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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揍一顿不是?
踹坏他一扇破门,还给了沅沅超过木门价值的钱。在封西云看来,这趟不光没有报仇解气,反而还吃了大亏。
“这就回去吗?”
封西云不住的回头朝着弄堂里里张望,意犹未尽。
陆沅君摇摇头:“当然不回去。”
她招手叫停了一辆可坐两人的黄包车,封西云扶着她上去坐好后自己也跟了上去,不回金家上什么黄包车呢?
黄包车的师傅发出了和封西云同样的疑问,陆小姐的回答叫封西云忍不住笑出声。
“去最近的,可以发电报的地方。”
若说报仇,当然要往痛处去戳。
季泉明诚然胡说八道不假,但不管是找巡警抓他还是让封西云亲自揍一顿出气,都比不上自己给季家去一封电报来的合适。
季家好几代都是做官的,就算官做的不大,但也是做官的,根本不能容忍他做出这样有违家规的事来。
而从季泉明租住的地方来看,恐怕洛娜也不知道他在沪上吧。既然是偷偷跑出来的,那自己就送他回去好了。
这才算报仇呀。
邮局里发过了电报,封西云也顺路听陆沅君解释了自己和季泉明之间的嫌隙是如何诞生的。
少帅在回金家的路上,再一次把右手抬起,冲陆沅君表明心迹。
“我是不会纳妾的。”
“好。”
陆沅君目不斜视,敷衍一般的回了一句。从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封西云早已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别说纳妾了,就是娶自己恐怕都会让少帅心里头好一番纠结吧。
真不晓得封家老帅的腿究竟烂成了什么模样,把自己的儿子吓坏了也就算了,连金家的小辈里,也没有几个敢胡来的。
根本用不着表衷心,陆沅君相信封西云不会纳妾的。就是霍克宁纳妾,封西云都不会纳妾的,霍克宁还是个女的呢。
“我真的不会纳妾,哈尼你要相信我!”
封西云听了陆沅君敷衍的语气,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一路上不知把心迹表明了多少次。
就连当初接替下父亲大帅的位置后,亲自去给大总统宣誓效忠的时候,封西云也没有这么认真过。
一直到黄包车停在了金家的宅院门口时,封西云仍在嘟嘟囔囔的念叨着同一句话。
“好,我信你。”
陆沅君被他说的有些不耐烦,明明对下属总是冷着一张脸,一下午都不说一句话,怎么当着自己的面,封西云总是说个不停呢。
强调了好几次,确定陆沅君相信他以后,封西云才嘿嘿一笑,终于转移了话题。
“慢点,当心脚下。”
金家的台阶修的很高,陆沅君提着裙子抬脚迈过,顺势抬起头看见屋檐上挂着的灯笼好像和自己平时所见的不大一样。
快步走到了灯笼正下方,陆沅君抬头顺着灯笼下方金色的流苏穗子望了上去,果然跟自己捧事见到的不同,里头放的不是那种粗蜡烛,而是通了电的灯泡。
封西云跟上以后,顺着陆沅君所看的方向也跟着抬头看去。不同于陆沅君,封西云对此见怪不怪,见的多了。
金家在的地方可是沪上,而对于沪上来说,电灯并不是稀罕的东西。运城只有一家电厂,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地方能够用上电灯一类的玩意儿。
就连陆司令留下的那处宅子里,虽然通了电,也并不是每一间屋子都能用上灯泡。
大部分都还需要在入夜之后点一盏油灯,隔三差五的要把油灯的玻璃罩子拆下来清洗,否则就会黑压压的透不出光亮。
然而沪上和运城之间天壤之别,足足有三四家电厂。只要是日子过的不大紧张的,都能往家里拉一盏长明的灯。
封西云死去的姑丈是个盐商,钱多了去,根本不差这点钱。金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寿宴气派些,宅门儿前的两盏大灯笼里头便也连了两个灯泡子。
这样等过些天客人来了,大老远就能看见火红的光。
陆沅君也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事实上,陆沅君一个从英吉利回来的人,对这些再懂不过了。她站在灯笼下头,仰着头盯着那透明的玻璃灯泡,上下唇轻轻相碰。
封西云弯下腰,凑近了陆沅君,想听听她在说什么。要是喜欢电灯,等回了运城,他也给陆宅的大门口挂两盏这样的灯笼。
“乾隆五十七年,纽交所成立。”
然而陆沅君嘟囔的,和封西云想象的不大一样。
“道光十七年,宝洁公司成立。光绪六年,柯达胶片公司成立。光绪二十九年,通用汽车成立。”
头仰的久了,陆沅君的脖子酸痛不已,可她却仍在看着红色灯笼里藏着的电灯。
“国外用了许多年的东西,到了华夏,都成了稀罕物件,成了摩登。”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肌肉因紧绷而僵硬,捏了捏以后陆沅君终于低下了头。
仰望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而别说比之海外了,就算是跟沪上相比,运城也像是犄角旮旯的乡野之地。
沪上有足球比赛,街上能跑电车,女子可以上学,家里能通上电灯……
陆沅君转过身来,和封西云四目相接,轻轻的咬住了下嘴唇。
“你会把运城交给我来治吧?”
声音里满是不确定,陆沅君头一回用这样的目光看封西云,让封少帅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
答应别人的事不能反悔,尤其还是答应过你的事。
就算是这会儿有别的司令大帅打上门了,把运城抢了过去,封西云也得为了实现自己对于陆沅君的诺言,再把运城抢回来。
“运城会交给你来治的。”
封西云轻轻的拍了拍陆沅君的肩头,轻到手刚碰上丝质的衣服,就立刻抬起。
“你想怎么治怎么治,全凭你开心。”
陆沅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封西云的回答让她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大门口站着干什么呢?”
封西云正要继续安慰陆沅君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了姑母的声音。回过头一看,金小姐一脸的不情愿,搀扶着着自己的母亲。
被金夫人念叨了一上午的金小姐在看到表哥封西云和未来的表嫂陆沅君时,松了一口气。两人站在门口挨的那么紧,像什么样子嘛。
“成何体统!”
金小姐总算找到了让自己脱身的法子,凑在母亲的耳边,小声嘀咕着。
“还没成亲呢。”
金夫人也的确是这样想的,眉头蹙在一处,也没了看门口红灯笼亮起的心思。瞪了一眼封西云,招招手。
第63节
“成何体统!”
封西云站直身子,与陆沅君一起跟在了金夫人的身后,往后宅的方向走去。通往后宅的路曲曲折折,为了三步一景的园林风光,到处都是羊肠小道。
金夫人的年岁大了,腿脚不大好,即便心里头着急,可总也走不快。而越是着急呢,就越是走的慢了。
脚步跟不上自己的意愿,金夫人的心口就闷闷的疼。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跟当初不一样。不管是自己的闺女也好,还是侄子和侄子的未婚妻也罢,他们的举动总是让金夫人看不下去。
金夫人一边走一边生气,这股子气也不知是冲谁,反正就是不痛快。可要真往细里深究呢,或许这股气不是冲着闺女,也不是冲着侄子。
而是冲着自己,冲自己没有活在这个闺女和侄子这个年纪。
金夫人年轻的时候没有机会活得这么肆意,父亲让她嫁谁便要嫁谁。刚嫁过来要受婆婆的气,还得容忍自己的丈夫娶妻纳妾养外室。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忍,一忍再忍。
若是活在当下,大可以去警局离婚嘛。可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男人都死了好几年了。
闺女做的荒唐事,金夫人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自己乐意,金夫人就不会去管。
好不容易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门外,一个机灵丫头跑过来把门推开,金小姐要掺着母亲进去的时候,金夫人停了下来。
从闺女那里把胳膊抽了回来,顺势把金小姐推离自己一步。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跟着我。”
金小姐心里愿望极了,明明是你一上午不肯放我走的,这会儿戏园子都散场了,又让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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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不能忤逆母亲,金小姐气哼哼地提着裙子下了石阶。
金夫人冲着石阶下头的人招招手:“跟我来。”
封西云拍拍陆沅君的肩头:“你先休息,我跟姑母进去,用不来多久。”
“谁叫你了?”
金夫人一脸嫌弃,大幅度的摆着手。
“沅君,你跟我来。”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二更】
陆沅君没想到金夫人唤的人是自己; 毕竟闺女和侄子都在跟前; 而还没有和封西云成婚的自己; 按照惯例来看,还是个外人。
不过金夫人开口了,自己也得不跟去就不像话了。
于是换成陆沅君拍着封西云的胳膊,轻声道。
“你先去休息,我陪姑母说说话。”
封西云不明所以; 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沅君进了自己姑母的屋子。金小姐此时早已走远,封西云犹豫着; 院子里也没什么人。
“要不……”
封少帅脚步停在原地,目光却跟着走上了台阶; 落在了紧闭的房门上。
要不我去听听?姑母到底要跟沅君说什么呢?封西云好奇极了。
其实也不光是好奇,封西云还有一点小小的担心。以前姑母也曾这样叫过父亲身边的女人进屋,那些女人再出来的时候; 就没一个能有好脸色。
一个个的不是哭丧着脸; 就是干脆哭的梨花带雨; 也不知金夫人到底说了多么不中听的话。
金夫人用这一套手段打发走了绕在封家老帅晃悠的不少女人,封西云就担心姑母会不会用同样的法子来对待沅君。
毕竟跟父亲不一样,要是姑母把沅君哈尼打发走,可就再不会有人在他的身边晃悠了。
站在台阶下犹豫了许久,封西云最后没有选择上前; 偷听墙角可是小人的行为。他自己好歹也统领上万的人马; 说出去叫人笑话。
算了算了。
封西云把双手背在身后; 找了块石头坐下; 他就守在这儿等着沅君从里头出来。若是沅君从里头出来被姑母骂哭了,他就进去跟姑母讲道理,是不是想看封家绝户头了。
屋里的金夫人和陆沅君并不知道外头封西云的想法,因着金夫人根本没有像封西云想象的一样,对陆沅君声色俱厉。
事实上恰恰相反,金夫人对陆沅君称得上是和颜悦色,连对亲闺女都没这么和善过。
金夫人牵着陆沅君的手,缓步走到了卧房里头,按着陆沅君在床榻上坐下。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带锁的木头盒子,抱到了床上。
盒子上嵌着绿松石,还用白桦的树皮弄了风景和人物出来,看着精致无比。
陆司令给闺女留下了不少东西,多年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陆司令的确没少置办下东西。但有一点不同,陆家没有如同这木盒一样精致还一看就有些年头的玩意儿。
要是金夫人拿出一摞纸钞来,陆沅君眼皮子都不会抬,但木盒子的确是吸引了陆小姐的视线。
木盒的钥匙金夫人带在身上,她手指轻轻颤着,捏着钥匙插进了锁眼儿里。手上的力气不敢用的大了,只能轻轻的捅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转动。
咔的一声响动,木盒的盖子弹了起来。陪着木盒盖子一起弹起的,还有因许久不曾打开而积累的尘埃。
“阿嚏!”
金夫人抬起手揉了揉鼻子,被灰尘呛的打了几个喷嚏,等缓下来以后,鼻尖已然通红一片了。
“沅君,我晓得你父亲刚走,衣裳总要穿的素净些。”
拉过陆沅君的手放在自己的膝头,金夫人的声音里满是怜爱。
自打陆沅君来了金家,穿的衣裳不是黑的,就是白的,要么就是藏青的,反正没有一件鲜艳的。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本该穿的花花绿绿的,现在只能穿成这样。再加上金宅有个年纪差不多的金小姐做对比,陆沅君穿的衣裳实在是太过不起眼了。
“三天后是那个来拜会的戏子再沪上初次登台的日子,既然答应了人家,你和西云就去捧个场。”
金夫人双手裹住了陆沅君的手,比她自己的要凉那么一些。
“也不光是盛玉京那花旦登台,你也是初次在沪上亮相,不能叫那些人看了笑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