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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昨晚惨死的游魂正在上面栖身,等待超度。
  景畴行也不敢轻易去打断这场法事,反而无奈地接过旁人递给他的三根香火,恭敬地拜了三拜,老实地将香火插入香炉之中。
  等所有人一一敬过香,都面面相觑,留是不想留下的,可走似乎也并不合适。不论信与不信,在亡灵尚未超渡前,极易沾上身的说法世人皆知。
  洛玉琅十分体贴地让人送了蒲团过来,自己率先盘腿坐了上去,开始闭目养神。
  景畴行虽然怀疑这一切都是洛玉琅有意为之,可又觉得他在祖宅正院中修佛建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但凡清明些的,都不会做如此遗祸子孙之事。
  这事一旦传出去,就算他仍坚持怀疑,恐怕都不会再有人站在他这边。
  还是广福寺的僧人宽宏,一篇经文念完之后,有人出来说道:“诸位善人,经文已经念完,尽可以离开了。”
  景家有人内行,问道:“超渡诵经不是需要整晚吗?”
  僧人答道:“贫僧等是要念到五更天明,若各位善人不愿离开,也可。”
  景畴行拱手道:“大师慈悲,我景家诸人死得冤枉,千万好生超渡,让他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得偿所愿。”
  僧人答道:“阿弥陀佛,世人皆苦,贫僧只诵劝人向善的经文。有因则有果,今晚是他们往生之夜,贫僧要去诵经了。”
  景畴行怒而看向洛玉琅,发觉他根本没有起身,走近一看,分明是睡着了。
  满腔的怒火也不知朝何处泄,只得恨恨看向纯笙,“告诉你们家主,我等还会再来的。”
  纯笙本来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被他吓得一激灵,连回话都忘记了。
  景畴行看了看这阴气森严的场所,一刻也想多待,虽然气势不减,脚步却极快,顷刻就不见了人影。
  纯笙等彻底安静下来,轻轻摇醒洛玉琅,“家主,回去再睡吧。”
  洛玉琅缓缓睁开眼,扫视四周,“走了?又说什么了?”
  纯笙老实回答,洛玉琅扯了他的手,颇费了力起身,揉着自己的伤腿,“推轮椅来,爷走不动了。”
  等待的时候,望向芜阳公主府的方向,橉次栉比的屋顶中,望海楼还是十分显眼,上面并没有燃灯。
  虽然想念得紧,可眼前诸事缠身,未处理完之前,恐怕还不能去公主府接她回来。
  听到传来的更鼓声,猜测她此时应该已经入睡。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他而起,所以由他一人承担就好。
  凭他对芜阳公主的了解,她说予十五郎听时,必定会留一半,而十五郎说予十四娘听起,肯定也会有所保留。
  如此一来,到了她那里,只会晓得洛府走了水,死了几个人。在南唐宣城时,自己也惩治过吃里扒外的掌柜,她当时反应就十分平淡,这次应该也会如此吧。
  回头看着已经成形的基座,内心坦然。
  这些私藏的景家护卫,是他当晚发狠最主要的原因,若不是他们的存在,自己只会毁了那个心生妄念的小娘子的容颜,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在洛府祖宅之中,竟然出现外家的护卫,简直欺人太甚。
  虽然尚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避过府里的耳目,顺利进来的,但洛诚日后自然会查清楚。
  若不是父亲大病未愈,他真想当面将人拿住,让父亲明正言顺地休弃了这个玷污洛府的女人。
  现在想来,自己也好,洛诚也好,府里的护卫也好,都被激怒得不能自己,才会下手如此粗重。
  虽然当晚也可以将景妍凝一并收拾了,可是他还是说服了自己,这个女人,去留生死只能父亲说了算。
  他也知道自己过激了些,恐怕日后外人说起他,再不会是‘京中霸王’就能说得过的。
  只要父亲清醒之后,不会再次动怒;只要十四娘知道之后,不会弃自己而去。其他的,于自己都是浮云,根本不值一提。
  回到自己的院子,径直躺在了床上,任纯笙如何催促都不想起身洗漱,无力地朝他挥了挥手,等纯笙准备为他净面时,发现他又睡着了。
  明白一切的纯笙等他熟睡之后,心疼地为他除去靴子,盖上被子,熄了油灯,悄悄退了出去。
  此时的穆十四娘,与十五郎依旧站在望海楼顶层的沿廊上,观星望月,说着幼时的事,当时觉得十分普通,现在再提,怎样都觉得可怜。
  “姐,我想通了,现在目之所及,我比起过了大多数人,正如此,我就不该再拘泥于眼下,而是放眼天下,读自己能读之书,写自己能写之文章,做自己能做之事。”
  穆十四娘看着已然通透的十五郎,“你早该如此,放下你的迂腐,去过让自己舒心的日子。”
  “等洛玉琅来接你回去,我就同芜阳一道,先在吴越境内云游一番,行走无定,只凭心意。”
  “十五郎此话当真?”芜阳公主的声音传来,十五郎转身,发现她居然没点灯烛,摸黑上来的,担忧地说道:“楼梯极为狭窄陡峭,为何不点灯?”
  心情大好的芜阳公主一脸的不在乎,“这楼刚建成时,我哪日不上来走一遭,早熟透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求情
  上来后,芜阳公主自然会不由自主望向洛府的方向,“这么晚了,怎么还灯火不熄?”
  说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求救似地看向十五郎。
  十五郎会意,“家大业大,自然奢靡。”
  芜阳公主赶紧又接了句,“十四娘,你当家之后,可要好好换换规矩。”
  “或许是府里有事吧。”穆十四娘虽然在洛府待过一段日子,可除了外出,都待在洛玉琅的院子里,从未去过洛府其他的院落,府里是如何过日子的,她是一点不知。
  “怪不得他为了你,”芜阳公主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好莫再犯错,“我让他七日未满,千万莫提前来接,免得我与十五郎不高兴,他果然听话。”
  穆十四娘眼睛正望着洛府的方向,猜测着洛玉琅此时正在做什么,眼中的情意早已掩藏不住。
  十五郎心中内疚再次升起,说道:“真不早了,连我这个惯会熬夜的,也想睡了,你们不困吗?我让人点灯来。”
  三个人在灯火中缓缓下楼,正好被院中无意张望的纯笙看到,见是三盏灯笼,立刻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洛玉琅的房门前,里面寂静无声又让他犹豫了,从昨夜到今晚,家主应付无数,实在辛苦,现在好不容易睡着,还是莫要打扰得好。
  无奈在院中踱步,“可怜家主,日日都要看上好几回,可惜又错过了。”
  洛玉琅还在犹豫如何向父亲说明,景妍凝已经主动找上了他,“琅儿,此事由我来向老爷说明。”
  这样温和的语气,让洛玉琅汗毛都竖了起来,“你若实情告之,他必定又会气病。不如由我来说,院中小厨房走了水,大家用水去灭,哪知油遇水,爆燃而起,我被人舍弃性命护了出来,其余的人不是葬身火海,就是被烟熏,伤了心肺,丢了性命。”
  洛玉琅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
  “其余的,就此揭过吧。”
  对景妍凝不知何意的示好,洛玉琅不太领情,“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景妍凝倒也干脆,直接为他解了惑,“扮了女装,装成陪嫁,随新娘子一道进来的。”
  “你是怕真相大白,父亲会休弃你?”洛玉琅冷淡问道,“早知如此,为何要将父亲气成那样?”
  景妍凝自然不愿实情告知,开始诉苦,“我在洛府半生,已无处可去。景家莫说你看不上,我也极其厌恶,那里不会有我的生路。”
  “当初我母亲信你,却落了那样的下场;父亲信你,孤苦半生;我岂会再上当?”
  洛玉琅话音未落,景妍凝又开始失态,“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是景玉霜,并没有上赶着嫁进来。你母亲当初自己也是同意了的。生子之后,还她户牒,放她离开,他们也是答应了的。就连你父亲也曾说过,不会让世人知晓此事,可他后来又做了什么?”
  “你为何要寻母亲顶替,当初那套说辞早已瞒不过我。”洛玉琅语气依旧冷淡。
  “你又知道什么?我心爱之人,被他们害了,我若不嫁进来,他连安葬都不能够,他有什么错?”景妍凝早已泪流满面,却不去擦,“我又有什么错?我能反抗吗?”
  “我既然放过了你,就没打算计较这些陈年旧事。”洛玉琅沉默了半晌,“只要你安份守己,不再生事,我可以暂时不告诉父亲。”
  “我将景玉霜都赶走了,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景妍凝的话提醒了洛玉琅,当晚一阵怒火冲天,根本没在意景玉霜在与不在。
  “可你又将新人领了进来,还犯了洛府的大忌。”于洛玉琅而言,他与景妍凝之间,已没有仁慈二字可言。
  “我事先并不知情。”景妍凝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在府里十余年,何曾做过这样过份的事。”
  “没有你,她的户牒怎么能顺利地上到了我的名下?还差点上了洛府的族谱?”洛玉琅淡然问道。
  “那些人,一听景家的名号,什么都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景妍凝不会承认,在洛玉琅意料之中。
  “日后,你想住在哪里?”景妍凝似乎十分警惕,听他这样问,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只要离正院远些就行。”
  “你也信鬼神?”洛玉琅意有所指地问道。
  “你母亲之所以从不来寻我,是因为她明白害她至此的不是我。”景妍凝的嘴硬让洛玉琅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趣。
  “我答应你,你不想父亲知道的,我暂时不告诉他。”
  “我想见他一面。”景妍凝话音未落,洛玉琅已经开口,“不可能,以后都不可能。除非父亲想见你。”
  “景家不会死心的,你不怕他们再来寻我?”
  洛玉琅却突然笑了起来,“寻你?你打算说什么?你还想再死多少人?”虽然仍是笑声不断,可看向景妍凝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温度。
  “只要我继续装疯,这事就说不清楚。”景妍凝继续讨价还价,让洛玉琅摇了头,“我提醒过你,我不是父亲,没有他那样的仁心。你装不装疯,于我都不重要。”
  而后起身,吩咐人送她回去,“可你装不装疯,于你——非常重要。”
  景妍凝突然狂笑了起来,“你像极了景家的冷血无情,身上全无一丝洛府仁和谦恭的气息,这一点,你不承认都不行。”
  见洛玉琅终于沉默,虽然形容狼狈,却满脸得意地走了出去。
  纯笙看不下去,多了句嘴,“家主,莫信她的疯言疯语。”
  原本发呆的洛玉琅接一句,“爷只像自己,你今日话真多。”
  纯笙缩了缩头,“家主,昨晚夜深时,望海楼上曾经亮过灯。”
  “何时?”懒散靠着的洛玉琅惊而坐起,“为何不叫醒我?”
  “或许是巡楼的也不一定,当时已经子时,以我对夫人的了解,她是习惯早睡的。”纯笙对自己的打岔十分得意,这个疯女人,偏挑家主最不喜欢的说,他偏不让她如愿。
  “你了解?”洛玉琅扔了本书过去,“你敢说你了解?!”
  “我又不是瞎子。”纯笙依旧嘴硬。
  “以后就当个瞎子。”洛玉琅恶狠狠看着他,眼神中并无狠厉,“再胡说,就让你当个真瞎子。”
  “府里谁不知道家主小气,大家从来都不会正眼去看夫人。就像我,现在连夫人到底长得如何,我都尚不清楚。”说完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洛玉琅咬着牙,却并未去追,在他身影消失后,领情地轻笑着,“会不会说话?正眼看是这样用的吗?没文化真是害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迎回
  此后数日,因为再无人打扰,洛玉琅皆守在洛老爷床前,心中数着七日的期限,最后在第六日,还是按景妍凝的说法,将正院走水一事告诉了洛老爷。
  他不想十四娘回来后,又因为此事再生波澜。
  躺在床上的洛老爷,面容虽然虚弱,可看向他的眼神却透着亮光,最终说了句,“你既已当家,你操心吧。”
  洛玉琅刚刚松了口气,洛老爷又问了句,“媳妇呢?”
  洛玉琅说是公主执意归宁七日。
  洛老爷又开始用刚才的眼神看他,“明日早些去接吧,你既然打算让她当主母,就不能总将她藏在羽翼之下,不见一丝风雨。”
  洛玉琅乖巧地点了点头。
  “风水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洛玉琅见父亲竟清明如此,有些后悔不该帮景妍凝瞒着那些事。
  “已经请高人看过,将祖宅拓宽,改了中线,风水自然改了。”
  洛老爷接道:“左右都无余地,你打算如何巧取豪夺?”
  洛玉琅在洞若观火的父亲面前,不打算隐瞒,“我们的风水改了,他们的风水自然也改了,只要发生些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