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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禾点了点头:“是,等过了端午他就回去了。”
“他回去了也好。这人太不靠谱了。一直在咱们清河镇转悠,也不是个事儿。”
两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来去匆匆。从明亮日光,到暗夜将至。眼看着最后的一点亮光都要消失不见,两个人手里分别抱着的坛子也都见了底。
沈知禾站起来,将曾晚荷送出了茶馆。
此时街上已经没了什么人。就连原本在茶馆里喝茶的,也都纷纷告辞回到了各自家中吃晚饭。
不过是二人从店中走出来的工夫,身后的茶客便全都走光了。
等曾晚荷的身影消失在女子的视野中,沈知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
她收回目光,准备回到店里。这次喝酒有些贪多,又未曾吃东西垫肚子,如今站得久了,不仅脑仁疼,胃也有点不舒服。
于是便略带着惆怅地挪了两下步子。结果视线不知道怎么一转,忽而发觉身侧正站着一黑影。
因为天色渐暗,她看不太清,眼神便多停留了一会儿。
看着看着,原本还笑着的唇角立刻就扯了下来。
神色只瞬间就变得冷淡。
——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
沈知禾本想当没看见他的,但是自己已经盯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再转头,未免有些刻意。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索之时,陆羲洲却几步便走上前来。他站在沈知禾的面前,因为身高有差距,故而低头的时候,只能看见女子垂头的发顶。
他的声音就像如约而至的暗夜,低沉又沙哑。
“家里的玫瑰等过了这个月就要开了。知知,我得离开一段时间。”
声线听着似乎很忐忑,喉咙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般。沈知禾听在耳中,觉得有些断续。
她没说话。
甚至没有给一点反应。
她想当做自己完全没听见这个声音的样子,准备绕过男人往自己的茶馆里走去。
哪知刚往前走了一步,身侧的男人便拽住了她的手腕。
冰凉的手指在接触到女子手腕的那一瞬间,沈知禾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的心跳陡然开始狂躁,借着酒劲上头,骤然转过身来,对着男人的脸就是一个巴掌。
掌风极快。
陆羲洲本可以躲开的。
但是他没有。
于是,“啪”的一声。
她没有卸一丝一毫的力气,他也没有躲一分一寸的距离。
掌掴的声音炸在空荡荡的街上。
清脆。
又残忍。
在这一声结束之后,空气里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便是一道颤抖着的,吸气声。
街道是东西向的。
太阳已经落在了地平线下。如今的天上只有一些落日的余晖还在不死心地挣扎。整片天空,几乎都已经成了被黑暗侵占的地方。
男人的脸上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作者有话说:
只有一章(因为第二章 卡文了)。
但是明天的第一章 会早点发的(大概可能在晚上八。九点左右)。
*
前两章有一个点,关于女主为什么种曼陀罗。
我最开始的想法是,女主要种一种花,这种花最好是能够表达出来“祭奠死去的爱情”。所以我就开始搜花语。然后一个一个拿来和情景比对。
第48章 破碎玫瑰
只是这样的微红; 在黑暗里并不显眼。
沈知禾仰起头,极力控制住刚刚那一声释放出来的吸气。她缓缓将那股气吐出来,气息仍旧在颤抖。
男子眼尾泛上来的红意隐藏在了黑沉的夜色中。
等声音息止; 女子闭着气,双目平视; 并未去看对方的面庞:“放手。”
轻浅而又平淡的两个字。
在无风; 亦无旁人的街道上,冲破黑暗视野的束缚,如同千斤顶一般; 直直地砸在了陆羲洲的心里。
他几乎是立刻就松了手。
得了自由的沈知禾没有给他眼神; 直接甩着手进到了茶馆里面,跟正在收拾准备打烊的掌柜打了招呼以后,便走上了楼。
楼外,陆羲洲在原地站了良久。
直到夜色渐深,他才猛然深吸了一口气; 就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忽而入了水一般; 喘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惶然。
他看见三层亮起了灯。
但是许久,都未曾出现另一人的影子。
身后; 有身穿黑衣的人身骑棕马跳步而下:“主子; 咱们必须得启程回去了。”
—
沈知禾把那朵干了的玫瑰花毁了。
—
深夜,二楼住店的房客听见了楼上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他知道三楼是老板娘的住处,故而在床上辗转反侧; 犹豫了许久; 才终于忍受不了地爬了起来; 顺着楼梯来到了三层。
等站在那个传来摔东西声音的房间门口; 房客的心里突然划过些犹豫。
踌躇良久; 还是敲了敲门。
咚。咚。咚。
屋里原本还在噼里啪啦的声音骤然安静下来。
房客在门口等了片刻后; 听见了里面走过来的脚步声。那声音在门口停下的瞬间,那扇双开门便被打开了一条缝。
屋内的人随之暴露在视野里。
是老板娘。
发丝有些凌乱,衣服也有点不整齐,这种形象跟平日里在楼下显示出的有很大的差别。但是那张脸,却一如既往地明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女子的目光有些锐利。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原本好不容易才壮起来的胆子又开始摇摆不定,心下重新变的忐忑。
他略微带着犹豫的开口:“我是睡在您这间楼下的房客……”
他看着沈知禾的神色,声音愈发小下去。
——他突然说不出后面那些想要她声音小点的话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老板打扰他睡觉在先,如今他看着眼前这艳丽的姑娘,竟觉得,自己若是是说出来想让她声音小些的话,是在欺负她。
里面的人只沉默了片刻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会声音小点的。”
“嗯。”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房客也再没了多余的话说。
他应声之后,便走下了楼梯。而此时,被女子挡得严严实实的内里,才随着女子关门的动作,暴露于门缝之中。
她砸了所有的东西。
除了桌子这些太沉的,把屋子里几乎所有东西都砸了。
沈知禾砸东西的时候很平静。就好像砸东西是任务,而非情绪的发泄。这也是为何,在房客找上门来之后,她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展现于人前。
屋内一片凌乱。
女子踩着碎纸与碎渣,坐回到了桌子前面。她将脚踩在了椅子上,趴在膝盖上的时候,就像是在抱着腿。
如今桌上光秃秃的,除了那唯一一盏用来照明的灯,就只剩下了一个打开着的盒子。
那朵被她放了快半年的玫瑰,正安安稳稳躺在里面。
她伸手拿起。
动作仅轻柔了这么一瞬。
下一刻,女子就像是要将这玫瑰的花瓣一瓣一瓣掰下来一样,一手捏着干了的花枝,一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花瓣往下拽。
可这玫瑰已然成了干花。花瓣不可能被完好掰下来。几乎是刚用了力气,便从捏住的地方碎开。
掰一瓣,碎一瓣。
到后来,女子已经没了耐性。
她将玫瑰扔在了地上。
然后双手捂住了脸。
好像有点难过。手触碰在脸上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些湿湿的痕迹。被埋在黑暗里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就像是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一般。
等重新恢复平静,女子放下了双腿,俯身吹灭蜡烛。
回到床上的路上,光着的脚好像踩到了那朵被摧残得破败的花朵。花瓣和枝叶被踩碎,碾过去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
有点扎脚。
不过不重要了。
第二天沈知禾把屋子里都收拾好了以后,这才走下楼梯。
楼下的房客退房的时候,沈知禾多送了他一包茶叶。那人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虽然还是接了过去,但是却并未多说什么。
去京城里参加春闱落榜的考生们,这些天也已经陆陆续续往回赶。
应天府毕竟是个大地方,住房比其他地方贵些,像是在清河镇这种小客栈,人流量便较之以往多了很多。
人一多,沈知禾就不再将那个小隔间据为己有了。她专门重新修葺,做成了个小包间的样子。虽然雕花屏风没改,却也自成一方天地。
小二和掌柜也从早到晚都在了店中。
沈知禾偶尔也会帮着一起招揽客人。
将玫瑰花摧毁了以后,她开始尝试着坐在自己的茶馆里,让自己沉下心去听那些说书人的场子。原本讲到一些地方的时候还会浑身不自在。但是在过了两天之后,竟也能够坐在那儿听上个一整天来。
安柳老太太拿着一封信过来的时候,沈知禾正坐在茶馆的角落里,将自己和那些听客们融为一体,沉浸在说书人的故事里。
安柳一眼就在人群里发现了她,挤着门口的人群到了她身侧:“小姑娘,我看不清上面的字,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封信里都写了什么?”
她将那封信递到了沈知禾的面前。
女子从那种声音里退出来,因为周遭的环境并不太适合读信,于是在沈知禾伸手拿过信封的同时,站起身来:“安姨,我去您家吧。慢慢跟您说。”
安柳自是求之不得。
等两个人到了安老太太的家里的时候,女子自觉拿了个矮凳,坐在了敞开着的门边,将手里的信封拆开。
因为这是第一次帮着老太太读信,沈知禾便随口问道:“这是哪儿传来的信件?”
安柳思索着想了想:“应当是从热河来的。”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儿子和儿媳在那里做生意。”
沈知禾心里有了谱。
因为热河在京师北边,路途较远,安老太的儿子儿媳又非有钱人。故而那夫妻俩的信自沈知禾到清河镇之后,便一直未曾来过。
如今想来,怕是和那位离家出走的孙子有关。
结果等拆开了信之后,沈知禾脸色突然大变。
安柳年迈,虽然眼睛不好,但也不是瞎子,自然能够看清楚沈知禾脸上还未来得及掩饰的神色,心中虽然也有些慌张,却还是淡定询问:“怎么了?”
沈知禾猛地惊醒。
她抬起头,看向安老太太,有些忐忑。
信的内容其实很常规。无外乎问好和报平安。马上就到端午了,那两位夫妻似乎是想要趁此机会回来过个节。顺便,要问明白自己儿子的事情。
“您的孙子,好像没有去热河。”她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毕竟,若是端午节那对夫妻回来,这件事就算是沈知禾不说,安老太太最终也还是会知道。与其那个时候被动知道,不如这个时候主动知道。
再说了,他们此番送信过来,也是为了将这件事告知。她不应该瞒。
安老太太对此反应倒是不大。
沈知禾曾经帮着老太太写了一封信给热河,当时信件里的主要内容,就是说那孙子想要去找父母。如今这封信递过来,怕是那对父母心里也着了急,想回来亲自核实一下情况。
安柳将那封信接了回去。
“我就知道。”
沈知禾没接话。
她知道什么?知道孙子最终还是会半路拐到旁处去是吗?
安柳之前跟沈知禾说过,她那孙子,自小便是呆不住的性子。早在十四岁那年就闹着要出去,如今年满十七,安柳也不再能够管得住他。
不趁着这个时候跑,还能怎么离开?
就和那位甄三一样,趁着年轻,一直在外面浪迹,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整整十年,在全国转悠。有时候没钱,饿了就捡烂菜叶,困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入睡。晚上城里会宵禁,便住在城外的山上。
这十年来,若说他真就什么都没得到,好像也不尽然。但是仔细想一想,确实没有闯出什么大明堂。
至于安老太太的孙子?
那对夫妻端午回来,怕就是因为担忧这孩子是被人拐卖。而非安老太想的那般,是自己出去闯荡了。
可这毕竟是安老太太的家事,沈知禾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未来的几天里,安老太太便很少再去茶馆。
大抵是忙着端午给自己的儿子儿媳接风洗尘去了。
沈知禾偶尔会在清晨下楼转悠的时候,看见老太太去集市上回来的身形。晨曦的薄雾里,老者身形伛偻,头发花白。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几岁。
日子一过就到了端午。
自上次她打了陆羲洲一巴掌之后,男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清河镇。想来是京城里的事情拖住了他,让他不得不回京述职。
除了偶尔来店里骚扰着沈知禾让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