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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哪能不认识。”江极亲切得像跟她一见如故,“久闻大名,今天亲眼见着了。温小姐真是又漂亮又有气质。”
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应当也是圈内人。温雪瑰想起德高望重的江老,一问,果然是他爷爷。
她极好奇:“你怎么不在家里做事,反而来了郁氏?”
“这小子在家谁的话都不听。”唐知半开玩笑道,“也就郁总的话他还听一点,江老才让他来这儿学点本事。”
“你得意什么?”江极睨他,“我至少有家能回,不像你。”
唐知一脸清高:“他们看不起搞研发的真正价值,是我不稀得回。”
原来一个是嘴皮利索的败家子,一个是埋头搞研发的学院派。
温雪瑰没接触过郁墨淮的社交圈子,此刻不免心生亲近,继续道:“你们是他的朋友?认识很久了吗?”
“两年多了。”江极道,“他刚回国那阵不是挺难的吗,我们就都帮着尽了一点力。”
温雪瑰怔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既不清楚郁氏的发展史,也不清楚郁墨淮的过去。他从不提起这些。
于是她也只是零碎地知道,两年前郁氏易主,掌门人从老一辈的郁家三兄弟,换成了身为长子的郁墨淮。
她又问:“他之前一直在国外?”
许是没想到她连这都不清楚,唐知投来惊讶的目光。
江极一个眼色把他怼回去,极自然地解释:“嗯,他在意大利读的书。”
见她虽未明说,神色却仍有疑惑,江极很有眼力见地继续道:“米兰,博科尼商学院。”
那可是世界顶尖的商学院。
温雪瑰不由弯起唇角,莫名有点自豪。
空气宁静一瞬,江极不想冷场,又主动道:“对了,温小姐的油画水平真是登峰造极,那幅《玫瑰复兴》我有幸亲眼见过,画得简直了,怪不得能火爆全网,还拍出那么高的价格。”
温雪瑰笑着摆摆手:“练笔而已。”
顿了顿,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你在哪里见过?”
“拍卖行。”江极道,“郁总是那家拍卖行的贵宾,拍品开拍前被请过去参观实物。我俩也沾了个光。”
拍卖也就是一年前的事。一年前,他们都还不认识对方。
温雪瑰顿时很不好意思。
那么稚嫩的作品——原来他亲眼见过?
她一瞬觉得手都没地方放了,稳住声线问:“那,他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江极。他眯起眼回想着,下意识想去拿烟盒,又立刻停下了动作。
尘封的回忆渐渐变得清晰,一年前的郁墨淮,比如今更加不苟言笑、冷若霜雪。
那时他以雷霆之势夺下权柄,正在平复公司内的种种非议,每日都在做不近人情的事。
人也愈发冷冽、阴鸷,像只黑色的狮子。
江极跟李钟都劝他出去散散心,他才去了拍卖行。
那日天气很好,可阳光落在他的黑衣上,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不下半点明亮、半分温度。
行内拍品很多,不乏名贵至极的瓷器与字画。还未成名的《玫瑰墨烟》静静挂在一旁,本不是众人的焦点。
他却垂下狭长眼眸,看了许久。
……
江极从回忆里抽身出来,看着一脸真挚的温雪瑰,思忖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
“他当时说——”
“觉得很刺眼。”
作者有话说:
没有被阳光照亮时,先被她的画所照亮了=w=
第32章 弯刀月
“很刺眼?”
温雪瑰下意识反问出声。
她画画这么久; 从没得到过这样的评价。
偏偏还是出自这个,她最关心的人口中。
“嗯。”江极点头。
“我问他要不要拍回去,他说太刺眼; 屋里没地儿挂。”
无独有偶; 温雪瑰忽然想起他看见《紫色鸢尾》时的神色。
狭长双眼微微眯起; 眉心稍蹙,眸光闪烁。
像是适应了黑夜的人; 忽然看到强光似的。
她顿觉百感交集; 也不知这词是褒是贬。
能被一幅画刺到眼睛……
她暗戳戳吐槽:这男人,好阴暗。
但话说到这儿; 唐知忽然看了江极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插了句话。
“你说得不完全。”
江极怔了下:“还有什么?”
唐知慢悠悠道:“郁总当时是没拍; 但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 精神不好。”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感觉前一夜没怎么睡。”
这是; 因为没把画拍下来,又有点后悔了?
温雪瑰品了品; 觉得唐知是在暗示这个意思。
门口忽然传来慢悠悠的两声轻敲。
节奏间隔很大; 听着一点敬意都没有,反倒似气定神闲的警告。
众人朝门外一看,就见郁墨淮斜斜靠在门边,也不进来,身形似芝兰玉树,清润又矜贵。冷玉般的骨指微蜷; 敲了两下门。
“还不走?”
他唇角似扯非扯; 笑意不达眼底。
“我把这间办公室让给你俩?”
“走了走了!这就走了!”
江极赶紧立正站好; 朝温雪瑰道了个别,拽起楞呼呼的唐知夺门而逃。
天色不早,郁墨淮看着也是要回去了。他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将领带也随手解下来,搭在衣架上。
手腕轻抬,将白衬衫松松地扯开一颗扣子。
而后,又走到衣柜前,草草看了一眼,拿出一件休闲款的长外套,披在身上。
外套是翻领落肩的款式,慵懒又随性,中和了他身上的凌厉气质。整个人立刻从西装革履的商务精英,变成温润清矜的贵公子哥。
温雪瑰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
他挑的这件衣服正好也是烟灰色,和自己身上这件异曲同工。
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有种相似的合拍。
她刚来时那么低调,都能感到背后一片腥风血雨。
这要是再跟他一起并肩走出去……
会不会于他威信有损?
“怎么不动?”
郁墨淮笑意清浅,俯下身来迁就她。说话时气流温热,从喉间漫至她薄薄的耳廓。
“想在这儿过夜?”
尾音磁沉低哑,性。感得要命。
“我也不是——不能留下来陪你。”
又调。戏我!
如果自己是只猫,估计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温雪瑰立刻大步一迈,率先朝门外走去。
这是你的公司,你都不介意,我干嘛要担心你以后花边新闻满天飞!
郁墨淮低笑出声,将门带上,几步便来到她身边。
“这边。”
他轻轻捏了捏女孩的手臂:“走错了。”
?
就这么点路,她不可能记错!
总裁电梯分明就在眼前,通体纯黑,还刻着一枚低调的“Yu”。
可被郁墨淮一带,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那个“Yu”越来越远了。
随即,人也从针落可闻的清净之地,来到烟火气渐生的办公区。
隔着玻璃墙,能看到开放空间内人头攒动,键盘声和手机铃声错落响起。
时不时有员工抱着文件夹,匆匆地在走廊里来回奔波。
办公区空间广阔,这一层少说也有几百人。
而这几百束目光,此刻都争先恐后地朝温雪瑰身上涌过来。
情绪之热烈,势头之生猛,几乎要把她扎成个筛子。
“……!”
不少打工人都是第一次亲眼见郁墨淮,哽住说不出话的不在少数。
对他们而言,这个名字更像是一个神化的符号。他是富豪榜的常客,郁氏至高无上的领袖,叱咤风云的业界大佬,和凡夫俗子有着云泥之别。
更何况,这人长相更是堪比娱乐圈顶级巨星的俊朗,五官毫无瑕疵,堪比女娲炫技。气质清矜之余,又带着一抹淡淡的沉郁。
大清都亡了几百年,大家却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想法,原来世上真有一种东西叫帝王之气。
可为什么帝王今日不微服却私访啊?
还有,他旁边的美女小姐姐到底是谁!
“郁总好!”脑袋机灵的立刻跑来向他问好,希望能在大Boos这儿刷个脸熟。
长廊内立刻变得十分热闹,问好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温雪瑰低调惯了,被这么多人看着觉得极不自在,目光也不知该落到哪儿,因为每个人的表情都精彩极了。
偏偏郁墨淮还将她那只手臂摆成了挽着自己的姿势。看似走得一派云淡风轻,其实小臂隐隐施力,让她很难把手抽回去。
且步伐放得又轻又慢,极为照顾她的步长。
等等,真是为了照顾她吗?
还是故意让众人多看一会儿?
温雪瑰不由加快步速,跟他较起劲来。
迈步时长发飞扬,不分彼此地落在两只烟灰色的衣袖上。
无数渴望的目光迎面而来,郁墨淮却充目不见。
只是垂眼看着那一绺盈盈生光的茶棕色卷发,唇角稍抬了抬。
走到长廊尽头,才到员工电梯。
郁墨淮抬手按下按钮。梯门一打开,二十双眼睛看见门外的两人,全体瞳孔地震。
郁墨淮携女孩走入电梯。
员工电梯客流大,下降过程中,几乎每层都会停下一次。也就每次都有一波幸运的天选打工人,收获明晃晃的吃瓜大礼包。
温雪瑰心累极了。
她再没心机,也知道郁墨淮这是在干什么,等终于坐进他的车,才疲惫地问了句:“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
他俯身过来,替她系好安全带。看不见表情,但听语气明显心情不错,散漫开口道:“我这是端正公司风气。”
温雪瑰:“……你不要看我是学艺术的就诓我。”
可刚反驳完,眼前忽然浮现出,刚才许多女下属投来的凄楚目光。
郁墨淮一打方向盘,淡声道:“我是让那些男男女女们,都把心思断了,以后好好上班。”
…
车都开出去一段路,温雪瑰才想起自己遗忘在停车场的玛莎拉蒂。
郁墨淮低笑一声,气息逸散在晕沉的夜幕里。
“钥匙留给我,我找人给你开回来?”
见她迟疑,又道:“不想让人知道住址?”
“你们公司的人太八卦了。”温雪瑰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肩膀,“我还是叫我家的司机吧。”
前方绿灯,郁墨淮轻踩刹车。
他开车有种别样的轻慢与随性,举手投足气度高华,令人挪不开眼。
贵公子果然还是得开劳斯莱斯,佛罗伦萨那辆小破车根本配不上他的气质。
“人不都是一样。”
郁墨淮接过她的话,仿佛在为公司的下属鸣不平:“难道温氏的员工就全都心如止水?”
温雪瑰想起偶尔几次去家里公司,仿佛热切的异性目光也是不少。
但她不愿让郁墨淮占上风,便违心地回答:“那是。我爸我哥御下有方。”
淡淡的檀木香在车内晕开,又从窗缝溢出去,将春末时节的花气换进来。
少顷,郁墨淮又轻笑了声,听得温雪瑰一阵心虚。
可他也不拆穿,只温言道:“既然这样,下次玫玫也带我过去,长长见识?”
“……”
说什么最后都能变成给自己挖的坑。这男人真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车子停在温宅楼下,温雪瑰有点没精神地走下车。
“我就不上去了。”
郁墨淮送她下来,又看了眼时间,淡声道:“替我向家里人问好。”
温雪瑰在原地站了会儿,双手交叠在胸前,拉着披在肩上的外套,亭亭似一株银色的花。
最终还是没忍住,挪开目光,轻声道:“天晚了,你开车小心。”
错愕从郁墨淮面上一闪而逝。
重逢已有数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关心。
他少顷才有了些实感,开口时声音都放得极轻,怕将好不容易飘落面前的羽毛吹走似的。
“等我到家,给你电话?”
她也没点头,只是扑闪了一下睫毛,细微地表示同意。
…
进门时,满室都是烟火气。
陈妈在包素饺子,温岩也难得下一趟厨房,正将茄子切条,再把牛肉剁成碎末。
姜宁擦净拜桌,在温雪瑰爷爷的照片前,换了盏新的白蜡灯。
今天是爷爷的忌日。
温雪瑰没打扰众人,悄悄上楼,换了身黑色的家居服才下来。
“玫玫,来。”
温奶奶裹着一袭薄毯,正躺在客厅的沙发里看黄梅戏。
见孙女从楼上下来,便朝她招招手。
奶奶笑得十分和蔼可亲,精神头却明显不济,脸色枯黄似柴。
温雪瑰走过去,将奶奶的手捂在手心里:“奶奶,您昨晚睡得怎么样?”
奶奶和爷爷伉俪情深,每年这时,都会失眠多梦、精神不佳。
可温奶奶不愿让小辈操心,便笑眯眯道:“睡得好啊,还梦见你爷爷了。梦里我俩都年轻了二十多岁,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