如今都见不得踪影了,但宋驸马就在此处,驸马,你不是有话说的么!”
  被提到的宋修文一个激灵,忙也都伏身,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老安侯说得对。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洵王妃说的,写的那些事,我尽都没有做过的。我、我不喜欢她,我也没做过那些变态的事,我更没有在外拈花惹草,我要真做过,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对对对,是这样的。”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语调战战兢兢的,一溜段儿下来,很没有逻辑,全是些没用的废话。
  卫智春和齐淑妃听得很不满意。
  是让他说这个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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