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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那个女的,叫个……米兰。”
邱天一愣,这才把米兰想起来,然而四下一看,人已经没影了。
“米兰姐呢?”问完倏忽想起三叔刚才的形象,自答道,“哦,三叔你给人吓跑了。”
“啥??”
邱南山眉心拧得更甚,心中似有隐隐不安,心想那女的不会把他当流氓了吧?
邱天见三叔冷着脸半天不说话,催着问了一句,“三叔,那你去不去相?”
“不去!”粗声粗气的语调愈加透着不耐烦。
邱天“哦”了一声,又问,“那我咋跟我娘说?可能人家那姑娘这会儿已经去了。”
邱南山敛眉思忖,似是极为头疼。
“总得给人姑娘点面子,要不三叔你去看看呗。”她小声撺掇着。
邱南山瞪她一眼,随即不经意瞥向林中那条七拐八拐的小道,半晌才道,“你就说队长找我开会。”
这么说也不算扯谎,刘爱民确实要找他说挖水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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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天回家把话带到,三叔到底是没来相亲。
刘爱花气得直骂,邱天才懒得管那么多,反正她任务完成了,人不乐意来她有啥法子,赶紧吃完饭去学校是正经。
今天是麦假前最后一天上课,学校说会布置学农任务,更要紧的是,秦小小说要给表演节目的同学发奖品。
秦小小说到做到,下午放学前,她给每个演节目的学生各发了一个崭新的作业本。
这年头物资紧缺,对于学生来说,本子用完正面用反面是常规操作,而秦小小发给他们的本子显然跟日常买的不同,更厚实也更好看。
得了本子的同学自是爱不释手,于丽华拿到本子起先也算满意,只是后来却笑不出来了。
放学的时候秦校长把邱天单独留了下来,于丽华太过好奇,便趁人都走光后,偷偷来到办公室门口。
她看到秦校长送给邱天一个小巧精致的东西,像是一枚书签,又像是一个发卡。
于丽华紧紧咬着嘴唇,任凭心里涌起翻江倒海般的妒火。
第34章
为期两周的麦假开始;麦地里多出许多孩子的身影。
天气炎热,收麦抢麦却是抢时间的活儿,这年代收割机之类还没有普及;割麦子全靠镰刀。割好的麦子一捆一捆地扎起来;用小车一趟趟运送道打麦场里。
大人挥着镰刀割完一遍;地里必有遗落的麦穗,邱天便和小伙伴们一起拾麦穗;捡着捡着就顺其自然带上竞速性质;开始比谁捡得多;比谁捡得快。
很快比赛演变成团体赛,莫名成了两方对垒。邱天姐弟早就跟大壮家就结了梁子,捡麦穗比赛自然也是对家。
捡麦穗虽没什么技术难度;可不断重复弯腰捡拾的动作,不仅考验体力,也考验眼力和耐力;邱天姐弟和栓子、杏花他们眼疾手快且行动迅速,没一会儿就赶超大壮他们一大截。
大壮不服气;眼珠一转,动起歪心思。要么故意碰翻恩赐的竹篮,趁机掳走一把麦穗;要么故意跟恩赐走一边;趁恩赐弯腰捡拾;他却突然一脚踩上,把麦穗碾进土里……
总之是欺软怕硬;专逮着恩赐欺负。
邱天不认为人性本恶;可在大壮身上却看到一个孩子的顽劣居然能低级到这种程度;在第N次警告无果后她终于怒了;趁其不备一下子把大壮推倒在地。
这动作在迅雷之间完成,大壮坐在地上生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即嗷呜一嗓子咋呼起来。
“你推我干嘛?”
“我推你了吗?”邱天歪头看着他。
“你没推我,我怎么坐地上了?”
“哟,那我可不知道,可能麦穗绊的吧。”
“……你、你你胡咧咧,麦穗咋能绊人?”
“那可说不准,你的脚都能专逮着麦穗踩,麦穗咋就不能绊你一下?”
论起嘴皮子工夫,大壮指定比不过她,此时他气得嘴皮子更不利索,吭吭哧哧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邱天鼻子骂,“你你、你别以为在学校里有校长撑腰,就、就就了不得了?不就给你一个破书签吗?有啥了不起?!”
邱天一愣,怎么还把秦校长扯进来了?跟这儿有一毛钱关系吗?等等……书签?秦校长是私下里送她书签的,大壮怎么会知道?
她看向河沿旁的阴凉地,于丽华已经在那里坐了好半天。
难道是她说的?似乎……也只能是她。
心眼可够小的……
见邱天不说话,大壮还以为自己赢了,又虚张声势地把何佃勤这靠山抬出来撑场面,“校长能有何叔叔厉害?你等我回去告诉何叔叔的!”
邱天“切”一声,“行,我等着,我看看你何叔叔有没有工夫陪你扮家家酒。”
另一边,于丽华终于留意到她亲弟弟的这边的动静,皱眉急匆匆小跑过来,一看又是跟邱天这死丫头吵,眉头愈加皱紧。
“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又欺负我们大壮?”
邱天无语得只想笑,简直佩服这人倒打一耙的功力,“听听这话说的,弄清楚了起因经过了吗就胡说八道?”
恩赐一看这架势,不能让自己姐姐吃亏啊,赶紧站出来说:“大壮故意撞我篮子还踩我麦穗!”
杏花也说了句公道话,“我们本来自己在这儿捡麦穗,大壮他们非得过来比赛,比不过就开始捣乱。”
于丽华知道自家弟弟的德行,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说辞替他开脱。
可人家大壮不那么想,人家底气足着呢,反倒埋怨自己姐姐怂,“姐你怕啥呀?过几年等你当了大官太太,把他们都逮起来枪毙!”
一语惊起万丈雷,邱天更是被雷得外焦里嫩,抖着肩膀笑起来。
于丽华霎时面红耳赤,瞪着大壮低声呵斥,“你胡说啥?!”
大壮尚不觉得失言,反觉得这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不信咋的?这是何叔叔亲口说的!你们……”
后面的话被于丽华一把拍回去,“你再胡说八道就把你枪毙!”
于丽华再一次丢人现眼,面子里子全都挂不住,扭头红着脸跑了。
大壮头脑简单,分不清敌友似的追着于丽华骂,“把你枪毙把你枪毙!把你打成丑王八大花脸,嫁给隔壁村的傻子!”
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邱天看看大壮,再看看恩赐,心想还是自家弟弟香,以后可得对他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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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孩子边玩边干活,时间倒是过得极快。
下午时邱天才想起自己在大太阳地里晒了一天,怕是要黑成煤球了。
晚上回家一照镜子,果不其然。
好在没有晒伤,不然这脸可够受的。这年代也没什么补救方法,邱天只能一遍一遍拿清水洗脸,缓解暴晒后微微泛红的皮肤。
这倒让她突然想起北角山上的一种植物,长形的叶片肥厚多汁,当地管这叫油葱,跟芦荟长得有点像,她不确定那是不是芦荟的某一类野生品种,便想着明天去采割一些来用在脸上试试。
麦收是极累人的活儿,一天下来谁都不想多动弹一下,连晚饭都是随便对付着做的。
刘爱花多干点活就爱发牢骚,这不,又开始了。
“啥时候是个头啊,这又说要修水渠,还不得活活累死人?”
邱天顶着湿漉漉的额发愣住,“修啥水渠?”
刘爱花瞪她,“大人说话你个死丫头插啥嘴?”
邱天知道会是这种待遇,她才不在乎,转而去问邱玉珍,“大姐,要修啥水渠?”
没想到回答她的却是邱北山。
“六一那天任书记和孟主任考察咱大队的耕地情况,说考虑修条水渠,把菱角河的水引到村子北边灌溉。”
刘爱花冷哼,“你跟她说啥?她懂个屁!”
邱北山:“你懂?”
“……”
邱天听明白了,这是要把北角山附近的地开荒出来,以此扩大北角村大队耕地不足的窘况。
可是她却觉得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似乎领导们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亩产不增加,开采多少土地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穿越以来她也算看明白了。这年代的大生产太过平均化,社员只要出工在地里耗上一天就给工分,这里有多少人是实实在在干活的,又有多少人是滥竽充数的,就连她这初来乍到的都看得明明白白。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制度问题,所以当下来看,开凿水渠也算是个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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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假虽有俩星期,可因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地干活,什么捡麦穗、搓麦粒、撑布袋、晒麦看场……时间倒也过得突突快。
开学已是六月中旬,一进校门打眼一看,连学生带老师个个都晒得乌漆嘛黑。
邱天是唯一个肤色正常的。
自打第一天被晒后她出门就全副武装,又戴帽子又遮脸,热是真热,可物理防晒放在啥时候都诚不欺我。除此之外,晚上回来还时不时用那类似芦荟的油葱擦脸,话说那玩意还真有点用处,抹在脸上滑溜溜冰凉凉,还挺舒服。
忙完麦收又要忙期末复习。
邱天倒是不惧,邱玉环却显得格外紧张,毕竟她这回若再考不好,大概率就得进生产队干活去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邱天会习惯性看向那棵老榆树和石碾,那里始终空荡荡——陆丰年已经半个多月没出现了。
看来走的亲戚是个远路的。
三叔桃林里的桃儿都快熟了,她还指望着到时候悄悄摘一些,好让陆丰年带回去给陆爷爷尝个新鲜。
也不知他能不能赶上头一茬果。
作者有话说:
码不动了,先这些好吗?
第35章
很快;头一茬果熟了,却仍没见陆丰年回来,邱天在渡口附近放羊的时候;倒是偶尔会遇见倚船歇脚的陆爷爷。
邱天心想反正本来也打算借陆丰年的手把鲜桃捎带给陆爷爷尝鲜;既然这工具人没回来;那她自己送也是一样的。
于是趁着周末,她选了一筐个大色鲜的桃;吭哧吭哧背到渡口旁;只等着陆爷爷来的时候送给他。
邱天是踩着陆爷爷惯常会出现的时间来的;可等了一会儿,河面上却一直空空荡荡,放眼望去;始终看不到船的踪影。
不应该啊,陆爷爷每天都会撑船往返于菱角河两岸,风雨无阻;怎的今天到现在都没出现?
眼看着太阳渐高,怕暑热蒸坏了桃子;邱天将其转移到树荫下,再度望向河面,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些担心。
陆丰年若不在家;陆爷爷便是孤身一人;他心脑血管又不太好……
想到这一层邱天越发着急,可这渡口往返只有陆爷爷一个船夫;他若不来;她根本无法渡河。
她一边挠头一边在渡口旁踱来踱去;倏忽想起西边邻村还有个大渡口;虽然走到那里去坐船是有些绕远,可眼下却是渡河的唯一办法。
邱天打定了主意,俯身去提筐,余光瞥到河面,见远处似有徐徐移动的什么东西,她直起身子定睛一看,船正划破河面而来。
邱天霎时松了口气,又笑自己有点神经兮兮。
然而等到船靠近,她发现撑船的并不是陆爷爷,也不是陆丰年,而是一位国字形脸的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距离渐近,那国字脸对她笑了一下,这一笑邱天便想起来了,这人她曾在陆丰年家见过,是陆丰年的朋友,叫葛顺。
可是……怎么是他撑船?陆爷爷呢?
船还没停稳葛顺就朝岸上跳,一脚踩进泥窝差点滑到。
“哎呦呵!”他夸张地喊了一声,待到站稳才扭头问眼下唯一围观他窘况的小姑娘,“小丫头要坐船?”
语毕他立刻认出了邱天,声调一扬,“嘿,这不是陆丰年家的小亲戚嘛?”
邱天视线从他脚上收回,因这不太贴切的定义而微微脸热,“……不是亲戚。”
算了,跟他解释这个做什么,“陆爷爷怎么没来?”她改问正事。
葛顺穿着鞋走进水里,蹭掉鞋上的泥,“这不摔了一跤嘛,腿摔破了。”
邱天一惊,“啥时候的事?”头几天见着还好好的。
“就昨天,陆丰年回来把他高兴的,呱嗒摔门口了。”
陆丰年回来了?
邱天微微愣神,又问,“那陆爷爷摔得重吗?要紧吗?”
“没大事,丰年带着去看了,骨头没事,就扭着筋了。”顿了顿,葛顺突然想起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便问,“嗨你过河不?”
邱天纠结了一会儿,虽然她挺想去看看,可又觉得贸然造访对陆爷爷来说可能是一种打扰,便道,“我不过河了,”转身却把那筐桃拽过来,“麻烦你把这筐桃转交给陆爷爷,让他好好养伤,早日康复。”
葛顺愣了半晌,似有些不相信如此得体大方的话是从这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的。
“咋了?”邱天不解地在自己周身扫视一圈,也没啥不妥的呀。
葛顺这才“呵呵”笑了两声,“行,我给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