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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安龄一路走来,看着走廊上都是生病的人。
他们的面容或苍老或年轻,但是此时都是满脸病容,手上打着吊瓶,佝偻的身子似乎要把自己的心脾肺都给咳出来。
还有啼哭不休的婴儿,远处悲痛的家属。
抬着谢毛毛的担架路过他们的身边。
但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麻木,似乎生活在如此压抑而又嘈杂的环境里,已是常态。
钟安龄站在了中间,看着谢毛毛紧挨着眼睛被送进了治疗室,然后门在他的面前缓缓的被合上,他的眼底一片茫然。
陈丽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脸手足无措的儿子。
她的心底一疼,她的儿子虽然早熟,但也不过八岁。
这一下午承受的指责和埋怨,让这个孩子产生了深深的自我质疑。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抛下了谢毛毛,现在她就不会躺在医院生命垂危。
钟安龄这样想着,一向挺的直直腰板此时却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山给压在身上,慢慢的佝偻了下来。
陈丽没有说话,她虽然心疼,可是必须让孩子知道责任是什么。
以及不负责任带来的后果。
钟爸爸拍了拍老谢的肩膀,“这事,对不住,我替孩子给你们道歉了。”
于是钟安龄看着他印象里一向睿智也有风骨的爸爸,即使是在没有流放前也不会向任何人卑躬屈膝的爸爸。
深深地,充满歉意的弯下了腰。
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孩子,因为一时的糊涂,而让另一个家庭承受着烈火烹油的煎熬和痛苦。
同样的为人父母,最看不得如此情况。
钟安龄感觉到自己的世界里有一堵墙轰的一声塌了,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别的。
只看得一向剽悍在外的谢妈妈,此时却红着眼眶的看着病房的门,双手合十,嘴里不住的祈祷着。
他的心里满目疮痍,谢毛毛会死吗?因为自己吗?
想到这个,他顿觉不安,但是环顾四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大人,他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就这么惶惶着,一双有力的手轻轻的按在他的肩上。
对上了老谢的眼睛,跟钟爸爸一般,混浊中带着经世的睿智和通透,此时却多了份包容。
他有些不安的低着头,呐呐的:“谢叔叔……”
老谢开了口,知道他羞于启齿的歉意和不知所措的惊恐。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拂走了所有的不安。“不怪你。”
钟安龄的身子一震,抬起了头看着他。
老谢安抚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
“毛毛是个任性的孩子,但是我相信老天会眷顾她。只是普通的发烧感冒,不严重的。”
大手掌轻轻柔柔的,这是钟安龄在事发之后,得到的第一个安慰。
内心的酸涩感让他当时就落下泪来,羞愧跟内疚充满了胸膛。
钟安龄几近哽咽:“对不起,是我没有等她,是我没有照顾好妹妹。”
陈丽的鼻子一酸,但是却别过了脸去,看似随意的拂去了眼角的沁出的泪花。
“没关系,毛毛已经原谅你了,不是吗?”老谢说道,目光却紧紧地盯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厚重的门看到里面的情景一般。
谢妈妈站了起来,伸出了手搂住了钟安龄,轻轻的抚了抚他的背。
而钟安龄,终于在这种温柔而又无声的原谅当中放声大哭起来。
第18章 醒来
所幸的是,谢毛毛在注射了一些药物之后,他的体温很快的降了下来。
医生摘下了口罩,走出了治疗室:“看情况来说,应该不是感染了疫情,但是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他朝着老谢说道:“家属回去准备一些日用品吧,但是孩子需要在隔离区。”
陈丽忙说:“那我们回去收拾点东西给送来。”
听到不是被感染了疫情,谢妈妈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的心里提心吊胆的,脸色发白。
折腾了这么久,如今已经是夜里了。
她握住了陈丽的手:“真是谢谢了,连累你们跑一趟。”
“说的什么见外话,你跟谢大哥在这安心照顾着孩子。”
陈丽让钟爸爸去买了些吃的,自己带着钟安龄收拾东西。
“你先睡,明天还要上课呢。”陈丽安顿了钟安龄以后,就匆匆的又赶去了。
钟安龄匆匆的洗漱了之后就在了床上。
院子里时不时的想起秋虫的鸣叫声,但是却在清凉的秋天给他带来了一丝燥意。
他把手放在了头下枕着,看着黑色的天幕中没有一丝亮意,好似他的心情一般。
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钟安龄在心中默念着,“谢毛毛,快些好起来吧。”
早上再去上学的时候,钟安龄一人形单影只的走在路上。
来到了教室之后,讨厌的同学又凑到了他的面前。
“今天怎么没见你跟你的小媳妇起来呀?”
钟安龄阴沉着脸盯着他,原本他的脸白白净净,跟人说话的时候也彬彬有礼所以就成为了人欺负的对象。
现在他的脸猛地沉了下来,还让人有些发怔。
那同学愣了一下,这种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他莫名的有些疑惑,但是心里又嘲笑怎么会为了这种虚张声势的人感到害怕。
他哥俩好的搂住了钟安龄的脖子:“怎么了?开个玩笑就生气了?娘们唧唧的。”
钟安龄的脖子绷得紧紧的,“放开。”他的语气没有波澜。
“什么?”
“我说放开”,话音未落,一股大力就顺着钟安龄的拳头席卷而来,然后传达到了那人的脸上。
周围的人在愣了几秒之后,发出了惊呼声。
但是无一人会同情那个同学,反而会觉得是钟安龄被欺负的狠了,才不得已还手的。
上课铃在这个时候不合时意的想起来,钟安龄转了转手腕,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倒是让他生出了对待高年级生的战栗,“滚。”他听见钟安龄说道。
心里生出些不服,他开始大放阙词:“你等着,等老师来了我就告你。”
身边的人开始发出些哄笑,“这么大人还要告老师,你羞不羞啊!”
那人的脸色涨红,恨恨的看了钟安龄一眼。
等到老师来的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老师,钟安龄打我。”他故作委屈的样子,实际上那一拳打的也是不轻。
白皮上透着些青紫,有些赫人。
但是这人是班上有名的捣蛋鬼,平时就好欺负些老实的同学。
说班上有名的好学生钟安龄打的,老师是不信的。
这位转学生虽然是半路出家,但是行事低调,而且成绩那么好,在老师眼里一向是作为金字招牌长脸的存在。
他皱了皱眉:“你胡说什么呢?钟同学怎么可能打你!”
“是真的,你不信问他们。”那人环顾了四周。
但是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视线所经的同学纷纷都低下了头。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年幼的孩子也不例外。
他吃了哑巴亏,自然是不愿意的。
“老师,确实是我打的。”钟安龄平静的说道,但是却让人吃了一惊。
“你看,他承认了吧!我要叫家长来。”每个孩子的身上都带着家长的缩影,老师皱着眉头看着那孩子。
家长是有名的胡搅蛮缠,他冷哼了一声。
“平白无故人家会打你吗?还不是你自己上赶着。”
那男生膛目结舌的看着老师,拿手指着他吼道:“你就是偏心好学生。”
“不是,是钟同学被欺负了,所以才会反抗的。”这个时候,默默无声的教室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
是钟安龄的同桌,平时人缘很好的女生。
“我们大家都看见了,是你先欺负他的。”那女生的神色一脸愤怒,甚至还义愤填膺的握了握拳头。
“对,我们都看见了。”众人拾材火焰高,老师的脸色渐渐的平静下来。
然后转头看向了男生,“既然你想请家长的话,那就让他们过来看看,你是怎么欺负同学的吧。”
男生的脸皮肿了起来,这次却是因为愤怒。
他平时在班上的人缘就不好,自然是没有人维护他。
吃了这次亏,自然是要虚张声势的挽回自己的颜面。
“你给我等着。”他恶狠狠的朝着钟安龄说道。
而钟安龄是在众人的维护之下,始终神色平静的看著书。
仿佛这场闹剧跟自己无关一般。
只是他那无意识的揪著书本一角的小动作,却出卖了此时内心的想法。
他想,谢毛毛,那个讨厌鬼已经被我打跑了。
已经不会有人再搬弄是非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一放了学,钟安龄就回到了家里让陈丽带着他去医院。
隔着隔离区厚厚的玻璃,穿着白衣服的医护人员忙碌的穿梭,但是谢毛毛却始终昏迷不醒。
他趴在了玻璃上,看着谢毛毛的眼睛紧紧的闭着。
鼻子一酸,“她还不醒吗?”
“毛毛大概是想多睡会儿懒觉吧。”陈丽摸了摸他的头。
“是吗……”钟安龄想起曾经谢毛毛跟自己讲过的,她在梦里总是能梦见很多的好吃的。
于是,他在心里默默得想着。
快醒来吧,醒来我会带你去吃很多的好吃的。
给你买汽水和糖果,我们一起上学放学。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毛毛听见了他心底的声音,然后在钟安龄期待的目光下,她缓缓的睁开了眼。
第19章 假象
不明所以的谢毛毛还担心他是生病了,忙不迭的想找出温度计。
但是钟安龄却轻咳嗽了一声:“我没事,是屋里太热了。”
“真的吗?”
“嗯。”看着钟安龄一脸的坚定,谢毛毛也不好再说。
“那好吧。”只是在看着电视里的公主,想起谢毛毛做的那个王子梦,钟安龄有些坐立不安。
幸好这个时候谢妈妈解救了他,“来吧,吃饭啦!”
一盘盘卖相不错还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菜肴被端上了餐桌,谢毛毛欢呼了一声,洗了洗手就过来帮忙端饭。
两家人坐在了餐桌上,虽然显得有些拥挤,但是觥筹交错之间自有一股默契和谐在其中。
两家父母时不时地低着头交谈着,谢毛毛看着明显心情很好的老谢甚至还开封了一瓶酒,而谢妈妈也没阻拦。
她搬着板凳往老谢的身边挪了挪,看着杯子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在灯的照耀下流淌着光泽,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馋猫谢毛毛你挡不住香气的蛊惑,悄悄的把筷子伸进了酒杯中。
老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动静,直到谢毛毛把筷子放进了嘴中品了品。
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面弥漫开,“略略略。”谢毛毛吐了吐舌头,急忙的喝了几口水。
“呸呸呸,苦死了。”
蛊惑成功的老谢哈哈大笑,“看你这个馋猫还敢偷食!”
其乐融融的两家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了谢毛毛,看着她的狼狈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灯火通明的梧桐胡同里面,饭菜的香气混着酒香飘到了外面,橘黄色的灯光照的人暖洋洋。笑声时不时的响起,晚回的归家人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加快。
多吸引人的温暖呀。
两家人各自告别的时候已到了深夜,老谢跟钟爸爸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大了,但是还要拍着各自的肩膀,嘀嘀咕咕的。
时不时的发出一声爆笑,让人忍不住的摇头。
陈丽推了推钟爸爸:“老钟,不早了,明天孩子还要上学呢。”
“不碍事,他们哥俩谈得高兴,觉得不尽兴呢。”谢妈妈跟陈丽对试一下,也笑了。
又过了不久,谢毛毛瞌睡的眼里都打着泪花。
“毛毛,你跟安龄先去睡吧。”谢妈妈吩咐着。
“啊?”谢毛毛打了个激灵。“我跟安龄哥哥睡?”
“是啊,你们俩明天早起不还要上学呢吗?”谢妈妈看着那边还在不停的絮叨的两个人:“快去睡吧”
谢毛毛心里想的是:“不好吧,毕竟都那么大了。”
但是没想到钟安龄跟陈丽要了钥匙之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谢毛毛一脸的疑惑:嗯?不是要一起睡觉吗?难道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吗?
谢妈妈看着她:“你这孩子,还在发什么愣啊。”
“噢噢。”谢毛毛如梦初醒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的脸上难掩失望,原来是各回各家啊。
但是她又忍不住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想什么呢你。”
陈丽收回了视线,谢妈妈摇了摇头:“这孩子。”
谢毛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脱了鞋就趴在了自己柔软的床上,她在被褥上蹭了蹭。
虽然不用写作业,但是还是回到家好呀。
于是这天晚上,谢毛毛躺在自己久违的被窝里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