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掌柜的见他如此护犊子,也不好多说,对他得寸进尺的想法,断然拒绝,“洛公子多多体谅,男女有别,兹事体大。这后坊就是当年我当家的在,也极为避讳,从不单独闯入。”
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洛玉琅哪能听不明白,这是说他们主仆二人皆不懂礼数,更有对他们轻视绣娘的责怪。
更加尴尬地洛玉琅只得放下茶杯,起身拱手道:“掌柜的,是我唐突了。但我敢担保纯笙必定毫无僭越之意,更无非份之想。”
掌柜的也乘好即收,“既然是一场误会,以后别再犯就是了。”
从绣坊出来之后,洛玉琅打发走纯笙,忍不住回头,眼神中满是无奈和莫明的情绪,自己头一次动了心思,就碰了这样大一个壁。之后失落地骑在马上,沿途的小娘子依旧满脸含春地偷看他,洛玉琅摸了摸俊俏的脸,明明自己如此出色,为何就不能得她青眼呢?
接下来的年节洛府自然宴请不断,洛玉琅每日疲于应付,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思伤春悲秋。
穆十四娘也因为身在异乡,既有心事未定,又思念娘亲和弟弟,纵有美食当前,也无心享用。
转眼到了十五,京城照例有灯会,这样的日子最为小娘子们喜欢,灵秀早早就拖了穆十四娘出门去看灯。“早些去,晚了人多太挤,登徒子多。”
穆十四娘听了,说道:“既然如此不安全,为何还要去?”
灵秀见自己一句话就将她给吓住了,乐了,“瞧把你给吓得,只要避着些人群,倒也没事。街上多的是巡逻的人,只要自己谨慎些,太过份的事也没人敢做。”
穆十四娘有些盼望能与穆十五郎如戏文里说的那样——不期而遇。看着天色尚早,木花坊外就是灯会,来回都方便,就与灵秀一起,跟在三三俩俩的绣娘身后,沿街欣赏着各色的灯笼。
这样场景是她生平头次所见,少女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很快就沉浸其中。灵秀买了一个仙女灯笼,硬说是天上的织女,最配她的身份了。
穆十四娘自小俭省惯了,什么都是只看不买。
一路逛下来,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满街的灯笼也明亮了,灯火阑珊,照得哪里都是影影绰绰,仿佛身处仙境。
灵秀拉着穆十四娘站在桥上,看着水波荡漾间,两岸游人如织,好一派人间美景。
不远处,洛玉琅站在岸边默默地看着她们,就在她们上桥的那一刻,洛玉琅就认出了她,数月未见,她长高了些,没了以前的局促和紧张,添了从容的脸上,越发显得眉眼动人,可以预见,再过两年,及笄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美人。
心随意动,洛玉琅不知不觉上了桥,被路人打量穆十四娘的眼光触怒,果断地站在了她的身后,高出许多的身形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看花了眼的穆十四娘毫不自知,犹自与灵秀贪婪地欣赏着月色映衬下的美景。“好看吧?京城的元宵灯会可是出了名的,无数的文人墨客都留了诗的。”灵秀的话惹笑了穆十四娘,“说来听听。”
灵秀摇头,“我是听隔壁读书人说的。”
穆十四娘轻声说道:“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穆十五郎说过许多与元宵相关的诗句,可能让她现在记起来的,也只有这句了。
听到身后的洛玉琅耳中却变了意味,这分明是怀念之词。愤愤地说了句,“夜深了,还不赶紧回去,当心被人拐了。”
穆十四娘猛一转身,几乎要撞上他,先是闯入眼帘的红衣,再抬头,就看到恩人那张冷峻严苛的脸。因为遇见了知道自己身份的故人,穆十四娘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灵秀,有种被人撞破的虚心。
灵秀却敏锐的从洛玉琅那一袭红衣猜出了他的身份,想着穆十四娘居然相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满脸地不可置信。
穆十四娘察觉出来,赶紧说道:“你认错人了。”拉着灵秀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满脸歉意地看了看洛玉琅。
灵秀被她推着往前走了一段,“好了,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躲什么?”
穆十四娘本就心虚,摇头说道:“你莫乱说,没有的事。”
灵秀会意,“我是那种管不住嘴的人吗?”
穆十四娘直到快到木花坊,人少了些,才拉住灵秀,重新开口道:“他真的只是认错人了,你千万别乱说。”
灵秀点头,“事关名节,我懂轻重。”
穆十四娘想尽快离脱这种尴尬,寻话说道:“怎么这么多人,脚都被踩了几下。”
灵秀说道:“今年有春闱,人能不多吗?”
穆十四娘却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在前面。
第二十七章 心思
也不敢乱走,只得失望地回了木花坊,犹豫再三,决定写信给墨师傅问个究竟,幸好帐房先生知道墨师傅的住址,免了穆十四娘去问舒掌柜的尴尬。
可是等到年关将近,依旧未等到墨师傅的回信。
洛府内,洛玉琅坐在宽敞明亮,满是书香的案几后,听小厮纯笙回禀着打听到的情况。纯笙确实机灵,短短时日就将穆十四娘的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因为纯笙并不知道穆十四娘的身世,他所说的都是从绣坊打听到的,这一切听在洛玉琅的耳中,可就不一样了。
洛玉琅舒展着身体,嘴角微带讥诮,没想到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小丫头居然有这样的胆识,敢一个人男扮女装逃到几百里外的京城,还能通过在路上相识的老者混入木花坊求得容生之所。
施思,明显是她自己名字的谐音。也是她的造化,因为墨师傅这个有份量之人的担保,绣坊居然没查看她的户籍身份。
摸着身上那件已经确定是穆十四娘所绣的外衫,一种隐秘的窃喜从心底升起,在广福寺与她重逢,再看到那双清澈的眸眼时,自己就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明明再不可能相遇的两人,却好端端地送到自己面前,这不是老天对他的厚赠又是什么?
撩起衣角,上面的绣工十分精致,配色也极为讲究,浅灰、银白还添了与衣衫同色的丝线,将成串的葫芦和叶片掩映得若有若无,比以往那些单调老旧的万字纹、水波纹出彩多了。
未及十五的他,怀揣着少年最直白炙热的念想,已然将穆十四娘视为己物。
洛玉琅心潮澎湃,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木花坊的方向发呆。心中主意打定,且不论穆府出身的她如此出色的技艺从何而来,自此以后她手碰过的织物,只能为自己所有。
念之所及,眼前浮现的都是穆十四娘小巧精致的面容,清澈无尘的双眸。更因此泛起一股不太地道的念头,如此境况下的穆十四娘,只要自己略微花些心思,就能顺顺利利地将她——纳入囊中。
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过卑鄙,怎能这样对待心之所好,只暗中护着她就好,她未长成,自己也未成年,还有时间让她牢牢记住自己,心念着自己。
少年的脸上一阵燥热,从未有过的莫名冲动将他整个人胀得鼓鼓的,寻不到出处也缓解不了。
纯笙确实是个敬业的人,猜到了主子的心思后,但凡与穆十四娘相关的一切,都事无俱细地转告给洛玉琅。
今日他从刘大娘那里套出了一件事,犹豫了许久,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洛玉琅强装镇定,内心却汹涌澎湃,一条新的脉络渐渐生成。怪不得两个人相伴求生时,她正眼都不看自己,宁愿背着一身的泥泞也避自己如蛇蝎,原来是有了心上人。
为了这个尚不知前途的举人,居然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连名节和性命都不要了,跑到京城来等他。
越想心底的烦燥就越盛,拨起茶盖发现已经凉了,气恼地扔了回去,将默默站在一旁的纯笙吓得够呛,赶紧快走两步收起茶碗,颠颠地泡了新茶,小心地放在他的面前。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洛玉琅重又恢复地理智,端起茶喝了一口,“知道了,快回去吧,免得掌柜的觉得你光拿工钱不干活。
纯笙现在拿了两份工钱,府里一份,木花坊一份,却只干了一份活计,确实不敢多做停留,告了声退就立即跑回了木花坊。
年节临近,木花坊也开始发放节礼,家中就在京城的,在放年假的时候,也可回家过节。其余的外乡人,都留在坊里过年。
大家的心都是浮动的,有寄家书回去的,有托人带东西回去的,穆十四娘没有别的牵挂,又去了趟墨轩客栈,看着住得满当当的客栈,却仍旧没有穆十五郎的消息,满心失望地走在街上,看着置办年货的来往行人,悲从中来,躲在角落里用斗篷遮住脸哭了起来。
一路尾随她的纯笙摇头不止,几乎要忍不住上前劝说她,三番四次寻不到,分明是放了你的鸽子。那样出色的洛府公子你不喜欢,偏偏要上人渣的当。
哭过之后,穆十四娘整理了情绪,看来是家主十分看重,为穆十五郎另外寻了宽敞的住处,自己也不宜平白地露了行踪,只要等到放榜,必定能看到穆十五郎的名字,到时候再去打听岂不是容易许多。
反正自己在木花坊也过得下去,掌柜的对自己十分体恤,年节的封红居然是五两银子,这样下去,等到四月底放榜,无论穆十五郎会官派何处,自己都不愁路费银子了。
纯笙见她由悲转喜,就连脚步都跟着轻快了,只是依旧十分小气,盯着路边的甜糕看了半天,还是不舍得出几文钱买上一块。越发笃定她是个贴钱贴人还被人骗的傻丫头。
想着自从上次得知此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公子,见掌柜的又将公子的外衫交给了穆十四娘绣,就趁机寻去了后坊。
后坊中难得进来男子,穆十四娘和灵秀、媖娘都愣愣地看着他,连招呼都忘了打。还是媖娘识人,“纯笙大哥,你来找我们有事吗?”
纯笙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声,眼光看向穆十四娘,“好好绣,我前次送货,主家说花样太俗气了,体谅你做工细致,费时费力,前次就算了。这次可要用些心思,要用大气而不世俗的,明亮而不艳俗的。”
穆十四娘愣在那里,拿过来时,掌柜的什么也没说呀。不过天性谨慎的她,老实回道:“那我这次就用同色的丝线绣吧。”
纯笙余光扫过她,终于有机会说出了早就打好腹稿的话,“这绣花和识人是一样的,千万要擦亮眼睛了,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这下不但穆十四娘懵了,就连灵秀和媖娘也一头雾水,纯笙倒不觉得,丢下句,“你好好想想,我若再遇到那位主顾,问清楚了,再来转告你。千万记住,凡事三思,选人要跟选颜色一样,选正色的,别被那种所谓书生气给蒙骗了。”
第二十九章 私心
春闱离得越近,穆十四娘心里越慌,但凡坊里放假必定要去墨轩客栈附近转上好久,又怕会遇上穆府的人,一路躲躲闪闪。
纯笙自然事无俱细地报告给了洛玉琅,因为他已年满十五,洛府已经将他的亲事提上了日程。洛府夫人自然属意自己的外甥女景家小姐,只是洛府当家人尚未点头。
眼看就要与自己中意的人失之交臂,特立独行的洛玉琅想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穆十四娘听完舒掌柜的话,第一次没有应允,“掌柜的,我不想离开绣坊,这差事你交予别人吧。”
舒掌柜说道:“你初来京城,不知道这京中的富贵人家惯会攀比,就如上次你为景家小姐绣的裙衫,她还未出彩,就被人模仿了去。像我们坊里,去到主顾家中刺绣也是常事,不过十天半月,遇到大方的,回来还有封红。也不独你一人,同去的还有两位,你只管埋头刺绣,不去管其他的就是。”
见穆十四娘仍旧有些犹豫,舒掌柜面上有些不喜,主顾挑中的花样多为穆十四娘所绣,她不去如何使得。“对方是大户人家,饮食上必定不会亏待。再说你与同行的绣娘同吃同住,有什么好怕的?”
穆十四娘见推托不过,只得答应,走时对舒掌柜说道:“掌柜的,如果是有人来寻我,千万要他留下住址。”
舒弱娘早就听说施思的同乡之事,并不意外,点头答应了她。
洛玉琅下足了功夫,早早就赁下了宅院,安排好了仆役。穆十四娘与另外两个绣娘住在偏院里,每日准时有人送来饭菜,更有粗使婆子让她们差遣,过得倒是比绣坊舒服。
只是活路确实不少,绣的是一整套嫁装,从床缦到锦被,再到新娘的嫁衣,半个月根本无法完成。同行的绣娘宽慰她:“又不会少你工钱,好吃好住,绣完再说呗。”
一个月后,果然没有绣完,穆十四娘愁肠百结,绣坊的管事娘子倒是常来监工,可是从未提起过有人来寻找她的事。
穆十四娘只能自我安慰是因为有穆府的人跟随,穆十五郎不能脱身的缘故。
洛玉琅每日得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