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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想一直这么叫下去……
同州‘水岸’KTV。
二层一间设施先进的豪华包房内,神色阴郁的沈柏舟只顾着闷头喝酒,连发小大鹏拿着麦克风大声吼他都没听见。
“我操,你耳朵聋了!”大鹏把麦克风扔给朋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用力撞了下魂不守舍的沈柏舟,坐在他身边。
“到你的歌了,你想什么呢!我操,你别喝了!酒这么好喝,我回头拉一车送你家去,让你喝个够!”大鹏抢过沈柏舟手里的啤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
沈柏舟神色木然地盯着光怪陆离的大屏幕,过了好一会儿,他对大鹏说:“我和明月掰了。”
大鹏正跟着音乐的节拍晃动身体,没听清沈柏舟说的话,他凑过来,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歌词,大声问:“你说什么?”
沈柏舟拧着眉头,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到台上抢过朋友手里的麦克风,大声嘶吼道:“我和明月掰了!我们完了!我和她完了!”
用力吼完,他咚一下摔了话筒,蒙着脸,慢慢滑坐在地上。
“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
音乐还在缠绵悱恻地继续,可是包房里的人,却像是定住了似的,目光呆滞地盯着突然发狂的沈柏舟。
过了片刻,大鹏拿起座位上的麦克风,冲着没出息的沈柏舟,吼了回去:“你哭个屁!是爷们,后悔了再去追回来!”
第171章 讲真话的小九
关山和明月一早便踏上归程,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沈柏舟鼓起勇气走进城中村的某处院子。
小平房屋门紧闭,门口新装的采暖炉余温尚存。
“当当当——”
彻夜未眠的沈柏舟顶着一双熊猫眼,一边敲门,一边从窗口向里面探视。
“谁呀,大清早的?”房东从自家屋子出来,神色不愉地冲着平房前的男人喊道。
沈柏舟迅速转身,朝房东挤出一抹笑容,问道:“王叔,我小沈啊,你不认识我了?”
房东一看是他,脸色一沉,背手就走。
沈柏舟赶紧追上去,低声讨好地问:“王叔,明月去哪儿了?她最近没在这里住吗?”
房东横他一眼,重重地咳了两声,说:“在啊,天天都在,过得可好呢。”
沈柏舟面露尴尬,赔笑说:“那她今天怎么不在?出去买东西了?”
“她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沈柏舟焦急地问道。
“说是回工作的地方去了,哦,对了,小关陪她一起走的,两人拿了不少东西,说是要赶火车。”房东抬腕看了看表,嘟哝道:“八点二十五,火车已经开了。”
回高岗了?
和那个臭当兵的一起?
他们……
沈柏舟的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向外冒着酸水,他耷拉下脸,嘴唇颤抖地问房东:“那……那当兵的,最近几天都住在这儿?”
房东最见不得这种人模狗样的渣男,他在心里啐了一口唾沫,脸上却带着冷笑说:“咋啦,人家小关千里迢迢来到同州,没日没夜的照顾生病的小明,你还有意见了?你那么喜欢小明,舍不得她,咋还和别的女人好,故意气她。”
沈柏舟被房东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是个混蛋,连明月病了也没看出来,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伤害她。
看样子,她是真的不准备原谅他了。
连个消息也没留下,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走了。可见,她恨他恨到何种程度。
灰心沮丧,加上快要令他发疯的嫉妒,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轮番上阵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后来,他忍不住给明月打去电话,可系统总在提示他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他不笨。
知道自己被明月拉进了黑名单,设为永久拒绝往来户。
他神情颓丧地走出出租房,上车,一路开到同州火车站。
虽然知道明月不可能在这儿等他,可他还是买了张车票,随着拥挤的客流,进站,然后看着一列列火车缓缓驶离他的视线。
他和明月,就这样结束了吗?
表情迷惘的沈柏舟望着渐行渐远的列车,内心生出一股绝望的情绪……
明月和关山从川木县包车回到红山镇,关山提议在春风餐馆吃了晚饭再回高岗,明月没有意见,就和关山去了红姐的商店。
因为过年的缘故,镇上比平常热闹许多,人来人往的,颇有些农村赶会时的规模和架势。不少居民可能是走亲戚刚回来,骑着自行车,或是开着破旧的农用车,携家带口,看到关山纷纷和他打招呼。
关山笑吟吟地向他们拜年,聊了几句,一转身,却看到明月正杵在路边买灯笼的摊位前,和老乡讨价还价。
“十块钱好吧,卖我十个纸灯笼,再送我一包蜡。”明月说。
那做生意的自然不愿意,于是两人就绞缠上了。
过了一会儿,那生意人拗不过明月的缠劲儿,肉疼似的叹着气,把一包灯笼和蜡装起来,递给明月,“你这个闺女,太会搞价了。我这灯笼批发价还要八毛,你给我一块,一个赚两毛,最后还要搭上一包蜡。我亏死了。”
“薄利多销嘛,反正过了十五这东西就没人要了,你还不如早点清货,赚点是点。”明月笑嘻嘻地说。
关山看生意人的脸都绿了,赶紧咳了一声,提醒明月,“天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明月嗳了一声,跟着关山向春风商店走去。
“那么高兴?”关山听明月走路的脚步声都透着轻快,不由得好笑地问。
明月偏头,面带得色地看着关山,分析道:“那当然了。你知道这灯笼在同州卖多少钱吗?一个三块,还不讲价。如果我在同州卖十个灯笼,要花三十块钱,还要再掏五块钱买蜡,一共是三十五块钱,可我刚刚花了多少钱?一共十块,足足省下二十五块钱,二十五块钱是什么概念?是一个孩子一个月的午饭,你说,我能不斤斤计较吗?”
关山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竟点头附和道:“你做得对。”
明月转了转眼珠,满足地笑了。
关山目光熠熠地望着她,嘴角一咧,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微笑相对的一幕恰好落在倚门翘望的红姐眼里。
她凤眼微眯,眼底掠过一道精明的光芒,瞅着越走越近的两人,呦了一声,招呼上了,“这是谁啊,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漂亮闺女,大过年的上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明月情知红姐逗趣,于是眼波潋滟地瞪了红姐一眼,笑道:“红姐,你惯会取笑人。”
红姐爽朗大笑,吐出含在嘴里的瓜子皮,然后指着隔壁亮着灯的餐馆,说:“成咧,今儿有人陪我一起过年了。小九,小九——”
“嗳!老板娘,你叫我做啥……”小九从餐馆里面跑回来,迎面看到风尘仆仆的关山和明月,不禁张大嘴,表情夸张地愣在那里。
“明……明老师,你咋回来了……关大哥去看你,咋把你从城里接回来了?”小九惊讶极了。
明月看见红姐和小九,只觉得亲切的不得了。
她上前一步,腾出一只手用力揉了揉小九的脑袋,笑道:“怎么,还不想让我回高岗了?那我再回城里好了!”
她作势欲走,却被小九扯住袖子,巴巴的瞅着她,说:“别走!明老师,你千万别再走了!关大哥会受不了的!”
第172章 春去冬来
明月提前回到高岗,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郭校长。
他把明月当女儿看,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之前明月因为沈柏舟背叛她,在电话里崩溃大哭,他在高岗急得吃不下睡不好,每天都要去转信台问董晓东情况,得知关山到了同州,已经找到明月,他这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明月这么早就从城里回来了,而且精神奕奕,一点也不像是受了很重的情伤似的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她这次回来,无论是讲话还是眼神,都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似乎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而且,思考的时候多了,眼睛里就多了一层连她也不曾察觉的光华。
郭校长知道,这就是岁月回赠给她的礼物。
不全是劫难,是伤痛,还有睿智的头脑和豁达的心境。
发现郭校长还在咳嗽,明月忧心忡忡地劝郭校长去同州省里的医院看病,钱不够,她可以和关山帮着凑,可郭校长却连连摇头,说没到那份上,说他有看病的钱,还不如给娃娃们多买些东西呢。
明月劝不动,只好作罢,不过,她每天按时给郭校长煎药,监督他喝药,过了几天,夜里咳嗽不止的现象倒是轻多了。
正月里,一天天过得飞快。
转眼就是十五。
元宵节,家家户户庆团圆。
元宵是稀罕物,普通农户家里一般不吃,也不会做。
为了让孩子们吃上新鲜元宵,十五这天,明月把高岗小学的孩子们都叫来学校,然后发给他们揉好的糯米粉和豆沙馅,人人参与制作,用DIY的方式做了几十个圆滚滚,白润润的胖元宵。
手搓的元宵因为带了期盼和感情,所以格外的好吃。
孩子们捧着碗,吃着甜滋滋的元宵,互相笑话对方的花猫脸,一时间,学校里欢声笑语,引得附近经过的村民,纷纷驻足翘望。
到了晚上,关山过来,把灯笼点着,发给孩子们,让他们去村里玩耍。孩子们提着花灯,像是握着亮银枪的赵子龙,个个神采飞扬,兴奋得意。
高岗村的正月十五就在这样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中结束了。
节后,在外务工的村民陆续离开家,去繁华的都市一隅开始一年辛苦的打工生活。
正月里的清晨,明月早早起床,想去看看花妞儿。
花妞儿的父母今天要离开家,去一千七百多公里外的南方城市打工。花奶奶曾经告诉明月,每年到了这几天,花妞儿就会食欲减退,情绪失落,易发脾气。
清晨的山道,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山风徐徐,吹得树上没有枯萎的树叶沙沙作响。脚下也有落叶,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愈发显得山里的寂静和孤冷。
明月抬起头,看着深褐色光秃秃的枝桠,在早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四周空荡荡的,连鸟儿的身影也不曾出现,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心想,难道这就是她曾在报刊电视上看到的‘春去冬来’?
虽已步入春天,可对这些留守儿童而言,冬天却刚刚到来。
还未走进花家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妈妈,你别走——别走——”
明月快走几步,进了院子,却看到花妞儿紧紧抱着她妈妈的腰,哭得泪人似的不肯松手。花奶奶在一旁拉不住,扭身抹泪。
花妞儿妈妈低头垂泪,劝说花妞儿,“妞儿,妞儿,妈得出去干活赚钱,等妈赚够钱了,能供你上大学了,妈就回来,啊!”
花妞儿父亲垂首叹息,上前掰开花妞儿,示意妻子先离开。
“不!不要!妈妈——”花妞儿大声哭泣,隔着爸爸,一直试图向前拉住妈妈的手,嘴里一直哭喊着:“妈妈,别丢下妞儿!别丢下妞儿!”
花妞儿的妈妈神情悲切不舍地跑出院子,恰好和明月撞个正着。
明月赶紧扶着她,“花妞妈妈。”
“明老师……”花妞妈妈擦擦脸上的泪,谁知越擦越多,她干脆蹲在地上捂着脸啜泣起来,“我对不起妞儿,对不起她啊。她还这么小,我们却撇下她不管……”
亲眼看到这揪心的一幕,明月难掩心中的酸涩,她弯下腰,拍抚着花妞妈妈的脊背,安慰说:“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不要太过自责。”
“明老师。”花妞儿妈妈用袖子擦去眼泪,哽咽说:“我和她爹心里苦啊。春节回来这几天,妞儿就没离开过我,除了白天黏在一起,夜里连睡觉都要搂着,我让她出去找娃娃们玩,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不去,她舍不得离开我。呜呜……每年都是这样,每次走的时候,我的心就跟刀绞似的……可是又不能不走……”
明月眼眶红了,是啊,此刻再多的安慰也没用。
因为谁也无法改变结果,无力去改变现状,现实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在他们看来,只有自己努力打拼赚钱,才能让后辈人免受他们的苦。
只是,这用钱程换来的前程,就真的好吗?
明月扶起花妞儿妈妈,语气坚定地说:“你们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花妞儿的。”
花妞儿妈妈感激地看着她,“明老师……”
“快走吧,要不,一会儿就走不了了。”明月说。
花妞儿妈妈走了。
那抹一步三回头的身影让明月感触万千,她走进院子,上前,抱住哭得喉咙嘶哑的花妞儿,“老师在呢,老师还在……”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