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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皇看着被染黑的宣纸，丢掉了毛笔，慵懒的躺在镶金戴玉的大椅上。
手指揉捏着太阳穴，心神静不下来。
对他而言，他并不讨厌乐成这样的人。
铮铮傲骨，为了复仇不择手段改变自我。哪怕是献祭自己也要达到最终目的的人，总是会让人觉得敬畏。
所以从未让乐成跪下，或者是强迫他摘下面纱。
但北凉皇太清楚乐成的眼神中透露着什么？
这样的人危险且充满太多不确定因素。
若是过去，他定不会与这样的人做交易。
北凉皇叹了口气。
他打开桌上一处暗格，拿出其中的画。
画中人面容俊茂，年纪不过十七八，手中掌扇，悠闲自在的躺在山林间，正笑的开怀。
北凉皇的指尖控制不住的抚摸在画中人的脸上。
曾经他们也是亲密无间的挚友。
曾经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为对方献出生命。
可什么时候进行渐远了呢？
他明白。
他和毅恒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现在他也上了年纪，孩子们的野心不再隐藏，每一日他只觉得越活越累。
北凉皇记得的毅恒说过，若是以后当上了宰相，一定要活的长长久久，造福百姓。
他帮不了毅恒什么。
哪怕知道毅恒现在是龚和晨的党羽，但他是皇帝。
孩子们之间的谋斗他不该参与进来，也不能参与进来。
他再次提起毛笔，落下时的每一个字中都透露着悲哀。
像是一封遗书，像是人走茶凉最后的告别，直至最后两字落下，他才总算松了口气。
北凉皇小心的将这封不带上玉玺印章的纸条和画像放在了一起，手抖的像个即将入土的老人。他合上柜子，也关上了他整个年少时期的念想。
乐成返回男风馆后苏豫莲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
“听说你用了炼丹房，你答应我的药应该已经炼好了吧？”
“你看起来很着急？”乐成直径越过他，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你答应过我的事我怎么能不急？”
乐成没理他，呼气吹着杯中的热茶。
苏豫莲有些急了，他冲上前拍掉乐成的杯子，“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乐成的视线从地上的杯子转到苏豫莲身上，眼神中带着戏谑，可一向细心的苏豫莲却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乐成乐呵呵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早就已经弄好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盒子。
“一共三颗，连续三日每日一颗即可。”
闻言，苏豫莲连忙拿过木盒，打开盒子后不管不顾，拿起一颗就要往嘴里塞。刚放入嘴中他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有什么副作用没有？这丹真的没问题吗？”
乐成笑了，苏豫莲发现他最近笑的越来越多了。
“我炼的药你大可放心，只需三日，我便能保证你经脉复原，内力回归大半，后期只需慢慢调养你便能重回巅峰，甚至更胜一筹。”
乐成的眼神不像作假，苏玉莲不再犹豫，将口中那颗丹药吞了下去。
此丹入口即化，吃下去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涌入腹部，苏豫莲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封禁已久的丹田处有了动静。
“真的有用！”他眼中闪过亮光。
乐成看着他兴奋的模样，下一句话却给苏玉莲硬生生获了盆冷水。
“那你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苏豫莲愣住了，“什么？”
“当初你答应过我的，不伤我谷中人，不喂我失魂丹，这一切你都做到了吗？”
苏豫莲的笑容明显扯不起来了，“当然，我当然遵守约定了。”
“你所谓的约定就是在我的师兄妹们炼制成药人，把我的大师兄作为你和龚和晨交易的工具。你所谓的约定就是在我每日屋里的熏香中放入些许失魂丹的碎片，你当真我发现不了吗？”
乐成低一下身将地上的杯子捡了起来。
看着沾上灰尘的杯口，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淡。
苏豫莲吞了吞口水，“你大师兄的事情我也是到那儿才知道的，是龚和晨私自售卖的他。炼制药人的事情是绝记没有的，至于失魂丹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龚和晨找人偷偷放的。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
乐成抬眼看着他，目光中充满讽刺。
“你倒是将你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第一百二十章 自刨双眼的神医谷谷主
苏豫莲还想解释，乐成已经没了和他辩下去的心思。
“你放心吧，我给你的丹药会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不用多说了，我累了。”
苏豫莲明显不信，乐城便直接将他推出屋门。
直至将门合上，乐成才拖了力一样靠在门板上。
一天跟两个笑面虎来回斗真是太累了。
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北梁皇心里竟然有个人，知道这么大个秘密，他没掉脑袋就不错了。
好不容易能回来休息一会。
苏玉莲还过来搞事情，得亏他聪明把苏豫莲赶了出去，那家伙袖口里的刀都要藏不住了，怕是但凡他说出什么不利的话，苏豫莲就能冲上来割他的血，亲自去炼药。
啧。
乐成心里真的憋屈。
但还好，苏玉莲吃下了他练的药。
乐成不说假话，这丹药的确能达到苏豫莲想要的效果，也没有副作用，但他可没说没在其中加点什么别的料。
妄想重新提剑，回到武道巅峰？
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四个词哪儿那么简单
从苏豫莲违背约定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不会想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乐成很期待。
一个只要运功就会发。情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苏豫莲究竟会做出怎样扭曲的表情啊，真是让人好奇呢。
趁着还有时间，乐成又回到了炼丹房，想再重新找找以前的感觉。
刚回到炼丹房，他就感觉好像有人来过了。
东西大致没有被动过，可明显多了陌生的气息。
他围绕着炼丹炉走着，突然发现昨日放着魔莲花的角落处多了个绑着木条的长棍。
乐成也没那么好奇究竟是什么，这毕竟是小傻的地盘，本来都想继续去炼丹了，可想谁谁来，小傻突然从炼丹房另一个入口走了进来。
两人尴尬对视，还是乐成先打了个招呼，“啊，好巧。”
小傻呆呆的歪着头，“你是来找我”
乐成：“不是。”
小傻：“的东西的吗？”
乐成愣住了，“找什么东西？”
小傻很是无辜的样子，“莲莲说我把宝贝藏在这儿你会找。”
说完他吭吭哧的走到了乐成刚发现东西的角落处，一把抱起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炫耀似的拿到了乐成面前。
“就猜到你没找到给你。”
虽然很不想打开苏玉莲的东西，可无奈小傻亮晶晶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乐成只能顺手接过，从最顶端拆开布条。
东西抱在怀里沉甸甸的，不长但也不小，看起来像是个木匣子。
乐成一点点解开，里面的东西却越来越眼熟。
直到最后的布条被他拆开丢在地上，乐成已经有些恍惚了。
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问，“这是你的？”
小傻骄傲的点点头，“对！”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你的！你是从哪儿骗来的？从哪儿偷来的？！”乐成的理智差点崩溃，为什么恩人的剑柄现在会出现，出现在这儿，出现在小傻的手上。
这不可能。
如果这剑柄是小傻的，那也就是说他在很早的时候，就能够知道真相，他在很早的时候就能挽回一切。
小傻被晃得头都晕了，“就是我的小傻的以前的宝贝。”
剑身在龚和晨的手上，剑柄却在小傻的手里，他们两人之间都认识着同一个人——苏豫莲。
乐成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乐成突然想起来，龚和晨曾说过他和一好友被人暗算，他侥幸逃到了魔域，好友却在中途被人暗杀。
苏豫莲在和龚和晨那也交易师兄时曾经提到过一个人——顾墨。
难道拥有剑柄的小傻就是恶名昭彰的魔宗宗主？
所以，当初顾墨根本就没有死，龚和晨口中的好友就是他。被奸人算计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中途受伤失忆被苏玉莲捡了回去，一直在男风馆待到现在，替苏豫莲炼药。
而这也就同样解释了为什么龚和晨手里能有恩人的剑。
对了，好像，好像之前小何被带走的时候，听苏玉莲提起过一嘴姓墨的一定会喜欢的，所以。
乐成看一下还在傻乐的男人。
这就是当年救了自己的恩人。
他就是顾墨？
“你还记得你以前发生的事情吗？”
顾墨摇摇头，“不记得。”
乐成摆正他的脸，眼神坚定，“那，我帮你记起来吧。”
顾墨乖巧的搬来个凳子坐在乐成的旁边，看着他忙来忙去不停的拿着药材摆弄着，炼丹是个大工程，更何况顾墨已经失忆将近两年了，乐成要做的事太多。
几趟下来额头上已经有了薄汗。
就在这时顾墨不知从哪儿到了杯水，端在手上。
怕乐成不接，还贴心的补充一句，“喝凉的。”
这是这么多天下来，第一次有人实打实的关心他。
麻木的心脏不知作何感想。
眼前的人既是恩人，也是将他主人炼制成傀儡的凶手。
复杂的关系让乐成已经倦了，他接过茶杯饮而下。
他想，等将顾墨治好后，两人之间的恩怨就算彻底了清了，到时候再将先前列好的丹药赠予他，乐成所有的执念都已经成功了。
“如果累可以不急的治。”
顾墨的声音打断了乐成的思绪，“没事的。”
顾墨还是很担心，“眼睛会疼的吧老是站着。”
乐成怔愣在原地，顾墨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
“以前受伤久站都会疼。”
脸上传来湿湿的感觉，乐成下意识伸手去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顾墨慌了，想要上前去擦，却被他躲了过去。
乐成牵强的扯起嘴角的微笑，“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顾墨的心智只有三岁小孩那么多，他能感受到眼前人正在难过，可什么也表达不出来，只能静静的站在乐成的旁边陪着。
乐成真的很厉害，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炼丹的速度很快，顾墨看着他只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将丹药练了出来。
乐成将实力小药丸塞进了葫芦里放在了顾墨手中。
“我吃？”
乐成摇摇头，眼中带上了释然，他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红木盒子交给了顾墨。
“收好，等我回来，再吃。”
等我离开后，你恢复记忆，重回巅峰。
我们再不相干。
第一百二十一章 自刨双眼的神医谷谷
“呦，来的还挺快。”北凉皇从乐成踏入冰房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乐成打量着周围，他是顺着一个向下行走的地下通道来到这儿的，阴暗的洞穴里，冰冷的气息让他一直忍不住发抖。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要不要换一个地方进行？”
乐成摇了摇头。
想让人长生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刨心换血，此法只能在极寒之处有效果。
他曾经也换血救过人，当时的他还有修为，这种程度的寒冷和失血片刻钟就能恢复。
“对了，那个想要长生的人呢？”
北凉皇指向里间，“已经在里面躺着了。”
乐成轻哼了一声，“躺着？你不会是把人打昏带进来的吧？”
北凉皇呵呵一笑，啪啪鼓起掌来，“聪明！”
这年头长生也要被人所迫，真是稀奇。
乐成在心中吐槽但也没说出来，顺着他指的方向朝里间走去。
里间的屋子并没有什么装饰，巨大的冰墙就是全部。按照乐成的要求并列放着两张冰床，其中一张床上已经有一个人躺下了。
乐成走进看去。
“毅恒？”他转过头，北凉皇正站在门口，“他是当朝宰相，也是你的心腹。可如果就因此原因，你就将长生的机会让给他，未免有点太说不通了。”
北凉皇未发话，笑意盈盈的眼神中是乐成摸不清看不透的浑水。
“算了，不愿说就不说吧。”
他拿出一颗丹药给毅恒服用下去，在北凉皇开口之前自己也吃了一颗。
“放心，没毒。这东西能快速凝血。”
看得出来皇帝老儿很在乎毅恒，乐成并不希望计划有什么闪失，也想快速做完该做的一切。
他解开衣带，白净的衣袍顺着肌肤滑落在地上，就当他伸手要解开里衣的时候，北凉皇走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后悔了？还是说你现在想长生了？”乐成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