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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雨不想从家门口过,带着程灼绕了一圈。这下程灼终于知道了他的“逃跑路线”,不禁感慨:“你还真能溜,难怪那时候我找不到你。”
他说的是原云刚走的时候。想到之后他俩的关系变化,原雨就有点脸红,低着头眼神躲闪:“我就是……路熟了点。”
他顿了顿,“你今天去镇上吗?”
“去。”程灼说,“不过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别说什么让我去接你的话。”
原雨鼓了鼓腮帮子,有点失望。
他这模样很可爱,程灼笑起来,趁四下无人戳他的脸:“今晚回家还是回我家?”
“回……家吧。”原雨躲开他的手,思索片刻,“总也不好一直不回家。”
程灼摇摇头:“我同学有和家里闹矛盾的,都是直接在外面住的,时间短的酒店开个房,时间长的找短租,可惜你家这情况……”
原雨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要是有钱,说不定就真想办法搬出来了,可惜找活的事八字还没一撇。
招工的地方他去问过两个,人家都不愿意要未成年,觉得麻烦。
……
清晨是一个相对安全的时间,四体不勤正事不干的社会渣滓们多半是起不来床的。程灼送走原雨之后,上超市买了个小台灯,溜溜达达地回家。
尽管今晚原雨可能不来,不过他还是准备一个吧。
然而这天之后,一直到周末,程灼都没再见到原雨。
一天不见还好,连续几天没见到人,程灼是真的有点烦躁。这天他在家打游戏打到将近5点,算着原雨应该从镇上回来了,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到公交站去蹲人。
第一辆308过去,原雨没出现。
第二辆308过去,原雨还是没出现。
程灼皱了下眉,走回原雨家附近转悠了一圈,大致确定原雨并不在家。
于是他又回了公交站。
夜幕渐渐降临,等到快7点,程灼才看见原雨从一辆308上下来。
他算是知道了原雨那天在校门口等他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了。
今天原雨仍旧没有收获,心情有些低落,下车时一直低着头。从车站回家的这条路他不用看也能走到,然而走着走着,有一双鞋堵在了自己面前。
他有点走神,没细看,下意识地避让,没想到鞋主人又追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原雨这才抬头,紧接着就是一愣:“程灼?你怎么在这儿?”
“你还知道回来啊?”程灼等了他两小时,等得肚子饿,语气并不好,“去哪里了?”
“我……”
原雨咬着嘴唇,看上去不想说。程灼冷哼一声:“就这那天还跟我发脾气呢?凭什么啊。”
他没说那天是哪天,但原雨听明白了。程灼笑了笑,转身就走;原雨一阵心慌,忙拉住他:“等等!”
程灼好整以暇地扭回头,也不出声,就盯着他看。
“我就是……”原雨被他盯得浑身别扭,“在镇上逛了逛……”
程灼挣脱他的手,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
他作势又要走,原雨真怕了,忙把人拉回来:“我说我说……我就是去看看镇上有没有地方招工的,想找份活干。”
“你找活做什么?”程灼一下子想了很多,“找到没?”
原雨摇头:“都说不要未满18周岁的。”
虽说法律规定年满16周岁的人就可以从事一些非高危的工种,但真去找工作,其实很难找。
“缺钱了?”程灼盯着他,“你缺钱了不能找我要?”
原雨不吭声。他就是不想什么都找程灼要,感觉自己也太拖累别人了。
“这几天都这么晚回来?”
原雨点头。
“家里的活呢?”
“回来再干,干不完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干。”
“你爸能同意?”
“我爹说,反正……”原雨顿了顿,“他不管我了。”
“反正什么?”
原雨又是咬死了不开口。
程灼看了他一会儿,肩颈舒展,双手插进兜里,摆出一副吊尔郎当的样子:“我问你最后一次,不说的话以后都不用告诉我了——反正什么?”
“……”原雨咬着嘴唇,慢慢低下了头,“他说反正……下半年不让我去学校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干活,连我姐那份一起……”
程灼:“……”
程灼:“所以你想赚钱?赚学费?”
“嗯……”
“把头抬起来。”程灼见不得原雨这副缩着脑袋的样子,看着好卑微也好碍眼,“你缺钱不能上学,为什么不跟我讲?”
原雨慢慢抬起了头,借着路灯,程灼发现他眼睛里竟然亮晶晶的,像是哭了。
“跟你讲了,你肯定要想办法拿钱给我。”原雨吸了吸鼻子,“你又不工作,钱还不是程叔叔给的?我不能拿着程叔叔的钱去上学呀!”
“……”程灼被他说得一愣,半晌,偏头失笑。
“谁说我除了我爸的钱以外就没钱了的?”他随手用拇指指腹擦了擦原雨的眼泪,“你哪天考试?”
“下周一。”
“好好准备考试,学费我帮你想办法,你上你的学就完了,别瞎操心。”程灼说,“行了,回去吧。”
“程灼……”
程灼:“?”
“你怎么这么好啊……”原雨没收住眼泪,反而哭得更凶了。
第37章
程灼有点无语; 从兜里掏出纸巾给他:“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哭。”
原雨吸着鼻子,泪眼滂沱,隔着满眼的水雾看向他。
“如果你非要在我面前哭,我只希望你是被我操/哭的。”程灼毫不在意地说了句荤话; 顶着原雨错愕的目光挥了挥手; “把眼泪擦干净就回去吧。”
“那你呢?”原雨的声音还带着哑。
“我马上就回。”程灼逗了他一句; “怎么,你现在愿意被家里人看见跟我走在一块儿了?”
这都多久的老黄历了; 程灼居然还记得。
可原雨自知理亏,也想不出话反驳他,只好把眼泪擦干; 蔫头耷脑地走了。
程灼站在土路上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慢慢地回家去。
奶奶做了饭,半晌没等到人,一直没吃。程灼回来看见一桌子未动的菜就无语:“我不是都说了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先吃吗?”
“天热不怕。”奶奶说了句。她是说天气热了不怕菜变冷; 说完就招呼程灼过去一起吃。
程灼这会儿已经饿过头不太想吃饭了,但奶奶的面子必须要给,还是配合地坐上了桌; 慢吞吞地扒完了一碗饭。
他不像原雨,来杨槐镇这么久了; 最多也就是吃完饭帮奶奶把碗筷拿到厨房去,其他事是一概不会做的,很快就上了楼。
木桌抽屉的第二格里躺着两张银行卡; 程灼过去打开,把他无意中从江城带来的那张卡拿出来; 盯着看了许久。
多神奇的缘分。
当初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抓上的卡,现在居然就要用上了。
心情有点复杂; 或许是这个缘故,这天晚上,程灼做了一宿的噩梦。
他没睡好,第二天出发去镇上的时候有点头晕,站在ATM机前想了很久,才想起密码应该是他生日。
他没用过这张卡,密码格式不太清楚,试了两遍才试出来。信息顺利读取之后,程灼的目光落在了余额上:“1、2、3……6、7。”
七位数。
他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从拿到卡开始就没看过,没想到这么多年攒下来,数额比他想象中高不少。
哈哈。程灼自嘲地想,原来他还是个百万富翁。
手指悬在半空许久,程灼才按下取款。
他试了几次,发现ATM机一天只能取两万块,就一口气取了满额。
好大两叠,还好他出门的时候想起自己被抢过钱,往环保袋里装了件大外套作为掩饰。他把钱埋在衣服底下,收好卡片离开了银行。
很难说自己有没有被盯上,一路上程灼都很警觉,好在没事。回到家后,他把钱和卡一块儿扔进了抽屉,犹豫片刻,抓起手机出了门。
头一回,他主动去“秘密基地”,不是为了找人。
田埂上依旧空无一人,程灼一口气跑到地方,慢慢喘匀了气,席地而坐。
他渐渐改掉了在觉得脏的地方坐不下来的娇贵毛病。
程灼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连程光宗的手机号都是他找姑姑要来的,唯独这个号码他记得很熟。他头一次打这个电话,等接通的时间里,手心就出了层薄汗。
“嘟嘟”声响了很久。
就在他以为不会通的时候,电话通了。
“Hello?”
程灼抿了下唇,他知道这个号码对方没有存储过,开口的时候很礼貌:“你好,我是……”
“小灼?”
程灼一下噤了声。
“是小灼吧?”
“……嗯。”程灼应了声,慢吞吞地说,“我取了卡里的钱,想来应该跟你说一声。”
“那是属于你的钱,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对面的人轻轻笑起来,“不过小灼,你能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很高兴。”
“……”
“好像有7年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小灼。你过得好吗?”
“……还好。”
一阵风吹来,程灼收起双腿,用没拿手机的胳膊单手抱住。
他觉得冷,需要抱着什么才能让自己觉得好过一点。
电话这头的短暂沉默,让那头的女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遇到了什么事吗?妈妈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没有,我没遇上什么事。”程灼说,“拿钱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在杨槐,遇到了一个家庭困难的……弟弟,他很喜欢上学,但是可能上不了了,我想帮助他。”
“现在是六月,你应该还没放假。”女人的声音忽然严肃了起来,“小灼,你为什么在杨槐?你爸呢?”
“就是他送我来的,我休学了。三月份的事。”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程灼笑了笑:“他觉得我成绩不好,而且总跟他对着干,让我来这里……体验一下生活,顺便清醒一下脑子,想清楚自己究竟靠谁吃饭。”
“这话是他说的?”
“总不能是我说的吧,我不这样说话。你应该知道的……”程灼顿了顿,终究还是喊了一声,“妈妈。”
这个好多年没喊的词汇,滚过舌尖的时候无比陌生。
他收紧手臂,觉得自己更冷了。
“我觉得,”女人思索片刻,冷静地说,“他没有资格对你说这种话,作为法定监护人,他有义务提供你的必要开销,并且我不认为他有权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给你办理休学。小灼,你现在什么打算?你想回去上学的话,妈妈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我没有很想念书,不想看见他也不想看见那个女人和她儿子。”程灼说,“你知道的,我真的很讨厌蠢货。”
程灼从来不待见自己那个弟弟,不是因为他妈是破坏他家庭的小三,而是因为他太蠢。
程渊9岁了,上小学三年级,最简单的加减乘除还经常算不清。
“那你喜欢杨槐吗?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喜欢那里,可你现在要是喜欢……”女人有点苦恼,“那也不能留下,你得上学,小灼。”
“我不喜欢——”程灼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这个地方亲吻原雨的时候,原雨那双映着星辰和月色的眼睛,脱口而出的话便突然变了意思,“——其实也还好,我知道我不该一直留在这儿,但……”
但什么呢?
他好像有点不舍,可转念又觉得很可笑。
为什么要不舍?
“其实……”女人忽然说了两个字,但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电话里一阵沉默。
程灼还以为她怎么了,“嗯”了一声作为提醒。
“你以后要继承他的公司,妈妈觉得你应该去读MBA。正好你现在休学了,不如来妈妈这里上学吧?”
程灼:“……”
他噎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想继承他的公司。”
“那你是要把继承权拱手让给那个女人的儿子么?”
“……”
知子莫如母。程灼一沉默,女人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她的语气很温柔:“小灼,你是傻子吗?你可以讨厌他,但是用不着讨厌他的钱。该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倒不如说,当你的能力足够承担起公司运作的时候,他只会更肉痛——你应该了解他这一点。”
程光宗的毕生理想就是培养一个青出于蓝的接班人,他对程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主要原因还是程灼太自甘堕落了。
反过来说,如果程灼足够优秀,那么即便他作妖,程光宗再生气也只能供着这位祖宗。
这些程灼都明白,可就是因为太明白了,他不愿意成就他爸的理想。
况且,他其实……
“你其实,是怨我的吧?”女人突然说。
程灼噎了一下,没出声。
“你怨我是应该的,”女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