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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邱天不解地在自己周身扫视一圈,也没啥不妥的呀。
葛顺这才“呵呵”笑了两声,“行,我给带过去。”又说,“还告诉我不是亲戚,不是亲戚平白给人送桃吃?”
邱天心想这人大概没啥逻辑,话还挺密,便回嘴道,“那你平白替陆爷爷撑船,你也是他家亲戚?”
葛顺噎了一下,哭笑不得,“行,怪不得陆丰年夸,这小嘴巴巴的,我是说不过。”
邱天心中颤了颤,停顿须臾故作平淡地问,“陆……哥夸我?”
“……夸了。”葛顺叹息着点头,有几分不想承认,陆丰年损他的时候每每提及北角村大队的小妞妞,说他快二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七岁小姑娘。
邱天又问,“他怎么夸的?”
葛顺瞧她一眼,自然不能把陆丰年损人不带脏字的原话告诉她,便省简着搪塞道,“夸你灵呗。”
“灵?”
这是个……形容词?
邱天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言简意赅的褒奖,虽与过去加诸于她身上的溢美之词相比是敷衍了些,她却挺高兴的。
葛顺吧唧着嘴,撩起衣襟擦了擦汗,“行,你既不过河我就先回了。”
说着又朝北角村的方向瞄一眼,入目之处没有赶来坐船的人。
邱天看着葛顺把那筐桃提至船上,随口客套一句,“哥,筐里桃挺多的,等会儿你也分点回去尝尝。”
葛顺惊喜地瞪大眼,“还有我的份?”
“嗯,有的,谢谢你帮忙。”她笑道。
葛顺已经撑起桨,船缓缓调头。
“小姑娘是灵,陆丰年夸得轻了。”
“……”、
邱天站在岸边,讪笑着手动送他离开。
然而回去的路上她屡屡想起那个“灵”,也不知是不是这暖风熏的,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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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道陆丰年回来,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人却没露过面。
这么说似乎有点绝对,毕竟她并不确定在她上学的时间里,陆丰年是不是已经来过了。
邱天感觉有点没着没落的,类似于她小时候盼出差在外的妈妈归家,希望她早点回来,又怕她在自己上学的时候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邱天想索性坐船去陆丰年家里瞧一瞧,可她心理年龄到底是个成年人,这么唐突冲动的做法只想想便罢了。
就这么到了周末,陆丰年终于出现了,只是她却没能第一时间看到他,反倒给他添了些麻烦。
这天她和栓子、杏花在家门前的河沿边玩,这河沿的水是从菱角河里自然引流过来,不深,刚没脚脖,只因这两天才下过雨,水稍涨高了些,深度大约没过她膝盖。
恩赐牵着家里的小羊羔在河边吃草,栓子在摸鱼,邱天和杏花坐在河沿边上,脚伸进水中踢水玩,渐渐地两人闹腾起来,手脚并用打起了水仗。
恩赐一看还挺有意思,也加入进来,水花四溅,波纹荡漾,栓子摸不成鱼,也人来疯地跟着闹上了。
小羊本来老老实实地在河沿边吃着草,不知是不是被水中四个娃子吸引,竟也莽莽撞撞踏进了水里。
谁知这家伙直接站不住脚,咩咩惊叫起来。
话说四个孩子玩得正起劲,光顾着哈哈笑了,哪听得见羊儿叫,等留意到的时候,羊已经被冲出去了老远。
恩赐大惊失色,喊叫着去救羊,可他个子小腿又短,在水里行动不稳,差点栽进水里,被栓子一把拽住才没呛到。
眼看那羊越冲越远,邱天让栓子看着恩赐,她则呼哧呼哧趟水上岸,顺着河沿往西,跑到小羊所在的位置,然后不由分说再度趟进水里。
没料到一进水竟瞬间踩空,噗通落了进去,她这才想起,这块有个深水坑,赶上这两天涨水,水坑里的水甚至没过她的腰。
这一脚下去没来得及站稳便栽倒了。
邱天虽说会游泳,可猛然栽这么一下也瞬间慌了神,即将被水淹没的瞬间,她知道呛一口是在所难免了。
然而意料之中口鼻被水灌满的刺激和窒息感却并未出现,邱天眯着眼愣了一瞬,随后开始手脚并用地挣扎。
猛然发现她竟是悬空着的。
她下意识睁开眼,先是看到水流潺潺的河沿,再往前看,她家的小羊已经自己站了起来,马上就走到河沿边了……
邱天瞠目结舌,不想承认自己这一通操作有点多余。
“这回放心了?”
上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微微气喘,依稀带着一丝无奈,“咋莽莽撞撞的?人家小羊不比你强?”
仿佛所有的感知觉刚刚回笼,邱天方意识到自己浑身湿透,正被陆丰年像夹小鸡仔似的夹在腋下。
说小鸡仔有点抬举自己,她现在这狼狈造型,妥妥落汤鸡。
然而饶是如此,她仍难掩惊喜地惊叫道,“你咋来了!?”
陆丰年叹了口气,把人提溜到岸边放下,这才回答,“咋的?我不能来?”
邱天赶紧摇头,许久未见的喜悦溢于言表,却又依稀有些难为情,语塞间只干巴巴打量陆丰年,惊觉这人出了趟远门,竟然白净了好几度。
这怕不是享福去了吧?
这时,栓子和杏花也跑了过来,围着她问,“妞妞,你没事吧?”
“吓死了,刚才你差点脸朝下栽进去,这要是呛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杏花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恩赐则去收拾那只小羊,怪它不听话到处乱跑,害的他姐差点被淹死。
陆丰年见小丫头除了受了点惊吓,似乎也没大事,稍稍放下心来,嘱咐道,“赶紧回家换身衣服。”
邱天见他身上也几乎没有干爽的地方,夏天薄透的布料沾了水紧紧贴附在身上,啥线条都遮掩不住。
疯球了?往哪儿看呢这是?!!
她气急败坏地撇开视线,缓了缓,支支吾吾地问,“那你咋办?”
陆丰年笑,“我还能咋办,先这么着呗,一会儿就干了。”
邱天抿唇没说话,心里却在疯狂惊叫:这样好吗?不引人犯罪啊?村里多少人惦记你自己没点逼数?
转而又一想,还不是拜她所赐?
“不好意思哈,害你弄湿了衣服。”
陆丰年一愣,随即极新鲜地盯着她,直看得她脸热。
“你、你你瞅我干啥?”邱天极为罕见地结巴起来。
陆丰年仍在笑,“几天不见,小妞妞变得这么客气,我还有点不习惯。”
“……”
“行了,我体热,再说今儿大晴天,一会儿就干了。”
陆丰年浑不在意地抖动几下粘在身上的衣服,转身重又趟进河里。
邱天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双新鞋,白色的,运动鞋的样子,是这年代少见的款式,然而这双崭新的鞋却被水浸得透湿,一点也显不出好来。
邱天目光怔怔地追随着陆丰年的身影,见他走到河沿对面,脚用力跺了几下控出些水,然后俯身收拾货郎担。
一侧的货郎箱是横倒在地上的,幸好箱子盖得严,里面的东西没有掉出来……
杏花似乎也在看着陆丰年,突然冒出一句,“货郎刚才跑得可快了,扁担一扔,扑腾就跨进水了。”
栓子却说,“我也想要一双那样的鞋。”
邱天却格外沉默,只恨自己刚才惊慌失措,错过了无数细节。
第36章
邱天看着陆丰年收拾好货郎箱;将担子重新挑在肩上,朝河沿里左右看了看,确定搭石摆放的位置;稳步走过去。
然而涨水后;低矮稀疏的搭石早被水没过;起不到一点渡人的效果。
即便此时并无必要,他的鞋早就湿透了。
一直到陆丰年在老地方支摊落脚;视线朝她这边移过来的时候;邱天才想起回家换衣服。
顺带还多带了一条干净毛巾。
然而再出来时陆丰年身边已经围满了人;女的比男的多那是显而易见的。
陆丰年好久没来了,受欢迎自然是理所应当、合情合理,不过邱天可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毛巾递过去。
直到正午当头;天最热的时候,村口才重又恢复安静。
邱天扒着门往外看,陆丰年正拿着军用水壶喝水;他的衣服似乎干了,却又沾上汗;随着喝水吞咽的动作,汗水顺着下颌缓缓往下流,接着拐了道贴合幅度的弯;骨碌碌落至衣襟;消失了。
她远远偷看了一会儿;接着吧嗒吧嗒跑过去。
陆丰年倚在树影下,往一旁放水壶的时候瞧见了她;他拿手蹭掉唇边的水笑道;“这半天没见你;跑哪儿去了?”
“在家呢;外面太热。”顿了顿又问,“陆爷爷腿伤好点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我这不都出来了?老头可犟了,我要不在家看着,他早就跑出来撑船了。”陆丰年抖了抖衣襟,转眸看向小姑娘,“上星期你让葛顺带去的桃挺甜,爷爷吃了不少。”
邱天眼眸一亮,“山上还有呢,不如我们再去摘一点?”
陆丰年本想拒绝,可看到小姑娘热情的样子,拒绝的话便没有说出口,“也行,等我把货郎担……”
“先放我家!”说着转身引路。
陆丰年一愣,笑着俯身收拾货郎箱。
前几天才下了雨,山上泥泞,邱天很快便发现此时上山摘桃并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陆丰年穿了一双那么白净的鞋。
近距离看不难辨认这是一双回力鞋,这牌子在这个年代还挺受欢迎的,只是菱源乡闭塞,这鞋便显得极为罕见。
她跟在陆丰年身后,有些抱歉地说,“可惜了你的小白鞋,都沾上泥了。”
前方传来陆丰年的轻笑,“脏了再刷呗。”
“你的鞋在哪儿买的?还挺好看的。”她随口问道。
陆丰年默了默,“北京。”
邱天霎时愣住,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所以……他有亲戚住在北京?且他能在北京落脚半个月之久,那大概是关系挺近的亲戚了。
她又想起先前无意间听闻的传言,说陆丰年和他爷爷在南角村大队并不合群,细思推测,这其中是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陆丰年觉察到后面半天都没动静,停下脚步转身去看,却见邱天正几分忖度,似有所思地看着他。
“咋了?”
听到他的声音,邱天猛地回神,“没咋,就是……”她扯唇笑道,“就是觉得你眼光挺好,这双鞋好看。”
陆丰年闻言低头看了看,不置可否地笑道,“不耐脏,要不是临时没鞋穿,我还真不稀罕。”
“你在跟我凡尔赛吗?”她脱口而出。
陆丰年一愣,“啥塞?”
邱天使劲抿嘴,心想自己又说了啥玩意,怎么连凡尔赛都出来了。
“那什么,我是说,穿这双鞋得特别小心,弄脏了刷不干净就心塞了。”
陆丰年皱眉,“心塞?”
邱天一脸崩溃,想起这年代当然也没有“心塞”这词,可是她现在是真的心塞,怎么一遇见陆丰年,她就好嘴瓢?
“就是说……我的心现在就像炸药瓶子似的塞住了……你再问我,我……”她决定行使一下身为小孩子的便利,“我就要哭了!”
陆丰年眨了眨眼,忍笑点头,“不问不问,你别心塞。”
“…………”
说话间,桃林已近在眼前,桃子被摘了几茬,已经剩的不多,两人好半天才摘了一筐。
陆丰年直说够了,邱天才作罢。
接着两个人站在树下,大眼瞪小眼地抓挠露在外面的胳膊,因刚才摘桃的时候没留意,桃毛沾身,浑身刺挠。
可是这玩意越挠越痒,只能清洗一下才能缓解。
邱天便领着陆丰年去找水源,三叔家屋后就有一处从山体石缝间流出的泉水,三叔特意在下方凿出一方石坑将水储存起来。
两人绕到屋后石坑旁边,陆丰年从旁薅下一片阔叶盛水,对邱天说,“我给你倒水你先洗,别把你三叔存的水弄脏了。”
邱天没跟他客气,卷高袖口把手和胳膊洗干净,然后换她给陆丰年倒。
陆丰年洗胳膊的时候,邱天不好意思直看,视线轻飘飘地四处溜,倏忽看到不远处草丛里伸出一节攀援植物,细弱的茎叶上悬着成串的黑灰色果子。
自打靠山间野物挣了点小钱,她就对这些花花草草之类的格外留意。
“那是啥?”她指给陆丰年看。
陆丰年洗好手站直,往那边看了一眼,“绞股蓝。”他说。
“绞股蓝?”
邱天瞪大眼,这玩意她早闻其名,只今天才见到活的,绞股蓝可是以全草入味的中药。
她便把自己知道的疗效告诉陆丰年,又说,“陆爷爷心脑血管不好,绞股蓝可以缓解。”
陆丰年一愣,“真的?”
邱天使劲点头,“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拿去找个中医问问。”
也不知受到什么蛊惑,陆丰年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行,那我薅点回去问问我家老头,他见多识广的。”
陆丰年没让邱天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