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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靳尘点了点头,径直走向被押着的人中衣着最为华丽的那个,在他面前站定。
“抬起头来。”
他开口命令。
“陛,陛下。”
那人抬起头,艰难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就是这里的县令?你这房子……”
靳尘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
“和外面那些百姓的还真是不同,看起来豪华得很呐。”
县令浑身一抖。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下官再也不敢了!”
县令一面求饶,一面在心中暗暗叫苦。
他管辖的这个地方虽然不算是赤龙国最边缘的角落,但也是离京城极远的,所谓天高皇帝远,大抵也就是如此。县令在这里为非作歹惯了,从没有人能管到他头上,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远在京城的皇帝会突然来到这里,而且还恰好掐在这么个时间点。
一定是那些刁民去京城告了状,给他等着,等他顺利度过此劫,他一定……
“怎么,想着事后拿普通百姓开刀?”
县令眼中的狠厉虽是一闪而过,但靳尘又岂会捕捉不到?他心中划过几分冷意,语气却是不紧不慢,仿佛只是随意地在和人聊着家常。
“……”
县令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显然,靳尘说对了。
“呵!果然是个蠢的。”
靳尘冷笑一声,转过头,不再去看他那灰败的神色。
“忠武将军可要让人把他们给朕看好了,等朕先解决了水患一事,再来秋后算账。”
“是!”
镇国将军以下犯上(22)
一旁的陈修竹抱拳行礼,听着靳尘那含有几分戾气的声音,陈修竹只觉得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带感。
有那么一瞬间,陈修竹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靳尘在他面前一直是温和有礼的富家公子,因此,陈修竹从未见过这样的靳尘。他原以为自己喜欢上的是温雅的靳尘,现在却发现,这个冷酷的靳尘也对极了他的胃口。
“陛下!陛下饶命啊!”
县令同样是听得心跳加速,只是他并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反而感到自己周身血液倒流,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下半身被泡在水里,县令冷得一直发抖。
靳尘却是不想再与他多说半句,看着陈修竹安排士兵将这些人通通扔进屋子里,然后上好锁在门口守着后,他便暂时不再关注县令的事。
“粮食找到了吗?”
“是!我们在官府后院的私库里找到了满满几屋子的粮食,粗略估计,如果县令愿意将这些粮食全部下发的话,起码够这里全部的人撑两个月。同时,我们还买另外几间屋子里发现了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其中以饰品为主,但也有银两混在其中,这些东西全部的价值……”
陈修竹将自己的发现细细道来。
“嗯,那些屋子都没有进水?”
“是的,后院的那些屋子都被人仔细的密封起来,我们检查的时候也是从窗户那边检查的,屋子内部很干燥,因此所有的粮食都被保存良好。”
“好。”
靳尘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粮食暂且不要去动它,先用我们带过来的那一些。忠武将军,你带一些人去高平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剩下的士兵随我去看看排水沟的情况。”
为了避免像水患这样的天灾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历朝历代都会让各个县城建造排水沟,高平他们这里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的洪水来的太急太凶,携带的大量淤泥在短短几天里就堵住了排水沟的出口,官府又迟迟不肯派人去清理那些淤泥,才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
想要解决这一次灾害,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排水沟给疏通,然后才是重新建造和加固水坝。
然而,现在距离排水沟第一次被完全堵住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堵在那里的泥沙越积越多,想要疏通显然不会是一日之功。而且排水沟一旦被成功疏通,积在县城和村子里的水就会大量朝着排水沟的方向涌去,巨大的水流甚至可能将负责疏通的人全部冲走,造成另一批人员的伤亡。
事关生命,怕是谁都不乐意去做。
靳尘固然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强制命令手下的士兵去做这件事情,但他思考再三,还是把疏通排水沟的利弊对所有人讲解清楚,然后再询问有没有人愿意去做。
——他当然不可能放弃这件事情。
有没有人愿意?
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大部分士兵都沉默了一下。
没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如果可以选择呢?可以选择的话,谁又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啊?
很多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有了声音。
面对这样的情况,靳尘没有说出任何一句催促或是劝说的话。他想,他大概其实是可以理解这些士兵的想法的, 这个朝代,没有什么严格的士农工商之说,哪怕是商人之子,只要愿意也是可以考取功名的。这个朝代,有本事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瞧不起。
但有本事的人说实话真的没有多少,剩下的大部分人能怎么办呢?
——他们只能继承上一代的家业,继续在田地里耕耘。
但并不是每一家的田都足够支撑一整个家庭的收入,于是,为了能够养活家里那么多的人口,就不断的有人选择参军——这个职业是有可能九死一生,但它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啊,要是哪一次运气好得到了一点军功,哪怕只有一点点,那赏赐也往往能让一家子吃上一年了。
这些人当兵本来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没有那么深的情怀,也没有那么的伟大和无私,他们当然不想死。
这没什么。
靳尘想。
可他脚下一转,自己先走进了那个被他定为'愿意去疏通排水沟的人站的地方'。
所有的士兵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
他还是那样的清瘦、娇贵,站在这及腰的大水中,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水波冲倒。可他走进那个地方的时候没有半点的犹豫,甚至他的脸上还微微带着笑意——就好像前面迎接他的并不是随时可能让人丧失性命的洪水,而是什么美好的让人心生向往的东西。
小李子也愣住了一秒,真的只有一秒,因为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地再一次站在了靳尘的身后。
“陛下,奴才说了要守着陛下,就要一辈子守着陛下。”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透出几分傻气,靳尘敲了敲他的脑袋,便也随他去了。
“陛下,臣愿与陛下一同前往疏通排水沟。”
或许是被靳尘的表率作用感染,又或许是被小李子的忠心耿耿影响,一名士兵从队伍的中间走出来,站到靳尘身后。
“陛下,臣也愿意!”
“陛下,臣也愿意!”
“臣也是!”
“臣也愿意!”
“臣……”
随着他的出现,一个有一个的士兵从队伍中脱离出来,站到了靳尘的身后。慢慢的,竟是所有的士兵都响应了号召,他们整齐地在靳尘身后站成一个方阵,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光彩。
迈出那一步的时候,这些士兵好像突然明白了陛下所追求的那个美好的东西是什么——那是南方百姓充满光明和希望的未来,是一个有生机和活力的热闹的南方。
看到众人这样的表现,靳尘的脸上却没有出现喜悦的表情,他转过身去看着他们,语气严肃。
“这一次去疏通排水沟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我想你们都清楚了,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真的确定了吗?现在若是有人想反悔,还来得及。”
“陛下,我已经想清楚了。”
“没有什么好反悔的。”
“陛下您放心,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陛下,我……”
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回应靳尘的问题,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后悔的神情,他们坚定地看着靳尘,眼中是如出一辙的亮光。
“好!”
靳尘轻喝一声。
“你们都是我赤龙国的好儿郎!既然如此,朕就不多说什么了,带上你们的工具好好干吧,从现在开始,朕与你们共进退。”
“是!”
士兵们异口同声、势如破竹。
他们之中有的人甚至曾经上过战场,但哪怕是战鼓被擂响的那一刻,他们都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精力十足、充满干劲的感觉,听着靳尘那其实算不上是鼓舞但却让人心潮彭拜的话,士兵们第一次明白,'信仰'的存在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变化。
——而靳尘,就是他们的信仰。
没有人注意到,靳尘眼中划过隐秘的笑意。
对这些士兵不威胁不强迫,那是真的;让这些士兵按自己的意愿选择要不要帮忙疏通排水沟,这也是真的;但,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最后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加入他,靳尘是绝对不可能这样说的, 他是皇帝,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些劳动力?
他只所以那样说那样做,不过是为了两点。
一:充分调动这些士兵的热情,让他们能够以最高的积极性、最好的状态去面对疏通排水沟这件事,争取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这件事保质保量的完成。
二:在这些士兵心中深深地刻下自己这个赤龙国帝王的形象,就像现在这样,让自己成为他们的信仰,成为他们面对困难的勇气,成为他们克服艰险的决心。
可以说,从一开始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靳尘就已经预料到了后面会发生了什么,就连小李子的那些行动和言语,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靳尘自认为没有欺骗他们。
他既然站在的那个地方,也说了会与他们共进退,自然就不会只带在一旁傻看着。
只是,不同于那些随身带着佩剑佩刀配枪的士兵,靳尘和小李子可以说是两手空空——哦,靳尘手上还有一把折扇。
所以,为了能够和这些士兵一起下去疏通排水沟,靳尘专门带着小李子去附近的乡下人家借了两把锄头,然后他和小李子一人扛着一把站在方阵前,率先走到排水沟的出口处,一锄头一锄头地将泥沙移开。
后面跟着的那些士兵也不甘示弱,他们很快分别找好自己的位置,和靳尘一起向外抛泥沙。
排水沟的入口处不算小,但也不会很大,自然不可能所有的士兵都参与了挖沙的行动,因此,没有抢到第一手任务的士兵们就自发的在一边将那些被挖出来的淤泥整合到一起——陛下刚刚说了,这些淤泥在之后修筑堤坝的时候是会派上大用场,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镇国将军以下犯上(23)
解决南方水涝的过程异常的顺利,这可能和靳尘自带的超强凝聚力有关,在他的带领下,那些跟来士兵和后来反应过来自愿帮忙的当地百姓团结一心、共同努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疏通排水沟和加固水坝两项不算简单的任务。
哦,顺带一提,在靳尘领着士兵们疏通排水沟的时候,他就让岚玡密切关注那些堆积的泥沙的厚度,等到系统估计所剩的厚度很容易会被洪水给击溃后,靳尘当机立断,让所有人远离排水沟的出口。
果然,没过多久,随着一声巨响,出口处的淤泥被洪水冲击得不成样子,大量的积水瞬间向外涌去。那壮观的场面,看得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而在众人眼中提前'预知'了一切,并让他们免于一死的靳尘,也被他们奉为神袛,甚至在后来靳尘离开的时候,这些百姓还纷纷自动自发地站在道路两旁目送他远去。
当然,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靳尘也已经接受了陈修竹的道歉,大方地表示原谅了他。陈修竹也诚恳地表示自己之后绝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有烦心的事情都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在回京城的路上,靳尘的心情可谓是非常愉悦。
可惜,这种愉悦只持续到他回到皇宫的第一个晚上。
——当天晚上,就在靳尘准备就寝时,从边关传来急报,与赤龙国相安无事了几十年的邻国白虎国,三日前不知为何突然大举进攻赤龙国的边际。边关的将士们因为没有防备,在第一场战争中可以说是死伤惨重。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靳尘都惊了。
【岚玡,这是怎么回事?在宋衡的记忆里可从未有过这一段。】
【靳尘大人,宋衡的记忆里之所以没有这一段,是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不理朝政了,这一次的战争他完全没有参与,都是左相一人主持的大局……】
岚玡自己翻了翻刚刚因为水患成功解决而得到的额外资料,苦着脸小声回答。
【……】
靳尘简直说不出话来,他匆匆套上外衣,脚底生风地带着那名几乎浑身浴血的士兵去了御书房,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