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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珂让宁栩把蛋糕给他送去,宁栩猜到他应该在天台; 想了想还是没从天台上去; 提着蛋糕去给了张丽莉。
回到房间后; 他从抽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盒。
盒子不大不小; 跟饼干盒差不多; 里面放着的是他前几天买来的礼物,打算在开学这几天送给景文。
然而此时此刻,是万万送不出去了。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盒子放进了书包里。也许……可以想办法让别人给他。
次日早上,景文起了个大早,专程在门口等待宁栩。
他昨晚思考了一夜,觉得宁栩没有对他太过抗拒,说明他还是有机会接近的,然而他等了半个多小时,没等到他出来,倒是等来了推门遛狗的艾珂。
艾珂见他等在门口,满脸诧异:“你在等小栩吗?他今天很早就出门了,这孩子真是的,怎么也不跟你说一声。”
景文心里一紧,隐约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阿姨,是我没提前约他。”他对艾珂说道,很快转身走了。
艾珂望着他的背影,暗自嘀咕:“这两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景文到学校后,才知道今天要换座位。钱扬的习惯是每个学期都会换座位,为了避免大家坐在一起太久了容易整天聊废话,他会优先把不熟的人调到一起。
不凑巧的是,这次宁栩被调走了,和景文之间隔了个卢思思。
景文靠在椅背上,看着他面色平静地拿出课本,和平时一样早读、做笔记,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哪里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宁栩不再看他了。
饶是他神经大条,也感觉得出他若有若无的远离。
景文低下头,密密麻麻的刺痛填满了心脏,年少的男生第一次尝到了爱而不得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就像被无数根细小的针扎了一样。
他转头看向窗外,水杉树已是光秃秃一片,再也没有去年夏天的苍翠生动。
卢思思夹在中间,慢慢也察觉到了两人的微妙。
上课的时候,宁栩会问她借擦皮之类的,但是每次目光飘过来都坚决不看景文那里。景文也会问她要物理答案,明明再探一下头就是隔壁的物理大牛,可他完全没有问宁栩的意思。
连着上了一上午的课,卢思思觉得自己都快成一块焦炭了。
她在和宁栩说话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左边滚烫的注视,好像要在她旁边烤出一个洞来似的。
卢思思终于忍不下去了,在午休的时候,小声问景文要不要和她换个座,她想去窗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谁知道景文并不领情,而是对她说:“你和后面的人换吧,我懒得动。”
这下卢思思彻底感到不对了,要是换了平时,景文怕是高兴都来不及,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幅不情不愿的模样。
这两个人的冷漠,连坐在附近的齐浩洋都感受到了。
班上鸦雀无声,他只能给景文发消息。
'养耗子:你和栩哥吵架了?'
'兰高第一深情:没有。'
'养耗子:那为什么连数学课分组,你俩都不一组?甚至还要跨组来找我。'
'兰高第一深情:凑巧没分到一起而已。'
齐浩洋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得了吧,今天一上午,你俩冷战得人尽皆知,到底怎么了?'
整个上午,他俩避嫌得太过明显,全班都传开了,也就当事人自己不知道。
景文皱起眉:'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养耗子:'/白眼'你平常黏栩哥黏的不行,一下课就转头和他说话,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着他,之前李裘他们还说我失宠了呢。'
'兰高第一深情:……'
'养耗子:现在你大课间也不跟他讲话,他上厕所还要故意绕一圈不经过你那里,唬谁呢?你惹他生气了?'
'兰高第一深情:今晚去酒吧吗,不醉不归。'
'养耗子:我草,你俩真闹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你都到要买醉的地步了,快跟我说说,我指不定能当个和事佬呢!'
'兰高第一深情:没闹掰,我想喝酒,你去不去?'
齐浩洋没办法,只能舍命陪君子:'行吧,不过今天你值日,我先去找连江他们订位置,你值日完了来找我们?'
'兰高第一深情:嗯。'
齐浩洋看着他简短的回复,连连摇头叹息,看来是真抑郁了,或许晚上能套出几句话来。
宁栩犹豫再三,还是没找到机会把那个礼物送出去,而是放在了抽屉里。
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着,一想到决定刻意疏远景文,心里总觉得不是很轻松,尤其在今天和他打照面的时候,脑袋乱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他对这种事避之不及的程度,等同于动物看见自己的天敌时候的状态——那样类似的噩梦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传遍全校的闲言碎语,昔日好友们异样的眼神,一旦这件事捅出来,万劫不复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景文。
正因为他承受过这些流言,所以才会对景文避如蛇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是在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受时,宁栩又会感觉到自我拉扯般的于心不忍。
他躲了景文一天,好巧不巧到了晚上,值日生家里临时有事,班长把他挪到了今天值日。
放学后,宁栩正准备找班长让他调回来,然而班长已经不见人影。
教室里只剩下他、景文和卢思思,三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尴尬。
卢思思主动说:“我去接水擦桌子,你们俩……一人扫地一人拖地吧。”
说完,就端着水盆去了洗手间。
宁栩清了清嗓子:“我扫地好了。”
他起身去教室后面拿扫把,却被比他高不少的身躯挡住了去路,景文站在他面前,垂眼看着他。
宁栩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紧张,刚要说话,就听见他声音沙哑道:“你没必要躲着我,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昨天之后,景文第一次主动提这件事。
宁栩顿时呼吸一窒。
“三班这么大,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因为躲我,下课连接水都不敢去,也不用因为躲我,中午睡觉都要换一边睡。”景文语气闷闷的。
宁栩的心开始砰砰直跳,这一天他们都没说过话,原来这些他都知道。
上午他因为不想路过景文那里,整整三节课都没去接水,最后还是李裘帮他接的水。午休因为不想拿脸对着他的方向,特地换了个自己不喜欢的姿势午睡。
他动了动嘴唇,干涩道:“我……”
张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景文看着他:“如果知道那封信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一定不会把它放在礼物盒里,宁栩,你一定已经把它扔了吧?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宁栩心想,扔了吗?
没有,还压在他房间抽屉的汉语字典里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销毁扔掉,而是鬼使神差地压进了字典里。
景文呼出一口气:“你就忘掉这件事,我们还是朋友,行吗?”
宁栩沉默了半天,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窗外出现了一个人影,扬声喊道:“宁栩,你出来一下。”
两人同一时刻移开了眼睛,望向窗外的王嵩,景文明显不爽地拧眉,表情略有些烦躁。
王嵩不明所以,冲宁栩招了招手:“快出来,我有事找你。”
宁栩只得和景文擦肩而过,朝着他走了过去,景文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阴郁。
直到宁栩出门,王嵩才察觉到气氛不对,“你和景文吵架了?”
“没有,找我什么事?”宁栩不自然地说。
王嵩这才露出凝重的神情,拿出手机问他:“你看看这是不是上次沙滩上那个人,他这几天来过两次我们班,每次都会单独把徐岁叫出去。”
他翻出偷拍的照片,上面赫然是段恒,宁栩瞬间眯起了双眼。
王嵩担忧地看着他:“徐岁回来的时候心情很好,还调侃了小胖几句,说让他当心靠山不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来问你一声,这人跟你什么关系?”
宁栩眉头紧皱,反问道:“他和徐岁说什么了?”
“不知道,隔得太远没听见。”王嵩摇了摇头,“这样吧,他如果明天还过来,我帮你留意一下,你是有什么把柄在这人手上吗?”
宁栩没说话,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教室里,卢思思端着水盆走进来。
她往后门口看了看,说:“王嵩怎么来了?”
“不知道,他们还在说话吗?”景文懒懒地坐在宁栩的课桌上,长腿垂落地面。
卢思思说:“只剩下王嵩在打电话,栩哥刚走。”
景文眉头微蹙,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王嵩来找宁栩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趁现在宁栩不在,他得出去问个清楚才行。
他着急起身,动作大了点,一下子带翻了宁栩的课桌,抽屉里的书哗啦啦掉了一地,他立马弯腰骂了句脏话。
卢思思见状,赶紧放下水盆,上前来和他一起收拾。
两人把宁栩的书依次摞好,她抱起一个翻开盖的盒子道:“咦,这是栩哥要送人的吗?”
景文随意地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便僵住不动了。
礼物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条围巾,和那天他丢在雪地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瞬间整个人被攫住,一种难言的情绪冲上心头。
卢思思面露担心道:“文哥,你没事吧?眼睛怎么红了?”
第40章
看见围巾的短短几秒钟; 景文想到了很多事。
雪地里宁栩捂住他的耳朵,让他不要听,如今特地选了一条同样的围巾想要送给他。
他几乎是刹那间明白了宁栩对他的在意; 也明白了他内心的挣扎; 好似看见他苦恼地撑着额头坐在窗边; 思索怎么做会让对他的伤害减到最小。
——他是在乎自己的。
不仅在乎,也许重视到了连他本人都没发现的程度。
景文蓦然感到一阵狂喜; 而那突如其来的喜悦过后; 心间又弥漫开对他的心疼——五味杂陈。
他是想送自己这个礼物; 却送不出手,即使出于某些原因不能接受他的表白; 也会尽可能避免伤到他; 还真是宁栩的风格。
他把围巾紧紧攥在手里,心想这家伙,一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承受了很多未知的压力。
卢思思小声喊他:“文哥,文哥?你还好吗?”
景文慢慢清醒过来,用力揉了把脸; 将围巾叠好放进了盒子里。
“把这个放回原位; 不要让他发现被人动过。”他哑着嗓子说。
卢思思恍惚间懂了什么; 默默地照着他说的将盒子放回原位,再次抬眼的时候,景文已经越过她从后门走了出去。
他出来的还算及时; 王嵩正准备离开就被叫住了。
景文把他叫到拐角处; 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你跟宁栩说什么了?”
王嵩冷下脸哼了一声:“我们说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
自打上次在巷子里; 他远远看着景文把宁栩带走; 心里不知为何滋生出一种酸涩的感觉。当时他只迟了一步,否则带走宁栩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半路杀出来的景文。
第一次见到宁栩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两人不该走在一起。
他们的性格天差地别,怎么会变成朋友的呢?
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打心底不愿意把今天的事告诉对方。
景文向他逼近了一步:“因为你每次出现都带着麻烦,你想让宁栩身陷危险当中?还是说,你压根就是来找茬的?”
他和王嵩积怨已久,自然知道怎么激他。
“放屁!我可从来没想让他置身危险!”王嵩果然怒了,丝毫不退让地瞪着他,“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好歹每次遇到事儿能来找他,你又去哪儿了?”
景文眯起眼睛:“所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王嵩被他气得不轻,呼哧呼哧喘了会儿气,才不甘心地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问题,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解决。”
景文眼眸变深:“那就是确实有事,我想想,和徐岁有关?”
王嵩没想到他这回脑子转的这么快,脸色变了变,一刹间的犹豫暴露了他的想法。
景文点了点头,冷笑:“这狗杂种居然还不死心,老子这回弄死他。”
他的语气极其狠厉,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王嵩皱着眉说:“恐怕不是弄他一顿那么简单的事儿,这次来找他的还有那个段恒……就是沙滩上和你们打架的那个人,宁栩刚才去一鸣了,我问他他也不说是怎么回事。”
“段恒,又是他。”景文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他,“去不去兰外?”
王嵩一愣:“什么,现在吗?”
景文不屑地嗤笑:“我只问一次,你不去的话我单独也能搞定,这个逼跟缩头乌